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热了怎么办完本——by百户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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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企划书被递到徐祈清面前,他还没反应过来钟御的意思,下意识伸手接过文件。
刚刚粗略一看,他就忍不住有些惊讶。企划案里加上了最近钟氏出资买下的新宣传渠道,这本来只运用在声色刚刚提出的新方案里,甲方的名字却是今天合作的那个公司。
——这不是原本谈好的那一版合作案。
声色的掌权者是穆衍,他一请假,日常的运营被分给了徐祈清,但另一半的决策工作徐祈清无法定夺,这部分是由钟御来负责的。
“锐意看中这个渠道很久了,他们专门养出了能运营这个的总监。新方案还没成行就在抢,这次改合同,是他们主动提出的。”
徐祈清有些疑惑:“今天合作的公司,不是耀胜吗?”
钟御垂眸看了他一眼。
徐祈清恍然:“耀胜是锐意旗下的?”
钟御点了点头:“新方案只能由专业方向的人员来负责,今天打电话的人,就是要被顶替掉的旧萝卜。”
话里说的内容已经称得上直白。一个萝卜一个坑,项目负责人的撤换不是小事,但钟御同意换上新方案之后,人员撤换就成为顺理成章的必需,声色这边没有任何责任,锐意反而还会感谢他们。
“锐意提出的新负责人是萧景林。”
钟御又抬手揉了揉徐祈清的头发,用与刚才对人事调动前途裁决的冷漠完全不同的语气道:“你不用再去见今天那个混|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手榴弹和陛下的地雷
☆、蛋糕
徐祈清反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好像刚刚亲眼见证了一场强|权霸凌。
虽然这场恃权凌弱旁观下来感觉并不差。
他已经吃完了两块鲜奶小方和小半个栗子蛋糕,面前刚刚空下来的盘子又被装了一块,徐祈清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钟御正垂眼看着他。
徐祈清又低头看向蛋糕,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吃不下了?”
徐祈清以前是能把甜食当饭吃的人,现在倒也不是吃不下,只是他一个人消灭了一多半的蛋糕,再吃下去有点不好意思。
他轻声问:“你不吃吗?”
他说话的时候抬起了头,却发现对方的视线灼在自己的嘴角,徐祈清反射性地抬手擦了一下,指尖上染了一小片奶油的白。
等他再去看时,钟御已经移开了视线。
就在徐祈清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对方却道:“助理说,今天订的午餐你没有吃。”
“因为下午约了……”徐祈清说了一半,想起刚刚对方的解决方式,又把剩下的一半吞了回去,他含糊道:“唔,时间有点紧,没赶上。”
“晚餐也没赶上?”
徐祈清不说话了,埋头吃蛋糕。刚把最后一口叉起来,盘子里又被填了一块。
“你真的不吃吗?”他含|着蛋糕说话,声音也带上了甜蜜的黏软,钟御收回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才慢慢把蛋糕刀收好。
“我饱了。”
徐祈清下意识接了一句:“那怎么还买了这么多蛋糕?”
他说话的时候真的是无心,因为之前钟御对于甜点也没有偏好,两个人在一起时,点蛋糕的通常是徐祈清,钟御只喝咖啡。上次的芝士蛋糕已经够让他觉得奇怪了,这次却又是相同的情况。
等他快把这块蛋糕吃完时,才听见钟御的声音:“惯例。”
意思是说每天都会买甜点?徐祈清的动作停了下来:“啊,你这么喜欢这一家?那我还是不吃了……”
钟御不理会,继续往他盘子里塞栗子和奶油。
“蛋糕更喜欢被人吃。”
这个回答从语序和内容上来说都有些奇怪,徐祈清不得不消化了一会这句话:“平时蛋糕没人吃吗?”
他问出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却有些难以置信,愣了好一会才道:“它们都是……买给我的?”
这句话有些过于直白,徐祈清还没有等到钟御的回答,手机却响了起来。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他放下盘叉,起身接起了手机。
“喂?”
电话是爸爸打来的,他看到了徐祈清发过去的询问信息。徐妈妈昨天确实入睡很晚,前几天是徐祈清外婆的八周|年忌日,重回老家触景生情,还没有休息过来。
知道原因还算可以控制,爸爸安慰了徐祈清两句,让他安心工作,最近先别和妈妈联系,徐祈清应了下来,才算暂时心定了一些。
电话打完,身后钟御正站在桌前向他示意:还吃吗?
读懂了对方的动作,徐祈清摇了摇头。钟御把剩下的蛋糕放回盒子里打包收好,又把签完的文件递了过来。
黑色的办公桌瞬间从蛋糕架重回冷硬。见人接过了文件,钟御开口谈起了工作:“公宣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他说的正是两人上次谈论的那一个官方宣传计划,徐祈清把文件收进档案袋里的,道:“计划是抽调三个组一起跟进,不过黄达组手头的案子才进行到中期,其他两个组可能会提前开工,进度表上的时间是两天之后。”
“嗯。”钟御道:“穆衍的假期后天结束,等他回来,公宣的就全权交给你。需要出外的部分,尽量安排在最近。”
“好。”徐祈清点头。
穆衍回来之后,声色的决策就不再用钟御过目,虽然他还是要往总部跑,但见钟御的机会会少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蛋糕带上。”
那些没有人吃的蛋糕去哪儿了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徐祈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钟御。
他还是一贯的严肃冷峻,线条强硬,周|身不曾沾染半分冗杂。沉沉的夜色里,男人与冬日的冷冽融为一体,积威浓重,不苟言笑。
可是徐祈清离开时的心情,却与来时截然不同。
——
官方形象宣传的项目做的很大,这对声色来说也是一个转型的尝试。整整三个组的资源被抽调出来合力负责,更重要的是,如果任务成果优异,声色很有可能能够接下更高一级的项目案子。
不过就在开工的前一天,徐祈清接到了学|妹的电话。
“学长,”听着路晓涵的声音,徐祈清都能想象出对方笑眯眯的表情:“最近在忙吗?”
“你的电话来的巧,”徐祈清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我从明天开始忙。”
“我之前去看阿姨的时候她也提起来,说你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路晓涵道:“学长你注意身体啊。”
“嗯。”徐祈清应了一声:“也辛苦你去看望了。”
他知道路晓涵打电话来的意思,主动提起道:“那个大纲我已经填了三分之一,你还有什么东西要补充的吗?”
路晓涵的语气明显松快了许多:“暂时没有,到时候具体安排会再发给学长。”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啊……”
徐祈清笑道:“好,我知道。”
“学长,这次打电话给你主要是因为,上次我去看望阿姨,感觉她对你这么久没回来还是挺在意的。”
路晓涵的声音敛起了笑。
“上个月冯英鹏带着他女朋友回来了,冯阿姨见了人就夸自己的准儿|媳|妇懂事又体贴,我听说她还提起了你,说你不为这种事分心在外高就之类的,虽然说没什么失礼的,但听着感觉很酸,阿姨可能有点不高兴……”
☆、颁奖过去式(一)
冯英坤是徐祈清高中时的同届。高中里总会有几个轮流第一的学生,当年那一届的文科生里,徐祈清和冯英坤就是那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徐祈清本人对这种排名并不是很在意,蜀师附中虽然是当地最好的学校,在整个省内的排名却并不靠前,高考需要考虑的是省内排名,和校内名次又没什么关系。
只是很多事情并不只与当事人有关。为了督促进步,校内每个年级都分成了两个部,两人正好分属一二部。理所当然的,除了年级内的班级名次,每次的总分第一也会被两部当作竞争的重要指标。
所幸徐祈清当时的班主任并不偏激,对他也没有给太大压力。饶是如此,徐祈清也仍然能记起当年每次考完被叫去办公室时,几乎见到的每一科老师都会问他的问题——这回谁是第一?
更巧的是,两人的父亲是同一处机关的同事,尽管这同事的交情仅限于点头之交,但这也在无形中加重了比较。
因为分属两个年级部,徐祈清和冯英坤其实并不常见面。除了每次按名次分配考场的考试,两个人就只在小课时才能遇见。
为了拔尖,学校当时把专门为尖子生开了小灶,每次请到省内名师,都会把每个班的前几名叫去会议室,上半天的小课。语数外的小课是不分文理的,徐祈清和几位理科同学关系不错,每次会和他们坐在一起,所以也没有和冯英坤接触太多。
但课堂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冯英坤和徐祈清的性格不太相似,每次小课的老师开始授课,他总是积极出彩的那一个。比起在大学才开始学会争取和展现自己的徐祈清,冯英坤在这方面的能力要提前许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后的高考,那一届考生的浮动很大,超常和反常的例子太多,正常发挥的两个人反而成了少数。徐祈清的总分比冯英坤高了三分,但这种胜负对他来说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让父母开心一点。而且自从高考完之后,他开始备考其它考试,两人之间微弱的联系也就此打住。
只是人这一辈子活太长,才发现各处都是竞技场。
电话挂断之后,徐祈清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已经到了另一个阶段的年龄,学业和事业被搁置一边,反而是婚恋情况成了重点。
因为徐祈清之前都待在国外,徐妈妈并没有催促过他。但联络时总会有闲谈,言语间也曾透露过些许试探。这种问题徐祈清是没办法回答的,所以他对冯母的做法也无法反驳。
高中时徐祈清谈过一次恋爱,和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孩子,后来两人因距离和平分手,彼此都还可以做朋友。他的两次恋爱经历截然不同,两级分化的格外严重。时间长短,浓烈程度,分手后的相处,甚至连性别都是相反的。
和钟御分手之后,徐祈清曾经想过,也许更适合自己的还是第一次恋爱时的温和互处和云淡风轻。只是在那之后,无关男女,他再也没有遇到过心动。这般三年拖下来,竟然也到了周边同伴都开始谈婚论嫁的地步。
徐祈清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找出了路晓涵的大纲,看了一眼该要写到的那一部分。
“学业之外最难忘的收获是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也和刚才提及的恋爱有关系。
徐祈清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虽说学的专业就是设计,但谈到学业之外的收获,他第一个想起来的仍与设计相关。
PSSG青年赛的成绩着实给了徐祈清一个惊喜,连指导他的萨奇教授也没有展现一向的刻薄。这位一直被评价为乖戾的教授确实为徐祈清提供了很大的指引和帮助,而这次比赛结果,也为徐祈清之后入其门下拜为导师增添了砝码。
颁奖的时间已经到了初春,而颁奖地点就在墨离。徐祈清当时还不懂什么服饰礼仪,直接穿了牛仔裤和连帽卫衣,因为他参加的是青年组,这样的穿着也不算太离谱。
设计赛在比赛过程中有区别分组,颁奖仪式也同样如此。徐祈清获得的是青年组的总奖,算是颁奖仪式前半段的一个小高|潮。
仪式开始之前的场地很开阔,认识的人会相互攀谈,或是聚在一起交流,不过从起初到入座,徐祈清一直保持着安静,他的社交还没有发展到这个领域,萨奇教授这周也不在法国,没有和他同行。
他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赛事颁奖,来之前也有过各种形状的想象。但真正开始的实际情况和想象确有差距,颁奖仪式在各个环节塞满了令人会心一笑的小设计,轻松又不失格调。只是无数的精心设计堆聚在一起,都没有那位站在台上的颁奖人让徐祈清来的惊讶。
其实之前隐隐已经有了一些迹象,比如对方为什么会在酒吧里注意到他,为什么会知道拿怎样的话来刺|激他,但当徐祈清|真的听到那个极为特殊的声音念出自己的名字时,他仍是难以抑制地红了耳朵。
虽然时机不对,但他真的有一瞬间生出了录音的念头。
——最喜欢的声音念出自己的名字,这是两年前徐祈清的不敢奢望,也是当下他的梦寐以求。
每个奖项都有单独的颁奖人,钟御负责的只是青年组的部分。证书被递到徐祈清手中时,他听见了一声既低且沉的中文。
“恭喜。”
舞台上打了明亮的灯,浓烈的光将空气中的细小灰尘一同照耀出来,钟御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在高亮的暖光下勾勒出冷冽的强硬线条。
得奖者众,钟御在每个人面前停留的时间很短。可是那一瞬间的一切所有都深深印刻在徐祈清记忆里,纤毫毕现,立体环绕。
他没来得及回以一句谢谢,只是忍不住弯起了眼睛。一直如擂鼓的心跳声也被安稳抚平,漫溢的开心却没有减损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颁奖有两个意思
☆、颁奖过去式(二)
主办方为来访者准备了餐饮,颁奖结束后徐祈清也留了下来。他原本只是想张望一下钟御是否还在,却在刚刚走近第一个餐柜时就被叫住了。
“徐祈清?”
说话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法国青年,开口的声音立时让徐祈清想到了玫瑰,这个喻体虽然已经被用到烂俗,但的确是他所能想出的最贴切一例。来人金发碧眼,五官深邃,足足比徐祈清高了近十公分,却并无欧洲人惯有的壮硕感。他的腰|肢细韧,腿直身长,比例完美到惊人的地步。
“是的……”
徐祈清有些惊讶,他并不认识对方,却被准确地叫出了名字。
“你好,我是艾尔·亚当斯。”
他低下眼睛看向徐祈清时,纤长卷翘的眼睫泛着金灿灿的细光。他的音色瑰丽且美艳,拥有着天然惑人的魅力。
“有幸与你共进晚餐吗?”
徐祈清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正一头雾水,右手握着的手机恰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匆匆道一声抱歉看向屏幕,电话正好被挂断,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来源的短信提示。
“四点方向,过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过去,就撞进了一双深邃无波的眼睛里。
是钟御。
徐祈清正打算走过去,却听见身旁一声低低地轻笑。
“盯这么紧。”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说话的艾尔,对方已经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钟御站在一张圆桌旁,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等徐祈清走过来,他就把人领到了一处远离人群的被隔开的封闭式卡座中。
艾尔也走了进来,坐在两人对面。他看徐祈清的眼神有些直白,却又有着自然而直率的态度,并不显得无礼。事实上,好像任谁也无法对着这样一张脸生出负面情绪。
只是徐祈清对于艾尔看自己时饶有兴致的眼神仍有些不适应,他见到钟御时就有些紧张,这么被看着更觉有些吃不消,不由得朝钟御的方向靠近了些。
钟御察觉到徐祈清的动作,他抬眼看向艾尔,声音冷而低沉,并没有什么情绪:“你说过了?”
艾尔低笑道:“没有。”
这话不是说给徐祈清的,所以他听不懂,另外两人却对此心知肚明。
艾尔把修长的双手十指交叉置于桌前,上身微微前倾,他那双美丽的绿眼睛直直望向徐祈清,如翡如玉的眼眸中满满是对方的身影。
“上次酒吧里那杯,”艾尔的声音香醇醉人:“是我误送给你的。”
他轻笑了一声:“不过,能点到同一种酒,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徐祈清面上虽然还镇定,脸色却有些泛白,酒吧那次于他而言,从本质上讲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危及到了他的安全。
他没想好要如何接话,倒是身旁的钟御难得率先开口道:“想清理你的不是他。”
徐祈清闻言看向钟御,对方却没有再做解释,反而道:“先去选餐,挑你喜欢的。”
他离开卡座的时候,还能听见艾尔似笑非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