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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部下是鬼神 番外篇完本——by谁家洗砚池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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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庄重却隐含怒意,听上去竟还似有几分哀恸。
众人都在心中暗自琢磨。
难道这小子对于舒明决失踪的内幕真的不知情?
这也有道理啊!舒明决杀人真不一定跟原随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他那天真的只是在养伤呢!
何况,他如果真的想杀人的话,此前为何又要救人呢?
不管他人如何想,反正杜萧林是啥也想不出来。
他尴尬地笑了笑,艰难道:“原公子说的是,我们肯定会给一个交代的,你放心!只不过这事……确实有点复杂,还请你给我们一点时间。”
原随云点了点头:“前辈,我也不是想为难您。只是有些狂妄之徒,为逞口舌之快、妄乱我秋宁剑谷的名声,实在令晚辈心中难平。”
他话中所指太过明显,陶钦马上冷哼了一声。
杜萧林咽了口口水:“这个……毕竟陶公子与池公子是至交好友,呃,情绪激动也是……”
原随云笑了:“至交好友?那怎么只见哀其死,不见感其生呢?我当初救回池朗的时候,怎没见有人替他的至交好友向我感恩戴德?”
陶钦一听这话,脸马上暗暗红了。不只是他,在座之人都很尴尬。
毕竟他们确实刚刚欠了原随云一条命,恩还没还,现在却反过来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质问人家,实在不太地道。
何况,若舒明决真的不是凶手、反而也是受害者的话,他们岂不算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了!
见座中之人终于都消停了,原随云才敛了厉色,向杜萧林和煦道:“杜前辈,晚辈那日因在房中休息,不知确切情况。有几个问题,不知可否向您请教一下?”
杜萧林忙不迭道:“当然可以!”
“多谢前辈,晚辈有三个地方不明。其一,池朗死于何地?”
杜萧林回道:“离雪河畔。”
“离雪河?”原随云确认道,“可是我们当日放河灯的那个河段?”
“正是。”
“其二,池朗死时是前胸中剑,还是后背中剑?”
杜萧林道:“前胸。”他说完又补了句,“也就是说,杀人者要么是与池公子相识,要么是武功远在其之上。”
这话众人都颇为认同,但原随云却笑着摇了摇头:“未必,他也可能是在临死之前才看见杀死自己的是谁。”
陶钦道:“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临死前才看见?他又不是个瞎子!”
他这话说得针对之意极强,原随云却恍若不觉,平静道:“那如果杀人者是从背后叫了他的名字,趁他反应不敏之时以剑杀之呢?”
殿内一静,片刻后,慕清琅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池朗武功不弱,若对方与他身手相当,他就算再吃惊、也是躲得开这一剑的。”
原随云颔首莞尔,轻柔道:“可还有一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躲不开这一剑。”
“什么情况?”
“就是……他身后还站了其他人。”原随云笑得别有深意,“他自知若是他自己躲开了这一剑,身后之人便会被此剑所伤。这种情况下,他还躲得开吗?”
慕清琅一滞。
这种情况,他确实没有想到过。
不仅是他,在场根本无一人会往这种情况上考虑。
只因池朗实在太过顽劣,朋友太少、敌人太多。实在让人难以对他产生这种有情有义的联想!
∫蝗说溃骸霸拥囊馑际牵笔背乩屎托资滞猓褂械谌耍俊?br /> 原随云道:“然。”
这下众人的目光就比较明确了,在陶钦和宁娴宜身上来回移转。
宁娴宜性子内向,被大家用这样的目光望着,当时就白了脸色。
而陶钦则是恰恰相反,脸色更红了——气的。
“你可真行啊!三言两语就把焦点扔到别人身上了!”陶钦袖子一甩,喝问道,“但你别忘了,你这分明就是在妄测,根本没什么说服力!反倒是你师兄,莫名其妙、说失踪就失踪了,他的嫌疑最大!你们整个秋宁剑谷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原随云听了不以为然,浅笑道:“陶公子怎么这么激动。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可没说要定谁的罪啊。”
他再次转向杜萧林,问出了第三个问题:“前辈,按江湖规矩,各派之人若在外遇到不测,门主有权替其查问相关人员。若门主不在场,则少门主可代而为之。请问,这条规矩,在这烟龙城内可还作数?”
杜萧林一愣,答道:“当然。”
“很好。”原随云唇角一挑,“而今秋宁剑谷的首席弟子在此失踪,我秋宁剑谷的门主和少门主可有权查问在场诸位?”
这下不仅杜萧林呆滞了,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门主?少门主?
少门主不正是失踪了的舒明决吗?难道……祈宁来了?
慕清琅眉目间也是茫然,即便知道原随云看不见,还是对其拱手道:“还请原公子明示。”
原随云点点头,也不再故弄玄虚,爽快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快赤红暖玉而制的令牌来。
这令牌上刻了一个形状奇怪的鸟兽,在红玉相称下,宛如浴火而生。
众人见了,心中都是一突。
这鸟正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当年守护天地万物的灵鸟——烈枭,它同时也是秋宁剑谷的代表之物。
暖玉染血色,烈枭噬人心。
这枚玉牌正是无数江湖中人噩梦的来源!
也正是秋宁剑谷的谷主令!
有人震惊道:“谷主令怎么会在你手里?”
原随云不答,一直沉默的白七悠却替他开了口:“谷主令本就该由少谷主佩戴,这有什么不对吗?”
一时间,屋内之人竟都像被扣住了喉咙一般,俱瞪大了双眸、说不出话来。
一个以剑道闻名、却擅行杀手之事的门派,居然定了个瞎子来当门主?
祈宁是疯了吗!
但无论他们如何讶然不解,事实却是如此,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还没有插嘴的权利。
杜萧林也傻站了半天、才收好了自己因吃惊而有些微僵的下巴,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既然原公子是秋宁剑谷的少谷主,那自然是有权利盘问的。”
毕竟原随云适才所说的“查问”规矩放之四海而皆准。
而且这个“江湖规矩”正是当年武林大会时,全武林七十三家名门共同制定,这制定者中当然包括了在场的十四家剑派。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们做晚辈的可不敢反驳。
是以,虽觉得被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当之人盘问多少有点难为情,但是也只能忍了。
杜萧林道:“原公子想如何查问?”
原随云笑得胸有成竹:“不急。事发突然,现在大家肯定都已累了,明日再问即可。”
“明日?”
“明日卯时,还请各位再到此处汇合,到时候我肯定能让事情真相水落石出。”
他这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众人心里都有些嘀咕。
难道他真有办法靠查问断出真凶?还是说……他有什么法宝?
众人思维一发散,就发散到了昨天刚闪亮登场的宿维时身上。
宿维时因不是十四剑派之人,所以不能进入乘风殿。但无论他到没到场,都不影响他和原随云的交情。
灵器七门的人虽属同宗,但基本都是关起门来自己搞研究。谁知道是不是宿家偷偷研究出了什么灵器,可以让别人主动认罪!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难怪原随云这么有把握了!
杜萧禾虽胆小,但脑补能力倒也不弱。他十分耿直地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原公子可是有本事让凶手自己承认罪行?”
原随云笑道:“这倒不能。”
众人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
哎,那你故弄玄虚个什么劲儿啊!
但原随云顿了顿,竟又补了句:“可我虽不能让凶手主动伏法,却有办法知道……当晚在场的,都有谁。”
什么!众人瞬间哗然,再顾不得礼仪,相互交头接耳、脸上都带上了莫名的兴奋。
唯有殿侧角落处,正坐在舒雅身边垂首不言的宁娴宜,骤然白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元原:好说歹说都不听,非得逼我放大招!
某凶手: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王霸之气……错觉吗?

第45章

是夜。
寒江上月光粼粼,司缘花层叠环绕,美不胜收。
而在花影交杂之间,站了一个人。这人一身白衣,背江而立。
其双眸前蒙了一道天青色的绫罗,绫尾、衣袂随风翻舞,恍若谪仙。
他已在这儿站了许久,也不徘徊,只安静地等待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有隐隐脚步声从他背后传来。
终于等来了想要见到的人,这人回身的脚步都有点急。可迎面而来的,却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个身影,而是——
一道锐利的剑光!
这持剑之人身形欣长,气势煞然。见到白衣人回了头,持剑之人没有丝毫犹豫、拔剑便刺。
然而,这剑却落了空。
白衣人似早有准备,轻飘飘向后一荡、便躲过了这一剑,随后袍袖一挥,竟将这人轻松拍出了几丈远!
持剑人捂住胸口,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逃走。
可还未待他爬起,夜色中已凭空出现了数十道黑色身影将他轻松制住。
其后,又从树林中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衣,跟先前那白衣人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少年!
原本站在树下的白衣人见持剑之人已被制住,忙解了眼上绫罗,惊喜地对白衣少年道:“居然真的抓住了!”
这人正是现在雪羡阁的管事之人,杜萧林。
而那白衣少年则是白天刚被确认过少谷主身份的原随云。
原随云面上并无波澜,非但没有因谋算正确而生的骄傲,也没有因谜团得到进展而生的释然。
他朝着杜萧林的方向稍稍点了点头,道:“劳烦前辈帮随云确认一下……这人身份。”
杜萧林早已迫不及待,冲上前将这持剑人一把揪到了眼前。
可当他看清这人身份时,他脸上的喜悦却全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震惊和惶恐。
杜萧林嘴唇抖了抖,竟没说出话来。
原随云听他不言,连忙问道:“前辈,是谁?”
杜萧林苦着脸,挣扎了半天才支吾道:“这人,这人居然是……是舒明决,舒少侠!”
没错!他手里抓住的这个偷袭之人竟赫然是失踪了一整天的舒明决!
原随云眉头紧锁,却并未自乱阵脚,冷静地对杜萧林道:“今夜麻烦前辈了,还请您看好……我师兄。明天早上,带他去乘风殿。”他声音中隐隐带了极其细微的颤抖,“如果,如果真的是师兄所为,我绝不包庇!”
杜萧林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中之人递给了一旁守卫的黑衣人。
这出场面的起源要追溯到两个时辰前。
彼时原本在自己院落内小憩的原随云竟突然到了杜萧林的房间,说有要是相商。
“晚辈在桌面上发现了这个。”原随云将一个小巧的帕子递给了杜萧林。
这帕子上看似空无一物,只有几道精致的绣花。
杜萧林茫然道:“此为何物?”
“这并不是普通的帕子,上面的绣花乃是盲文。”
杜萧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其中暗藏玄机,忙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约我今夜子时,离雪河畔相见。”
“这,这……”杜萧林慌张道,“这其中是否有诈!”
原随云轻笑:“自然有诈。不过这帕子的落款,倒很是微妙。”
“上面还有落款?”
“恩。”
“是谁?”
原随云一字一顿道:“宁娴宜。”
宁娴宜?
宁娴宜为何要约原随云于子时相见,还说有要事相商?
杜萧林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而原随云自己其实也并非很是清楚,却知道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是以,他们拍板定了个计划。
毕竟这帕子是个重要的线索,这约他们必须赴!
只不过若对方真想要对付原随云,必然已准备妥当,原随云若贸然前去、很可能会遭遇不测。
而杜萧林虽蠢笨了些,但毕竟年岁阅历摆在那里,功力远在原随云之上。是以便扮成了原随云的样子,替他赴了约。
可谁成想,这“凶手”是逮到了不假,但身份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难道说,杀了池朗的人,真的是舒明决?!
***
次日卯时,众人再次齐聚于乘风殿。只不过这次的气氛与以往两次都很是不同。
原随云坐于右侧首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看着倒让人有些不忍。
而在大殿之中,昔日出尘脱俗的秋宁剑谷大弟子舒明决,正甚为狼狈地单膝跪向主座。
主座之上,杜萧林好不容易组织好了语言,道:“这个,事情的真相实在是……实在是令人……”
陶钦得意地扬起下巴,厉声道:“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就应该让凶手给出个解释来!江湖恩怨本没什么过错,但在试剑大会上杀人可是违背了十四剑派的规矩,必须偿命!”
舒明决闻言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面上都是惊疑和无措:“杜前辈!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那里了……”
“够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原随云突然出声打断了舒明决的辩解,“事已至此,师兄已不必多言!”
他似乎疲惫至极,却迎着众人的各色目光坚定地站起了身,跪到了舒明决的身侧,对杜萧林道:“前辈,我身为秋宁剑谷少谷主,理应为弟子表率。今我门下犯错、罪无可恕,皆因我治下不严。追根到底,罪责在我,是以无论何种刑罚,我皆愿代而受之!”
语惊四座!
就连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陶钦都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朝原随云道:“何种刑罚?他犯得可是死罪,你要替他去死吗?”
原随云笑而点头,坦然自若:“然。”
言罢,他倾身长伏于地,诚恳道:“愿杜前辈成全!”
舒明决静静看着原随云的背影,眼眶彻底红了,他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道:“师弟,我……”
“师兄不用说了。”原随云笑得温和,“云儿承蒙你多年照顾,长兄如父。代兄受过,荣幸之至。”
舒明决哽住了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少年,屋中人心中一时竟都有些酸涩。
江湖之中,擅于算计者众,父子相残、夫妻反目都不是令人稀奇的事。
反而是这生死相依的至情至善,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尤其是这个白衣的少年,他曾在比试中舍身为师兄挡剑,而今又愿意替其赎罪。
原来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
——看似单薄,却能以一己之力为另一个人撑起死生!
看着原随云步履从容地被雪羡阁的人带走,宁娴宜眼中复杂莫名,几乎立时便要起身。虽然内心的理智不断地提醒着她、让她压制着冲动,可却没办法压制她内心满溢的痛苦。
她到底该如何做?她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难道就要这么看着那个少年无辜冤死吗?!
这几息之间,有人痛苦,有人暗自敬佩,也有人还沉浸在对真凶身份的震惊中。
——当然也有人正在心中嘲讽偷笑。
看着舒明决惨然的神色,和已被注定了结局的原随云,陶钦真想大笑出声!
没想到一切进展的竟然如此顺利,一箭三雕。
他终于顺利完成了父亲所交代的任务,这一次回去,父亲一定会夸奖自己吧!
与其他人不同,陶钦此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名次。
他只有两个目的——
除掉池朗和秋宁剑谷的少谷主。
虽然这中间出了一点小差错,让他误把舒明决错认为秋宁剑谷的少谷主。但没关系,反正真正的少谷主也死定了。
也不枉费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那块“婆娑玉”。
可还未等陶钦从狂喜中缓过神来,宁娴宜却已突然站起了身,对杜萧林急切道:“请等下!”
杜萧林疑惑地看向她:“宁姑娘……”
宁娴宜深吸了一口气,脆弱且坚定:“那一晚,我在场。”
“什么!”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你为什么会在!”这人瞬间联想到了原随云先前的推测,犹疑道,“难道池朗就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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