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完本——by水煮荷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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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老太君笑了:“昨个儿玫瑰露,今个儿木樨露,罢罢罢,看你这么孝顺,就让你同去罢。”
褚直就这么跟着鲁老太君来了,来的时候那大和尚跟钱松正在院子里跟姜氏讲话。当时二娘站在小门外,褚直跟鲁老太君在大和尚进来的那道门外,二娘后来又去截大和尚,正好错过。
等二娘跟大和尚说完话回来,姜氏发病被抬回去了,鲁老太君一来都没跟姜氏说上话,这府里也不见有其他人出来招待,刚巧看见永真公主,她俩就在花厅里聊了起来。
褚直趁机就走了。
他也要找顾二娘要回自己的东西。
可安定侯府虽然连他家的后花园大也没有,也不是只有一座院子,褚直东撞西撞,还险些被人给发现,遂叫秦冬儿去找,自己瞧见一座高阁,想着登高望远,许是能发现顾二娘在哪。
结果他就看见了两个人亲密并肩走到这僻静无人之地,在那水边亲亲我我了好一会儿,你摸我完我摸你。
亏得他奶奶担心,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车夫。
枉他准备了银票,打算加价把东西赎回来。
二娘看着楼梯上的褚直,他真是好看,方才她还觉得程喻是美人,这位才是真美人,就是品性不好。
不过褚直的脸怎么那么红,从下巴到脸颊。二娘忽然想起他发病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当即上前一步:“你不舒服……”
她刚靠近褚直,褚直就劈手一捶。
楼梯狭窄,二娘又是去看褚直有无异常,疏于防备,关键是根本没想到褚直有胆子动手,反应过来时,头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
褚直左手拇指上戴有一枚玉扳指,他就是用这个凿的她的脑袋。
“你打我?”二娘不可思议。
褚直被她凛冽的眼神看的不由一颤,却激起了更大的怒火。这个黄毛丫头,才多大一点儿,屡次把他压在下风。他被父亲不喜,被罗氏谋害、被兄弟夺爵也就罢了,终归都是有身份的人,现如今一个乡下丫头也敢欺到他头上,让他连路也走不成了。
“我打你又怎样?”褚直眼里喷出火来,想也不想又凿了她一下。
一样的动作,同样的位置,熟悉的痛感。
“你再打我一下!”二娘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却冷了下来。
顾锅底儿的头有点红了,褚直有点怯了,但看到她唇角的讥讽,狠心又凿了一下。
二娘脸上的笑一下消失了,一步踏上楼梯抓向褚直。
褚直见她抓来,惊得一屁股跌到楼梯上,靠手抓着栏杆才没躺下。见二娘一拳打来,脱口骂道:“小婊子,你打死爷罢,打死我就没人看见你那勾当了!”
二娘到了他鼻尖的拳头猛然停下:“你说什么?”
褚直心想左右都是开花,只要记着今日之仇,来日再跟她算账,长长密密的睫毛不停地抖动,却咬着牙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二娘拳头提起,又再度放下,问道:“谁是小婊子,我什么勾当?”
褚直想她今天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敞开了说:“你刚才跟姓程的私通,都被我看见了!”
他不说则已,一说二娘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镇国公府这孙子有意思,她救了他两次他都不感恩图报,第二次坑了她一把,第三次咬了她一口,这一次又给她扣了一个大帽子。
都说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二娘笑完从身上摸出他那块玉来塞到他手上,转身就走。
褚直瞧她从怒到笑只用了一眨眼时间,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笑起来有点弯弯的,弯起来的弧度莫名的让他痒痒的。但他那块玉一到他手上,她就走了。
她的手指擦过他的手背,他甚至能察觉到她掌心的疤痕,温热的感觉和上一次被她牵着的感觉重叠在一起,从心头蹿向四肢百骸。然而顾二娘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蹬蹬蹬地走了。
她瞧不起他!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褚直面色绯红,扑到楼梯上,冲下面喊:“顾二娘,你不要银子了?”
拐角处的影子晃了晃,然后脚步声很快下楼去了。
“顾二娘,你个傻货,程喻那厮原本就是哄你的,那天他在花月楼蹲了一天就为了等你来,要不是你救过我我才不会跟你说……”
褚直住了嘴,难以想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顾二娘的脚步声听不见了,褚直一掌拍在扶手上,疼的他咬牙。想了想跑到二楼窗子上,冲着顾二娘远去的背影喊:“活该你做妾,就只有做妾的命——”
顾二娘的背影没一点停顿,褚直转过身来低头看自己袍摆上沾的灰尘,暗想自己得了失心疯了,手心却狠狠攥着那块玉。
忽然间,楼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转眼就冲上二楼,褚直吓得抚着心口。
二娘一口气跑上来有些喘气:“你刚说什么?”
褚直不敢说最后一句,躲在柱子后面说:“我说程喻是骗你的,他早有妻室,妾都好几房,他效忠于文王,专为文王招揽异士。”
“还有……你只要过了这个月十五就会没事。”
他说的够清楚的了,信不信是顾二娘的造化。
二娘:“不是这一句,后面那一句。”
褚直难以相信她如此冥顽不灵,冷笑:“我说你活该做妾!”
二娘气死了,要不也不会跑上来。她上前一步,跟第一次吓唬褚直时那眼神完全不一样,褚直这次真的感觉到怕了,声音有点发颤,却强撑着:“你、你想干什么?”他背后虽然是窗子,可这是二楼,无处可逃。
二娘走过去,褚直挣扎了两下,被二娘拦腰横抱了起来。
褚直脸青白青白的。
二娘看他就像一条冻僵的胖头鱼,笑道:“你刚才说我和程喻私通,那我和你现在算什么?”
褚直:“无耻之徒!”
二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记得你还没有娶妻吧?你身子不好,燕京贵女们都怕守寡,都不敢嫁给你。”
褚直:“放下我。”
二娘:“你会游泳吗?”
褚直:“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二娘:“你现在让我放下你,一会儿你就不让我放下你了。”
她用褚直撞开窗子,看了一眼下面的澄心湖,把他从二楼扔了下去。然后大声喊:“救命啊,救命啊——褚三爷落水了——”
远见有人往这边来了,二娘迅速下了楼,深吸一口气脱了鞋子跳入了湖里。
褚直已经开始下沉了,普通人从落水到溺亡大脑和心脏大约可以耐受五分钟,此时才过了三分钟,但褚直身子太弱,尤其有过敏性哮喘,肺功能不是一般的弱。所以二娘从背后抱住他后探过他的肩膀以口渡气给他。
褚直立即挣扎着要转过来抱着他,别看他一个病秧子,毕竟是个男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濒死的恐惧他力气奇大,二娘竟被他得逞用腿夹住了,险些跟他一起沉下去。她只好拼命把他向上托,好在她臂力惊人,双腿才挣出来划水。而褚直上半身也转了过来,整个人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二娘向后倒了好几次才勉强稳住,幸好这以后褚直就光顾着咬住她的舌头拼命吸气,终于二娘筋疲力尽地带着他向岸边游去。
这时岸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鲁老太君和永真公主站在人堆里格外显眼。
程喻也在,一向温和的脸上少了笑意。
挨近湖边,已经有人下来接应,褚直却死死扒着二娘不肯下来。刚才出了水,也是二娘费力把他的嘴别开,褚直跟失去了意识一样只知道从她嘴里吸气。
五六个人都接不过去,褚直的头仍贴着二娘颈窝,也亏得她个子高。不过二娘也累极了,再说鲁老太君的脸色已足够难看,她借着低头,向上托了托褚直的屁股,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现在安全了,你可以不用夹那么紧了。”
褚直身子轻微一颤,二娘忙用力推他,终于分开,被人接了过去,抬上湖岸。
二娘被两个婆子拉了上去,接过敛秋递过来的鞋,轻声道:“幸亏救回来了……”
鲁老太君看了她一眼,就扑在褚直身上放声大哭。
二娘也不说什么了,就由敛秋扶着回去了。
姜氏已经犯了心悸,听见镇国公府的嫡长子在自家落水了,在床上挣扎了几下,终究是没能爬起来。
这个时候小姜氏又怂了,不敢出来面对鲁老太君。
迫于无奈张氏只好出面,先叫人帮着把褚直移到客房,因怕客房寒酸怠慢了镇国公府,索性把顾兴业的房间腾了出来,接着请大夫,通知顾世飞,也算有条不紊。
不过褚直在安定侯府呆的时间不长,等张氏请的大夫过来看过,就用锦被裹着抬回镇国公府了。
鲁老太君一走,永真公主跟程喻也走了。
二娘悄悄叫敛秋去一趟钱府。敛秋一听是去钱府吓的脸都绿了。末了半信半疑叫了一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小厮留儿,两人打扮成沿街卖松子儿的小贩,在钱府外面没喊几声,就见一胖大和尚出来买松子儿。
敛秋趁机把二娘的话说了,大和尚笑笑,对两人说“知道了”,买了两斤松子儿才进钱府了。
敛秋由此觉得二娘“神”了。
顾山夫妇因为一早外出找同乡筹银子,所以躲过了“惊心动魄”。晚间两人装着不到两百两银子忧心忡忡地回来,先被张氏请了过去。
张氏见他俩一脸愁容,抿了口茶开口道:“大哥大嫂,你们不用筹银子了,该给二娘准备嫁妆了。”
夫妻俩以为张氏想逼二娘为妾,本来为见张氏强挤出来的几缕笑立即消失了。
张氏见他俩误会,忙道:“不是嫁给钱益,是嫁给……镇国公府的嫡长子为正妻。”
许氏吓的坐回了凳子。
顾山苦笑:“弟妹,你就不要说笑了。”
张氏先把白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然后道:“那鲁老太君走的时候说会派人再来,她这意思我要是没猜错,就是定下了二娘。毕竟二娘一个女儿家,为了救她孙子毁了名节。不过这事儿有好处也有坏处,大哥大嫂恕我多言几句……”
原来张氏已经左右想过。她平时虽然寡言少语,但姜氏对待顾山夫妇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这些手段很多都是她从姜氏那儿领教过的。可她既是姜氏的儿媳妇,又是顾长远的妻子,不可能帮着许氏对付姜氏,且她本身的教养和性格也不允许她忤逆姜氏。所以她一直都是默默旁观,但也没有阻拦女儿和二娘交好。不过如今事态远远超出姜氏的掌控,张氏便可以将知道的告诉顾山夫妇,至少也要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儿。
“你是说那褚直的病特别严重,怕是活……”许氏捂住嘴,如果二娘嫁给褚直,褚直就是她女婿,她不能诅咒女婿活不长。
张氏点了点头:“光去年就穿了两次寿衣。”
想到褚直病弱至极,张氏也不由后怕,幸亏今天二娘救了褚直,否则这公子爷死在这儿,可想而知什么后果。
顾山夫妇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氏知道他们心情复杂,宽慰道:“总比给钱家做妾的好,只是让二娘能早些做准备。”
不至于一颗心都系在那褚直身上,到时候能不能出来再说,至少也有些钱财傍身。
张氏这些没说出的话不太好听,不过却是最实际的。
顾山夫妇都是过来人,能听懂她话中之意,千恩万谢过带着愁容回去了。
等到第二日,顾山再去探刑部大牢,果然顾如虎透漏给他今日奇怪地没被吊打或者虐待。
钱家逼婚、勒索银两一事就像随着二娘救了褚直给停顿了。
不过这中间也有二娘请大和尚做调停的原因。本来钱家发狠了要报复顾家,先要折磨的就是顾如虎,大和尚轻描淡写地把褚直和二娘的婚事说成板上钉钉,钱夫人只好暂时等着看是什么结果。
不想两日过去,镇国公府还没派人来提亲。
第32章 嫁了
张氏尚能稳住,那小姜氏就有些上蹿下跳。
二娘心里也在嘀咕,回想起那日鲁老太君沉郁的眼神,心里有点儿烦,有点儿没底。
可那日若不是褚直逼她太过,她也不想把褚直跟自己绑一块。
现在什么结果,只能等着了。
九月天气已经没那么燥热了,不过午后还是很令人烦躁。
二娘提了剑在竹林边练剑,练至酣处,时而骤若闪电,时而翩飞如燕,剑光如雪,竹叶纷崩。真个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渐将烦恼忘诸脑后。最后一剑,长剑嗡鸣入鞘,声音戛然而止。回身才遥见张氏、许氏、鲁老太君并立远处,已然若痴。
“我想跟二娘说两句话。”鲁老太君压下心中激荡,对张氏、许氏道。
两人哪敢不从。
二娘陪同鲁老太君竹下缓行。
老太君打量她身穿月白色窄袖袍衫,腰系三尺宽鹅黄大带,同色流苏坠于腰间轻轻摇摆,先沉默不语,后问:“直儿那块玉可在你处?”
二娘心一惊,不好隐瞒,坦白道:“是。”
不料老太君道:“那你好好收着,那是直儿母亲留给媳妇儿的。”
二娘心又一跳,不想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但我要你好好的保护直儿,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他。”老太君缓缓道,双目与二娘对视。
那目光跟那日看着她抱褚直上岸时一样又不一样,那天宛若无情,今日却多了一番慈爱,却都带着洞察一切的明锐。
不过二娘并未立即答应。
那日事后她着实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
老太君似乎从二娘的沉默中感受到她的抵抗,猛然道:“你还不知道罢……直儿他快不行了,他从回去后就没有醒过来,我来他也不知道。好孩子,你既然救过他,就不会看他死,对吗?”
褚直,快不行了?
在饱经沧桑的老太君的注视下,二娘似乎被看透一般,她忍不住心头一片絮乱……
碧潇院的上房,张氏和许氏沉默无言地坐着。方才鲁老太君已经把褚直的情况告诉她们了,许氏怎么也想不到褚直情况会如此之糟,二娘现在嫁过去就是冲喜,这能冲过来吗?
她不由重重吸了口气,张氏见状,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那么紧张。这时两人看见二娘进来了。
“老太君呢?”张氏问。
“回去了。”
“回去了?”许氏以为女儿拒绝了,心头一松,但旋即想起了儿子。
“不是,他们家后天过来接我。”二娘笑了笑。
“啊……”
这时外面进来两个衣着华丽的婆子,张氏和许氏认出这两个人是跟鲁老太君一起来的陈妈妈和柳妈妈。
两个婆子跪在地上给张氏、许氏磕了头,才起来说话:“老太太太着急回去看孙子了,让我俩传话,明日保山媒人和聘礼一块到。时间太紧,难免委屈了姑娘。成亲之物,亲家看着准备就成,要是有短缺的,亲家只管说,我们来准备。”
这俩婆子当晚就留在侯府来回传话跑腿了。
不管如何,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
鲁老太君这次来访,只能算是私下会晤,不算正式提亲。虽然要等到明天媒人才会上门,但从这天晚上起整个侯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二娘的八字连夜被送到镇国公府。
有些人还心存侥幸,不想合过之后,那批八字的连声赞这两人的八字是他一辈子批过最合的。
即使卧病在床,姜氏也不得不爬起来操办此事。
二娘嫁的是镇国公府,那必然是以嫡女身份出嫁;既然是嫡女,那嫁妆就要按顾诗华、顾诗蕊的份额来办。按两人的份额嫁一般人家也足够了,但嫁镇国公府却是差得远。
姜氏含着一口老血,连夜挑灯造册,仔细挑选,待到天亮,才觉得所凑之物勉强能拿得出手。
不料,镇国公府的聘礼一抬上门,姜氏、小姜氏都傻眼了,连顾世飞也没能说出话来。
那礼单有:古铜鼎一对、玉鼎两对、一尺两寸高玉马一对、三尺六寸高珊瑚树四株、二两重大东珠二十余颗、端砚三十六方、整玉如意六十六支、白玉观音一尊、汉玉寿星一尊,金罗汉十八尊,其余珍珠手串、金玉碗碟、赤金面盆、金玉珠翠首饰难以计数。另外虎皮十张、豹皮二十张、雪狐皮三十张、黑狐皮十张;骏马六匹;上用大红妆缎四十匹,上用妆缎蟒缎四十匹,上用各色纱四十匹,上用宫绸四十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