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部下是鬼神 番外篇完本——by谁家洗砚池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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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无奈笑道:“不找你找谁?我就是为了见你才会来这谷中的。”
元原:“……”这倒也是。不过,“这大好的日子,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留香指了指自己:“我有吗?”
元原很肯定地点了头。
没想到这人虽看不见自己,却如此敏锐地感知到了自己的心情,楚留香欣慰道:“看来我家云儿果然是懂我的。”
“也就是说,你确实有心事了?”
“有啊。”楚留香喝了口酒,“我有个好友,我知道他要有危险了,而且这危险非一般人所能化解。你说我怎么能不忧心?”
元原道:“那你要去救他吗?”
“当然。”香帅答得毫不犹豫,“我不能让他受伤。可是……”可我却不知道,单凭我自己到底能不能救得了他。
元原听他沉默,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轻声道:“没什么可是。尽力为之便可,成败皆不必遗憾。我想就算你失败了,你的朋友也不会怪你的。”他顿了顿,“至少……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怪你。”
风音阵阵,楚留香轻轻摩挲着酒壶,半晌没有开口。
直到远处的喧闹都渐渐安静下来,整个剑谷即将再度沉入往日的寂静中时,楚留香方站起了身,长舒了口气道:“你说得对,我要尽力去做。但是只能成功,不会失败。”
元原亦站了起来,没有浮光剑做屏障的少年,于夜风凛冽中稍显单薄,却又像株翠竹般挺拔:“我相信你。”他笑得甚是好看,“我相信你不会失败的。”
***
楚留香一直将元原送回院落,直到屋内烛火熄灭,他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躺在床上,他脑海中的想法像是蔓延的蛛网。对于将至的事实,似乎有许多种解决途径,又似乎哪一种都不可行、都不够稳妥,偏偏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他往日也总爱这样在夜色中想问题,每每灵光乍现、便能逢凶化吉。可是今晚不知怎么了,他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竟让他有些分不清是困意还是醉意。
难不成,以他的酒量,也有半壶便醉的一日?
这样胡思乱想的念头反而让他的思绪更沉了些,似乎有无尽的星辰夜色汹涌而来,将他慢慢,沉没于其中。
待楚留香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暖暖的初阳光芒照落在他的脸上,舒服而又惬意。
真是个好天气。
他边这样想着边起了身,然后,瞬间错愕地停顿住了——
他竟不在自己的床上。
这是一个山洞,幽暗潮湿,远处还有模糊的水流声。
他身后所倚着的,是一块湿润冷硬的岩石,岩石上还透着阵阵寒气,不过自己却因体内内力的不断运作而并不觉得冷。
等到所有的感观悉数回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侧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人体态单薄,一身白衣,正沉沉睡着,面容格外安宁。
云儿?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这里似乎有些熟悉?
楚留香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地将眼前场景与自己的回忆对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
自己曾在梦中见过这里!
正是云儿受伤的那个梦!
而这个山洞,是他们行路中途碰巧看见的一个处所。而他们之所以会停留在这里,是因为……
他正想着,便有个软软的东西蹭了蹭他。
楚留香低下头,腿旁一只眸子亮晶晶的小野猫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对了,当时他们正在寻找安宁的途中,随即便遇到了这只受伤的野猫。
也不知为何,平日里对这些小动物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云儿,竟执意要留下来救助这个小东西。
他们因此错过了投宿,便随便找了个山洞将就了一夜。
而这个小猫也皮实得很,将养一夜之后伤就好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才放心离开。
可是这个在梦中出现过的场景为什么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难道……
这也是个梦?
他以往所做的所有梦境都与现实没什么两样,疼痛感也清晰得很,所以他一时竟没办法确切分辨出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不过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刚刚与云儿把酒言欢,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了这里。
所以这十之八九还是梦境,而且,似乎是将那个梦境又重复了一次。
又过了一会,在和楚留香记忆中差不多的时间,原随云醒了过来,道了句与上个梦境一模一样的话:“天亮了……浮生的伤好了吗?”
虽然这次楚留香已经知道“浮生”这个名字是云儿随便给取的,但他还是配合着疑惑道:“浮生?”
果然,原随云停了片刻,回道:“我给它随便取的名字。”
楚留香像是念台词一样重复着自己在上个梦里的回答:“好名字。”
原随云不疑有他,将身上的狐裘又仔细地拢了拢:“你吃东西了吗?”
“还没。”楚留香掏出了点干粮,“你饿了吧?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这里离镇上不远,我们很快就能到了。”
原随云接过干粮和水,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餐。随后,又对那野猫道:“浮生,你饿吗?”
明明该是怕生的动物,可这野猫却像是通人性一样,摇摇尾巴凑到了原随云的身边。
原随云将手中干粮掰碎后放到了手心,那小猫便就着原随云的手心也饱食了一顿。
楚留香虽然已见过一次这场面,却还是忍俊不禁道:“这猫倒是挺乖。”
原随云点点头:“恩,浮生很乖。”
他这话中,竟似乎对这野猫很是熟悉一般。
第一次听到时,香帅便感到奇怪,这一次就更是令他不解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以云儿的性格,若是云儿自己不想说,他问了也没什么用的。
原随云坐在一旁喂猫,香帅则起身收拾了一下两人的行李。
这次出行并非只有他们两人,白七悠和宋甜儿也跟着来了。
只不过昨晚原随云执意留下的时候,交代了这两人先去城中寻找住所。虽然有些担忧自家公子,但是两人都不敢随意违抗原随云的命令,只得领命去了。
这才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外加一只猫。
原随云侧耳听着楚留香收整东西的声音,轻声道:“我们要赶路了吗?”
楚留香将水囊放进了袋子,并将袋子口牢牢系好:“是啊,这里太阴冷了,你已在这儿待了一晚,再多待段时间,我怕你身体受不住。”
原随云笑笑,也不反驳:“那我们便与七悠他们会合去吧。”
楚留香回头问道:“那这只野猫?”
“就让它留在这里吧。”原随云摸了摸野猫柔软的小脑袋,“这里是它的家,让它留在这里好了。”
“你不怕它再受伤?”
原随云并不回答,而是低下头认真地对小野猫道:“你还会再受伤吗?”
小野猫竟像是真的听懂了原随云的话一样,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喵”了一声。
呃,虽然这声“喵”……听着有些奇怪。
原随云赞赏地拍了拍小野猫的头:“它说它不会再受伤了。”
楚留香笑道:“我竟不知,原随云公子竟然能听得懂猫语?”
原随云站起身,负手而立:“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好吧。”楚留香侧身躲过了原随云要来帮他提包裹的手,“但我现在知道的是……我可得当好原公子的杂役,帮公子鞍前马后,这样才有肉吃啊!”
原随云唇畔笑意像是朵堪堪初绽的桃花,温柔灼然:“好啊楚公子,今天晚上一定让你吃大餐!”
两人将东西都收拾好,便循着来路找到了一片林子。
白七悠走之前,怕他们赶路太费脚力,便留了匹马在此处。
这马壮实得很,虽然被冷落了一夜,却也没什么疲色,还是精神抖擞的模样。见原随云两人走近,这马还扬起脖子抖了抖鬃毛,一副“快来骑我呀”的傲娇模样。
楚留香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白七悠那样冷清的人,居然会养出这样‘活泼’的马,这可真是令人吃惊。”
“我倒觉得没什么吃惊的。”原随云抱臂叹息道:“这匹马跟它主人……还是很有共通之处的。”
楚留香眸子一动,便已明白了其中因由,苦笑道:“难道说,这不是白七悠的马,是宋姑娘的?”
“然也。”
香帅抖了抖嘴角,不说话了。
原随云当先翻上了马背道:“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既然我看不见,便不逞能了。”
楚留香牵起马缰,向竹林外走去:“我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当然是我来骑马了,怎好让原公子费心?”
原随云笑道:“那我便向后坐了,你坐在前面方便看路。”
“不必。”楚留香绕过最后一支翠竹,纵身落于原随云身后,轻轻将他环在了怀里,“这样也能赶路的。”
第71章
元原并不习惯与他人如此亲密接触,前世根本没人这样抱过他。这世他虽被身后这人抱过,但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彼时自己年幼,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两个大男人靠得这样近,实在让他有些别扭。
他心中觉得不妥,反应到肢体上就是难得的僵硬。
见自家弟弟突然绷直了后背,香帅忍俊不禁道:“云儿你害怕什么?我会把你甩出去?”
元原干笑道:“呃,不是,我只是……”
楚留香马上善解人意道:“是不是觉得这样赶路有些别扭?”
被人戳中了心事,元原也不反驳,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楚留香突然道了句。
元原还未想清楚这句“好”是什么意思,便感到胯下骏马已骤然加速。缰绳也被身后之人扯得紧绷。
寒风烈烈,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偏自己又因香帅内力的不断运转而未感到丝毫寒意。
香帅道:“莫急,我们很快就会到了。等到了地方你就不会再觉得不妥了。”
元原扯了嘴角:“多谢。”
一听他道谢,香帅就觉得头疼,无奈道:“都说好了不用道谢,你我之间……”
他话一至此便突然一顿。
自己似乎确实和谁说过不必言谢的,只是却不是和云儿,而是和……唐原。
楚留香低头看向怀中的原随云。
这人即便被自己揽于怀中,即便身板因尴尬而崩得笔直,可这些依然无损这人凛然且从容的气势。明明是被困于马上,却仿佛在安然接受着自己的护卫。
——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足以让他低头。
这样的云儿……真的和唐原好像。
明明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存在,为什么一些小动作和神态,会莫名地相似呢。
还有那些梦境……为什么在梦境里,这两个人总是会同时出现?
该不会……
楚留香将手中缰绳受得更紧了些,目光微沉。
可是,如果这两人是一个人,为何身量声音外貌都全无相似之处?何况他前去碧敏峰救援唐原的那日,云儿还在忙试剑大会,怎么可能分得开身前往江南?
“怎么了?”原随云微微侧头。身后这人突然沉默不说,身边气氛也越来越凝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香帅笑笑:“没什么。”说完,还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元原的头。
这个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而另一个则是他心存爱慕之人。
于他而言,这两个人都极为重要,所以他没办法将自己心底的异样完全忽略,他必须要彻底搞清楚。
香帅将所有念头在心中又过了一次——
现在,他首先要搞清楚这是不是梦境。
其次,他要确认,自己的云儿和唐原到底是不是有一个人,或者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联系。
缰绳一勒,骏马嘶鸣。
楚留香衣袂纷飞,从容落于马侧,空气间尽是好闻的郁金香的气味。
“到了。”他朝元原伸出了一只手,一用力便将元原接了下来。
白七悠早就等在了客栈之侧,见两人下马便迎上了前。
一看骑马这架势就再清楚不过了,自家公子是被香帅带过来的。白七悠薄唇一抿,毫无诚意地朝楚留香拱了拱手:“多谢香帅。”
这道谢这么敷衍,楚留香都不好意思说“不客气”了,只好摸了摸鼻子道:“我先将马牵给马夫去。”
“不劳烦香帅了。”白七悠抢先一步扯过了马绳,“我去就好。”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转了身,身后高高竖起的长发一摆一摆,每摇一下似乎都是一句“生人勿进”。
楚留香无奈道:“你这个师弟,脾气还真是不小。”
“恩。”元原据实相告,“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楚留香十分上道地理解到了另一个方向去:“哦,怕生。”
元原:“……算是吧。”
马都被人牵走了,楚留香却并没有急着进客栈。因为如果现在的走向与上一个梦境相同的话,那这几日他们不会住在客栈的。
果然,他刚这样想着,元原便道:“我们两个不住在客栈。”
虽然已知结果,但楚留香还是问道:“那我们住在哪里?”
“七悠他们已经找到了安宁所在,我们去那里住便好。”
楚留香继续对台词:“可他们怎么会允许我们住下?”
元原笑得眉眼弯弯:“他们不会武功,我们强住便是。”
江湖之上,拳头就是硬道理。
尤其是在双方武力值相差太过悬殊之时。
他们这面,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两位少侠。
而对方……只有一个总角之龄的幼童,和一个耄耋之年的老翁。
楚留香看了看幼童,跟元原确认道:“这便是齐英和云音的女儿?”
元原点点头:“确切的说,是齐英和云碧的女儿。”
“云碧?”
“齐英的妻子原名云碧,‘云音’是她母亲的名字。她在母亲死后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了‘云音’。”
楚留香道:“这人为什么要改成自己母亲的名字?”
这个问题,在上个梦境中,一直到梦境结束自己也没有弄清楚。
“我也不知道。”元原负手行到安宁身前,俯身摸了摸她的头,“不过,这位老前辈也许能知道一二。”
被点了名的老翁闻言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两位远道而来,还请进屋小坐。”
元原两人明显来者不善,对方却丝毫不觉畏惧一般,态度甚至可称为柔和。
而安宁再次见到害死了她父母的仇人元原,似乎也没有多少恐惧和怨恨的情绪,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安静地扫视着两人,就像是在看着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般。
这一家人都不太正常。
再来一次,楚留香还是这样的感觉,甚至这感觉比之第一次更为强烈了。
上一次云儿身受重伤的结果,看似和这家没有太大关系。可现在仔细想来,这两个人真的是丝毫不知情吗?
还是说,早有预谋呢?
老翁牵着安宁的手,引着元原两人进了小屋。
这屋子看上去很不安稳,是用茅草搭建而成。屋内更是简陋得可怜,除了一张床、一个竹席外,就只有一个破旧的灶台。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在心中为接下来几天的艰难生活默哀了三秒,随后抢先着道了句:“老伯,这几日恐怕要叨扰您了。”
老翁浑浊的眼中满是复杂神色:“哦?”
“我们要住在这里,而且可能会住上几日。”
老翁佝偻着身子轻轻咳了两声,既不反对也不同意,而是朝灶台那面边走边道:“到饭点啦,安宁饿不饿?”
安宁脆生生地应道:“饿。”
“那我们便吃饭吧!”
老翁走到灶台边,颤巍巍地用勺子将锅中煮着的饭菜盛了出来,这才转向楚留香二人的方向道:“两位公子可用过饭了?”
楚留香笑道:“还没。”
“那若是您二位不嫌弃,就与我们一同吃可好?”
“当然不嫌弃。”楚留香应完这话便回头在元原耳边低语道,“你坐到竹席那里休息一下吧,我去帮忙盛菜。”
说完,他又附上元原后背,输了段炽热的内力,确认元原周身都已暖洋洋的了,才转身走到了老翁身边。
这屋子破旧,饭菜倒不算寒酸。
有菜有肉不说,米饭也是粒粒莹润饱?4 锸澈玫煤堋?br /> 老翁也不跟楚留香客气,盛好了饭菜便将碗一递:“那就劳烦公子帮老叟递下碗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