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完本——by水煮荷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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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仰面躺在船上半响没有动弹,身上还插着几支箭,仔细一看,正是跳崖而亡的顾二娘。
“咦,跟真的一样!”庄熊儿用手一扳她身上的箭,那箭就弹了起来,发出“嗡”的一声,乱晃不止。
“快走。”褚渊生性狡诈,未必会相信她死了。
庄熊嘴贱动作不慢,立即滑动船桨,小船顺流转眼就消失在了水面上。
第132章 红月令争夺比赛
青山绿水两侧过,白云悠悠后退,二娘仰躺了好大一会儿才坐了起来,背着这些东西太沉了。要不是她水性好,根本游不了这么长时间。
转眼她就摘下了一个背心式护甲,两个护心镜,一件金丝软甲,此外胳膊上还绑有两片护甲,大腿、小腿,四片。
看得庄熊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他会用弓箭对付你?”
“你傻啊,像我这样的高手他除了用箭还能用什么?”二娘摸了一下背心上的半截箭,这可不是褚渊的人射上的,这个呢,叫做“假装中箭”,本来就是装在背心上的,受到震动一下就弹出去了,从衣服里穿出去就跟被射穿了一样。
“那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人要对付你?”师姐的脑子一向奇特,但次次准的可怕。
“唉,褚渊那个人心胸狭窄,他根本不想跟褚直和解,又怎么会容忍褚直跟他共事一主?文王是个阴险贪婪自私之徒,一切以利益为先,他知道无法两全的时候,就只会选择利益最大的一方,那自然是要你师姐我的命了。”
她原本对褚渊无感,想褚直跟罗氏的恩怨里,毕竟更多的是上辈人的恩怨,直接对褚直动手的也是罗氏,褚渊也一直没有出面做什么。
但仔细一想,却并非如此。褚直被赶出国公府,从头到尾,褚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罗氏谋害过褚直生母的罪证那么明显,褚渊也从未表示过歉意;后来褚寒来石桥坊看过褚直,褚渊也不曾来过。
当初褚渊也是口口声声的叫着“三哥”“三嫂”的啊!
还有前日的比试,那熊掌中的手脚必然跟褚渊脱不了关系。
他既这样对待她家的波斯猫就不要怪她利用他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还存了那样的心思,真是……一言难尽呵呵呵啊!
“那师姐你为什么诈死?”
“因为只有我死了,才有机会令那背后之人疏于防范,查到真相。”褚诚既“死”,说明六姨娘和迎允已经怀疑他们的秘密被泄露了出去,那一日她跟老太君去祭奠褚诚,六姨娘无刻不在观察她,对方必定对她起了疑心,或者随时都在等待机会对她和褚直下手,她必须在对方出手之前先把对方给解决了,今日这个局,就是借褚渊和程瑾之手给那两个人布的。
“那石桥坊那位小美人怎么办?”庄熊头上挨了一栗子,二娘站立船头,经风吹了许久,那袍摆已经半干,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那就只有先委屈他几天了。”
此时,石桥坊的小美人对即将传来的噩耗一无所知。
天色渐晚,褚直听着冯翁的训话,心里想的却是昨天晚上那揽的他腰快断了的手,那跟他脚丫子抵在一块的脚丫子,那……
“凤尾、凤尾,你雕的是什么?”
冯翁一筷子敲在褚直手上,把他的魂给敲回来了。
冯翁快气死了,再过一天就是下一场比试了,褚直竟然还在神游太虚!游就游吧,还往下滴哈喇子,难道是觉得自己雕的太好了?
冯翁用筷子拨了一下褚直雕的东西,完全看不出那是什么玩意!
褚直不用声色地把口水咽了下去,顺手把自己雕出来的“笨鸡爪”装到盘子里。
“老师,天色已晚,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练习。”他雕不好不打紧,二娘雕得好,他还是早些回去陪二娘为好。
褚德在一旁看着褚直的手都被敲红了还神情愉悦地跟冯翁讨价还价,三哥的涵养和胆儿都没得说的。
“走走走,输了老头子我正好回熊耳山。”冯翁不耐道,早就看出这小子是在惦记那个一整天都没出现的野蛮媳妇儿了,冯翁无奈地对着天空捋了捋胡子。
“谢谢老师。”
“三爷,不好了!少奶奶的马回来了,人没回来!”
褚直还没拜完,敛秋一阵风似的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
那个时候褚直还以为二娘是有什么事儿给耽误了,等所有出去找二娘的人都回来对着他摇头的时候,褚直才猛然升起一丝不妙。
顾二娘一夜未归。
等到天亮,褚直带着一下巴胡子茬跟着自己跑回来的那匹马找到了老鹰山。
李桂在树枝上发现了一片碎布,拿过来一看,褚直认得正和二娘走的时候穿的衣裳料子一样。
梅山在老鹰山下面河潭上找到了一只布鞋。
敛秋看见这鞋就哭了,这正是她亲手给二娘纳的鞋。
褚直只是不信。
李桂和梅山寻到附近的农家,几经打探终于打听出昨日有人目睹一人从老鹰山的悬崖上坠下来,就掉在下头的河里了。那身量、衣着都跟二娘对得上。
大家伙儿下到悬崖下面,又发现了二娘的另外一只鞋,还有挂在树枝上的她的长鞭。
兵器都丢了……看见那鞭子,春燕和敛秋抱着就哭开了。
褚直怒不可遏,拿到那鞭子就朝两人抽去。
李桂、梅山去拦,照样给抽的脸上开花。
褚直把鞭子卷在手里,自己冲到河里要顺河去找,李桂几人好不容易抱住他,叫他顺着河岸找就是。
褚直找出几十里地,找到大半夜,仍是一无所获。
他仍要去找。李桂跪在地上哭道:“爷,这黑灯瞎火的咱怎么找?少奶奶她吉人自有天相,她没事,您再出了事儿,回头我们怎么给少奶奶交待啊?”
梅山也哭:“天亮还有比试,您先回去,说不定等比试的时候少奶奶就回来了。”
春燕和敛秋哪敢再哭一声,对着褚直拼命点头。
褚直一句话也不讲,绕过李桂就走,冷不防跌进一个大坑,把头都摔破了。
幸亏王乙在,把褚直给救了出来。
听着哗啦啦的河水,望着黑漆漆的夜,除了王乙,大家伙真不知该如何劝褚直了。
这时远处亮起火把,一大群人由远及近,原来是王宁等人得到消息后陪同老太君来了。
老太君看见孙子跟失了魂的木头人似的,想想孙媳妇生死不明,那心如刀绞的滋味就不必提了。她跟褚直好说歹说,怎奈褚直都是一语不发非要找下去。
最后王宁无奈,使了个眼色叫王乙把褚直打晕带了回去。
李桂几个没了后顾之忧,都要继续找下去。褚直身边不能没人,老太君命令他们都跟褚直回去,请王、谢两家的家丁帮忙继续打捞寻找。
老太君是天黑前出的城门,找到褚直时都过了三更了,大家伙也不找地方休息了,就把马车停在城门口等着天亮。
天一亮,就是庖厨大会了,褚直还能不能参加比试?
此时褚直静静躺在王宁的马车里。幸亏王宁平日惯于享受,他这辆马车造的比一般的马车大了很多,一面跟褚家的犊车一样是张软榻,一面是设有锦褥可以当座椅。老太君跟谢如玉并排坐在对面望着昏睡中的褚直。
“老太太,喝口热茶吧。”王宁开了栅栏门,递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盏热茶。
谢如玉最看不惯他这种走到哪儿就享受到哪儿的作风,本来想给他推回去,转念一想还有老太太,伸手接了过来,先递一盏给老太君,自己架不住疲惫,取了另外一盏,抿了一口发现是参茶。
那杯子洗的干干净净,外头并无女子的脂粉之气,谢如玉心里就略微解了些气。
“老太太,您也喝一口,暖暖身子。”
听见谢如玉劝老太太,虽然此情此景都不应发笑,王宁还是心里一乐,自己也端了一盏坐了上来。
他一上来,谢如玉就觉得这车厢被他肥硕的身躯给弄挤了,但想到这是王宁的马车,她还是忍了。
王宁瞧见谢如玉的表情就猜到她的想法,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跟她逗嘴,谢如玉肯定也知道。
王宁清了清嗓子:“老太太,咱们得想个法子让您孙子天亮去参加比试,不能让那人趁了心,捡了便宜!”
谢如玉白了王宁一眼,还道他要说什么有见地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二娘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这个节骨眼出事,分明是想让褚直输了这场比试。但褚直这个样子,谁能说动他暂时放下二娘?
“我觉得吧,二娘没那么容易死。你想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来没出过错,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儿?她哪次做打算之前没把事儿交待清楚……”王宁知道褚直已经醒了,就是躺在那儿不动。
谢如玉没想到他对顾二娘了解还挺多的,仔细一琢磨也是这个理,二娘办事素来稳重,她就没见过她办过什么没把握的事儿,一出手那肯定就是能成。这么诡异的死亡,看起来更像是刻意而为。不过天下的事儿难说,谢如玉常年在外,可谓见多识广,知道人的际遇充满不确定性,因此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敢妄言,怕这时给了褚直希望,将来反而证实是失望,这可叫他怎么承受?
但王宁的话落到褚直耳里,还是让他的脑子慢慢转动了起来。他忽然想起来顾二娘前几日跟李桂几个说“等我走了以后……”,当时他还追着她问,却被她含糊过去,是不是她早就知道有这一日?可她要是早知有今天,肯定不会没有准备,她怎么能走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所以,她不一定是死了!
褚直一下从榻上坐起来,把老太君、王宁和谢如玉都吓了一跳。
“我要去找……”他一开口,王宁和谢如玉就紧张地一左一右按住了他。
“好外甥,你想想,你一个人找容易还是大家一起找容易?现在我们三家的人合在一起都在找,我吩咐他们细细的,一个地方也不要露,撒网去找。你是人,不是铁,万一我外甥媳妇儿没事,你出事了,你让她做寡妇啊?”
这个王宁,说话真是越来越不中听了,谢如玉略带担心地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也正望着褚直,褚直眼缓缓地跟老太君对上,老太君强忍着泪:“孩子,我活了一辈子,见的比你多。就我见到的,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奶奶不相信,那么好的孩子会有这样一个……孩子,你要挺住,想你倒下的人正想你这样,他正看着你笑呢。”
“是啊,我想二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到了这个时候谢如玉也只好先劝慰褚直。
“奶奶,舅舅、谢姨母,你们不要说了,让我躺一会儿。”褚直终于开口了,实际上却握紧了袖中的手,他满脑子都是二娘,现在才想到可能是谁对二娘下的手。
方才褚直还像一根泡在水里、了无生机的朽木,转眼散发出可怕的寒气,却是有了一点生机。
王宁想说什么,却被谢如玉拦住,老太太看看孙子,跟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一个挨着一个出去了。
等车里只剩褚直一个了,一滴很大的眼泪才顺着褚直的脸腮滑落。混账顾二娘要是诈死骗他,他绝不原谅她!
众人极为担心褚直,包括上了年岁的老太君。幸好有王宁和谢如玉,留褚直一个人独处后,谢如玉好言劝慰了一阵老太君,又命人将自己车内的锦褥、披风取来给老太太用。
三人出城的时候,各自乘坐的都有马车,王宁的马车宽大,让给褚直用,他见谢如玉去陪老太君,就霸占了谢如玉的马车。这会儿谢如玉肯定也不会跟他计较。
这三辆马车就静静停在黑夜的城门外等着晨曦出现。
不想,第一道晨曦出现的时候,褚直第一个出来了。
“奶奶,您还好吗?”褚直走到老太君的马车前向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一夜未眠,听见声音立即撩开帘子。城门还没有开,外面灰蒙蒙的一片,但褚直的眼睛闪闪发亮。
“好孩子,你醒了?”老太君想伸手摸摸褚直。
褚直立即握住老太君的手:“奶奶,我醒了,咱们进城去,我去参加庖厨大会。”他相信顾二娘没有死,她还没给他生儿子呢!她怎么敢死?!
现在他就要去参加庖厨大会,狠狠的打那想让他输的人的脸,再弄死那个王八蛋龟儿子!
虽然还没到最后关头,但今天的庖厨大会比上一次更加火爆。上一场虽然没什么看头,但胜出的却是新任镇国公和如玉公子,那意味着这一场比试就是两人的比试。更何况如玉公子曾经还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呢?换言之,假如如玉公子没有被老国公发现头上的绿帽子,现在如玉公子就是镇国公。所以这两人之间的恩怨足够人脑补一部史记了。
号外:花月楼贵宾席位价格涨到了两千两,普通位置涨到了二十两,隔壁院子的墙头五两一个人头。
“他来了?”听到侍卫汇报褚直来的消息,褚渊眸子里闪过怀疑。他特意安排人把顾二娘的死讯透给褚直,他还是来了……
真是出乎意料,他还以为他要追随顾二娘而去呢。
褚渊走到窗子前,此时他位于花月楼二楼临街的一个窗子前。他刚在窗前站定,就看见一辆马车停下,褚直踏着脚踏走下马车。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松竹纹雪色锦袍,腰细四指宽白玉带,宽大的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
他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像被光圈笼罩。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从他出现的那一刻,都被他吸引,自发地停止喧哗,以安静来表示对这倾城绝貌、无双风华的尊崇。
虽然躲在一扇狭窄的窗子后面,褚渊却不受控制地忘了自己刚夺了褚直什么。他剩下的只有嫉妒,嫉妒。
忽然间,褚直仰起了脸。
褚渊大骇后退,褚直好像感觉到了他那束嫉妒的目光!
二楼的窗子上人影一闪,褚直笑了笑。旁人不知道他笑什么,只觉得那笑美极。只有褚直知道,那做了恶事的人的心终究是虚的!
唉,主人笑的好可怕,这些人竟瞧不出主人的杀气,站在褚直身边的王乙默默地想。
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一刻钟,花月楼的三大掌柜已经齐齐坐在了位置上。这场大会争夺的是红月令,谁得到红月令谁便能得到一半花月楼的银子。三大掌柜也不得不郑重对待这场比试。
所以,今天的考题,在大会开始之前谁也不知道。
冯石的视线投向摆在三人面前的一张小桌,那上面搁着一个竹筒,竹筒里是数十根竹签,每一根竹签上都有一道考题,一会儿摇出哪一个就是哪一个。
这真是始料未及了。
今日花了两千两银子进来观战的八位贵宾除了小严霜变成了神卫军总指挥使朱照,别的都没变动。
严霜早就来了,不过她觉得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看还不如在下边呆着,说不定还能给师父、美人哥哥帮忙。所以严霜一直守着门口,但她只看到褚直来了,她师父呢?
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走到文王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文王眉头不由皱起。谢如玉的位置距离文王最近,隐隐听到一句“废物”,别的什么也没听到。
谢如玉对着王宁悄悄翘起手指,王宁会意,他手上拿的茶盖连续三次碰到茶盏后,后院一角立即有个不起眼的男子跑了出去。
谢如玉和王宁也在密切注意着文王和褚渊,现在二娘生死不明,要抓着文王和褚渊的蛛丝马迹追查下去。
梅玖见褚渊、褚直都到场了,示意鸣鼓开赛。
由于已经举办了几次大会了,全场安静后,梅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试题还需要随机抽取。
这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张顺意起身解释这都是在花月楼最初建立的时候立下的规矩。
文王心里冒火也得忍住,昨天他就命人去抓冯翁,就算褚直能来比试,没了顾二娘和冯翁,他能干什么?倒是可惜了那幅好皮囊。
文王这个想法反倒暴露了一个事实,就是到现在他的人还没抓住冯翁。这正是方才文王骂人废物的原因。
不过文王也不多担心,毕竟褚渊这儿还有“南潇北齐”,今个儿两人一块上场,三对一怕什么?
这种心情下,文王着实心情很好地眯起眼看了一会儿褚直。他以前没怎么细看过褚直。因为褚直是个病秧子,病秧子能成什么事儿?成不了大事儿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不过今天褚直是褚渊的敌人,暂时也算他的敌人,他才有了兴趣,仔细一看跟雪贵妃有七八分像,想到雪贵妃,文王眸子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