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完本——by水煮荷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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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原本是想让褚陶去畅春堂歇一会儿,没想到褚陶二话没说直接回稻香村九姨娘和十姨娘那儿了,想到九姨娘那越来越显的肚子和十姨娘嫩的能掐出来水的脸和水蛇腰,罗氏寒着脸回去了。
罗氏回去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找褚渊,不料会春堂的下人说褚渊外出赴宴了。
罗氏气闷难消,转而去九娘那儿看看,结果只找到了十一娘。
九娘的贴身婢女荷香倒是在,问荷香,荷香支支吾吾的说九娘在屋里睡觉。
罗氏前段时间神智是有些不清,现在褚渊袭了爵位,人逢喜事精神爽,病先好了七分。前头刚被稻香村那两个小妖精呕了一回,这会儿见这个贱婢话都说不清楚,觉得自己是很长时间没有管家,这些人胆子都肥了。推开荷香就往里走,却见九娘床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人。这下不用罗氏发问,荷香就跪在了地上。
罗氏何等精明,立即察觉到不妙,一个眼色使过去,黄妈妈立即关上了门。
等听荷香说完,罗氏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
“拖下去打死,扔乱葬岗。”
“点翠、语琴、语兰,一样处置,其余的一人五十板子,叫人牙子来,不要钱,只一条,远远的卖出燕京,卖到勾栏里。”
两句话,里里外外伺候九娘的二十余人的命运就这么被定下了。
荷香叫都没叫出来就被拖了出去。
罗氏坐在屋里听着外面板子声停下,黄妈妈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太太,都办妥了。”
罗氏恍若没有听见黄妈妈的话,问她:“你说我还要不要去求他?”
这个他……
黄妈妈立即明白过来:“该去还是得去,毕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您要是不管,就没人管了。到底还是您心疼啊!”
罗氏忽然落下泪来:“你瞧瞧,你都瞧见了!挨了骂就急冲冲往那两个小妖精那儿跑!儿子、女儿,他哪个管过?还说我‘妒’,说要不是我救了那个野种早就休了我,后悔把我扶正了,我呸……”
黄妈妈是罗氏的奶娘,见罗氏这样说话惊的面无人色,忙向外看去,门口站着的麦冬和麦芽石像一样纹丝不动。罗氏眼泪断线了珠子一样往下掉,又极力绷着嘴,黄妈妈眼泪也出来了,顾不上主仆身份,上前抱住罗氏:“您呀,多难都过来了,现在都熬出来,怎么就不能忍了,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是说处置就处置了?”
罗氏哭了一会儿,目光渐渐冷峻起来:“先回我那儿,梳洗梳洗再去找他。”
黄妈妈见她回了过来,忙道:“好。”
罗氏先回畅春堂收拾了一番,重新洗了脸,梳了头,新换了墨绿妆花比甲,带着黄妈妈往稻香村去了。
第112章 密道
短短时间,罗氏重新容光焕发。带着仆从走在稻香村里,从哪个角度看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当家主母,威严气派。
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底气不足的。九娘太天真了,草包女儿想要什么她这个当娘的最清楚,可九娘差得太远。为今之计,只有把九娘赶快嫁出燕京,越远越好,越快越好。养出这样的女儿,错只会算在她头上。也只能求褚陶顾念一点情分饶过九娘。
罗氏心里念到“一点情分”时,忽然冷笑起来。当初她不是没有推开过褚陶,还不是……这些年她做的还少吗?除了,除了褚直,那个野种!
罗氏强打起精神来,她才是这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无论九娘犯了什么错,她还是镇国公府的嫡女,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八辈子也比不上。
罗氏全然忘记自己曾经也是妾室了。
“太太。”黄妈妈远远瞧见给人从水榭那边穿过来,小声提醒罗氏。
罗氏也看见了。月白色褙子、白色挑线裙子,近年因为褚陶也不怎么去跨院,愈发素净、沉默,就像不存在的六姨娘。
“请太太安。”六姨娘老远看见了罗氏,本来想避过后,后来一想可能被看见了,索性迎上前来。
“你怎么在这儿?”稻香村只住着九姨娘和十姨娘。
“前几日小九见了我袖子上的绣的花儿,说是想照着样子给她肚里的孩子绣个肚兜,我闲着也是闲着,随手做了两条。下雨,我闷得慌,趁着吃过饭散步就给她送过去了。”六姨娘道。
六姨娘轻声细语的,罗氏目光在她视线上停了一会儿,六姨娘这几年都深居简出的,还算老实。她要是来找小九的,有可能还不知道前面的事儿。不过东西让丫鬟送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送?
“老爷在小九那儿吗?”罗氏漫不经心地问道。
六姨娘紧张起来,立即道:“没,没有,我没有见到老爷。”
“这天下着雨,路滑,你小心些。”罗氏收回视线,往前走了。
六姨娘保持着垂首屈膝行礼的姿态,直到罗氏走远了,才直起腰往回走了。
“太太,老爷是不在九姨娘那里,听说回来就去了十姨娘处。”走过去黄妈妈道。
罗氏轻轻应了一声。
九姨娘的肚子算算有六个月了,当然不能再伺候褚陶。轮到十姨娘这个小蹄子嚣张,不过大约是因为褚陶不管事了,比起以前还算安分些。
转眼,十姨娘住的院子出现在罗氏视线的尽头。
稻香村的建筑绿窗油壁,颇有田园意趣。实则只是外部,里面照样雕梁画栋。褚陶所居为正中央最大一处院子,九姨娘和十姨娘是在后面两个并列的小院。不过从九姨娘有了身孕后,褚陶就让十姨娘搬到他那院子里去了。
罗氏心里冷笑了一声,看见守在院子门口的人匆忙跑了进去。等她到了门口,十姨娘也正巧迎到门口。
“太太,您来了。”十姨娘感觉到罗氏来者不善,尽量把声音放低,做出驯服的模样。
“这是哪?太太就不能来了吗?”黄妈妈不能看见十姨娘前头那要把衣裳给顶烂的架势,一个蛋都没下的鸡,天天咯咯叫个什么。
十姨娘立即不敢说话了。
罗氏径直往里走去:“老爷呢?”褚陶为什么没出来?
十姨娘跟在后面:“老爷回来说头疼,在书房里睡下了?”
没跟十姨娘睡在一起,罗氏狐疑地看着十姨娘明显刚刚穿上,带子都没系好的褙子。
被罗氏看玩物一样的眼神一扫,十姨娘臊气直往上涌,却不得不低下头:“老爷就在书房里睡着,太太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罗氏朝书房走去,十姨娘没跟过去。褚陶虽然让她搬进这院子里,书房她却从没进去过。她不过一个妾而已。
黄妈妈等人也跟着过去。见是罗氏,自然无人敢拦。
但到了书房门口,忽然出现两个侍卫拦住罗氏。
“老爷有令,不经他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太太,得罪了。”
罗氏认得这两个都是褚陶的贴身护卫,平常见不着人,总是在暗中保护着褚陶。
黄妈妈想说话见那两个侍卫都配着刀剑,缩了缩脖子站在后头了。
“连我也不行?那你去叫老爷,说我有急事找他。”罗氏道。
“抱歉,没有老爷的命令,我们也不能进去。”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纹丝不动。
“你们反了天了?太太有急事找老爷!”黄妈妈上前指着两人道。
俩侍卫抱住肩膀紧盯黄妈妈,一句话没说把黄妈妈看的声音自动低了下来。
“那我在外面等着,去给我搬把椅子。”罗氏道。
俩侍卫暗暗叫苦,褚陶根本不在里面。但罗氏在外面等他们也不能赶她走。
罗氏当真坐在回廊下等开了。
俩侍卫虽然什么都没说,罗氏却暗自怀疑起来。这些年,她跟褚陶虽然越来越远,可也没生疏到这种地步。且外头动静这么大,褚陶在里面怎么还能睡着?
褚陶这个老东西不是藏了什么在里面吧?
“算了,先回去,晚上再来。”半个时辰后,罗氏站了起来。
见她要走,两个侍卫不由松了口气。
殊不知,那细微的变化都被罗氏收在眼底。
罗氏离开后没多久,西垮院养着褚陶两匹珍贵的大宛名驹的马厩忽然起火。那两匹马是褚陶的心头之好,要不也不会养在稻香村里,还距离主宅那么近。
黄妈妈把着风,罗氏进了褚陶的书房。
马厩烧着了,也没见褚陶出来,却引走了两个侍卫。
大约平时也没人有胆进褚陶的书房。本来罗氏是想看看褚陶在不在,但一直不见褚陶出去,好奇就像长疯了的野草。
大约人都有一种本能,越被禁止的越想尝试一下。
褚陶不在府里,却命人把守着书房。
罗氏不怀疑褚陶藏女人,作为一家之主,褚陶什么时候想抬人就抬人,她不但不能管,还要为他张罗。
这么多年,她还是知道褚陶的。他不是一个为了刻意维护自己的威严会专意采用很多手段的人。以他的性子,除非很重要的、不能出错的事情,他才会这样严肃对待。
联想到顾二娘早上大闹了一场,揪着褚陶质问他管不管,罗氏很怀疑是不是他已经找到了褚直,还把褚直接了回来。
这个想法才是令罗氏坐卧不安的,甚至超过了九娘。在赶褚直出去之前,褚陶一定早就知道褚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他能忍到今天是为了什么?一定是为了王媛。她绝不允许已经扫地出门的野种继续留在府里!
望着紧闭的房门,罗氏握紧了拳头,一伸手就推开了那扇门。房门旋即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合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来了,罗氏立即怀疑自己想错了,但旋即睁大眼睛着望向挂在墙上的一副图画。
画上少女正调皮地挽弓对着一头羚羊。
时光恍若在罗氏面前呼呼后退,那正是王媛,比初见的王媛还要年轻,应该是褚陶第一次与王媛相见时的情形。
那个女人,不动的时候宛若圣女,动起来的时候她们这些贵女更无人能及。她就像高高在上的太阳,那么瞩目,理所当然地享受一切,让她们这些平凡的女孩跪地膜拜。
罗氏蹒跚地走向房间当中的大案,那后面有一张正对着那幅图画的座椅,想来褚陶经常坐在上面回忆王媛。
大案的一侧摞着几卷画轴。罗氏随意拿起最上面的一卷,打开,又怔住,这一幅是身穿湘妃裙,头簪牡丹花的王媛,那份雍容华贵透纸而来,生动的好像上面的人从来不曾远离。
罗氏又打开其余几卷,各式各样,不同年龄的王媛,从她十六七岁一直到临死之前。
“砰——”
画卷从罗氏手中掉落,画轴撞到地上发出闷响。她慌忙去捡,身子却摇晃的厉害,抬头的时候没注意,额头一下撞到了大案角上。
那正是褚陶座椅右侧的一个桌角,罗氏额头碰上去,剧痛之下觉得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物,她还没仔细辨别那是什么,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悬挂着王媛画像的那面墙壁在最初发出一点声响后,继续无声地向两侧开裂,里面现出一条青石砌成的密道来。
里头,甚至隐隐透出光来。
罗氏已然忘了方才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定定地望着那个密道,好像有无数只小手飞舞在空中召唤她过去。
想到儿子,想到九娘,罗氏眸子暗了暗,定了定神朝密道走去。
刚一踏进密道,身后的墙就合上了,快的罗氏根本没有后悔的机会,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第113章 罗氏结局
门在罗氏身后无声地合上,现在,罗氏必须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好在,这密道前面有光。
罗氏向前走了一段,发现青石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壁灯。这些灯里面的油都是满的,密道里空气也不沉闷,很可能每天褚陶都从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罗氏的面孔仿佛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在掌心。二十余年的相伴,她在褚陶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位置?到底,她二十余年的付出都不及那一个死人?
罗氏一步步向前走去,然而密道极深极长,她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才好像看到尽头。
她以为尽头会有什么,但尽头只是一扇门,一扇门阻挡住了去路。
罗氏站在门口,这么长的路令她失去了一些勇气,她是不是应该回去?褚陶不想说的,她最好不要知道。
但此时,她却听到了一些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由的,她轻轻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她听见了褚陶的声音。
“求朱大人救小儿一命,褚某无以为报,愿肝脑涂地任朱大人驱使……”
“国公,朱照欠你一个人情,救人自然可以,只是不太明白那如玉公子不是不是国公的亲子么?”
罗氏隔着一道门听见褚陶叹了口气:“他若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倒省心了。实不相瞒,圣上听信谗言,早对我褚家心存不满,几欲将我褚家连根铲除。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褚家世代忠良,对大熙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做出逃跑叛主之事。可唯有我这个儿子,是我与发妻唯一的骨血。我那发妻,朱大人也知道……临死之前一再嘱托我要照顾好他,朱大人,我求你……”
接着是“噗通”一声,听声音像是褚陶跪下了。
那声音透过门板,极为沉闷地砸在罗氏的耳膜上,她受惊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听下去,快步往回走去,慌乱之间没有发现袖子里的汗巾儿落到了地上。
竟然是这样……为什么一切那么顺利,渊儿不过是个替死鬼!那是她的孩子,也是她跟褚陶的孩子啊!
罗氏正慌乱地向前走着,后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朱照答应褚陶后就立即走了。
褚陶做完了这件事,还是不放心,决定要亲自带人去看看。当然,他不能用自己的真面目出现。所以褚陶进入密道,打算返回书房取出自己的面具。不想一进入密道就捡到了一条汗巾儿。
这汗巾子用的是云国进宫的含香罗,府里有资格用的除了老太君,只剩下罗氏和九娘,九娘敢闯进来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可能是罗氏。
一时间,褚陶拿着那汗巾儿原地站着,眼珠动了好几下,大步向前追去。
罗氏听见后面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不由跑了起来。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跑,她总感觉如果被褚陶知道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她会大祸临头。
可越急越出错,好好的平地,她竟然脚下一绊,重重扑倒了。
罗氏眼冒金星还没过,后心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起来。”褚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还是平常的声音,罗氏却听出了疏远、厌恶。
以前她怎么没听出来呢?
罗氏从地上爬起来,一柄泛着寒光的剑指着她。
她忽然笑了:“原来你从来没爱过我,你只是在利用我。”
褚陶面容不变,目中如冬日远山般的冷漠:“不错,我爱的人只有媛媛,她是我唯一的妻子。”
罗氏:“可你在王媛病重的时候还跟我偷情,你若真的爱她,怎么会同我做出苟且之事?!”
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女人比的不过是年轻貌美,好一点的再装饰些琴棋书画,那便能卖个好价钱了。莫说当时褚陶跟她偷情,就是后来一个个的妾是从哪来的?得亏王媛死的早,她要是不死,看到这一幕又该作何感想呢?
褚陶爱的,不过是记忆里年轻貌美的王媛罢了。
罗氏一脸浓重的讥笑下,褚陶一时间没有说话。
罗氏心里忽然升起希望,轻轻道:“慎言,难道你对我一点情义也没有吗?那个时候,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我认识你甚至比你认识王媛还要早,燕京城外,你拦住我家受惊的马车,我送了帕子给你。我一直在等你上门提亲,可是你却娶了别人。但我没有怨言,我只求远远的,远远的能看你一眼……那么多人上门求亲,我却始终不愿,一直拖到十八岁……”
“你以为媛媛不知道么?”
褚陶的一句话打断了罗氏所有畅想。
褚陶冷冷地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从不可置信到愤怒羞耻再到灰飞烟灭的绝望。
可惜这些都影响不了他什么,他刚才也在回忆,却与罗氏回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在想那最后一段日子,是那样的绝望、无助。明明想守在她身边,却被她无情的赶走,去陪伴一个从头到脚都让他恶心无比的人,就是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