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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完本——by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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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身先士卒,率十万兵马迅速朝韩信奔袭而去,其势锐不可当,韩信三十万前锋大军被直接击溃,万军中西楚霸王项羽率军直逼汉营中枢而来,孤注一掷的意味极重。
局势千钧一发。
军帐中,张良走进来直接斜倚在了柱子上,望着中央正在认真教歌姬奏琵琶的大汉统帅,“你就这么一个人抛下那三十万人躲到这儿了?前阵三十万人可是隶属你名下,现如今被项羽打得满山遍野狼嚎乱窜,你就不想着搭把手救一救?”
“我不是下了军令让他撤退吗?打不过项羽,这帮人还跑不过项羽不成?”王贲满不在乎地捏着那小歌姬的手。
不远处一阵骚动,张良看了眼依旧醉生梦死的大汉七十万联军统帅,自己转身出了门,片刻后他折回来,“今早第六批不敌求援的兵马到了,说是问将军有何指令?”
“退!”王贲拍了下那小姑娘的手,带着她一扫弦爽朗道。“打不过就跑呀,这群楞木头打仗是打傻了不成?要我说,始皇帝陵墓里头那群泥塑兵马俑都比他们聪明。”
张良看了他一会儿,回头看向营帐门口等候命令的参将,“听见了?”
若不是军令如山,那浑身是血刚从血泊尸海中出来的参将听着耳边那阵阵的琵琶声,真是一枪刺死里头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混账统帅。妈的,牵头驴过来摆营帐里都比他有用。他狠狠一屈膝,忍了又忍,终于说了四个字,“末将领命!”
张良看着那胳膊与背上全是伤痕的参将走远了,而后回头看向帐中开始打着拍子跟着那小美人唱歌的将军,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等等,韩信我冒昧地打断一下,我就好奇问一句,这若是项羽直接打穿你三十万人马逼到你营帐前,你打算如何和汉王交代?”
王贲搂着那十三四岁小歌姬的腰,挑起她的手指拨了下弦,“备几匹马,带上几房宠爱的女眷和子弟,等项羽杀到军帐前就往后方周勃那儿跑吧。”反正大清早他三十万兵马被项羽直接打成一盘散沙时,他那时第一反应就是回身往刘邦营帐里跑,如今也差不离,大不了让刘邦赶紧收拾家当再往后跑一趟就是。
王贲看着怀中小歌姬那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揪了下她的小肥脸,“要是楚王打过来,我就上马跑,你在后头追我可好?”
那歌姬捶了他心口一拳,也不言语,低头自己拨弄起了琵琶。王贲瞧着她那样子,心都快化了,他以后也要养这么个女儿,多伶俐可爱呐。张良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片刻后转身走了出去。
张良回了自己的营帐,余子式正坐在他的案前和胡亥下棋,闻声他抬头看了眼,问道:“怎么样?”
张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平静道:“活了近三十年,平生头一回这么想活活掐死一个人。”顿了片刻后他看向余子式与胡亥,“他如今就下了两道命令,一道是不敌则退,一道是派左右两翼兵马抄到项羽后方,如果项羽速度比左右两翼兵马快一步杀进了汉王营帐,呵,七十万大军被十万又饿又冻穿得还跟难民一样的楚人打得毫无还击之力一退再退,这要是再被项羽挑了将帅军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余子式偏头看向张良,不解道:“既然比的是谁的动作快,为何不派几位善战的将军过去拖住项羽?”
张良摇了下头,“项羽一骑当先,那样子就跟前些年在叶家剑冢对上的叶静那疯子一样,人挡杀人,一般人根本挡不住。韩信身份特殊只能坐镇营帐中,其余诸将,怕死的不吭声,不怕死的已经全死了。”
余子式皱了下眉,“那不是很麻烦?”
张良扫了眼余子式,低声道:“我觉得王贲那样子,像是在等人。”
“等人?等谁啊?”余子式有些疑惑,他不记得王贲认识什么特别的人物啊。
项羽武功的确是高,枪法更是当世一绝,他率军杀人,配上身后十万兵马,谁能拦得住?王贲那三十万兵马可是被一瞬间就给冲散了,那不是一群人,那可是三十万大军!王贲虽然瞧着是贱了些,但是他跑了,就说明那三十万人的确散的没法用了,他现在指望的是刘邦手底下那二十万人,若是刘邦再败,那就后方周勃那十万人继续刚,他这布阵刚说给余子式听的那一刻,余子式就看出来这无赖摆明了就是拖到左右两翼兵马杀到项羽后方。
项羽没办法兼顾前锋骑兵和后方步兵,步兵一旦被屠,他十万人就相当于拦腰斩碎大半,元气所伤绝不止七八,到时候就算他项羽枪法武功再高强也是被人追着砍的下场。
所以这楚汉对后一场大战,要赢就是一句话,找人拖着项羽,拖到左右两翼兵马破盘。
余子式正在思索王贲会找谁的时候,胡亥却是轻飘飘地扫了眼手边的湛卢,忽然回忆起他刚走进营帐那日那位声色犬马的将军盯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漫不经心至极,却又锐不可当至极。
胡亥抬眸看向对面的余子式,开口道:“这棋还下不下了?你可要输了,不试74 着救一救局面?”
“有吗?”余子式低头看了眼局势对他一片大好的棋盘,再抬头看向胡亥,“你说梦话呢?”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盯着胡亥一瞬间睁大了眼,湛卢,帝道之剑,持之者,那乃是天命所归的帝王。
谁说帝道是君临天下?心怀苍生,那就是帝道。
“楚汉这一战若是项羽赢了……兴许,又是十八路诸侯割裂天下的局面,韩信与刘邦……不能输。”余子式都不知道在对着胡亥念叨些什么,胡亥去给韩信打仗拖着项羽?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十万孤注一掷的亡命之人,项羽可是力能扛鼎的一代战神,余子式忽然伸手拽住了胡亥。
胡亥望着他,勾唇笑了下,“求我。”
余子式摇了下头,下意识脱口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胡亥趁着余子式脑子还混乱不够理智的时候忽然出声问道,“怕我死在战场上?”
“你不能去……你是……”大秦的皇帝。余子式怎么都说不出口,却就是紧紧攥着胡亥的手。
胡亥望着他,眼神一下子极为的温柔,那眼底真是缱绻情深,汤汤春水不过如此。他左手抓起一旁的湛卢,拽过余子式亲了他一下。
“等我。”
他从余子式手中抽回手,抬手戴上玄黑色的兜帽,抱着剑踏步往外走。
看着他走出营帐的那一瞬间,余子式忽然拍案而起,“胡亥!”
营帐大门被挑开,风雪一下子卷了进来,披着厚实风衣戴着兜帽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眼里是纯粹的浓烈黑色。“好好待在营帐里,战场上我若是看见你,会走神。”他笑了下,掀开军帐转身走了出去。
主将军营,湛卢出鞘利落地一划,怀中琵琶弦全部应声而断,年轻的白衣将军抬头看去,长剑刚好入鞘,一人逆着光走进来。
“呦,回过神了?”
“拖多久?”胡亥倒是没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眼见着胡亥如此痛快,王贲也不说爽快地说了,“从现在起,五个时辰。”他抬手扯过一丝断弦,扬手一甩,晶莹的丝弦裹挟着内力鞭在滴漏的计时水斗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刻纹。
五个时辰,那可是要拖到傍晚日暮时分,一个人,对上项羽和十万大军,还得撑到日暮,若是余子式在场估计会当场甩王贲一脸军令,甩得他面目抽搐为止。
胡亥却没说什么,思索片刻后点了下头,抱着剑临走前看了眼王贲,吩咐道:“把仗打赢了。”
年轻的将军搂着那小歌姬的腰,扬眉间气势顺便就变了,犹是当年大秦铁血声名的将军,提兵百万平莽上,立马邙山第一峰。他浅浅笑道:“是,陛下。”他就那么坐着,仿佛坐镇着大秦百万里山河草莽,在他怀中,那小歌姬扯着断弦,手就那么狠狠一抖。
垓下战场。
混战败退的汉军正在往后方撤退,一人却在逆行,他走在战场上,步履从容,他正前方远处是无数烟尘,隐约可见殷红大楚旗帜,迎风招扬一个“楚”字。
胡亥抱着湛卢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无数汉军从他身边奔走逃窜而过,最终楚军越来越近,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不远处那旗帜上的“楚”字在他视线中尤为的清晰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战场上凌空一声剑啸,龙吟声忽然响彻遍野。胡亥抱着湛卢抬头望去,一柄长剑从他头顶破空而去,雄浑的剑气几乎已经成了龙腾图样。他忽然回头看去。
后方汉军逃窜的方向烟尘滚滚如沙海,在隐出几个人衣袂翻飞的身影,其中有一人甚是吊儿郎当,被沿路的尸体磕绊个不停,走路摇摇晃晃像个是瞎子模样。
胡亥抱着剑一直站在原地望着那沙海浪潮尽头走出来的那群人。
白衣胜雪的剑客第一个走出来,他也望见了孤身站在血泊战场中的大秦皇帝,瞧了眼他手中所抱的黑色长剑,拱袖提剑朗声报了个名号,“淮北高渐离。”手中太阿剑清亮无比。他身后紧跟着走出来一人仗剑卷袖。
“大梁司马鱼。”赠出两回的鱼肠剑倏然出鞘半寸,剑气荡开。
“吕氏门人,李寄亡。”尘封多年的剑匣被推开,死士剑,纯钧。
“叶家剑冢,叶静。”数十年未曾现世的叶家蓝白剑袖,胜邪剑稳稳握在一双修长干净的手中。
最后一人从烟尘中走出,眼上绑着一带紫绸,张口只吐了懒懒吞吞两个字:“魏筹。”
第166章 长思
王贲这人良心未泯,到底拨了周勃手底下几万人过去给魏筹一行人助阵,虽说他心底觉得这几万人也就是堆摆设,但是张良说的是啊,再不济几万人在一旁击个鼓拍个掌也成,至少稍微体现下他一军之主将的良心,免得余子式提刀问罪时他全程无话可说只能抱头乱窜。余子式坐在军帐中,面前还摆着那一副棋局,他手撑着桌案一动不动,从胡亥离开这营帐起,他就再没起身过。日暮时分,军帐被人轻轻掀开,他僵硬地抬头看去,一人逆着光而站,浑身上下玄黑长衣沾满了血,他没佩剑,抬手轻轻摘下了兜帽。
“那棋局,你想出来下一步怎么走了吗?”
余子式死死盯着他,手从棋盒中捏起一枚乌鹫棋子,啪一声重重落在棋盘上。
浑身是血的男人走进来,低头扫了眼那棋盘,从棋盒里挑出一枚白子抛在一处,血从他的手上滴下砸在了棋盘上,“赢了。”他抬眸看向案前端坐的男人。
余子式看着他良久,忽然伸手接住了摔过来的人,稳稳地接住了,他抬手擦了把胡亥唇角的血,“怎么伤成这样?”
“打太久了,累,让我歇会儿。”胡亥索性翻身窝进了余子式的怀中,他原先还顾忌自己这一身血有些脏,却见余子式毫不犹豫抱住了他,他也就不去在乎这事儿,把头埋在了余子式怀中就闭上了眼。
余子式的手有些颤,却仍是镇定地摸上胡亥的脸,抬头对守着营帐的守卫道:“去喊个大夫过来。”他低头看着胡亥,捏着他略显冰凉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没事吧?”
“没事。”胡亥咽下了喉中的血腥味,窝在余子式怀中就要沉沉睡去,看上去真是累惨了,要是搁在平常,余子式这么细声细语地说话,他早就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了,抬了下手发现实在没力气,胡亥伸手揽紧了余子式的腰。
余子式的手正给他慢慢擦着脸上的血迹,腰间一紧,他的手猛地攥紧了,随即低头亲了下胡亥的额头,“睡吧。”
胡亥含糊地应了声,窝在余子式怀中睡熟了。
垓下战场上还躺着几个累瘫在地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白衣血染,一人从地上慢慢坐起来,抬头遮了下眼前金色浩荡暮光,项羽被拦死在这地界,傍晚时分得知军队后部步兵阵营被击垮遂回身救人,然而大势着实是已经去了。此时的战场上除了零星几个汉军外就是成堆的尸体,高渐离活动了一下长时间持剑杀人已经僵硬了的手,笑了下。
这要想杀人还是得上战场啊,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一剑扫过真正的剑不留人,他很久都没这么痛快地杀过人了。
偏过头看向一旁仍旧躺在地上喘气的司马鱼,他起身走过去在他身边低下身,“还行吗?自己站得起来吗?”
司马鱼一把鱼肠剑朝着他的脸就甩了过去,没砸中,高渐离得意地笑起来,下一刻却又猛地怔住了,司马鱼躺在地上猩红的发绳松了一半,散落的漆黑发丝混着汗水和血水贴在脸上,两人视线对上,均是一暗。
司马鱼缓缓抬膝坐起来,伸手将猩红的发绳绷直了重新系上,两人在腥风中对视了一刻钟,司马鱼忽然一扫腿起身,高渐离退了两步,一抬头,年轻的黑色剑客伸手捞了剑,转身执剑却立,剑锋缓缓对上了自己的脸。
高渐离眼中忽然就绽出锐利的光芒,折着金色日光极为耀眼,他重新慢慢握紧了太阿剑,浑身浴血,他轻笑道:“你要知道,我这辈子动手,就没输过一场。”
“是吗?”鱼肠剑啸出剑气,剑气直劈男人面门而去。
听闻项羽杀回去救他那被一刀斩碎的步兵阵营,王贲这才不慌不忙地带了一大队人马招摇而过,恰好骑马路过这边的混乱场景,诧异了一句,“这怎么又打起来了?”
他怀中的歌姬抬头看了他一眼,王贲没再理会一旁的打斗声,伸手摸了把她的脸,笑着挑弄道:“我教你们的曲子,还记得吗?”
垓下战场响起十二三岁女孩略带童稚的歌声,琵琶弦上十指翻飞,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小女孩从军帐中走出,全是粉红袄子水色长裙,童稚的歌声一下子响遍了垓下的战场。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军帐中余子式正抱着胡亥谢过那大夫,忽然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欢快童稚歌声,他仔细辨认了一下调子,一怔。
楚辞,国殇。
战场上正在厮杀的楚军将士也听见了这阵孩童歌声,楚地的调子,孩童的欢快,手中握着兵戈的手忽然就颤抖了起来。四面八方全是楚国乡音,几乎有铺天盖地之感,他们陷在汉军重重的包围圈中执兵戈长矛做最后的殊死挣扎,听着那阵熟悉的调子,以及那带着些无忧无虑的孩童嗓音,许多楚军将士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们回不去了,遥远的土地,隔江的故国,一代又一代人唱着这熟悉的歌声,幼年的他们曾唱着这歌送走远征的将士,而后意气风发地走出下一代的少年,身后又是他们子女唱着这歌,一遍又一遍。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绝粮数月,吃干净了草根树皮,即便是啃雪都誓死不降,大冬天靠着一袭夏衣御寒,如此境地军心丝毫不散,军纪丝毫不乱,这支江东项羽账下第一子弟军,却忽然被一支楚地的歌谣彻底摧垮了,军心四散,将士手持长矛,在那无处不在的歌声中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攥紧双手。
年轻的将军带着头盔遮住大半张脸听着这到处都是的童稚歌声,悠悠叹了一句,“故国乡音呐,教人如何不断肠?”他回身朝着那参将甩了枚军令,“振旗,杀!”
那参将下马跪领,拱手铿锵道了四字:
“末将领命!”
围歼战,讲究的就是围紧实了,不留一个活口。年轻的大汉联军统帅站在高地俯视着战局,勒马而立,暮色最后一道光将他横枪立马的身影拖得极长,他一人站在最高处,迎着大风,长发与雪色战袍猎猎作响。
大局定后,他拉了下马缰,转身慢慢往外走。烽火狼烟里滚了大半生,他抬手摘了头盔随意地扔在了地上,露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为将者,乱世则用,盛世则退,他这辈子征战至今,到此也算功成身退。
大汉容得下一个满门被秦二世诛尽的大秦上卿,却不大能容得下一位功名显赫的大秦武通侯、大汉淮阴王。
……楚歌声声,拨着琵琶的女子坐在楚帐中,望着那折回来的西楚霸王。她偏头望着他,问道:“你输了?”
落败的西楚之王看着那帐中的貌美女子,忽然记起那年洛阳初见,掀开帘幕时的惊鸿一面,那年洛阳的花开的真是好,十里百里全是锦色潋滟,花月正春风。他看着帐中这许多年自始至终未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的清傲女子,忽然抬头扬剑。
乌江之上,水天一色,船帆兜住了一片银色月光,虞姬缓缓睁开眼,推开格栅看了眼窗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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