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日记 番外篇完本——byoui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3
陆允修默然,就看看他住的地方和家里的陈设就猜测出他苍白的童年和少年生活。
“不过,这也不是他助纣为虐的理由。”陆允修叹气。
如果陆允修这时再来句“可惜”,我很可能会跟他当场割袍断义。
为财作恶,永远都不可饶恕。
晚上九点,台球厅里出来个人。我跟了上去,陆允修也合上了手机。
何林今天可能赢了几场,双手插在口袋里,哼着小调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他看着大咧,其实很谨慎,悠悠闲闲地也没影响他注意身后有人。我离他还有两步远时,他就反应过来了,扭过头盯着我打量。
我送他一个笑脸,他也回我一个“不好意思误会了”的笑容。
为了证明他其实并没误会,扬起手里的搬砖照他脑袋猛拍下去。
何林连叫都来不及叫,就软了下去。
“出……你!”陆允修在我身后喊。他刚开始想喊我名字来着,但是怕被人注意到什么蛛丝马迹,立刻吞下声音,改成了一个“你”。
“死不了。”我对他说,拖着何林就往后面小胡同走。
陆允修伸手过来帮忙,我拦住了他,“别沾手。”
我要亲手捏碎这个畜生。
何林被矿泉水浇醒时,我已经把他绑成了个摊着的“大”字。
他刚清醒时脸上有没来得及掩饰的恐惧,但是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成没四没六的模样。
“你谁啊?”他问我。
我扬手就给他个耳光。
他一愣,“我|操|你……”
我又给了他十几个耳光,直到两颊通红才停手。
他唇角挂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行,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只可惜遇上了我。
上辈子从十三岁开始,我跟着于哲当混混,高二他练跆拳道准备比赛不混了,我就接替了他的位置。问话、打架、砸店,什么没干过,仗着家里背景,什么人不敢叫板。就算这样,也都是在圈子里面闹,只犯浑,不作恶。
这辈子我觉得自己错了,我彻底改了,我本想一直老实下去。
像陆允修那样,专注自己喜欢的事,认真努力,好好生活。
昨天我翻了翻前面的日记,我这一年多来,已经很成功了,伪装得很好了。
但是现在,我忍不下去了。
如其是想到上辈子我们都以为朱沫只是学习压力大再加上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没人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我掏出早准备好的盐包,洒在何林头上。
他疼得嗷嗷叫,我堵着他的嘴问他:“你从什么时候起打算强|奸朱沫的?”
第18章 chapter 18
何林的眼睛和表情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他满不在乎地说:“临时起意呗。”
我盯着他说:“你都跟她说过什么?”
“我说你喝醉了,用不用我送你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她说好。她喝醉了,站都站不稳,半个身子都搭我肩上,还把我衣服往下拽。你说这事怎么算?”何林翻个白眼。
“有意思吗?”我忽然不耐烦了。
现在强权在我这边,我不想跟他废这个话了。
“你可能不知道,朱沫是我们家最能喝的。别看她年纪小,从没有喝醉这一说。她自己在酒吧,绝不会一定防范没有,更不会跟你走。”我平静地说。
何林真的很敏锐,他感受到了我话语中淡淡的一锤定音。
他开始激动起来,“以前没喝醉,不代表那天没喝醉。以前怎么都不代表,她当时会怎么样。你妹妹是半自愿的,这事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有个屁关系。”
我无比惋惜地对他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在我心里的罪名自动升级,如果不给他留点什么永久性伤害,我就不叫朱渌。
“帮我把他衣服扒了。”我对陆允修说。
他说好。
我俩直接把他衣服撕了,只给他留了条内裤,省得影响市容。
我从他口袋里搜出一把折叠水果刀,看上去是和刘士晨一起买的,还有零钱、钥匙、一包还剩一半的烟、打火机、一部智能机,以及一小袋白色药片。
我举到他眼前问:“这是什么?”
他瞪着我不说话。
我客气地说:“据说所知,越是像你这种没出息的混子,越是喜欢沾沾自喜夸耀当年勇。你既然知道我们家的背景,也知道这件事为人不耻,肯定不会在嘴上说。但是 ‘勋章’总是要带在身上的,对吧杂碎?”
他的目光开始动摇,从极端的警惕恐惧到了自我放弃。
我遗憾地告诉他:“你又浪费了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那么我来告诉你,这是迷药。你趁着朱沫伤心失神的时候,在他酒里下了迷药。”
他明显地心跳加速。
“法律最多判你十年,在我心里你是死罪。”我说。感觉到陆允修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只好改口说:“但是我不会杀你,你不值得。”
事到如今,何林不再抱有侥幸,但是仍然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行,我认栽。你划下道来吧,要胳膊要腿。”
他料定我不敢真卸了他,顶多给他打折了。
我忍不住嘲笑他的天真,“当然是哪里犯罪哪哪里开刀了。”
何林嘴唇一哆嗦,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把刚才那块烂布塞进他嘴里,马丁鞋踩到他两腿之间。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可算知道我们和来找他发泄一下的打手不一样。
我是很认真地在为妹妹复仇啊。
何林瞪大了眼,头不断向后仰,破碎的哀嚎从他口中溢出。
我脚下见了血,愤怒却不断增加。看着何林痛苦的样子,就让我想到沫沫当时的恐惧和受过的罪。
“朱渌。”陆允修从身后拉住我,“别过界,别过界,朱渌!”
我当时完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见了血后,肾上腺激素飙升,一脚比一脚重,泄愤成了机械行为,无法停止。
“朱渌!”陆允修抱住我,试图把我拉开。
无果,我像一头疯了的牛,只懂得向前冲,直至我听到一声嘶声力竭的呼喊:“哥!”
疯狂状态的按钮突然被人关闭,世界重新回到我眼前。
“沫沫?”我发现朱沫站在巷子口,满脸泪痕。
“够了,哥。这样我就能放下了,你停手吧。你不能再有事了。我真的不害怕了,我要回家了,你停手吧。”朱沫哭着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还处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状况,看着妹妹跑走,下意识就想追。
陆允修拦住我,轻声说:“静修跟着她了,不要紧。”
我一愣,而后恍然大悟,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叫她来看?”(妈的,我以前怎么这么粗暴)
这一巴掌出乎陆允修的意料,但他没生气,好言好语地解释:“她不亲眼看到,就不会觉得解气,不会甘心,不会放下。现在她看到你这么维护她,才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光有曾经的疼痛。”
我望着他直喘粗气,不再理会半晕的何林,甩手就走,陆允修就任劳任怨地跟上来。
他跟着我回家,路上我们一句话没说。
我气哼哼地直奔朱沫卧室,发现没人。陆允修那边刚挂电话,告诉我静修带朱沫回陆家了,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按说朱沫刚发生过这种事,我不该同意她在外面过夜,但是陆家和我家是世交,他们两兄弟的人品我非常放心,陆叔家里也有保姆阿姨照顾,不会有事。
我点点头,就扎进了自己卧室。
这个摆明送客的行为并没有影响陆允修,我听到他跟冯叔解释我和同学闹了别扭,他想劝劝我,今晚能不能住在这里。
陆字在我家就是金字招牌,我妈恨不得把我塞到陆家教育,非常支持我们多来往,冯叔更是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陆允修道了谢,就推门进来。
他站在我面前叹气:“朱渌,今儿我才算知道你。”
我朝他冷笑:“现在还不晚,我原来不是一向这么混蛋的么。”
“你误会了,”他摇摇头,“我是想说原来你也挺有血性的,我一直觉得你还挺……奶油小生的。”
我瞪了他半晌,最后忍不出弯了嘴角,再严肃也严肃不起来了。
浑身绷着的劲儿一松下来,心里的疲惫就翻涌而至。
挺着的腰松了,抻直的肩也往回收,我蜷着身子坐在床边,觉得无限痛苦。
周身气场一变,陆允修也不保持距离了,他蹲在我面前,望着我抬不起头的脸,认真地说:“你已经尽力了。”
我苦笑一声。真的尽力了吗?如果尽力了,这种事压根就不该发生。
其实我特别讨厌去泄愤,每次揍人的时候很爽,但之后就觉得特别愧疚,觉得自己从内心里面开始腐烂。
前世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好想又让所有人失望了。我就不能控制情绪,理智地解决问题吗?
回顾一下这件事,我他妈最理智的时候就是跟陆允修商量报复计划。
我讨厌我自己。
我说不出口,却没想到在下一秒从他口中听到:
“朱渌,你知道吗,我特别讨厌自己。”
我一愣,他继续说:“你看就好像这次,我全程跟着你,却只能在后面看着。一方面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我插手,另一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一直都是你帮我,我也很想帮你。”
他双手搭在我膝头,睫毛低垂不看我的眼睛。
我终于想通我卧室的窗户为什么要安在床旁边,全然是为了这会儿把月光洒在他身上。
“你不用,我也讨厌自己。有几个人没有自我厌弃过呢?”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我安慰他。
他抬起头,说:“你清楚自己现在的眼神吗?非常难过,让我也非常难过。如果你想看,就先从我眼睛里看吧。”(允修,你十五岁就情话满分了。我有点想知道这几年你还对谁说过,快他妈醒过来)
我望着他双眼中抖动着的小小的影子,他的眼睛很亮很清晰,我凑得近些想看得更清楚。
我的鼻尖错开他的鼻尖,我想扶住他的下巴让他扭扭头,朝着窗户才看得清。
可我手刚抬起他下巴,就听到一声呜咽,他猛地起身抱住我,把猝不及防的我扑倒在床上,头抵在我肩膀上,紧紧地拥抱着我。
他说:“谢谢。”
我说:“不用。”没什么可谢的。
我能读懂他的难过,还有某种我不知道的自责。他不像我,有时还能和我妈我哥念叨念叨,再不行找方哲于轩出来侃天侃地。
就生活在陆叔那个脾气的笼罩中,他们兄弟俩能健健康康长到现在不容易。
陆允修是长子,又是陆静修的大哥,他的责任比弟弟重。不光要把自己的心事忍下,还要照顾好兄弟。
很难当,我明白。
所以我再也没提他抱着我哭的事……不会是错觉,我肩膀的衣服都湿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过直到现在我想起来还是不由得……脸红,我也不知道为啥,他要是个大姑娘脸红也正常。两个男的抱一块有什么可感慨的?
小时候方哲一挨揍就找我来诉苦,每次最后都是以我俩抱头痛哭收场。更别提平时勾肩搭背、坐大腿、互相摸胸什么的了,每次我也没觉得脸红啊。
可能是因为在我心里陆允修才是个正牌小奶油,感情细腻得招架不来。
(陆允修就是比我早熟,他那会儿不是为我难过,他是在纠结同性恋这个问题吧,其实没什么的,我一点也不介意,更何况后来我还以为是自己先喜欢上的他……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天地良心,那时候的我真是对男男之间的事一点不开窍啊。他都抱着我哭了,我都没给他顺毛,多可惜的机会。)
第19章 chapter 19
11月4日周三
上次一口气写了这么多字之后,就是这一个月都不想动笔了。
腕子酸。
沫沫的是最终没能瞒过朱浚,天知5 “听说你要参加钢琴大赛了,准备得怎么样?”我问。
他摇头叹气只说:“尽力而为。”
我还没看过他在钢琴上是这个态度,忍不住都问几句:“很难吗?是要去波兰吗?”
“是很难。而且波兰今年没有,年底可能会报名德国或者意大利的比赛。”他说。
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生怕惊动了他现在的愁苦。何况我这儿童钢琴的水平没啥能帮得上忙的,只能听到说说,如果他不愿意说了,就陪他愁苦一会儿吧。
“能不能帮我个忙?”他突然问。
“当然能。”我忙不迭地点头。
“家里我还瞒着呢。你知道我爸肯定不同意,不过我舅舅挺支持,能帮我很多。你先别跟我爸透露,必要时帮我打点掩护?”他说。
我一口一个“没问题”。
陆允修高兴得揽住我肩膀,直说:“好兄弟。”半晌,又讪讪地放下胳膊,顾左右而言他。
我对他说,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
他犹豫着问:“刚才那间酒吧好玩吗?”
“你也想去?”我忍不住挑起眉毛。
“我、我好奇。”陆允修说,“你进去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不舒服?”他谨慎地问。
我冲他一乐,故作神秘地说:“感觉挺新奇,很出乎意料。你知道吗,他们看起来和……和公交车上的这些人没什么区别。我一直以为他们隐藏得很深,然后到了自己的圈子里会群魔乱舞似的释放自己。进去看了才感觉,其实真的都是普通人。”
陆允修的眼睛好像亮了亮,头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那你不觉得讨厌或者不好?”
“这、这跟我没关系啊,我尊重别人的喜好。”我含糊地说。说真的,我还是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一个什么位置。
陆允修“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精光乱窜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这个人看起来乖巧懂事,其实特别有自己的主意,不然不会没事总让我帮他打各种掩护。
而且他这副点亮好奇心的模样我十分熟悉,和我第一次听于轩说去网吧打游戏时如出一辙。
于是我主动提议,“要不,哪天我带你去里面看看?”我想着好歹跟着李潇进去过一次,总比他自己去好吧,诶也不一定,陆允修也许不像我们怂人小队那么不自在。
陆允修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2月7日
除夕快乐。
这次不用换本子啦,自打我忍不住把日记越写越长,就买了个笔记本电脑,写起来风驰电掣。
就是总懒得开机……
2月13日 初六
陆静修闹着要我和沫沫陪他去旅游,地点随我们挑。
为了帮他哥打好掩护,尽量不惊动陆叔,我挺痛快就同意了。没想到沫沫这次说什么也不去。
带妹妹顺便照顾陆静修,和只跟陆静修这小秃驴出去玩有天壤之别,沫沫不想去,我也懒得去了。
没想到陆静修也不闹腾了,这倒有点出乎我意料。
怎么着,他是算计着跟沫沫出去,然后拿我当保镖外加电灯泡啊?
2月16日初九
我妈好久没见的高中同学来拜年,夫妻俩带个女儿。
有趣的是这对夫妻俩和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当初还坐过同桌。
朱浚初三就开工了,我和沫沫就帮着陪客人。
那女生和朱浚一边大,比我和沫沫都大不少,我们也用不着带她四处去转,两家人就坐在一起喝茶说话。
我妈十分兴奋,三个人又都同学很有共同语言。
那个小姐姐特别会聊天,对她爸妈的事儿好奇,引着我妈往下说,不愁没得聊。我和沫沫也越听越投入,猛然间觉得他们那代人虽然所处的环境和我们又很大不一样,但是事情都是换汤不换药。
他们虽然没有手机电脑,没有网络生活,但是依旧追星打游戏看小说追电视剧和我们一个样。我妈和黄阿姨聊到当年女孩们间的恩恩怨怨,和我们这代人毫无分别,沫沫听得两眼放光就差那本子记笔记了。
外在环境改变不了千万年来的人性,科技的进步也不能算是人类的进化,深有体会。
黄阿姨和贺叔叔二十四岁就结婚了,二十五岁就生了小姐姐,但当时高中时他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等周围同学收到婚礼邀请时,都不敢置信,反复追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