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部下是鬼神 番外篇完本——by谁家洗砚池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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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凛冽气势将宿维时吓得一抖,竟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梁则冷冷睨他一眼,忽而却抚剑转身,收敛了所有恨意,对着阵中的元原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至极的微笑——
“云儿莫怕,尽力为之便可。无论发生什么事……师父都陪着你。”
宿维承心中一寒。
他完全没有想到梁则居然会这样护着他的徒弟,甚至要与其共生死。
如果只是一个原随云的话,秋宁剑谷未必会真的与宿家不死不休。但如果梁则也死在了这里,那他们宿家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外面的纷争,元原自然都听在耳中。
当听到梁则那句“师父都陪着你”时,他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只是随便拜个师,现在看来,却似乎是惹上了一个麻烦呢。
还是速战速决吧。
他自嘲一笑,挥剑起势。
这阵虽确为叱念不假,但由于布阵者只是一个刚开始学习阵法的门外汉,灵器摆放方位并不完美,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系统显示出的此阵等级却还是高至35级。
这阵法果然奇妙,在一个十岁孩童的手中竟然都能产生这样的杀伤力。
但元原并非毫无办法。
叱念之所以力量强大,是因为它不只是简单的阵法,而是一个由八重凶阵组成的重叠阵。
这样的重叠阵间可以互相填补。当一个阵将破未破时,便可从别的阵那里获取灵气,重新恢复完好。
正因这样的循环往复,才使得此阵凶险非常,难以脱离。
但这对别人而言的凶险,却是元原的生路。
他右手擎起木剑,摆了个剑招。
正是梁则在路上交给他的,秋宁剑法中的第一式——
虞江吟。
平剑出招,剑起风起!
雾气昭昭间,剑气纵横,阵阵寒芒带着破空钝响,狠狠敲打在阵壁上!
“咚!”
阵壁轰然而响,原本浑然一体的阵法因这冲击被迫分为八层!
不远处,正欲靠近剑阵的梁则怔然地顿住了脚步,宿家两兄弟更是呆若木鸡。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未及总角的孩子居然用一把木剑挥出了剑气!
更重要的是!
阵法居然被这剑气震动了!
那可是天下第一凶阵啊!
就连祈宁被困其中都未必能轻松脱身的阵法,此时竟被一个孩子震动了!
不理会旁人的惊讶,元原心无旁骛,手中剑影不停。
这剑阵既已被分裂,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没错,虽然剑阵整体为35级,可一旦分裂为八重后,每一重剑阵就只剩下10级了。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八重剑阵可互相弥补,似乎碎不尽。但对元原而言却容易得很。
——因为十级以下,他皆可秒杀。
元原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内力全部调动于剑柄上。
木剑剑锋与白雾相接,已染上了刺骨寒气,而来自剑柄的热度又与这寒意狠狠相撞!
“哧!”
那白雾最终竟不敌这愈来愈浓重的热浪,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其后,滚滚剑意顺着这道缺口汹涌飒沓,竟瞬间就淹没了一重剑阵!
元原战不旋踵,挥腕又起!
一道又一道剑阵或破碎、或倒塌,不过几息间,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重!
元原深吸口气,双手将剑举过头顶,用尽全力,惊涛骇浪般凶狠地劈下了最后一剑!
这一剑他用足了内力,劈得毫不犹豫。带起的狂风甚至将他额前碎发吹得凌乱,他却恍若未觉。
“轰!”
剑阵随声轰然消散,八道灵器顷刻粉碎成灰!
只是那股从元原剑下流出的杀意却并未随着阵灭而消散,而是势如破竹般朝早已呆住的宿维时袭去!
一旁的宿维承被这杀意惊了个措手不及,拂袖一挥,却只挥掉了部分杀意。其他杀意来势不减,直接拍在了宿维时的身上。
这杀意虽经重重阻隔已未剩多少威力,但仍然足以将刚刚十岁的宿维时掀翻出去,吐出一口鲜血来!
宿维承连忙扑到其弟身旁,见他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才放下心,回头朝已出剑阵的元原望去。
适才破阵的飓风犹不停歇,直将周围连绵的淡蓝色回殇花席卷而落,芳菲似锦。
那孩童目不能视,并不知道自己的剑气伤到了人,也看不见这漫天因他而起的落英。
他只静静于花幕中卓然而立,袍袖携风,如随花而来、亦将踏花而去般从容地盈盈一礼,笑着道了句:“承让。”
第14章
一人被困阵中,一人受伤。
冠礼前夕居然出了这等事情,宿家上下没法不震惊。家主宿奇先闻讯更是气的将正在着墨的画作震了个粉碎。
无争山庄名头在外,即便来的是个小辈,也绝不能如此怠慢。
宿奇先当机立断,先是将宿维时禁了足,随后便书了封家主令。
——“宿家维时,逆家规,无故伤人。今当明罚敕法,责其此生不得再用‘叱念阵法’,违令即逐出家门。”
这道令书短短几行字,却立时叫宿维时如坠冰窖,宿维承更是在家主屋外跪了三天为幼弟求情。
可即便如此,宿奇先还是坚决地将这道令书铸成了灵牌,放进了祖祠。
灵器七门的家主灵牌都是由灵器书成,立毕便如昭告天下,如轻易更改,整个宿家都会遭刑。
木已成舟。
宿维承也知再无可改变,只好停止求情,转去安慰幼弟。
可是宿维时却把自己关在了屋里,谁都不见。就连他一向最敬重的大哥都没办法让他开门了。
元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小小地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个家主还挺聪明的。
毕竟这事可大可小,如果真让原东园知道了,说不得会闹到多大。现在他们放低姿态,抢先一步降责于宿维时,反倒让无争山庄不好再来讨说法了。
狡猾啊!
不过吃惊归吃惊,但元原却并没有在这事上放太多注意力。
因为现在实在是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关注。
自那日破阵而出后,元原便看到系统中自己的级别已经达到了15级。只是他那时并没太在意,因为这个级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什么值得关注的点。
不料当天晚上,他却忽觉浑身发热,骨骼间更是痛得要命。
最后实在受不住这疼痛,他便在黑暗中摸索着起了身,这一摸,却摸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一个面具。
一个冰冰凉凉的面具。
元原这才发现,自己的游戏界面也发生了变化。
左上角原本写了个“侠”字的地方,居然被一个既似树叶、又似面具的图标所代替了,而界面下面原本空白的地方更是出现了一排由方框组成的技能栏,栏中填满了技能图标。
当然,所有的技能都只是1级,想要提升威力,恐怕还需要他消耗内力不断升级才行。
元原心中微哂,没想到自己居然仍是唐门。
没错,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元原就是个炮哥。结果穿了过来,他还是未改门派,坚持做了滚滚和木桩的师兄。
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瞎子而已啊。
一个瞎了的杀手?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元原边这样想着,边无奈地将面具带到了脸上。
游戏中只是一堆数据的面具此时却切实地被他拿在手中,这感觉实在让他觉得微妙。
然而等他把面具带上以后,就觉得更微妙了。
面具覆于眉目上的那一刻,元原只觉眼前豁然一亮!
他居然看见了——
这许久不见的世界。
元原不可置信地从床上起身,点了灯盏,行到了铜镜前。
灯火隐约,却仍然让他看清了镜中的那个自己。
这个人带了半面银色面具,穿着一身暗蓝色劲装。这眉目细致宛如水墨成画,带着说不出的冷清孤傲。尤其是那双乌黑莹润的眸子,虽盈满了烛火,却没有丝毫温度。
——甚至让人不寒而栗。
元原静静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直觉这不是自己平时的样子。
他虽看不见周围环境,却能感知到大致高度。这具身体虽然看起来也是个孩童,但明显比往常的自己要高一些,手指也更纤长有力。
他将手附上未遮面具的半边眉眼。
似乎……这也不是他平素熟悉的那张脸。
难道说,他现在又换了个身体?
元原连忙打开自己的游戏面板。果然,自己的身份信息已经更新了。只不过这次更新出的却不是什么文字信息,而是两个旋转着的模型。
其中一个带着明亮的光辉,正是他现在的样子。
而另一个模型,却与他现在的样子截然不同,且处于暗影中。
元原仔细打量住另一个正在暗影中的孩童模型,不禁有些好笑。
我平素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个孩童当真称的上是俊俏秀丽,身上气度非常,嘴角还天生带笑。
这样温润恬静的气质,任是谁都会忍不住心生好感的,也无怪乎楚留香和梁则都愿意对自己多般照顾,原来是在相貌上有天生优势啊。
除了这些,游戏界面右下角还多出了一个书卷图标。
元原疑惑地点开它,竟是一个自己以前从未见识过的卡牌系统。
好在这系统是有说明书的,不需要他猜。
这是一个可以通过抽取卡牌来召唤相应人或物的系统,整个系统共十级,他现在自然是最底层的一级。每一级抽取卡牌需要付出不同的积分。第一级需要50积分,之后逐级递增。
但他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积分那一栏。
零积分。
显然是什么都抽不了的。
虽然他很是好奇这系统到底能抽取出什么卡牌来,但他现在连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获取积分都不清楚,只好勉强压下自己的满腹疑惑。
元原向来不爱对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多做纠结,是以解下面具便躺回到了床上。
果不其然,在他摘下面具后,世界便重新回到了黑暗,原本暗着的孩童模型也亮了起来,而另一个带着面具的蓝衣身影却暗了下去。
这个面具起到的正是切换的功能。
自己终于能看见这个世界了,元原心情大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他照常出门练剑。
门外回殇花已开至全盛。这花为陆南特有,花色浅蓝,一年开三季,七月正是它开得最旺时。
元原虽只能看看它在游戏里的模拟姿态,却能清晰闻到它的味道。
与元原最爱的郁金香的清淡不同,它香气极重,却怡人温和,并不令人厌烦。
元原忍不住走到花树旁,轻轻抚上了它的花蕊。
然而还未待他将花蕊的柔软感受清晰,另一个感觉却压过了这柔软。
冰凉、滑腻。
元原冷笑着捏住了这个东西,果不其然一道同样的触感缠上了他的手腕,还晃动个不停。
这是……蛇?
元原将蛇捏在手中,嘴角盈笑,还伸出手去摸了摸它。
说来……虽然宿维时已受到了惩罚,但且不说他本就不一定能修到足够使用叱念的水平,就算他日后真的会受这家主令所限,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他差点因这人而死,可这人却只受了点轻伤和一个虚无缥缈的责罚。
这可不行。
元原一只手捏蛇,另一只手附上枝桠、折下了几束回殇,又用内力将这蛇逼到了花枝间去。蛇早被他按的吃痛,得了自由就想逃脱,却被他直接锁住了七寸。
“乖。”他声音冷淡得发寒,“你要是听话,我一会就放了你。”
微微一顿,他又开口,这言语中却像是结冰般寒意阵阵。
“但如果你不听话,我今天晚上就吃烤蛇肉……碎尸万段的那种。”
蛇……
蛇不动了。
跟死了一样。
第15章
还不知自己已被盯上的宿维时正倚在屋内屏风后装死。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不想见大哥,不想见爹爹,甚至不想看见铜镜里的自己。
这些消极情绪并3 不只是因为那道家主令,还因为自己犯的错。
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哪里想过真的要去害人。可若不是原随云自己争气,他现在手上已经沾染鲜血了。
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好,总是没办法像大哥一样让父亲放心?
如果大哥已经足够优秀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出生?我是不是已经成为宿家的累赘了呢?
在外人看来,宿维时作为宿家幼子,自然备受宠爱。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父亲宠爱他,是因为从不曾寄期许于他。所有的严厉、苛责都跟着期待一起归于了大哥。而他,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宿维时越想越委屈,大大的眼睛中已蓄满了泪水,他连忙仰头眨巴眨巴想把泪水憋回去,却在此时突然听到了叩门声。
“维时,你在吗?”
竟是原随云!
宿维时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憋回去的泪水顷刻间汹涌而出,他慌忙抬起袖子去擦,却越擦越多。最后干脆放弃治疗了,失声痛哭起来。
屋外正侧耳听着屋内动静的元原:“……”
他还没把蛇递出去呢,这人哭啥?
若说宿维时此刻最不想见的人是谁,那必然是原随云无误了!
可他现在却又不敢不见他——
他已经亏欠这人一次,不能再做对不起这人的事情了。
使劲吸了口气,宿维时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抽抽鼻子打开了门。
门一开,他就看见了门外的原随云。
这人今日穿了一身素锦长衫,怀中抱了一大捧灼灼盛开的回殇花。
见他开门,原随云浅浅一笑,温和道:“你没事吧?”
那双桃花眼随着这一笑弯出了极好看的一个弧度,更衬得他这个人如回殇花般耀眼夺目。可惜他却看不见自己怀中这绚烂的回殇,也看不见如斯绚烂的自己。
宿维时突然觉得更愧疚了。
他见到这个人面对着这么不好的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如此温柔而毫无芥蒂,心中竟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对不起。”宿维时撇撇嘴,哽声道。
不待对方回答,宿维时又道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一脱口,宿维时立时便觉得束缚着自己的弦断了。眼泪不争气地一颗颗砸下来,最后直接变成了连天的暴雨。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眼睛都红肿了起来。
原随云闻言似有一瞬的愣怔,片刻后却温言道了句:“我没有怪你。”他笑意不减,将回殇花向前一送,“看来我带花来是对的,你看到了花会不会开心些?”
陆南的人没有不喜欢回殇花的,何况这还是原随云送他的。
宿维时连忙接过这一大捧花,还未褪去泪痕的眼角一勾,挑出了一个微笑:“谢谢。”
他将花捧进怀里,却忽觉花束中有道绿影一闪而逝。
幻觉吗?
宿维时刚如斯想到,就惊觉一声令人后背发麻的“嘶”声骤响,这道绿影竟吐着信子向他袭了过来!
是蛇!而且是回殇蛇!
宿维时一把扣住了这条蛇,眼睛睁得大大的,犹豫道:“阿云,你……”
原随云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笑的一派云淡风轻。
“我好感动!”宿维时抬起袖子狠命擦去了又开始不争气留下的眼泪,“没想到,就算我这么对你,你还是愿意和我成为生死之交,我真是……我真是……”
他一把抱住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僵硬的原随云,只当阿云是在害羞:“阿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啊好像哪里不对……总之,总之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回殇蛇绕回殇花,这正是陆南结拜的方式。
且相较于别地的叩首结拜,陆南的这种结拜不仅寓意同生共死,也寓意绝对的信任。
因为这种承诺更重,所以对于很信诺言的江湖人来说,是很难下决心如此结拜的。
而阿云却把这么重的诺言许给了他。
“你等我下!”宿维时抹抹眼睛,回屋取了个铃铛出来,又俯身将这铃铛仔细系于原随云腰间的流苏旁,“这是闻音铃,平时无声,但遇凶阵则会自动鸣音,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再误入凶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