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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完本——by禾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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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寒川摇头表示没事,就回了房间换衣服。
片刻后,殷连颂来敲门,柳暮山也跟着进来,依然在打哈欠。
剑寒川将包袱甩在桌上,露出里面的账簿并几封书信,书信边缘已经被烧焦,有些只剩了残片。
柳暮山惊讶地瞪大眼,“怎么回事?”
“蒋泽寿死了。”
殷连颂皱眉,还好他们早一步将账簿偷回来,否则一把火烧个干净可不是死无对证了么,他问,“什么人干的?”
剑寒川摇头,“不知道,是个……妖艳的女子,十有□□是武承斯的人。”
“难道是咱们暴露了这几天的行迹,武承斯起了疑心,才想杀人灭口?”柳暮山猜道。
剑寒川道,“应该不会,蒋泽寿这几年和武承斯一起狼狈为奸做下不少坏事,武承斯大部分的事情他都知道,可能是防止他坏事,所以让人先行下手杀了他,那女子找不到账簿才一把火烧了屋子,只是他没想到咱们已经提前拿到了账簿。”
几人说话间,柳暮山已经看完了那些书信,“都是些平常来往的书信,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殷连颂想起来,“今日去将军府盯梢的暗卫回来了一部分,那天的随从果然有问题,武承斯身边跟进跟出的根本不是那天那个随从。而且暗卫还发现,最近武承斯府上来了一拨生人,武承斯没瞒着,只对外说是他家远房亲戚。”
剑寒川点头,“等不到景澜回来了,咱们今晚就去练兵场探探,夜长梦多,省得再生变故。”
天色一黑下来,殷连颂就同剑寒川出了客栈,两人走了没几步,剑寒川就皱起眉来。殷连颂转身,柳暮山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殷连颂无奈,“小山,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跟你们一起去。”柳暮山理所当然。
“那怎么行,万一有意外怎么办?”
“我自己保护自己。”柳暮山理直气壮。
“朗星一个人在客栈,你得回去保护他。”
“有暗卫在,肯定没事。”柳暮山胡搅蛮缠。
最后,剑庄主阴着脸走在前面,柳暮山兴致勃勃跟在后面,殷连颂满脸无奈。
出了镇子,剑寒川飞身上树,向前飞掠而去。柳暮山伸出手,殷连颂任命地搂住他的腰,带着他提气追去。
不过一炷□□夫,三人就来到那天的山崖边。
殷连颂道,“我观察过了,兵营四处都有森严的守卫巡逻,只有这里没有,想来是他们觉得不会有人从这么高的地方下来。”
剑寒川点头,“武承斯的营帐在什么地方?”
“武承斯从不在军营中过夜,只有他一个副将在这里。”
“我们直接去士兵的营帐。”
三人从山崖上跃下来,竟是一丝动静都没有(当然,柳护法是在殷护法的怀里嘛),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潜进士兵的营帐区。
剑寒川侧耳听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殷连颂,殷连颂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们那天看到的士兵明明是被人操纵了的样子,连刀砍在身上都不觉得疼。可现在营帐里的动静,打鼾的笑闹的吃饭的,还有讲黄段子的,没有一点中了蛊的迹象。
几人将军营里的营帐都听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殷连颂脸色有些难看,柳暮山跳出来作证,“那天我们看到的士兵的确是中了蛊的样子。”
剑寒川道,“我相信连颂的判断,可能这里面有些别的隐情,我们先回山崖上去。”
三人回到山崖边,柳暮山问,“会不会武承斯害怕被我们发现秘密,将那些士兵全杀了?”
剑寒川摇头,“不会,他若是将那些兵全杀了,短时间内也征不到这么多的兵。”
殷连颂沉思了半晌,“我好像猜到了原因,不过稳妥起见,我们还是等到天亮练兵时再看看。”
剑寒川点头,隐进黑暗里继续观察下面的动静。
殷连颂解开披风将柳暮山裹了进去,柳暮山靠着他很快打起了瞌睡。
天蒙蒙亮时,柳暮山被口号声惊醒,发现自己盖着殷连颂的披风睡的正香,不免有些羞愧。剑寒川和殷连颂隐在大石的阴影下观察,柳暮山将披风披到殷连颂身上,也在旁边蹲了下来。殷连颂握住他的手坦然放进自己怀里暖着,柳暮山脸红了一红,一语不发看下面。
口号喊完,士兵们排排列队站好,副将走上点将台,下达了一串号令,同时摇起了手中的铃铛。三人隔得远,自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底下的士兵却突然僵直了脊背,听到进攻号令后就开始了两方阵营的厮杀。
柳暮山注意到,在这期间,副将手里的铃铛一直没停过,不禁奇怪道,“武承斯人怪,带出来的兵也这么怪,哪有进攻不敲战鼓改摇铃铛的。”
“不是,这铃铛恐怕比战鼓是好用多了。”殷连颂拉着柳暮山起来,“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剑寒川点头,“你有把握就好,先回去。”说完就飞身而起,转瞬没了踪影。
柳暮山“啧啧”了两声,问,“你猜庄主急着回去干嘛?”
殷连颂帮他紧了紧披风,“你要是在客栈我也急着回去。”
柳暮山“哼”了一声径直往前走,被殷护法拦腰抱起刷刷向山下掠去。
他们走到客栈门口就见远处两匹汗血宝马一前一后行来,柳暮山开心地挥手,“是小澜和陆主使。”
景澜和陆云归翻身下马,两人头发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想必是连夜赶路回来的。
“这里情况怎么样?”景澜问。
“有进展,进屋说。”殷连颂回道。
众人都聚在了剑寒川屋里,暗卫也不知怎么说服的掌柜的,从一楼大堂里搬来张大圆桌,又摆满了饭菜。
景澜先开口道,“我们见到了章大人,跟他说了这里的情况,他也没想到这边的情况这么复杂,章大人说要先上报皇上,请皇上定夺。武承斯是武丞相的独子,若是他有问题,大有可能会牵涉出一串朝中官员,章大人要我们一切小心行事。”
剑寒川点头,又问,“凌鹤峰那边有动静么?”
陆云归道,“暂时还没,暗卫一直在盯着,我也去盯了两天,什么动静也没有。”
殷连颂皱眉,“明里没动静,不代表暗地里没动静,他没动静还能整出这么多事来,要是有动静还得了。”
柳暮山“呸”地吐出一块鸡骨头,点头附和,“对啊对啊。”
殷连颂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捡要紧的说与景澜和陆云归听,景澜听罢,问道,“那些士兵中了什么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泠音蛊。”
景澜皱眉,“那是什么?”
“一种蛊虫的名字,这种蛊虫钻入人体后,人的行动和思维不会受到影响,只有摇动特制的铃铛时,蛊虫才会发作,人便会失去神志六亲不认,只听从饲主的指令。”
“竟有这么神奇的虫子?”景澜惊奇,又问,“能解么?”
殷连颂看看陆云归,“恐怕需要陆主使帮忙。”
☆、泠音蛊
陆云归低头吃菜,感觉五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半晌后她举手投降,“好罢,我帮就是了。”
柳暮山眼里亮闪闪,“陆主使也懂医术?”
“谁说不会医术就无法解蛊毒?”陆云归反问。
殷连颂拍拍柳暮山的头,“世人只知云南苗疆虫蛊最厉害,却不知西北沙漠腹地深处也有一支善用蛊虫的家族,陆主使就是那个家族的传人。”
“哇,这么厉害。”柳暮山惊叹。
剑寒川问,“配制解药需要几天?”
陆云归沉吟,“说不准,需要很多繁琐的药材,不过有个最简单便捷的方法。”
“是什么?”
“泠音蛊从喂养那日起,只听一种特制的铜铃声,每一批泠音蛊配有的铜铃都是专门定制独一无二的,等到蛊养成了,它们也只会听那一种铜铃声的指令,所以只要将那铜铃毁了,这些蛊虫自然失去作用,留在人体内也没有什么异处。”陆云归又道,“不过为稳妥起见,我还是会将解药配出来,到时候偷偷掺进士兵们的饭食即可。”
剑寒川点头,“那既这样,咱们就分头行事,铜铃毁掉后武承斯肯定会知道,通知暗卫时刻盯紧武承斯的动向,还要辛苦陆主使配解药出来。”
陆云归点头,“放心。”
景澜又问,“章大人让我们小心行事,武承斯被我们一逼会不会狗急跳墙提前谋反?”
剑寒川皱了眉,沉吟半晌,“有没有办法解了毒却不让武承斯知道?”
陆云归答,“估计不行,蛊虫一解,士兵们便不再受铜铃的控制,武承斯必定会发现。”
“如果一直不解毒会怎样?”
“泠音蛊本身对人体无害,只是武承斯若是操纵他们去做别的事情,那就不好说了。”
顾朗星抬眼看了陆云归一眼,又垂下眼去,淡淡道,“若是我们也用泠音蛊控制武承斯呢?”
陆云归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是个好主意,我马上动手为武承斯单独养一条蛊,但是……”陆云归又皱起眉来。
“但是什么?”柳暮山问。
“我想不到控制蛊虫的音源,用铜铃是不行了,太明显,可是还能用什么呢?”
殷连颂思索了片刻,笑道,“这有何难,还用铜铃,用个小些的铜铃挂在佩剑上,我们送一个暗卫到他身边,若是有情况就随时摇铃控制他。”
陆云归想了想,也点头同意。
第二日,剑寒川带着顾朗星和景澜,悄悄去了武承斯的府邸。一直蹲守在那儿的暗卫汇报了这两天的情况,“那几个外乡人一直没出来,属下保证他们还在府中。只是武承斯警惕性很高,又是有武功在身上的,我们近不得身。”
剑寒川点头,让暗卫先回去休息。
三人身轻如燕悄无声息地翻进一处院落,顾朗星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翻人家院子的事情了,但这次对方是个将军,他面上虽冷淡,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剑寒川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僵硬,拍拍他的背,“武承斯这点内力还发现不了我们,只要你不出声就没事。”
顾朗星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是个两进两出的院落,虽然不大却也收拾地雅致有趣,亭台楼阁花鸟植被样样俱全,看起来是个女眷住的院子。
景澜看了一圈下来,“庄主,里面有人。”
剑寒川点头,三人飞身落在屋顶,屋里有四五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是女子的声音。剑寒川侧耳听了一阵,掀开瓦片看下去,屋中的那女子正是那天杀死蒋泽寿的女子,与她在一起的四个男人身材瘦小,面色黑黄,看上去像是很长时间没吃过饭的灾民一样,他们说话的声调很怪,像是生活在边境的南方人。景澜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只通体赤红色的蜘蛛来,蜘蛛个头很小,还不及人的小拇指甲盖的一半大,景澜找准机会,趁屋内几人不备,弹指一挥便将那只赤红色的蜘蛛弹入了桌上茶壶的壶嘴中。
景澜将那只瓷瓶又放回怀中,冲剑寒川点点头,三人便再次飞身而起向院外掠去。
回客栈的路上,顾朗星问,“景堂主,那只蜘蛛是什么?”
景澜道,“云归给我的,叫红霓蛛,它肚子里有母? 庸频淖庸疲氩杷镂奚尬叮艘坏┖认氯ィ庸凭突峒纳谌颂迥冢还芗闹髯叩侥睦镏灰够钭牛腹凭湍苷业剿!?br /> 景澜看向剑寒川,“庄主可知那几人的真实身份?”
剑寒川道,“那女子就是上次杀死蒋泽寿放火烧了蒋家的人,我一直当她是武承斯的人,现在看来,恐怕她是凌鹤峰派来监视武承斯的。至于那几个男人……就不得而知了。”
顾朗星突然淡淡道,“是南雒国人。”
景澜惊讶,“南雒国?你怎么知道。”
顾朗星沉默了会儿,答道,“以前在凌褚山庄听到过类似的口音,的确是南雒国人。”
景澜更惊异,“凌鹤峰竟不避着你?”
顾朗星自嘲地一笑,“是我无意间听到,事后不过挨了顿打而已。”
景澜知道顾朗星身上的伤,不免懊悔自己说错话,剑寒川拍拍景澜,“你先回去罢。”
剑寒川站在顾朗星面前,他的影子牢牢地和顾朗星的契合在一起,剑寒川问,“生气了?”
顾朗星抬眼看他,眼神淡漠凉薄,“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觉得你不高兴。”
顾朗星冷笑,“我为什么要高兴?”
剑寒川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不许不高兴。”
顾朗星的眼神里带了丝淡漠的挑衅,“怎么,我连自己的情绪都不可以有?”
透过那丝淡漠,剑寒川直看到他眼底去,那里面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忽地再次迫他抬头,低头吻了上去。顾朗星的唇瓣略薄,凉凉的,剑寒川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撬开了他的唇齿。顾朗星皱了眉紧闭着眼,任由剑寒川灼热的舌尖在自己口中缠绵吮吻。
“睁眼”,剑寒川恶意在顾朗星舌尖上咬了一口,而后放开他,拇指磨挲着他变得红润的唇瓣,一手依然捏紧抬高他的下巴,“忘记告诉你,这一年里,你若是让我不高兴了,那么就延期一天。”
顾朗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剑寒川斜挑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乖。”
三日后,陆云归配出了泠音蛊的解药,交给殷连颂,又将一只冰蓝色瓷递给剑寒川,“喏,解药和□□。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景澜拉开门出来,也将一只木盒递给剑寒川,打开来,里面是一张逼真的□□,“小心点使,能戴一个月。”
剑寒川点头,“辛苦了。”
殷连颂道,“我现在就去练兵场放解药。”
柳暮山巴巴看着他,殷连颂道,“你不许跟来,景澜你帮我看着他,不听话就揍。”说罢飞身跃出窗子。
柳暮山目瞪口呆,委屈地瘪瘪嘴看着景澜,“小澜……”
景澜好笑,拍拍他的头,“什么小澜,叫澜姐,知道不?”
柳暮山更委屈,“你再拍我头我就长不高了。”
景澜伸手又拍了两下。
另一边,剑寒川揣着木盒,绕到顾朗星面前,“你同我一起去。”
顾朗星闲闲地翻书,“不去。”
剑寒川顿了顿,“也好,等我回来。”
柳暮山再次目瞪口呆。
入夜后,剑寒川和殷连颂先后归来,暗卫扛着个晕过去的人也进了门。
剑寒川道,“一切顺利,就是他暂时得消失一段时间,”他对暗卫道,“你明日就启程,先将他带回山庄看管。”
暗卫领命离去。
柳暮山有些担忧,“虽然小澜的易容术足以以假乱真,但毕竟是日日跟在身边的随从,万一漏了陷可怎么好?”
殷连颂道,“这可真得感谢武承斯,武承斯担心身边的人将来会出卖他,就毒哑了三个随从,派去的暗卫一直负责监视武承斯,早就对那个随从的做事习惯了解透彻,何况又不用说话,武承斯也肯定不会想到我们竟能将他身边的人掉包。”
柳暮山拍手,“妙极了,武承斯这就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众人又谈论了几句,陆云归突然站起,几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面色凝重地看向外面,只听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几声清亮的鸟雀鸣叫声。
柳暮山好奇道,“从没听过这种鸟鸣,是什么鸟?”
陆云归又听了一阵,转身说道,“是嬛鸦。嬛鸦体内有母子蛊的母蛊,只要子蛊的寄主位置有变动,母蛊就能感应到,我们跟着嬛鸦走就不会跟丢。恐怕等不到天亮了,我们现在就得动身。”
剑寒川点头,“留三个暗卫继续监视,其余人准备出发。”
半个时辰后,戎州城外的官道上,陆云归首当其冲在前方带路,剑寒川、景澜紧随其后,殷连颂揽着柳暮山落后几步,五人四马飞奔在林间。顾朗星坐在马车里,暗卫前前后后围着马车将他保护起来。颠簸间车帘被风吹起,顾朗星看着前方骑在马上英挺俊朗的背影,眼里有一闪即逝的波澜,片刻后,他又垂下眼。
☆、桃花镇
众人星夜急奔,天亮后又足足行了六七十里路才赶到桃花镇,陆云归勒住马缰,“嬛鸦不飞了,看来他们暂时打算留在桃花镇中。”
剑寒川一行六人,虽神态各异,却个个气度不凡,走在路上自然引起了桃花镇百姓的议论和围观。众人担心这样下去会暴露身份引起那几个南雒国人的警觉,于是便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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