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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厨子以后完本——by水煮荷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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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瑾想以程喻的能耐,是不会弄错的,但他跟顾家……顾家的乡下丫头是哪个?
对面的钱益忽然一掌把桌上的茶盏挥到了地上,咬牙道:“是那个小贱人!难怪、难怪……”
方才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了一个先前怎么也没想起的细节——被那人踩在脚下时,半新不旧青缎子的鞋,鞋子边上绣着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男人也会穿这种布料的鞋子,但穿这种鞋子的人通常都不会太有钱,没钱的话谁会讲究到在鞋子上绣花,只能说明那鞋子的主人是个女人。
那身量、那眼神,还有他们打的是顾如虎,就是那贱人的亲哥!
对了,他们五个人,数曹爽的伤势最终,曹爽长时间不去神卫军,可不是没人折磨顾如虎了。
竟然没有早些想到!可怜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要不是实在闷的受不了,怎么会让人抬着来找程瑾了?
钱益一发作,把宝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程瑾知程喻所谋事大,怕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忙叫人抱了宝儿出去,对钱益道:“你先别急,我去找我哥问清楚。”
程瑾不能当着钱益的面儿问程喻,强撑着身子叫人把他抬过去,又怕惊动了永真公主,导致钱益在程瑾这儿熬了一下午才又见着程瑾。
不料程瑾却冲他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我哥跟我大嫂玩笑呢,说顾家也不嫌丢人,你想想一个村姑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一打五,还一脚把我给废了……踩我的那个是个男人,我不会弄错的。”
放在平时,钱益说不定就信了。但怒火之下,钱益感官比平时放大了百倍,加上他本就极善察言观色,一眼就瞧见程瑾眼中的躲闪,还有程瑾说话时耳朵尖子也在动,这些都是程瑾撒谎的迹象。还有,程瑾和顾兴业、顾兴泽哥俩的交情,跟自己一比算个屁,什么时候程瑾好心地替顾家说好话了?
钱益素有心机,否则也不会成为这一帮纨绔子弟的头儿,他眸中怒火渐渐平息,抬手道:“那既不是,就罢了。这事儿还得继续查下去,此仇不报,我钱益枉为君子!”
还君子呢,程瑾心想。不过既然钱益信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钱益走了,程瑾一个人躺在床上,手不自觉轻轻地落在伤处,虽然大哥说是顾家那小贱人做的,但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是,而像是……褚直、褚叔叔……可他当时又没看见,再则真是褚直,这冤更没地儿诉了,褚直、褚叔叔,你好狠的心呐!

第20章 地道和夜话

暂且不提安国公府这一团乱事儿,先说二娘那日兜了糖果子去找自家牛车,可巧,来接他们的牛车已经到了,二娘就进了车里,打发那车夫去里面报信。
等小姜氏闻讯上了犊车,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阴谋得逞,小姜氏开始是高兴,兴冲冲地带着一帮人去找二娘,当然没找到。后来听说府里出了案子,小姜氏被唬的一愣楞的;这时候又说有婢女掉湖里了,小姜氏又慌的去看——整顾二娘是一回事,把顾二娘弄死了是另外一回事。
把小姜氏跑的出了一身汗。
见着二娘,小姜氏又气又怒恨不得抽她几耳光,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整治二娘,安国公府的人急急忙忙找过来,说兴泽被打的快没气儿了!今日在安国公府出事的五个人里面就有兴泽!
小姜氏险些没背过气,把顾兴泽拉回家,请大夫,又跟姜氏解释这事儿,顾世飞那儿也瞒不过去,加上催着安国公府给个交待,后来又弄到大理寺……小姜氏回过神来,都过去了七八天了。
姜氏和小姜氏想起来二娘还是因为这一日镇国公府的鲁老太君忽然派人送来一份礼物。帖子是给姜氏的,东西却是指明送给二娘,因为帖子上特意写了“刚从乡下来的那个姑娘”。
等送礼的人走了,姜氏和小姜氏面面相觑坐了好一会儿,小姜氏才想起来看镇国公府都送了什么,两匹素色料子裹在毡包里能直接看到,打开小描金头面匣儿,里面四对金寿字簪儿,两对猫眼石坠子,两对青金石坠子,十多支当下流行款式的绢花,颜色款式虽好,却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好一点儿的是一枚蟾宫玉兔宝石绦环。
姜氏略松了口气,叫人传二娘过来,二娘过来也是晕乎乎的,姜氏旁敲侧击问了很多,也没问出来什么。
等二娘走了,姜氏又把顾诗华和当日安排伺候二娘的另外一个丫鬟司琴叫过来。
顾诗华也很惊奇,思来想去只有赴宴那日,褚七娘第二次找自己说话的时候,问的都是二娘的事儿。那时候虽然只有褚七娘和自己在场,她却觉得后头好像还有人,因为那日褚七娘语速很慢,而平时她都是快言快语的。如今想来,她那么说话就是为了方便后面的人(鲁老太君)能够听清楚。
至于鲁老太君为什么对二娘感兴趣,顾诗华就不得而知了。但有鲁老太君示好,想必祖母和婶娘都会有所收敛,所以顾诗华并未把这些告诉姜氏。
而司琴,因为当日并未跟随二娘赴宴,所以只能将二娘回府后的行踪汇报了一遍。
据司琴说,二娘回来后除了吃饭、如厕,剩下的时间就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因为秋纹的事儿司琴也有所耳闻,所以并不敢靠的太近。但二娘的确是很少出来,而碧潇院,是一次也没出过的。
听司琴这么说,小姜氏又想起来另一件事,就是当日顾诗蕊设计让二娘脱了裙子,这事儿她都忘了二娘会不会跟顾世飞告状。这么看来,这乡下丫头是害怕了,倒是省的她担心了。
姜氏也这么想,秋纹是不能再跟在二娘身边了。姜氏另外选了两个机灵丫鬟袭香和敛秋跟着司琴一道回去。未见二娘有什么反应,对二娘的警惕也慢慢松懈下来。
几日之后,二娘的地道就挖好了,这个地道不长,从她床底下挖到房子后面的一块太湖石后面,石头旁边有一片竹林,挖出去的土就均匀地撒在竹林里,不专意去看的话发现不了,如果下场雨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当晚她就从里面栓死了门,从地道出了屋子,再出了安定侯府,直奔城西神卫军兵营。
可当天晚上二娘并没有找到如虎。原来神卫军隶属天子禁军,人员众多,晚间时有操练,加上二娘并不知道如虎在哪一营哪一队,所以分外不易寻找。
她极有耐心,一连去了五晚,因为穿着夜行衣,加上武艺高强,竟无人察觉。
第六日,二娘又守了半夜,见营房灯都熄完了,打算回去。行到兵营一个偏门时,忽然瞧见一个士兵赶着装满泔水粪便的驴车出营。
二娘本来打算借着驴车的掩护出去,听见那士兵的声音顿时一怔。待出了兵营,她慢慢跟着那驴车。看那士兵轻车熟路地到了倾倒垃圾的地方,独自把一个个装满屎尿的粪桶搬下来。
那士兵搬到最后一个,终于瞧见了站在对面的二娘。
惊喜的开口,声音却又急速的黯然:“二娘……”
这个士兵正是二娘寻了好几晚上的如虎。
二娘上前不由分说把那粪桶搬了下来,又哗啦啦把粪便垃圾倒在池子里,再把粪桶扔到驴车上。
如虎见妹妹身上溅上污物,忙道:“小心。”
二娘冷笑:“小心什么?你这样小心,叫我和爹娘怎么安心?”
如虎愧疚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二娘:“什么时候你和我这么生分了,顾如虎,你行啊,你连我都不信了!”
如虎语结,忽然想到二娘这个时候来,急问:“他们把你怎么样了?爹和娘怎么样了?”
见二娘一副稳若泰山的模样,惊道:“是你干的?!”这半个月曹爽都没出现,大理寺的官差还找过他两回,他隐约有个预感,但觉得二娘又没那么鲁莽,一看妹子这幅表情,那还有什么好猜的。
二娘见她哥总算透出点机灵劲,点了点头。
如虎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仔细想想二娘以往作为,完全没什么奇怪的,他笑笑:“难怪曹爽最近没来了。”
二娘:“那你怎么还干这活?”以如虎的身手,怎么也不该做这种明显是欺负新人的活计。
如虎:“曹爽虽然不在,但曹爽底下还有几个兵痞,不过比以前轻松多了。”
那以前是什么样的?
二娘琢磨着要不要把那几个也一块收拾了,如虎瞧出她的心思,忙道:“别,那样就太明显了。大丈夫不经磨难怎可成材?这点折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除此之外,他吃些苦也能保住家人在侯府的安全。
二娘猜到他的心思,却觉得还有别的办法:“你可以去参加武举。”
如虎笑了笑:“武举也是一条路,这也是一条路,两条路一起会更快。”
二娘望着如虎,猛然发现如虎已经不同以往,不到一年的时间,原本淳朴简单的乡下青年已经萌生了勃勃的野心、志向。
这当然是好事,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利。
“你遇到了什么事?”
如虎反问二娘,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当日他在安国公府受辱并不是在后院,二娘怎么会跑到外面去?
二娘简单把事情讲了一遍,然后道:“她们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让我看她们的笑话罢了。只是,你看,这些事我都原原本本告诉了你,难道你不应该把你的事儿告诉我?难道我们不是兄妹,不是亲人?”
如虎伸手想揉揉二娘的脑袋,却被二娘避了过去,她低声道:“你手上有屎。”
如虎忍不住笑了:“傻丫头,我是想让你帮我,可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等你嫁了人,你还能顾得上我吗?哥哥只想强大了,将来也能庇护住你,让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到了燕京,他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堆金积玉、纸醉金迷之地,还有那样的泼天权势。就算祖父费心给如牛寻一门好亲事,一年、两年,顾世飞活着还好,等他不在了,谁给他们这一家子撑腰?在那样三妻四妾的家族里,性子直的跟一根棍子似的如牛,该怎么活下去?
二娘一到这个时候就感觉跟面对许氏一样了,按说一块长了十几年,她没少给他哥洗脑,硬是改变不了他,也真是无言了。
“哥,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压在我头上的。”
看他哥那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二娘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以后你有什么事儿都告诉我行吗?别让我担心。”
如虎用手背碰了碰她的头:“好。不过你在寿宴上有看上的人吗?说出来哥哥帮你打探打探。”其实那些纨绔子弟根本配不上他妹妹,但他却不能给妹妹更好的选择。
二娘打了个哈哈:“我看我还是回青牛村配张大户好了,他要死了,我还能卷点钱跑路。”
如虎没笑:“你的亲事还是要防着点儿姜氏,等我这次回去了再去求祖父。”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兄妹都知道那姜氏不是什么怀有好心的人。
如虎出来的时间不早了,他必须得回去了,临走又叮嘱二娘暂避6 风头,不要随便出府了。挨打的那五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娘心想她抢了那人玉佩和簪子的事儿还没告诉如虎,还是不说了,省的他哥以为她跟那人有什么瓜葛。不过忽然想起来一事,问道:“哥,你知道上次进城跟在我们后面的那架犊车是谁家的吗?”
鲁老太君送了礼物过来,二娘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虎已经上了驴车,闻言道:“燕京用白牛拉车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镇国公褚家的。”
他妹就是心善,换个人不知勒索多少钱财去了。
二娘:……她还说她是“褚大娘”。
对方是褚家那个病秧子确定无疑了,不清楚的是鲁老太君知不知情,送礼是不是为了要回她拿走的东西?还是感谢上一次的救命之恩,但鲁老太君是怎么认出她的?她都穿成那样了……

第21章 厨子未来的小妾

二娘想不透鲁老太君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其实那一日鲁老太君本来也没认出来她,后来乔太太伸脚绊顾诗华,二娘情急叫了一声“小心”,就是这一声,让鲁老太君觉得耳熟至极。
后来又听她回话,鲁老太君得知她的身份后,就觉得可能是了。为了怕弄错,还让褚七娘叫顾诗华过去说话,这下确定无疑了。
如果二娘是个丫鬟,鲁老太君还不太好办,现在知道是顾家正经的姑娘,她觉得再不表示表示,就有点忘恩负义了。
鲁老太君活了一大把年龄,并不止有一种到了岁数的返璞归真,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开始二娘那身装扮把她也唬的不轻,后来见这姑娘说话时不紧不慢,自有一份沉稳在里面,旁人那些眼神好像根本妨碍不了她。回忆起当时二娘救褚直,可不也是这个模样。
鲁老太君再一看两个姜氏,心里就有谱了。这样儿都能坦然出场,这丫头该多大的定力,又有多大的气量。
她心里就不由疼上了,后来安国公府一片混乱,自己跑来的褚良又出了事。鲁老太君只得先管自己那一摊子,等回府派人打听那姑娘没事儿心里才松了口气。想了想,也没挑什么贵重东西,就姑娘家平时能用上的捡了几样让人给送去。这样儿,安国公府里的人大约不至于太为难那孩子。
鲁老太君做完这些事儿,还把褚直叫了过去。她想着褚直还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特意给褚直讲讲,褚直一听,脸上就有点挂不住。
这叫什么事儿!
暴力擦破他肌肤的救命恩人=打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蛮横抢了他传家宝的强盗=恶毒威胁他的小人=连糖果子也不放过的……色狼!
之所以是色狼,是因为褚直还记得她的手摸过他的胸肌(如果褚直有胸肌的话)。
其实褚直还忘了一点,就是她还冒用了他大姐名字——褚大娘,当今的贵妃娘娘。
加上这一条,就是骗子。
不过褚直知道的比老太君还早,顾家丢姑娘的时间太巧合了,略微一动脑子就知道她就是那个乡下丫头了,除了她也没人那么黑、还擦那么多粉,至今,褚直还记得她身上那刺鼻的劣质铅粉味儿(他竟然没被熏晕过去,大约是太紧张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亲眼看见了顾二娘的残暴。正是这个原因,褚直反复思考了几天,也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把东西讨回来。
打,打不过。
上门拜访,用什么理由?
跟老太君坦白,丢不起这个人。
此刻,听着最疼他的祖母一个劲儿夸奖那女魔头,话里话外暗示他应该感恩图报,褚直内心冷笑,感恩图报?他很想恩将仇报。
鲁老太君说的口渴了,褚直忙递上茶水。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孙子,觉得自家孙子哪儿都好,就是身子不好,也不爱说话,问十句能回一句就不错了。
她哪知道她素来沉默寡言的孙子这会儿肚子里跟背书一样叽里呱啦的。
祖孙俩默默喝茶。
外头忽然有人通传“大太太来了”。
鲁老太君放下茶碗,就见一个身穿宝蓝色风迎牡丹镶金丝万字刻纹通袖罗袍,额前戴了蓝宝石嵌的珍珠抹额,看起来既富贵又大气的中年妇人含笑走了进来。对着鲁老太君深深一拜:“请母亲安。”
褚直坐着没动,等那妇人看过来时才捧着茶碗淡淡出了一声:“见过姨娘。”
饶是满面堆笑,那妇人眼底仍是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她似乎并不介意地笑了笑,仔细瞧了一眼褚直,对鲁老太君说道:“瞧直儿这气色,旧疾似乎全好了。我这儿正好有一件喜事要跟老太太说。”
罗氏原是褚陶的贵妾,出身也不低,是忠英候府的嫡次女。在褚直生母逝后,因为舍身救了褚直一次,后来就被扶正了。
鲁老太君听见“喜事”,示意罗氏坐下来,笑问:“什么喜事儿,我这儿正寡着无趣,这孩子又不爱说话,听着跟直儿有关?”
罗氏坐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金橙子茶,抿了一口才道:“真是大大的喜事儿。端明殿学士钱京的夫人在前些日子安国公府太夫人的寿宴上偶然见了直儿一面,就相中直儿了,她的亲家严相府上还有一位没有出阁的十娘,年方十六,生的端庄秀美,品性又好……”
“行了。”
罗氏还没说完,鲁老太君就打断了她:“不是早就说过严家的人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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