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完本——by水煮荷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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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褚陶回来之前,明柔跟凤阳王已经在客室里坐下。凤阳王随身带着数十铁骑,严密把守在外面,这下明柔一到平阳府就被密不透风监视着的感觉终于消散了。
客室小小的,只有一扇窗子。没有在大堂上招待凤阳王不是因为明柔不是这里的主人,而是她感觉在这里说话更为安全。
明柔本来还想问候凤阳王一路辛苦,谁知凤阳王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得赶快改善同褚直的关系。”
明柔正有些气闷,听凤阳王这么一说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凤阳王似乎根本没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盯着明柔搁在肚子上的手:“孩子怎么样了?”
凤阳王不提她的肚子还好,一提明柔脸色又不对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可没少折腾她,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着。
但这不是明柔最担心的。她原来是听从褚渊计策用这块肉离间褚直跟顾二娘,稳固自己的位置,等目的达成后,就弄掉这块肉。
不想褚渊是新帝的细作,没见顾二娘离开褚直,她这块肉反而不知道是留下还是不留了。
不留,以顾二娘的骁勇善战,说不定哪一天地位超过她,褚直本来就对她不闻不问的,将来更不可能有她的立足之地;留,从褚直设计诈吴奇,褚渊聪明反被聪明误来看,褚直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傻,等孩子出生,被发现不是自己的种,那个时候,把凤阳王府送上去也保不住她。
知女莫若父,从凤阳王进来,明柔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她这两个神情,凤阳王就瞧出不对来。凤阳王并不知道明柔腹中的孩子不是褚直的,但明柔平日什么作风,凤阳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此时眸中精光一闪:“无论如何,你得保住孩子。”
保住孩子才有机会,凤阳王不允许明柔这个时候坏了他的大计。
“爹……”明柔理智上知道凤阳王说的是对的,但他就不能劝慰她两句?
“听话。”凤阳王声音放软了,但眸中的压迫感更盛,这是命令,不容更改的命令!
明柔虽然无法无天,但却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给的,且就像她压迫吴奇一样,她也不敢违抗凤阳王,眸子里虽有不甘,却生忍了回去,正要说一声“是”,胃中忽然一阵恶心,呕了一声就吐了出来。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来报:“镇国公有请凤阳王到前院大堂——”
“好些了吧?褚直对你竟不管不问,待为父到堂上与老国公说说。”凤阳王此时才露出些许慈父神情。
秀妍端来温水伺候明柔漱口净手,等明柔整理好了,父女俩一同向前院大堂赶去。
凤阳王方才还说要找褚陶告状,见了褚陶却一派亲热。
褚陶早看见那两大车礼物,也客气道:“王爷昨日还在鹿城巡防,连日十分辛苦,何必这么客气准备这么多礼物?”
凤阳王跟褚陶不是第一次见面,从青州城一战后,凤阳王就多次见过褚陶,不过俱是听从云和和褚陶调遣,作为亲家,这还是第一次上门。
都是女婿给老丈人送礼,到凤阳王这里反了个个儿,但凤阳王知道这门亲事来的不光彩,比起那两车东西,跟褚家真正拉上关系,结成同盟才是打紧的事儿。
凤阳王道:“都是些凤阳土产,算不得什么,给国公尝尝鲜。旖儿打小没离开过凤阳,她如今怀有身孕,也惦记着家乡的味道。”
明柔郡主大名就叫吴旖。凤阳王谦逊之余不动声色地把注意力拉到了女儿身上。
褚陶看了一眼明柔已经有些凸出的肚子,叫过侍卫:“去,把那不肖子给我找来,整日里不知忙了些什么,王爷来了还在外头。”
凤阳王听他的称呼是“王爷”,而不是“岳丈”,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笑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褚直前来。
褚陶、凤阳王大堂叙话,没多大一会儿跑上来一个看起来带着几分憨气的小厮,气喘吁吁道:“老爷,刚马良跑回来说三爷不在兵营,不知道去哪了。”
凤阳王道:“这个时辰,操练应该已经结束了,是不是正在回来的路上?”
褚陶心想褚直肯定是去顾二娘那了,这个混账东西明知道他第二个老丈人来了,故意留他一个对付,简直是大不孝。面上却一沉吟,带着薄怒道:“这个不肖子,素来没个正形,王爷不用等他。”
凤阳王心想我就是来找他的,对着褚陶笑笑:“虎父无犬子,我看小褚将军可是钟意的很,要不怎么舍得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他?哈哈哈。”
褚陶听他笑声心里极为不舒服,若不是这明柔何至于此让媳妇儿有家不能回,他老娘还天天对他耳提面命的让接媳妇儿回来。
他一转念道:“也好,王爷您先在这儿等着,我还有点事要同殿下商议,就先不奉陪了。来人,再给王爷上茶。”
凤阳王只道他还要客气客气,哪知连样子都不肯做,直接走了,等褚陶一走,气的要砸茶盏,却被明柔拉住了。
“这样不行,得想法子让他回来。”毕竟是一方枭雄,凤阳王很快压住了怒火。
“全凭父王做主。”明柔恭顺道。褚直一直不见她,她也通天本领也无法施展。
这一天,凤阳王最终没有等到褚直,因为褚直钻在顾二娘家里的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等“伺候”完无时不刻想撵他出去的顾将军后,那月亮都爬上树梢了。
许氏在心里犹豫着是不是给女儿房里多加一床被子。既然在青州城这俩孩子是唱了一场戏,虽然当时把他们都吓着了,可后来看着也没闹僵……关键这顿饭八个菜吃的许氏没话说啊,同样的东西怎么褚女婿做出来的就跟龙肝凤髓似的,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肯对女人这么用心呢?
许氏本来也不是个心肠硬的人,想到褚直昏倒在地上,醒了就钻进厨房忙活了半天,一时又心软了。可今日的二娘跟以前的二娘已经不一样了,她又不敢直接安排了。
褚直早就看出了许氏的犹豫,他发现了,这一家里面如果有个人能帮?4 且欢ㄊ撬赡改铮毕滤湍贸鲆槐沧佣运啄镆裁挥械娜嚷缇ⅲ遄判硎铣こず傲艘簧澳飤”。顾二娘本来瞅着盘子里还有一片肉,觉得不吃有些浪费,被他这声吓的手上的筷子一下掉在桌子上了。
反了天了,死皮白赖的呆到现在,他还想干什么?
褚直顶着背后杀人的目光,豁出去了,正待张嘴,李桂忽然从外面进来,急道:“三爷,三少奶奶,不好了,老太太刚刚摔倒了,把左胳膊给摔折了!”
第162章 平阳日常
听到老太君胳膊摔断了,褚直再想留在这里也得立即赶回去。
顾二娘也得一块回去——别说两人还没和离,就是离了老太君也没什么错,她还不至于寡情到这种程度。
这算听到这个消息后褚直得到的一点点安慰了。
在褚直的心里,老太君的地位比褚陶还要高出很多,在他两世惨淡的时间里,只有这位老人给过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一路上,看着褚直冷峻的侧颜,顾二娘心里也不大好受,却忍住了劝慰他的话。
两人到平阳府的时候,大夫已经给老太君包扎过,两块木板夹着老太君的右上臂,用布缠着吊在脖子上。
一屋子人,除了褚陶、云和、大夫,旁边还站着褚良、褚寒。褚良是跟着褚直一直在军营里,褚寒是跟着王宁和谢如玉到了平阳后,就搬过来了,住在挨着老太太的一个跨院里。
此外,二娘没有意外地看见明柔郡主带着婢女秀妍侍立在最远的地方。虽然有所心里准备,可仍是觉得不舒服。
褚陶见二娘跟褚直一起回来的,松了口气,请云和和大夫外面说话了。
褚寒看见二娘,眼骨碌碌转了两圈,想说话因老太君神色不大好忍住了。
老太君从受伤就一直往外瞧,终于看见二娘跟着褚直进来了,忍不住落下泪来。慌得众人连忙劝慰。二娘少不得好言安抚一番,并答应老太君只要没有公务在身,都得过来陪她。
等老太君歇下了,二娘出来,众人都还在外面等着。
此时夜色已深,平阳城宵禁,褚直、褚良都回不了军营,平阳府虽有许多空房,却未来得及打扫,褚寒喊褚良去他那儿睡去了。
明柔欲言又止地站在角落里,唯有秀妍道:“郡主,您不能久站,还是先坐着。”
似乎被这话激灵了一下,明柔没有坐下,而是冲顾二娘道:“姐姐,现在天晚了,就不要走了吧,我那儿有打扫干净的卧房……”
顾二娘眼尾一挑,看向明柔。
明柔感觉到一股压力从她头上慢慢压下,最后落到了她肚子上。
“好,你先回去吧,我跟三爷住老太太这儿。”
明柔以为顾二娘不会留下,却没想到她把褚直都安排好了。
褚直坐在椅子上,看似平静,手指却在袖子里敲着椅背。
“那……三爷……”明柔知道这不是争的时候,但那一口气就憋在胸口。
“郡主现在怀有身孕,早些回去歇着吧。”褚直淡淡道,说完眼睛朝二娘瞄了一眼,他的意思绝对不是关心明柔啊!
明柔无话可说,由秀妍扶着出去了。
春燕打了水过来:“少奶奶,我把东厢收拾出来了,今天晚上您和三爷就先住东厢吧。”义军还没到平阳的时候,春燕就从谢如意那儿知道了明柔的事,心里自然很气愤,但她还是希望二娘能够留下。
褚直听见春燕说话觉得这丫头从来没有这么让人喜欢过。
“不了,我一会儿就走。”二娘道。
说完不管褚直和春燕吃惊的表情,又问道:“老太太哪摔倒的,你带我去看看。”二娘总觉得此事有些可疑,老太太大风大浪都一根汗毛不少的经过了,今个儿竟然把胳膊给摔断了,也许她是多想了,但亲眼看看才踏实。
“我也去。”褚直立即站了起来。
二娘懒得搭理他。春燕擎了灯,三人走到天擦黑时老太太摔倒的地方,空荡荡的一块平地。
“老太太是踩着一块石头滑了一跤。”
好端端的地,哪来的石头?
“石头呢?”
春燕擎了灯在前头花丛下面找了一会儿,找出来一块鹅卵石:“就是这个,当时我一脚给踢到这儿了。”
二娘接过去看了看,就是寻常的鹅卵石,但是非常光滑。
她视线往高处一扫,发现平阳府的围墙上面砌有这样的鹅卵石,大概是装饰用的。
鹅卵石的来源不好说。
褚直也瞧见了,见夜风把她袍摆都吹了起来,上前道:“许是意外……这么晚了,还是别走了。”
二娘瞧了他一眼,没说话,把那鹅卵石塞到腰上,就往外走去。
“那我送你……”褚直见留不住她,沮丧追上去。
因为老太太胳膊断了,一连两天,二娘不得不跟褚直同进同出起来,每次回到平阳府她都能看见明柔小媳妇似的守在老太君外屋。想也不用想,老太君一心盼着自己跟褚直和好,是不会让明柔近前服侍的,所以明柔只能呆在外面。但这样,每次二娘都有些自己在欺负孕妇的感觉。
她心情愈发不好,而且褚直说去查,到现在都没有回信。即使理智上她觉得褚直被坑的可能性很大,却越来越狐疑起来。
到了第三日,二娘从兵营回来,陪老太君说了会儿话,又见明柔提着食盒在外面候着,便趁褚直去见褚陶之际离了平阳府。
她孤身骑马行在街上,正漫无目的时,忽有一女子拦住马叫她。
那女子年约十八九岁,模样极是端庄秀美,虽然穿着粗布衣裙,仍是不掩姝色。
二娘端详她许久才猛然认出她是谁。
“裴姑娘?”
裴婉见顾二娘认出了自己,福了一福:“国公可好?老太君可好?我前些天刚逃难到平阳,听人说三少奶奶做了将军,原来不信,如今见到才知所传不虚。”
说到最后怯怯一问:“不知四爷也在平阳么?”
文王残暴,权贵世家若有不从,便只有一个被杀的下场,所以燕京权贵多有出逃者。这裴婉是褚渊未过门的妻子,怕是还不知道褚渊的死讯。褚渊死在自己手上,她怎么能直接告诉她?
裴婉等着她回话的时候,大约是见她气势逼人,两只手不安地握在一起。
二娘从马上看到她里衫领子有些磨破了,道:“国公和老太君都还好,从褚家流放开始,褚渊就不知所踪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如果褚渊一直不出现,这姑娘的父母应该会为她另觅良人。
裴婉闻言怔了一怔,才黯然无措道:“这样啊……”
二娘点点头,准备离开。
裴婉忽然上前一步:“老太君现居何处……待我有空时上门拜访她老人家。”裴婉虽如是说,却面露惭愧,将一双缺乏养护的手蜷着缩在身体两侧。
“就在平阳府。”二娘最终道。裴婉虽然还没和褚渊成亲,却已算褚家的亲戚,褚家的事儿,她就不好多管了,左右只是给这姑娘一个地址,她不说她也能打探到。
顾二娘没将遇到裴婉的事儿放在心上,却不想次日她到平阳府,就看见裴婉搬进来了。
老太君除了胳膊不能动,别的都还好,对二娘道:“裴家姑娘只身流落平阳,我看还是接过来跟我住在一起,也省得裴家人担心。”
二娘听老太太这么说,知道她还惦记着褚渊。再怎么恨,也是褚家的骨血。当日设下埋伏射杀褚渊,褚直下令严守秘密,不知道这事儿褚陶知不知道。
二娘心下怅然,直到裴婉走过来拜见她才回过神来。
“你这孩子怎么了?我让厨子做了你爱吃的栗子烧肉,一会儿留下吃饭。”老太君觉得她是因为明柔郡主心不在焉,又加了句:“就你、我,还有裴姑娘。”
“奶奶,您不要总叫裴我姑娘,叫我婉儿就可以了。”裴婉笑道,虽然有些憔悴,但比起昨日她见到她时,就跟缺水的花儿终于浇上了水一样,不过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是个伶俐聪明的孩子,婉儿你先跟二娘坐。”老太君让春燕扶着她出去了。
二娘想着老太君是去净手去了,闲坐在椅子上等着。、
等老太君走了,裴婉眼望着二娘小声道:“少奶奶,您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二娘余光早看到她在忐忑,笑笑道:“裴姑娘别担心,我昨个儿有事在身,没想到姑娘是孤身一人,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放姑娘走了。”
裴婉面带愧色:“我也是无奈,我到平阳半个月了,身上银子都花完了,又和家人联系不上。”原来裴婉在阖家逃离燕京的时候跟家人走散了。
“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老太君已经派人去打听你家的消息了。”
裴婉应了一声。
一会儿老太君回来,褚寒也过来了,大家一起用饭不提。
饭毕二娘骑马出城,她今个儿早上没来给老太太请安,特意中午回来的,就是为了跟褚直错开。
出了城后,见还有些时间,就骑着马沿着兵营外头的小路遛遛。
没想到遛到一处僻静处,从树丛里忽然钻出四个蒙面杀手。
二娘一点也不慌张,手腕一抖,银鞭就灵蛇一般甩了出去,第一鞭就把其中一人的衣裳给抽烂了。这四个人虽然训练有素,招招凶狠,武功底子却不能跟顾二娘相比,尤其这一年多时间,顾二娘日日上阵杀敌,不但于鞭法武功上有所感悟,浑身的煞气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未几她便抽翻了两个,剩下两个一个被她卷中小腿,一个被她踢中勒骨,她正待一口气拿下这两人的时候,褚直忽然骑着马从后面赶过来了。
原本抽昏过去的两人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冲褚直掠去。
二娘不免精力分散,被她控制住的两人趁机逃脱。
二娘向褚直的方向追去,前头那两个人把褚直从马上掀下去,夺了马就跑。
她听褚直哀嚎,怕他有什么闪失,放弃追人,先去看褚直伤势。
褚直跌在路旁的草丛里,并没有受多大伤,就是有些惊吓,瞪着眼睛问她:“你没事罢?”
二娘没好气道:“我没事。”
要不是他来,这几个人哪能跑的了?他怎么不早不晚这个时候来了?
说完,二娘怀疑地看着褚直:“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褚直跟喉咙里卡了一颗枣似的,他当然是两天没见着她好不容易看见了才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