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完本——by水煮荷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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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用一直罩在熏笼上的被单几下把他擦干,裹好拦腰抱着去了隔壁。
白锦说褚直幸运也就是在此了,先用配好的药汤浸泡一个时辰,等筋骨血肉松软之后服下解药,然后需要一个功力极其深厚的人以特定手法按摩全身,将毒素从五脏逼向四肢,最终从手、脚放出。
由此也能看出“相思吻”太不寻常了,普通百姓到哪里去请一个武功高手呢。
白锦对二娘是极其满意的,手法教了一次就完全学会,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这样下去我看再放个七八次也就干净了,不过他这身子底子太差,你得想办法给他补补。”
四只手同时按在褚直身上,两只手是随意按在四处检查,另外两只则是不带停歇地顺着大腿缓慢有力地按下去,需要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要不是药汤令他肌肤麻痹,他难以想象他该是什么表情。
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拔光了毛,洗干净了准备上锅蒸的肥鸡。
“先别给他穿衣裳,他刚出了汗,再发一下。”
然后他又躺了一会儿才被穿上了衣裳。
再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其实这时候他谁也不想见,但有些人总是那么不识趣。
“爷,您又好些了!太好了!”
“爷,少奶奶对您真好,春燕将来有少奶奶一半就好了。”
“爷,您是找少奶奶吗……不是,那我去找少奶奶了!”
最后这一句怎么听怎么奇怪。
他这时候不怎么羡慕院子里那个人无穷的精力了,他觉得很安心,即使他躺着一动不能动。
教了李桂两招后,二娘算了算时间,擦了把脸进来了,褚直放完血后还要躺一会儿才能动,不过每一次她都会提前个一两分钟。
褚直脸皮薄。
这个时候,白锦一直很严肃的脸就会透出些了然,嘱咐二娘把褚直包好,不要被风吹着了。
褚直其实已经能动了,却藏在披风里一动不动。
门在两人身后关上,这一次的治疗就结束了。
不知不觉到了十月底,会春堂里一如往常安静。褚直穿戴整齐坐在台阶下面晒太阳。
虽然没人说,但春燕等人都觉得他身子是好起来了。
这种好跟以前那种发病之后的好完全不一样。他人还是那个人,但瞧着就是不一样了。往细处想,就是饭量大了,声音亮了,走路有声音了,整个人看着有力气了的那种感觉。
二娘被老太君叫去了,原来老太太要做衣裳,叫府里的丫头都过去挑料子。
二娘从嫁进来还没有正式跟全家见过面,开头是因为褚直的原因,后来是尽量不引人注意好带褚直出去。不过早上请安的时候总能遇上几个,渐渐也认全了。
因为人多,老太太就叫陈妈妈在院子里摆上桌子,料子就堆在上面,让大家自己去选。
二娘进去了,老太太就没让她出去,陈妈妈取出四匹料子,一样雨过天晴的软烟罗,一样如梦似幻的云雾绡,一样明媚艳丽的凤凰火,一样轻盈透亮的青蝉翼。
褚七娘进来笑道:“太奶奶,方才我在外面累的膀子要掉了也没见您拿出来,您这偏心偏的我都吃醋了。”
老太君呵呵一笑:“你三婶天天忙着照顾你三叔,都没时间挑拣,我这是帮她先挑出来。”
二娘想到褚直:“奶奶,就咱们做衣裳,爷们们不做吗?”
老太太立即对着褚七娘道:“瞧瞧,我就说她没时间挑吧,恨不得一天十五个时辰都瞅着她男人。”
屋里人一块笑了起来。
老太太笑够了才道:“爷们们都做,他们没咱们花哨,就那么几种,用不着挑,按数做就是了。我今天是想跟你说几句贴心话。”
老太太这么一说,褚七娘和房里的丫鬟就都出去了,只剩下老太太跟陈妈妈。
陈妈妈先取出一个小檀木盒子,二娘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发丝编成的同心结。
“这是少奶奶跟三爷成亲那天剪的,少奶奶别嫌我粗手笨脚的。”陈妈妈笑眯眯道。
二娘想起来陈妈妈问过她会不会打同心结,心里忽然猜到老太太要说什么了。
“天冷了,总睡在那榻上不是个事儿。二娘,你看看哪天是个好日子把那榻挪出去。”
不就是圆房吗?您老人家不用说的那么含蓄。
老太君怕孙媳妇害羞,说的够委婉的了,结果见二娘一脸没听懂似的站在那儿。
“二娘啊,我是说……”
“奶奶,我懂。不过这得问问三爷,他身子才刚好起来……”二娘怕老太太再说出些什么不好接的话,忙把褚直抬了出来。
褚直的毒还没除净,在这之前是不能同房的。老太太既然提出来圆房,少不了摆酒,到时候没法圆房就糟糕了。
说到跟褚直圆房,她也很担心啊。
敛秋和春燕一人抱着两匹料子跟着二娘回去的时候,遇见了九娘和十一娘。
这俩姑娘总是在一块。
十一娘一见二娘的料子眼睛就直了。
九娘微微看了一眼。
寒暄了几句,彼此别过。
敛秋嗤了一声:“这也是国公府的姑娘……”说完想起春燕还在一边,不好意思地冲春燕吐了吐舌头。
春燕不以为意:“十一娘的生母是二姨娘,说起来二姨娘还是前头太太的陪嫁。”
二娘心里一动:“你是说三爷的母亲?”
春燕道:“是。”
九娘是罗氏所生,十一娘是褚直生母的丫鬟、二姨娘所生,两人交好,当日那十一娘还帮着打击褚直。
九娘今年十六岁,十一娘还比她小一岁,都到了嫁人的年龄,十一娘扒着罗氏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九娘跟十一娘遇见二娘后,两人走了一段,九娘瞅四处无人,伸手拧住十一娘胳膊上一块肉,转着圈拧了起来。
十一娘疼的两眼泪花,却不敢吭声。
两人的丫鬟都在后面站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
“我那四匹料子不要了,赏你罢。”九娘拧完,趾高气扬地走了。
九娘去了罗氏的院子,一进门就见吴妈妈带着几个婆子在门外面守着,悄悄走过去,吴妈妈看见她,忙走下来将她拦在了一边儿:“我的好九娘,太太正在屋里说话,你等会儿再进去。”
九娘笑嘻嘻道:“我娘什么事儿还防着我,我得了个好玩的急着给我娘看。”说着朝屋里走去。
吴妈妈拦她不住,心想罗氏平时也惯着九娘,随她去了。
九娘轻手轻脚地进屋,东次间落地搁着一个花团锦簇的大屏风,里头罗氏正不耐地道:“原来五尺足够,现在不够了?”
罗氏下面有个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罗氏自言:“你是说他确实好了?”
那人道:“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瞧着他气色是比以前好的多。”
九娘听出这人是府里裁衣的刘嫂子,还想再听细些,不料罗氏瞧见了屏风上的人影,对着外面道:“谁在哪儿?”
九娘只好走了出来。
罗氏见是她气不打一处来,叫刘嫂子先下去,板着脸坐那儿喝茶。
九娘不想罗氏对她如此冷淡,拽住他娘哭了起来。
“哭哭哭,你个丧门星!”
被罗氏一骂,九娘登时撒泼起来,把罗氏桌上金盘里的木瓜扔到地上:“老太婆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没人管我我死了算了!”
罗氏一听“老太婆”忙问起来。
九娘忙把老太君把好料子都给了二娘的事儿说了。
罗氏冷笑:“我当什么事呢,就这点事,瞧瞧你那出息。”叫九娘里面坐着不出声,差人去叫褚良。
不一会儿褚良就来了,进了罗氏屋里就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请母亲安。”
罗氏笑盈盈叫他起来,叫吴妈妈取出两匹料子,说:“你们兄弟都该拿一样的份例,这两匹料子你拿去用,就不要对别人说了。”
褚良气的脸发绿,夹着料子就走了。
第41章 19 褚良回到垮院,见四姨娘尤氏正站在门口从丫鬟的手里拿瓜子儿来磕。
尤氏见褚良看也不看自己,夹着料子直接进屋了,快步跟进屋里,追着褚良问:“谁给你的?你这半天去哪了?旁人都四匹你怎么才两匹?”
褚良不回答,只管洗脸。
尤氏见他的小厮玉斗站在一边儿,是跟着一看回来的,改问玉斗。
玉斗见褚良不说,他也不说。
尤氏气的拿扇子向褚良打去,一边打一遍骂:“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我才是你的亲娘!”
褚良劈手去夺她的扇子,口中亦道:“旁人的亲娘不在了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我亲娘老子都在管什么用呢,还不如没有了。”
把个尤氏气的要撕他嘴,褚良人高马大的早避过去了,扔了扇子往外喝道:“去看看王培回来了没有!”
王培正走到院子门口,褚良看见几步跑了过去,带着王培走了。
王培打小被罗氏赏赐给褚良,跟褚良关系最好,问他:“怎么四姨娘又闹了起来?”
褚良气不过,把褚直有八匹料子裁衣,他只得了两匹说了。
王培也十分气不过:“他整日躺着的,哪用的了这么多好料子!老太太给那村姑也留了几匹稀罕的找都找不到的好料子,什么凤凰火、云雾绡,今个儿后面都传开了,这往后下去,还有咱们的地方吗?”
褚良听他这几句话更加恼起来,但想到褚直现在整日都在会春堂,他跑到会春堂只会自己吃亏,一时想不到什么法子,恨得踢着路边的石头撒气。
王培眼珠一转,拉住褚良低语几句。
褚良喜道:“真有这好东西?你快取来。”
王培得意道:“这是安国公府程二爷的心腹听云给我的,这东西外面有一层羊皮,里面裹着药,听说还是南边来的,用的时候挤破就行了,比甚么香茶味儿大了去了。程二爷最喜欢用这个。”
褚良一时十分高兴,就站在林荫处等王培拿药。等王培拿来一看,小小一粒,还没有指甲盖大,摸着软软的,里面好像有水。
“就用指甲这么一划就出来了,里面都是助兴的上等香精,一会儿就找不到了。”
褚良把东西藏在手心,就立即往会春堂去了。
二娘这会儿不在会春堂,她刚拿了料子回去,褚七娘就派人来请她,她去褚七娘那儿了。
褚直听说褚良在外面等着见他,手里的书一动不动:“就说我还没起来。”
褚良这个蠢货,来会春堂就没什么好事。
春燕叫秦冬儿出去打发了褚良。
不了一会儿秦冬儿回来站在外面说褚良不走,要一直等着褚直起床。
褚直搁下书:“他怎么说?”
秦冬儿说:“他说前几天差点误打了您十分愧疚,想跟您赔个罪。”
春燕笑道:“哪有赔罪隔了一个月来的,还空着手,指不定又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
褚直微微一笑:“那你跟他说让他等着,我马上就起来。”
褚良听说褚直愿意见他便想进去,结果门被秦冬儿堵着,只好站在会春堂外面等着。
会春堂门口附近的树都让二娘给砍了,这会儿太阳正大,门下的一点凉荫都在秦冬儿那儿,褚良晒了有半个时辰,才听里面人说褚直起来了。
忙擦着汗进去了,手心里那粒药都快捏化了。
一进去就看见东边回廊里面摆了张小小的花梨木八仙桌,桌上搁着一壶茶和一个绿玉斗,只有一张藤椅,褚直穿着白蟒箭袖,戴着束发玉冠坐在上面。
褚良看了一眼,嫉妒的不行了,却立即弯下腰去:“三哥你可好些了?”
褚直先不理他,伸出手来掂起茶壶往绿玉斗里倒水。
褚良本来就口渴了,抬头看到他左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绿莹莹的翡翠扳指,认出是御赐之物,忍着渴等他回话。
“你找我做什么?”褚直喝了口茶才道。
褚良听他语气不善,怕被他撵出去,讨好道:“闲来无事,记起上次险些伤了三哥。我知道三哥喜欢下棋,正好有人送了我了一副好棋,拿来跟三哥玩两盘。”
褚直“哦”了一声。
褚良不知他什么意思,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弄破了熏他,褚直忽然道:“那你拿出来罢,我瞧瞧什么好棋。”
褚良忙把叫王培把棋笥拿出来。
拿出来一看,那棋子是用白玉和黑玉雕琢而成,拿在手里光滑冰凉,很是可爱。这是褚良花了五两百两银子才买到的,平常爱若珍宝,要不是为了报复褚直他才舍不得拿出来。
他见褚直眼里露出赞赏,也颇为得意,这样的好棋病秧子怕是也没见过。
褚直捏起一粒把玩了一会儿,对褚直道:“你这棋看着还不错,就是太粗制滥造了,春燕,你把我那两副玩腻了,准备丢了的棋拿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春燕跟妙菱就一人抱着紫檀木棋笥,一人抱着玉瓷棋笥来了。
褚良摸出来一看,入手冰凉透骨,乃是天然的寒玉所制。
这么一副棋至少得五千两银子!
“用这一副吧,不甚冰手。”褚直随意指了指。
褚良再往里一看,有点没反应过来。
春燕捏了一粒出来:“这是象牙的,三爷嫌发黄,可象牙不是越老越黄么?”
褚良不由接了过去,见那象牙棋子上还刻有人像,仔细一看,是两个人对弈,旁边还有围观者。小小一粒棋,竟雕刻了十几个人,棋盘、眉眼俱能瞧见。
“这三百多个棋子上面刻的人都不一样呢,最多的刻了二十五个。”春燕道。
褚良说不出话来。
褚直责备地看了春燕一眼:“去给六弟搬把椅子来,还有把我屋里桌子上的口罩拿来。”
王培在一边听得晕乎,不知道口罩是什么东西。
褚良耐心等着椅子搬来,他站着也没个遮掩。
一会儿春燕就又回来了,请褚良坐下。
褚良坐好一抬头就看见褚直从嘴到鼻子都被厚厚缝在一起的鲛绡遮住了,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那鲛绡四方形,两边有带子,正好勾在耳朵上。
鲛绡是鲛丝所织,又轻又密,十几层叠在一起还没有指甲片厚,褚直戴的这个口罩,二娘给他整整弄了五十层,过滤空气中的灰尘和花粉足够了。
“六弟,我身子不好,见谅了。”褚直微微一笑。
不知怎的,面对带着古怪口罩的褚直,褚良忽然冒出了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但他还是趁着下棋的时候,在桌子底下把那药丸给掐破了。
那浓郁的香气很快冲了出来。
褚良等着褚直发作。
褚直眼皮都没动,掂起一粒棋子放在褚良眼皮子底下:“六弟,你怎么这么快就输了,你真是下的一手臭棋。”
褚良一下站了起来,见春燕、妙菱几个丫鬟都站在褚直后面,底下还站在几个小厮,不觉又把袖中的拳头松开了。
幸好王培机灵:“六爷,太太刚才不是叫您过去吗?”
褚良终究不信,跟王培出来后站在院子外面听了一会儿。
二娘回来时远远瞧见褚良在外面晃悠,进了院子问春燕怎么回事。
春燕、妙菱笑着把刚才的事儿讲了,方才她们已经笑了一通,这会儿又忍不住笑了一遍。
“您不知道六爷那眼神,那眼珠子有这么大!”妙菱比手画脚。
二娘无语,进屋见褚直躺在床上悠哉哉地看书:“理他作甚,有这功夫你还不如按我教的打两遍拳。”
二娘早发现个奇怪现象,褚直这院子里,丫鬟最多,干活的小厮也有几个,但都是瘦不拉几、弱不禁风型的,反观褚良身边,人不多,但那王培却是个练家子,一个能打十个。
褚直的身子不能剧烈运动,二娘就教他太极拳;春燕、妙菱这些丫鬟就教了基本的防身术,目的不在让她们一个能打十个,至少关键时候别吓的只会哭。
“你去奶奶那儿了?”褚直用书挡着脸,从后面偷偷瞧二娘。
二娘正在洗手:“我去七娘那儿了,诗华写了封信给我,怕我收不到,让七娘带给我。”
“哦……那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家里那些事,我爹说搬出来,他们一家子不同意呗。”房子是找好了也买下了。
“还有我哥刚被换营提拔……是你干的?”
见二娘扭过头来,褚直忙端好书。
“不是……你问问奶奶呗,最近朱照的娘总是请老太太过去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