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纨绔完本——byduod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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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里面有太多不宜为人知的隐秘,是以口供是胤禩亲笔写的,胤祚先鄙视了把胤禩的那笔字,才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下药、杀人、沉船、炸堤、造谣、炮轰、暗箭刺杀……桩桩件件皆供认不讳,没有半个字的推诿,甚至可以说是问一答十。
虽然胤祚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但从索额图的角度再看一次时,也不禁让后怕不已,心中直呼“侥幸”。
胤祚自认也是有几分心计手段的,但是和索额图这样老奸巨猾之辈比起来,却显得生嫩的可怕。凭心而论,这次南巡之行,若不是老天爷站在胤祚他们这边,胜负真心难料。
虽索额图供认不讳,但要想结案却还不够,有许多细节还要确认,譬如康熙身边的侍卫如何被其收买,譬如红衣大炮从何而来,这样的庞然大物如何瞒过重重关卡运到江南等等……更重要的是,还有许多从犯需要抓捕。
自从索额图入狱以来,胤禛三个每天都要写几张纸条递出来,名字被写在纸条上的人会被第一时间带到宗人府,有些身在外地的,也会立刻派人锁拿进京。一时间,但凡和索额图有所牵扯的,皆人心惶惶,更不提他的一众党羽。
胤祚在锁拿进京的名单中,还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苏州知府,董正雅。
他记得胤禛曾轻描淡写的说:“那就罢了他的官。”
如今他的官儿果然就被罢了,却不知是巧合,还是胤禛的手笔。
这件震动整个官场的大案,除涉案人外,所有人最关心的,却不是索额图如何办成这惊天大案,而是——此事到底和太子有没有关系。
谁都知道赫舍里氏是太子的母族,索额图是铁杆的太子党,而他之所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其目的也是为了扶太子登基。
在所有人关注的目光中,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投缳自尽,留下遗书说在南下之时,受索额图指使对太子下药,使太子上吐下泻,不能成行。
他的死和索额图的口供,圆满解释了太子当初生病不能上船的原因,而炸陵之事,更是半个字都不曾涉及到太子。
于是太子胤礽,就这样被干干净净的摘了出来,但同样的,随着索额图被抓,原本上下一致的赞扬太子“孝感动天”的声音也销声匿迹……虽然太子是有救驾之举,但是万岁为什么会遇险,还不是因为要扶太子上位?这里面是非功过,可就难说了啊!
也有人暗地里为索额图掬一把同情的眼泪:人家父子情深呢,你说你在里面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随着案件的深入,当初纺车店的“民愤”事件也被审理清楚:因索额图觉得,若胤祚胤禛随同康熙一同前往祭陵,可能会出现一些变数,譬如胤礽会被胤祚胤禛等抢了救驾之功,譬如康熙中箭一时未死,指胤禛等为继承人等等——需知当时康熙因沉船之事已经怀疑到了太子头上,早起了废太子之心,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大……
索额图想闹出些事来,绑住胤祚等人的手脚,不让他们前去祭陵,这样便是康熙垂死说出废太子之话,胤褆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不想胤祚解决问题的速度实在太快,让索额图始料未及,事到临头,不敢再节外生枝,便放弃了此举。
这桩被后世称为康熙朝第一大案的弑君案,在历经半个多月后,终于审结。
即使犯下此等大罪,康熙依旧没有对老臣直接下杀手,索额图被圈禁宗人府,家产查抄,同祖子孙都被革职,二子格尔芬、阿尔吉善被处死,其同党多被杀,被拘禁、流放。
一代权臣,就此惨淡收场,成为百姓日后数月甚至数年的谈资。
——
半个月之后。
六月酷暑,正是最热的时候,街上冷清的连狗都不愿出门,家里有条件的,早就开始用冰,没条件的也都三五成群的找地方纳凉。胤祚早在康熙搬去畅春园避暑的时候,就跟着一起搬去了静明园,把个胤祯眼馋的恨不得立刻便成亲开府,好摆脱这万恶的上书房。
然而在这般炎炎烈日之下,却有人穿着从头遮到脚的宽大斗篷,提着食盒,站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外。
他身侧的人正在翻找钥匙,解释道:“一到晚上,这里所有门都关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守卫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倒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委屈太子爷了。”
胤礽嗯了一声,不说话。
那人开始开门,里面的人听到钥匙响,急不可耐的冲到门口,声音嘶哑仿佛含着满口的沙:“水……水……”
开门的人不安的看了胤礽一眼,没有理会,安静的将锁打开,却不开门,低声道:“小的在外面守着,太子爷您抓紧些……”
退开几步。
胤礽犹豫了片刻,才上前推门,还不及进去,便被一双肮脏的手拽住了衣襟,急切道:“水……水……给我水……”
胤礽心中一酸,将水囊递了过去,低声道:“水。”
那人抢过水囊,咕噜咕噜灌了起来。
胤礽这才有暇打量周围的一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胤礽还是被看到的一切所震惊。
泥灰掉尽后露出青砖的斑驳墙壁,上面沾满了各色的污渍,高低不平的黄土地面上甚至还残留着水洼的痕迹,至于何处来的水,只看头顶上那块斑驳的天空便知道。
空荡荡的屋内唯一可以称之为家具的东西,便是墙角那个破旧的马桶,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清理过了,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在离马桶最远的角落里有一堆稻草,稻草上孤零零的铺了一床被子,那被子早已肮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破了的地方露出已经变成几近黑色的棉絮,却不知是被牢里的犯人用了多少拨的东西……
尽管如此,房间里却并不冷清,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苍蝇,绿头的、黑头的、停在地上的、飞在天上的……嗡嗡嗡响个不停,稍一动胳膊就能激起一层,倒是便宜了墙角守株待兔的蜘蛛……
胤礽简直难以想象,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
何况这个人,何曾过过一天无人侍候的日子……
再看看面前才区区月余不见,形容已如街边乞丐的老人,胤礽声音哽咽:“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他们怎么敢……”
老人喝过水以后,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急切,狐疑的看向胤礽:“你……”
胤礽取下斗篷,露出容貌,咬牙道:“外叔公,您放心,孤一定会救你出去,这些亏待过你的狗奴才,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索额图摇头苦笑,哑着嗓子道:“老臣能活着,已经是万岁爷天大的恩情了……”
只是,也仅是活着罢了……
“外叔公,是胤礽对不住您,都是胤礽无能……”胤礽哽咽着,勉强找到块干净些的地面,蹲下来一面驱赶着苍蝇,一面摆放食盒中的酒菜:“外叔公,您……”
索额图就地坐下,不等他将碗筷摆好,伸手撕了一只鸡腿大吃起来,看着老人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胤礽低下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一只鸡腿下肚,索额图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索相的从容,淡淡道:“太子不必作小儿女态,成王败寇,莫不如是。天意不在我,老夫筹谋许久,自以为万无一失,却败在一条看家狗上,老夫还有何话可说?”
胤礽劝道:“外叔公,你万万不可如此想法,如今胤礽尚在,我们就不算输!先前外叔公算无遗策,已然让胤礽重得皇阿玛宠信,等时机成熟,我们……”
索额图原本意态悠闲的自斟自饮,闻言顿时愣住,酒杯坠地,伸手颤颤的指向胤礽:“你说什么……你……咳!咳咳咳!咳……”
见索额图咳的气都喘不过来,胤礽大急:“外叔公……你怎么了?你、你没事吧?”
索额图终于停下,捂住胸口,目光沉痛的看着胤礽,难以置信的摇头,语声缓慢:“老朽本已认命,自认料错了你与万岁爷父子情深,活该有此一报……可你,可你……”
“你……你……”索额图指着胤礽,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看着他:“你既有此心,当初……当初为何要挡那一箭!”
胤礽顿时僵住,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不是……不是外叔公您……”
索额图大笑起来,笑声恍如哭声:“糊涂啊!糊涂啊!若不是你这一挡,你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啊!”
若是没有那一挡,康熙早就死了,胤礽虽少了救驾之功,但他依旧是太子,便是有近臣知道康熙早有心废他,可也不过多废些手脚罢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噗!”
胤礽一口鲜血喷出,自己却全无所觉,喃喃自语:“若不是我那么一挡……我已经是皇上了?我已经是皇上了?”
他风光数月,靠的便是这一挡……
他重得康熙宠幸,靠的就是这一挡……
他一直得意洋洋,一直觉得自己凭此一举,就彻底扭转了局面,重新站稳了脚跟,稳稳压过了胤祚等人一筹,实在可称得上是明智之极……
第59章
八月,天气转凉,气候宜人,整日窝在园子懒得动弹的胤祚终于愿意主动出门了,隔三差五的总要到康熙面前晃荡一圈,刷刷存在感。
“皇阿玛,海拉逊没了,内务府都好几个月没人管了,您把它交给儿子得了!”胤祚将康熙伸手要取的冰镇葡萄汁拖远,大有你不答应就别想喝的架势。
胤礽难以置信的看着胤祚: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居然直接向康熙讨要好处,而且一开口要的就是最肥最美的差事!
他以为内务府是什么?
权利职能且不提,内务府职官就多达三千人,比事务最繁的户部人数还多出十倍以上,其油水之大,更可谓天下第一,这种地方,他居然说要就要?
胤礽望向康熙,等着康熙开口打胤祚的脸:康熙性格他是了解的,宠儿子是宠儿子,底线却十分清晰,建园子、花银子、要东西,都随你,但国家大事却绝不可能拿给他胡闹。
却听康熙道:“你不是连火器作坊都懒得管吗?怎么又对朕的内务府有兴趣了?”
竟似十分好奇的模样。
胤祚嘻嘻笑道:“内务府闲啊,内务府总管的职务都空了七八个月了,都没出什么乱子,可见是十分清闲的,想必儿子去了也不必管什么事。正好儿子弄出好些东西,放到外面怕闹出乱子来,所以想先放内务府折腾。”
康熙大感兴趣,道:“哦?你又做了什么好东西?”
胤祚道:“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上次儿子做纺车的时候,不是画了好几张图纸吗?如今水力的也造出来了,但是想想还是不敢放出去……上次儿子弄得新式纺车都差点弄得织户吃不上饭,这东西一出来,不知道要抢多少人饭碗呢,所以还是内部消化得了。”
康熙道:“记得先前你不是在弄什么织布机,说要让织布和纺线的速度相符,以免市场紊乱吗?现在怎么样了?”
胤祚叹了口气,道:“可是棉麻又供不上了,这倒没什么……就怕棉麻价格上涨,明年大家伙儿都跟风去种棉麻,一下子太多又会卖不出去。棉麻拿东西又不能吃,说不得又要有人饿肚子——总要有个三两年才能稳定下来吧。”
“不妨事。”竟能想到这上面,康熙诧异的看了胤祚一眼,暗道这个儿子在政事上也并非一窍不通嘛,口中道:“朕回头下一道旨意,令他们不得将现有农田改种棉麻桑树,想要种的,让他们垦荒去。”
差点忘了这是人治社会了,胤祚放下一头心事,又提起先前的事儿,觍着脸又凑上来道:“那内务府……”
康熙点点他的额头,道:“朕把内务府交给你倒没什么,但有一条,若是管不好,弄得到处乱七八糟,朕随时撤了你的职!”
胤祚殷勤的将葡萄汁送了过去,笑道:“皇阿玛只管放心,真要出了乱子,皇阿玛不撤,儿子也是要跑的!”
康熙听到第一句,满意的点头,想着这个惫懒儿子终于是长进了,表扬的话还没出口,胤祚的后半句话入耳,康熙一口葡萄汁呛在嗓子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气的差点学德妃骂上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出来!
胤祚忙过来给他老子顺气,道:“皇阿玛不是打小就教儿子,不要一边喝水一边说话吗?怎么自个儿反而记不住了!”
康熙气的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滚去看你额娘去!一会儿等他们拟好旨,朕让他们给你送去!”
就差没让他滚的越远越好了。
胤祚眉开眼笑的告退,全然不在乎他被康熙嫌弃了——反正达到目的就好。
康熙骂道:“给朕悠着点折腾,若是花光了朕的内库,朕就把你几个园子全收了抵债!”
胤祚应的爽快。
康熙的话看似警告,却无疑是将内务府的财政大权交到了自个儿手上——这是由着他折腾呢!
几个园子……看着胤祚快步离开,胤礽的心头滴血:到底谁是太子?到底谁是太子!
——
今年德妃和宝贝儿一同搬到了畅春园,省了胤祚两头跑的功夫,且两边园子挨得近,胤祚来的比在京城时还勤些。
靠近德妃的院子,大老远便听见宝贝儿咯咯的笑声,胤祚心情大好,加快步伐进门,然后一愣:他看到的这个是……学步车?
好吧,胤祚叹气:宝贝儿是到了坐学步车的年龄了……
正发着楞,宝贝儿眼尖的发现了他,两脚连蹬几下,而后脚一提,得意洋洋的滑了过来,口中咯咯大笑。
见胤祚傻乎乎的,宝贝又一蹬腿,在他跟前转了个来回,正得意呢,就被人掐着咯吱窝从学步车里提了出来。
胤祚在宝贝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抱着他向站在一旁的胤禛走去,道:“四哥也在啊!这东西是四哥找人做的?宝贝儿很喜欢啊!”
胤禛淡淡道:“是刘氏带来的。”
胤祚这才看向一身旗装的刘氏,对她微微点头便算招呼过,对胤禛笑道:“看来弟弟不多久就要喝四哥的喜酒了?”
否则也不会来见德妃。
胤禛淡淡道:“下个月进府。”
进府?
竟然不是正妻?
他能理解胤禛不太可能将正妃的位置留给刘氏,毕竟她来历诡异,可是刘氏怎么会答应给他做妾?
难道他对刘氏用了什么手段不成?
到底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胤祚也不忍有着现代思想的刘氏被迫做小,当下也不避讳胤禛,道:“刘氏,妾为立女,你可想清楚了?”
刘氏抬头看了胤禛一眼,见他并无表示,咬了咬唇,道:“多谢六阿哥关心……四爷贵为皇子,天底下能与四爷平起平坐的能有几个?妾身能立在四爷身侧,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既然是你情我愿,胤祚便也不再多事,转而逗一个劲儿拽着身子想去继续坐学步车的宝贝儿,道:“阿玛送的东西就这么喜欢,六叔送的大白菜和小马车怎么不见你玩啊?”
胤禛道:“你那翡翠白菜,额娘说怕摔碎了割到孩子,叫人收起来了,说等再大点了给他玩。至于马车倒是喜欢过一阵子,如今早就腻了。”
那小马车是胤祚仿了西洋的音乐盒做的,拧了发条可以在地上跑一段路,闻言笑道:“那明儿我再叫人做一个不同样子的……如今内务府在我手里,要做东西最方便不过。”
胤禛皱眉道:“皇阿玛让你管着内务府?这摊子水可深的很。”
胤祚正试图和宝贝儿完成一次击掌,可惜因为对方不配合,始终未能成功,耸耸肩道:“我又不准备真管事儿,水再深也淹不着我——是我主动找皇阿玛讨来得差事,方便折腾我那些玩意儿。”
胤禛看了他一眼,道:“回头我给你几个名字,忠心和能力都不错,你看着使。”
胤祚笑道:“那敢情好。”
其实他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便是问德妃要几个内务府那边靠得住的人——内务府的事儿,他可以不管,但是不能不知,否则被人当傻子糊弄倒没什么,被人利用算计就不好了。
再逗了一阵宝贝,便将他交给奶妈,道:“我在外面也站了有一会儿了,再不进去额娘要生气了,四哥您自便。”
胤禛道:“我也是来见额娘的,我们一起进去。”
吩咐刘氏自行出园子。
胤祚点头,想也知道,胤禛不可能亲自引着刘氏来见德妃,大不了告诉德妃有这么个人,然后德妃再自行召见,两人在这儿遇上也算是半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