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完本——by水煮荷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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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夫人立即来了兴趣,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
二娘还没给这几位老太太的牌友介绍她娘呢,顺便一块把张氏、顾诗蕊都给介绍了,态度坦坦荡荡的。
本来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本身又有什么高低贵贱呢。
罗氏暗自等着看许氏笑话呢。这几位老太太都挑的很,寻常人入不了她们的眼,尤其那安老太妃。不想一会儿她们就跟许氏聊上了,聊什么“家里种什么菜”“豆角怎么晒好吃”“大酱怎么做”……
你们谁家里种菜?谁下过厨炒过菜?谁吃大酱?罗氏内心几乎是咆哮的。
好在玉儿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老祖宗,圣旨和贵妃娘娘的口谕到了!”
圣旨到,全家都得前面接旨。罗氏立即扶了老太君,二娘跟着,正打算走,老太太们拉住许氏叫她上炕,原来人都走了,这打牌人就不够了。
许氏可没想着跟这几位打牌,人方才客客气气说几句话就给够了脸。
二娘落后一步,对她娘说:“您就在这玩会儿吧,输了算我的,赢了算您的。”叫敛秋留下陪着许氏和如豹。
许氏看了一眼她们打的是“四张花”,勉强道:“那好吧。”
几位老太太见许氏这样子都以为她不会打,不想一圈下来,输了,不信;再一圈,又输了,奇怪;又来一圈,又输了,深藏不露?来来来,输输输,???
许氏笑眯眯的把银子都拢到自己面前,这也算给闺女争光了。
几个老太太才记起跟顾二娘打牌就没赢过,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
这几个老太太也特别邪性,属于那种“你巴结我我不理你,你不理我我偏要理你”。斗不过小的,不信老的也斗不过,憋足了劲儿的跟许氏斗。一会儿换位置,一会儿换人的,忙的不亦乐乎。
不提这边,那边二娘跟着老太君到了前头,见一个白面老公公已经等着了。阖家跪下聆听,褚陶领旨谢恩后,白面老公公手中拂尘一扫,后面出来两个小黄门便把圣人、贵妃娘娘的赏赐端了上来,俱是些贡品珠玉之类的。
褚陶命秦管家收了,亲自塞了红包过去,那老公公眉开眼笑,却也不急着讨一杯酒喝,而是道:“贵妃娘娘早听说国公府娶了新妇,却一直没有见过,让老奴代为瞧上一眼。”
褚陶一听,忙叫二娘来拜谢公公。
二娘走到这老公公面前端端正正鞠了一躬:“谢吾皇隆恩,谢贵妃娘娘恩赏,愿吾皇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那老公公上下扫了一眼二娘,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是个机灵的好孩子。”就跟褚陶讨酒去了。
喝了杯酒,就回宫覆命去了。
二娘这时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贵妃娘娘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方才接旨的时候,她跟褚直站的位置也不是很靠后,老公公直接就能看见。为什么非要把她单独给拎出来?不过也有可能是这老公公不认识国公府里的人(可能吗?)
不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且行且看。
二娘跟在老太君、罗氏后面慢慢向后院撤去,平时得出去走小门,今天直接绕过屏风从后门出去就行了。
下了台阶,二娘故意放慢了脚步,果然没多大一会儿褚直就跟了上来。
二娘往前一看,老太君跟罗氏似乎都没留意,便跟褚直偷偷走到一旁松树底下,褚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松穰鹅油卷,一个玫瑰搽穰卷,递给她:“刚才表现很好,爷赏你的。”
高英叫二娘到跟前时,褚直也吓了一跳,有些担心二娘不能应对,没想到她落落大方的很,一点不输于世家贵女。
褚直看着二娘,自己也没发现眉眼里含着骄傲。
后院摆满了筵席,上的都是私家珍肴,二娘除了早上匆匆吃了几个包子,真是连口水都没喝。当即接了过去大口吃了起来,吞了一个,眼一斜发现褚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狼吞虎咽。
这样的吃相都被他瞧见了……二娘心里一热,眼皮往下一垂,手顺着他袄子下沿,借着氅衣的遮挡若有若无的往上一抓,带着塞了一嘴吃食的含糊:“就这么赏我可不行,我要加个蛋……”
一下被握住,褚直差点摔倒,更要命的是他立即……硬了!而那个刚调戏过自己的人已经松了手,若无其事地捧着玫瑰卷津津有味地吃开了。
其实仔细一看,还是有区别的,她现在的吃相可斯文多了。
这脸皮该多厚啊!
褚直整了整氅衣,除了掩盖自己的变化,重点是检查了一番四处有没有人。
还好,无人路过。
“喏,没事我走了。”二娘吃完了,连嘴角的渣渣都舔干净了。
褚直看她舌头几下就把渣舔干净了,有点羡慕那几个渣。想留她又知道她还有事儿要做,正在此时,前面屋里忽然爆出一片喝彩声,中间夹杂着“沈齐山”“溪山”“好气魄”等字眼。
眼见她要若无其事的走掉,褚直忽生了卖弄之心,虽然自己也觉得好笑,却一把拉住她,低声道:“要不要看热闹?”
二娘扬眉,这还一大堆事儿要做啊,褚七娘的未婚夫婿都不知道到哪了。
“一会儿我帮你找他。”褚直立即想到了。
看他跃跃欲试、孔雀开屏的模样,二娘忽然觉得耽误一会儿也不算什么了,前胸一挺,压着他胸脯,嘴唇贴着他下巴,热气扑在他嘴上:“那好,看你表现哦!”
她一眨眼从后门溜了回去。
人走了,余香还在,褚直理了理氅衣下摆,时机不等人,他大步从后门走入正堂,进去时,眼睛微微向一边扫视,只见屏风后门的帐幔纹丝不动,但他却感觉到二娘就藏在哪里。
褚直微微一笑,转过屏风,在众人对着褚渊献上的那幅溪山云隐图交口称赞中朗声道:“且慢,容我一观!”
这道清音来的突兀,却包含气势。
众来客不由回身望去,同时给来人让出一条通道来。
褚陶正捋着胡须观看这幅沈齐山的《溪山云隐图》,闻声回头一看,竟是褚直,眸光不由变了几变。
此时堂上不乏朝中重臣,亦有不少王公贵族,乍见一个前所未见、风华绝代的贵公子缓步走来。每走一步,那潇洒随行性又优雅至极的步姿就像踏在了旁观者的心上……却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唯有跟着安国公来的程喻、程瑾哥俩深深吸了口气。
程喻:我开始以为他扮女人已是绝色,殊不知他现在才是倾国倾城、天下无双。
程瑾: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儿,就算被他再踩一回我也心甘情愿,叔叔、叔叔,再看我一眼!
褚直在众人交织的目光中走的很稳,一直走到褚陶身边,站在那展开的溪山云隐图,沈齐山的巨作之前,上上下下仔细审视了一番,然后道:“这是赝品。”
第77章 寿宴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
褚渊尚能保持冷静,唇边噙着一丝讥笑:“三哥何出此言?”
满堂宾客更为惊讶,原来此人就是镇国公那长年卧病在床、鲜少露面的嫡长子!
不过这看起来不像是长年有病的病秧子啊!
能站到这儿的就算没经历过什么家族纷争,朝堂上也少不了厮杀,个个都是脑补高手,顿时在脑中补出一部国公府争权夺位的大戏来。
沈齐山的画作千金难求,褚渊是通过一种很特殊的法子才寻到这副溪山云隐图。
他本身亦精通绘画,且镇国公手里有好几幅沈齐山的画作,虽然尺寸、意境都是比不上这幅溪山云隐图的,却给褚渊提供了极好的机会观摩、揣测、学习沈齐山作画的手法,可以说即使褚渊达不到沈齐山那种意境,也能描摹得七分像,只是少了那一种历经岁月沉积才会有的风骨罢了。
所以,对于辨识沈齐山的画作,褚渊本人便是其中翘楚,他绝不会看走眼。现在褚直说这幅画是假的,无疑借此打压他,不过褚渊也不是没有准备。这么一幅传世之宝献上来,没有人衬托也显得太单调了。
所以褚渊话音刚落,宾客中便站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礼部侍郎袁萍,一个翰林院大学士张怀玉。
这两人的书画都是成名已久,虽不能跟沈齐山相比,也自成一脉,颇有风格。
袁萍本身又为褚陶下属,张怀玉看着与褚渊无关,实则与褚渊俱为刘阁老门下,不过褚渊拜师入门的时候,张怀玉已经进入翰林院了。所以并无多少人知道这层关系。
不过即使有人发现也无暇关注,因为沈齐山的画作太负盛名,太难得了。这时袁萍、张怀玉只是带了个头,顿时站起了七八个人都围着溪山云隐图开始辨别真伪。
这七八人俱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当然也都很推崇沈齐山,个个都表情严肃,郑重的不得了了。
当然如果国公爷被一件赝品骗了的话,也不是件小事。如果是真的,这幅在创作于沈齐山成名之前、在他最为困苦潦倒失意之时的巨作价值将会不低于五万两银子。
大堂安静了下来,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围着甄别画作的几人身上,倒是没有人注意褚直了。只有程瑾,小心的,小心的,极为小心的,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了褚直身边。
“三叔……”程瑾小声叫了一声。
褚直目视前方一大群人,根本没有听见有人叫他。
程瑾鼓足勇气又叫了一声。
啊,叔叔转头了。
感觉到褚直的视线从上到下落在、落在他半腰上……程瑾气都吸不上来了。
“王爷……”
褚直越过程瑾,冲后面走上来的人略一拱手。
程瑾面若呆滞,回身看着褚直跟文王、襄王寒暄。这两位王爷竟都争着来跟褚叔叔结交了。
程喻恨铁不成钢的揪住程瑾,把他给拽了出去。
虽然画作真伪尚未甄别出来,但凭着敏锐的嗅觉,文王觉得褚直是个可结交之人,尤其那顾二娘现在不是嫁给了这褚直么?
而襄王是这么一种心理“凡是文王觉得好的,那就得抢过来”,所以这文王一动,襄王也跟上来了。
两王不过是寒暄客套几句,却像是释放了一个信号,顿时,褚直被上来寒暄的人围在了中央。
被围在中央,他也不急不躁,身姿宛若挺拔的轻松,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贵气与风度,让围观的人不由随着他的节奏而动,随着他的言语发出会心一笑。
这大约就是一种强大的气场了,躲在屏风后面的二娘默默的想。
忽然间,她看到正在说话的褚直微微转过身,眼梢极快地朝屏风这边一瞥,快到无法捕捉,但她却瞧见了,不自觉的唇角也翘了起来。
“是真的。”袁萍的话响起,安静像是一种能量波从袁萍周围迅速蔓延到褚直附近。
“你最好能解释清楚……”褚陶面色阴沉走到褚直身边。
二娘心微微提起,从屏风的缝隙里看见褚直面带微笑越过褚陶,走到了溪山云隐图前面。
难道这幅溪山云隐图不是掉包货?褚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就在此时褚直开口了:“这幅画的确临摹的很逼真,作假者想必也有一定的胸怀。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褚直不紧不慢道,在褚渊即将开口前,修长的手指用力在画上一点:“这里,还有这里,不要看画,看纸。”
袁萍、张怀玉等纷纷睁大眼睛看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褚直命小童取来竹刀,亲自在那一处轻轻一刮,一层粉末掉落之后,却露出了颜色更重的山石画像,就像这张画的表层之下还藏着一幅画一样。
这怎么可能?就算笔力入木三分,也不可能里面的颜色比外面更重。
褚直不语,拿着那竹刀慢慢刮开三四处地方,俱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褚陶不由问道。
褚直先不答他,而是问褚渊:“四弟,这幅画你花了多少银子?”
褚渊不语。
褚直笑笑:“怕是把你做三年县令的俸银都花光了也不够吧,你这次亏大了。”
褚直话里有话,褚渊俸禄能有多少,这幅画他若是当真的买来,至少五万两银子,他哪来那么多钱,就算别人以为是国公府的银子,褚陶可是不信的。
这件寿礼真假尚未辨出,味道就已经变了。
褚渊脸白了白,他这时不能沉默了:“三哥还是说的明白些,这幅画无论是笔法、着墨、气势,都是出自沈大家之手无疑。我可能看走眼,难道袁大家、张大家他们也会看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褚渊抬到大家的份上,袁萍几个有些不好意思。
褚直微微一笑:“四弟,看你急的,等三哥我说完。”
他这么一说,褚渊好像真的有些急不可待的味道了。
褚渊也算极能沉住气了,当着众人的面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面色平静地等着听褚直说。
褚直却冲着褚陶一笑:“父亲,您忘了?当年我母亲从金陵外祖王家来时,带了三车白云山宣纸,所以我对这种纸也算熟悉。旁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二。因白云山宣纸比普通宣纸厚上三分,纸质优良,所以若是有临摹不到位的地方,从旁处刮下些纸末,和以清水,不但便遮掩一二,干了之后还能在上面继续作画,所以惯有画师以此技为生。沈大家气韵难仿,想来这位画师也是多次临摹才勉强凑出。各位请看这幅画的边缘是否有些残损?不要以为这是在临摹作假过程中弄破的,实际上是画师特意做旧,以使整幅画以假乱真……”
从褚直提到“金陵外祖王家……三车白云山宣纸”开始,在场的武将没反应过来,文士都激动的哆嗦了。
如果把大熙的所有文人当做一个人来看,那么这个人终其一生花费最多的可能不是在锦衣玉食、美女权势之上,而是在笔墨纸砚。
天下有多少读书人?笔墨纸砚向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笔墨纸砚中,纸不是最贵的,却是需求量最大的。所以纸张可以说是一个暴利行业。
那么,最好的纸在哪?对了,金陵王家的白云山宣纸。
白云山宣纸,在白云山出产,白云山从山脚的草到山顶的云,都属于金陵王家。
金陵王家深谙物以稀为贵的原则,一年出产的白云山宣纸不超过两车,这两车里面还有半车要进贡。
王家硬是把一张纸玩成了艺术品,却无人不服。那个王家啊……可不是一般的王家。
这时有反应快的人立即就想到了,外祖王家,是谁的外祖?镇国公夫人不是忠英侯府的嫡女吗?有些年龄大些的就想起来了一些往事,看褚直的眼神里就多了一分敬重。
老忠英侯已经不在了,罗氏的大伯罗振敏降级袭爵现在是忠英伯,今天也来了。听到议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心里暗恼罗氏无用,这么多年了还让原配的儿子出来蹦跶。
褚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目光复杂地望着褚直,令人难以猜测他在想什么。
“一派胡言!会点雕虫小技就敢人前卖弄!我看这幅画用笔细劲古朴、气势磅礴,正合沈大家手笔,非沈大家不能达到如此境界。再则,这是你弟弟一片孝心,我收下了。”
宾客们再度安静下来,褚陶身为礼部尚书,本身也极富才学,今日又是他的寿礼,当然不好太过争执。
众人同时看向褚直。
褚直毫无怯意,双目炯炯望着褚陶:“父亲教训的是。不过要是被赝品鱼目混珠,一是玷污了四弟这片孝心,二是有损沈大家之名。好在今日正好有两位沈大家的爱徒在场,不如请他们来辨一辨。”
褚陶本想赶快揭过去这事儿,不想褚直准备极其充分,又当着所有来客的面儿,且沈大家的名头在这儿,实在也推辞不了,只好看谢蕴和司马瑶两人从人群中站起拱手。
这两个人一站起来,大堂上立即一片惊呼,还有不少人争着跟两人寒暄打招呼。
褚陶有些肝疼,谢蕴和司马瑶早就来了,却故意藏在人堆里,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
谢蕴和司马瑶正是沈齐山的入室弟子,两人也是成名已久,画技比袁萍和张怀玉要有名的多了。
谢蕴早年曾入仕,后来辞官不做;而司马瑶从来没有理会过圣人的招揽,就这一点,两人的地位又比那袁、张二人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两个人一出来,褚渊自己都不由开始怀疑自己了。但他怎么可能弄错?绝不会……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为什么会帮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