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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完本——by禾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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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立刻打开来看,看完叫过一个亲信来,“你亲自带人去看看是否属实。”
夜晚,巴洛懒散地靠在毡椅里,听着卫兵的汇报,“戎州城外二十万援军今日已全部撤走,城中二万守军也被遣散,城外的林子里全是他们丢下的铠甲和兵器。”
巴洛双眼一亮,身子向前探去,“消息属实么?”
“千真万确,我们一直有人跟着,二十万援军现在已撤到漳州,三日后即便是半途返回也来不及。”
巴洛仰天大笑,又问,“沈栖梧呢?”
“被吊在城门示众,看上去的确受了重伤,属下已放玉面貂上去闻过,的确是沈栖梧不假。”
“吐宕笊溃昂茫ㄖ氯ィ蘸笪С恰!?br /> 一个副将道,“大帅,新野可还要留军驻守?”
巴洛眯着眼沉思一会儿,点头道,“自然是要留的。”他又问,“一千黄金备好了么?”
“已备好”,副将犹豫道,“大帅真的打算将一千黄金送给林沛筠?”
巴洛冷笑,“林沛筠算什么东西,戎州一到手,就将他做掉。”
林沛筠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揉揉鼻子歉意道,“可能是受凉了,咱们继续。”
景澜道,“为防露出破绽,一万江湖弟子已分批藏进城中百姓家中。”
殷连颂道,“三日后南雒军一进城,我与暮山带人从西门进攻,景澜与陆主使从东侧包围,务必要等南雒军全部进城再发起反攻。”
全明道,“我就与江继守住城门。”
林沛筠道,“我们以惊雷为号,雷声一响就开始进攻。雷门主,没问题罢?”
雷威天重重点头,“林副将放心。”
林沛筠摸摸下巴,又看向陈萧。
陈萧点头,“新野必定兵力空虚,我带一千人去趁势夺回新野。”
林沛筠满意了,他伏在桌上写写画画,半晌后抬起头来,“我们一万人对阵南雒八万大军,相当于一人要杀八个人”,他看向殷连颂,“殷护法觉得有几分胜算?”
殷连颂道,“这一万人人数虽少,可都是各门派的好手。”
柳暮山也道,“你可不要小瞧红名贴的号召力。”
林沛筠点头,收起了一贯的调笑道,“此番国难,还要多谢诸位侠士了。”
陆云归捏起赤沙黑尾蝎看了看,它的腹部已经有些微微发白,殷连颂探完了脉象,轻轻摇头,“庄主的内力虽有波动,但毒性还滞留在经脉里,压住了大部分内力,靠运功逼毒是不行了。”
陆云归又将赤沙黑尾蝎放回剑寒川腕间,对顾朗星说道,“再等几天罢。”
顾朗星点头,“我会注意的。”
明日就是开城门投诚之日,这几日众人都忙着巡城、暗访、部署、排兵布阵,到得今夜,戎州城早早陷入沉寂。每个人虽都早早歇下,却一丝睡意也无。
柳暮山抱着殷连颂的腰,声音闷闷地,“庄主那么厉害,怎么还会中毒?”
殷连颂轻拍他的背,“庄主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他不是神仙,也会疼也会中毒。”
柳暮山又问,“乌头草很厉害么?”
“是很厉害,但也有相克之物,铁皮石斛便是唯一的解药。”
柳暮山将殷连颂抱得更紧,“庄主不会有事的是么?”
殷连颂心里长叹一声,“是,庄主不会有事”,他低头吻吻柳暮山的额头,“明日还有一场大战,早些休息罢。”
陆云归轻问,“你睡了么?”
景澜翻过身来,“没。”
“你还没答应他?”
景澜沉默地摇头。
陆云归叹口气,“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接受他的。”
林书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推开窗,淮生在廊下值夜,听到动静问,“大人,怎么了?”
“没事,只是睡不着。”
城中这两日发生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明日会有一场大变,沈栖梧忙得分身乏术,只给他带了一封信,要他明日老实待在府中。
林书棠心里七上八下,牵挂着沈栖梧,又担心着明日的变故。直到东方渐次泛白淮生才出声劝道,“快天亮了,我陪大人进去罢。”
林书棠点点头,关上了窗子。
戎州城的大门伴随着第一波报晓鼓徐徐开启,林沛筠长身玉立在城下,侍从捧着戎州的府印恭敬站在他身后。全明和江继趴伏在城门钟楼上,默默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巴洛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一队骑兵营,骑兵营两侧是手执盾牌戟枪的步兵,队伍的最后是全副武装的重甲营队,这支队伍是巴洛手把手训练出来,已跟随巴洛走南闯北历经无数场战役。
巴洛的队伍缓缓行至戎州城下,城门大开,可以看到里面萧条的街道。巴洛勒马,仰头看着被吊在半空的沈栖梧。
林沛筠走至巴洛马下,仰起头镇定自若地看着巴洛,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戎州城现在是大帅的了,只不知我要的东西大帅可有带来?”
巴洛挥手,身后立刻有人抬上来一个箱子,明晃晃的金锭排列着格外晃眼。林沛筠弯身看了半刻,直起身来轻笑道,“如此,那就恭迎大帅进城了。”
巴洛再挥手,骑兵营分成两列进入城中,在城中的大小街道逡巡一圈出城,“禀大帅,城中并无异处。”
林沛筠笑得眯起眼,“大帅此举,可是不信我?”
巴洛冷哼一声,“我记得大明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林沛筠慢慢收了笑意,退后一步,微微弓下身子,“是,兵不厌诈,大帅,请——”
两侧的步兵营收拢过来,手执盾牌在外侧围成一圈,巴洛冷哼一声,被重兵保护着缓缓进了城。
☆、大战(上)
殷连颂看着街道上缓缓前行的军队,忽然皱起了眉,柳暮山也看出了点不寻常的地方,伸手拽了拽他,殷连颂按住他的手,在自己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手唤来一个人。
陆云归离得远些,却也看得清楚,下面的军队已缓缓行至城中安和大街,快要接近府衙了,她看了半晌,忽然醒悟道,“我们被骗了!”
除了两列骑兵是真正的南雒军外,两个步兵方阵和压阵的重甲营步履混乱,有些兵因为重甲的重量连走路都有些跛,头盔下的一张张面孔细看去分明是大明国人,南雒军竟让新野城百姓穿上士兵的衣服,若是他们按原计划发起攻击,将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横死。
景澜一下子白了脸色,“陈萧岂不是很危险?!”
按照众人之前的部署,陈萧此刻只带了一千人攻入新野,而此刻的新野至少留有七万的兵马。
“景堂主,陆主使”,
景澜回头,见一个人匍匐在她们身后,那人面上略带焦急之色,“殷护法让你们速带人去新野支援。”
全明和江继早已发现异常,四人在山路上遇见,只互相对视一眼,就纵马疾奔而去,身后烟尘滚滚,六千江湖弟子紧随其后。
景澜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她身下的马股被她抽的鲜血淋漓,她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陈萧,你千万不能有事。
巴洛的大军很快就到了府衙,他刚从马上下来,颈上就贴上了一件冰凉的器物,殷连颂几下点了他的穴道,从他脑后撕下一张面具来,“你果然也是假的。”
纳斯楞了一下,很快笑起来,“假的又怎样,我王此刻正亲率十万大军赶赴戎州,用不了多久,戎州和西南六州就都是我南雒的国土了。”
殷连颂冷哼,“一共二十万,你们可真是集全国兵力犯我大明。”
纳斯的目光落在了林书棠身后侍从捧着的府印上,口里突然吐出血来,柳暮山惊道,“他服了毒!”
纳斯一边嗤嗤笑着,一边从口中涌出更多的血,不多时便气绝身亡。
纳斯带来的两队骑兵早已被虏,星野百姓纷纷丢盔卸甲聚到府衙前,其中一人跪下道,“南雒军用家中妻儿老小相威胁,我们不敢不从,求大人宽恕。”
林沛筠问,“新野现今是什么情况?”
“南雒大军都驻扎在那儿,另有十万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想一举吞并西南六州”,那人又磕了个头,“求大人救救我们的家人啊。”
巷子尽头一阵马蹄声,瞭望兵下马,借着冲势往前冲了两步,“南雒先行部队已行至十里外了。”
林沛筠面色微沉,“有多少?”
“两万。”
“我们还有多少人?”
殷连颂道,“大部分都前往新野支援了,留在城中的只有四千。”
“能挡住南雒的先行部队么?”
殷连颂沉吟,“两万不成问题,只是其后的八万大军……”
林沛筠点头,声音沉重,“这次是我们轻敌了”,他看着殷连颂和柳暮山歉意一笑,“拖累了你们,抱歉。”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呜呜”的牛号角声隐隐传来,南雒军的先批部队快要到了。
军旗最先出现,潮水般的骑兵部队紧随其后从路的尽头涌来,飞扬的尘土后是跑步前进的步兵。殷连颂和柳暮山握紧了手中的剑,四千江湖弟子不见一丝慌张,反而眼中带出了丝丝兴奋。
沈栖梧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目光阴沉,之前为了引蛇入洞,他不惜在城门口被吊了三日,只为能守得戎州和新野百姓平安,不料却被对方算计,一番谋划全部落空,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空气里,沈栖梧将这屈辱全化成了愤怒,手里的马缰绳快要被他攥出水来。
南雒骑兵越来越近,沈栖梧身下的战马感受到空气中剑弩拔张的气氛,有些按耐不住地在地上刨了刨蹄子。沈栖梧缓缓拔出剑来,剑身一挥而下,口中发出怒喝,“杀!”
四千江湖弟子跟着他纵马冲进南雒军中,很快被两万南雒军陷在其中,沈栖梧手中的□□一枪出去就挑翻两三个人,被挑下马的人又疯狂地站起举刀砍过来,沈栖梧反手一枪贯喉,手中使了蛮力,竟将那人挑起来甩向远处。几个还在混战的南雒军被砸趴下,手里的刀斧将已死去的自己人砍得血肉模糊。
殷连颂一直跟在柳暮山身边,柳暮山一剑削掉一只砍过来的手臂冲他喊道,“你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当镖师的?滚远些!”殷连颂不为所动,只一路跟着他厮杀,又有四五个人举起斧子砍过来,柳暮山飞身而起躲过,身下的战马被砍了个正着,哀鸣着倒下。殷连颂猛地勒紧缰绳,战马吃痛立起前蹄一声嘶鸣,柳暮山脚尖借力点在马头上,再次飞身而起洒出一片柳叶形暗器。暗绿色的柳叶状金属片在空中旋转着飞出去,锋利的暗器穿喉而过,周围的南雒军纷纷倒地,方圆之间只剩柳暮山在半空中飘然的身影。殷连颂接住他,两人甚至还来得及交换了一个浅吻。
南雒军先批部队的统领看到戎州城门前的四千人马时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上,此刻却早已乱了心神,这批人不穿军服,毫无阵法可言,直冲进来乱杀一气,使的兵器也各不相同,却一个个都好似有神通一般骁勇善战。他被一个使着长刀的人逼着后退,身旁的护卫队被他极快的刀法杀的落花流水,他徒劳地举起手中的重锤抵挡,像是有预感一样他回头去看,沈栖梧一杆□□自半空刺下,枪杆从他的背心刺进去,又连着刺穿了马头,他连人带马摔在地上,只来得及看清沈栖梧一双冰冷的眼。
府衙内的林书棠听着外面先是一阵杂乱,后来又没了声音,现在又有隐隐的喊杀声从城外传来,他坐立难安,在狭小的密室里走来走去,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了暗室的机关。一阵咔咔声中,他后脑突地一疼,整个人晕了过去。淮生重新按动机关关了暗室门,将林书棠抱到矮塌上躺好。
顾朗星重新为剑寒川换了一遍药,他洗了手巾返回来时就看到剑寒川的眉头深深蹙起,胸膛的起伏也大了起来。他慌忙跪倒在脚踏上,不敢去碰他的手,只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剑寒川胸膛猛地一颤,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整个身子都打起摆子来,他手腕上的赤沙黑尾蝎的被他震落,原地转了两圈就向门外爬了出去。顾朗星抱着剑寒川颤抖地越来越剧烈的身体,一颗心慌乱地如擂鼓般跳动,他知道今日殷连颂和陆云归都出城去了,自己寻不到帮手,只能紧紧抱着他。剑寒川的身子又剧烈抖了两下便渐渐没了声息,顾朗星打开房门冲出去,拉住一个暗卫,声音里已带了哭腔,“你快去找左护法和陆主使来,快去!”
顾朗星脚下无力,进内室的时候被绊倒重重摔了下去,口中顿时一股血腥,他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迹。
剑寒川安静地躺在那里,因为连日的失血,他的皮肤是一种暗沉的青白色,手腕处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只剩一道血印子横在那里。顾朗星站着看他半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红姑坐在院中的一棵枣树上,五个暗卫齐齐围住她,红姑脸上围着个面纱,打量着自己暗紫色的长指甲笑道,“还差五个就成了呢,你们,刚好五个。”
暗卫一言不发,飞身上树,红姑在剑尖离自己面颊只有半寸的时候指间用力夹住了那截剑尖,黑色雾气散出来包裹住剑身,暗卫一惊,忙松了手,刚才那一瞬间,他已感到自己的内力被吸走。红姑吹散了指间的黑雾笑道,“你们的主子没告诉你们这是摄魂么?”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恍然道,“哎呀,我给忘了,你们主子身中剧毒已是将死之人了,怎么还会告诉你们我这摄魂的威力呢?”
五个暗卫对视一眼,齐齐举剑冲过去,红姑躲过了他们的攻势,惊道,“你们竟不怕摄魂?!”五个暗卫也不说话,招招下了死手,浑身空门大开,像是要与红姑同归于尽一般。红姑冷笑,“你们倒是个忠心的,也罢,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摄魂。”
红姑在凌褚山庄的时候就一直在偷习摄魂,后来凌鹤峰开始修炼蚀阴后,就将摄魂传给了她,红姑虽是个女子,心地却歹毒非常,比凌鹤峰更狠毒上几分,凌鹤峰在玉坤山重伤后,红姑带走了他,却不是要帮他治疗,而是吸尽了他一身功力,现在红姑的摄魂已然成熟,蚀阴也快要练成了,五个暗卫她自是不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天就要下新晋榜了,38名的名次全靠字数刷出来的,还是同人文人气高啊,这几日抓紧写争取在下榜前完结!
☆、大战(下)
顾朗星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兵器相撞声从院外传到屋顶,那声音虽大却没听进他心里去。他默默看着剑寒川愈来愈苍白的脸,伸手攥住了他的手,低下头去亲吻他。剑寒川的唇和他的手一样冰凉,顾朗星不顾自己满口的鲜血捧住他的脸吻他,他吻了好久,吻到心里越来越凉,手也开始抖起来。
似乎有暗卫受伤了,红姑肆意的笑声响起。顾朗星脱了鞋子躺在他身边,拿起桌上一把削水果的刀子,连一丝思考都没有就往自己腕子上划去,他是存了和剑寒川一起死的心,腕上的伤口汩汩流出血来,他将这只手腕搭在床外,另一只紧紧握住剑寒川的手。
暗卫手中的剑被红姑的鞭子卷走,她长长的紫色指甲掏进暗卫的腹部,掌心一团黑雾顿现,另一个暗卫跃起举剑刺过来,红姑竟不躲不避,剑刺进她的肩膀,她另一手拍上那暗卫的额头,又一股黑雾出现。她肩膀流着血,掌中两团黑雾,脸上的面纱在打斗中被扯下,一道深深的伤痕浮在她面上,表情更见狰狞。
暗卫身子巨颤,身上的皮肤一寸寸变黑收紧贴在骨头上,三个受伤的暗卫心急如焚却丝毫不能近她身。
身后的屋门“咣”的一声打开,暗卫反射性看去,屋子里暗着,那门像是被谁踹了开来,院内突然罡风骤起,剑寒川周身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一手抱着怀中的顾朗星,一手掌中凝起了蓝色光芒,风越来越大,院中的枣树被吹得哗哗作响摇摇欲坠,地上的碎石也被卷进风中打到窗子上发出噼啪的响声。暗卫眼中猛地一亮,“庄主!”
剑寒川掌中的蓝色光芒直直向着红姑而去,红姑被他周身气势所迫动弹不得,生生受了这一掌之力,她只觉从胸口处蔓延出一片冰冷的寒意,呼吸间也带上了冷冽的痛意。她知道剑寒川毒性刚解,这一掌并不是全力,却也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一口血来,心中不免惊骇。红姑用尽力气拍在两个暗卫胸口,狼狈地逃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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