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迹影/迹影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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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嬉皮笑脸毫不在意的样子,顾倚青顿了一下,而后点头:“好,以后有空,再赏个脸做给我几道川蜀菜吃吧。”
“好啊。”花想容爽快地答应了,“那我这几天就收行李,回学校去。”
“要不要我叫人帮忙?”
“我自己开车运,OK的啦。”花想容颇为自得道,“我设计的墙纸和装饰就不带走了,怪麻烦的,达令可要珍惜我的杰作。”
这一年来花想容几乎要将两层的小洋房闹得天翻地覆,墙纸换了一副又一副,各种个人设计的居家用品随处可见。顾倚青回去后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非喜则惊,同时也吃了一年可口的川蜀菜,不得不说花想容的厨艺还是很赞的。
“那小样儿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贪玩。”顾倚青难得说了一句正经话,倒真像了个大花想容七岁的长辈。
他与左丘衍,也恰是七岁。
“达令你好啰嗦,和我们教务主任一样。”花想容挤眉弄眼起来,“我收拾完后把钥匙给你。”
“OK。”
两人亲昵的称呼不变,但关系已不再从前。顾倚青看着花想容一蹦一跳地跑出医院,忽想到自己的那间小洋房又要空荡荡的了,就如同自己刚从法国回来的那年一样。
莫名其妙地回到原点,这是或许是传说中的空窗期?
晚上只有左丘飏来,说是SAT开始了加训,所以左丘衍不能过来了——这态势一直持续到了顾倚青出院那天,左丘衍依旧呆在警视厅秘密训练室,甚至连家都没有回过。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顾倚青漠然地听着手机中的告知,然后静静地掐掉了通话。他很清楚SAT特训时手机都要严格上缴,但还是一直不停地在打。
没有了某个人充满穿透力的叫声和吊嗓子,连那些乌七八糟的头冠戏袍长缨都没了,整个房子忽然沉寂的可怕,像有个幽魂在这里游荡,随时会把人吞噬。
他看着自己在落地窗上的倒影,一米八几的身高此刻却显得如此矮小瘦弱,木然得可怕。
所以当手机震动起来时他抓狂似地接起来,对方却不是想的人。
“顾总总,下周民乐团和交响乐团要在郊区的音四剧场表演,我正好要去俄罗斯一趟公办交流。老总说你和唐就负责带一下啦,这次有很多外省的官僚要来呢,还是很重要的~”梅荰欢快地声音传来。
“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忽然一阵心烦,将手机撩在沙发上就冲进卧室——大大的Teddy安静地躺在床上,被他整个人压上去还很有弹性地凹陷了一下又恢复原状。黑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在它身上抓狂的男人,嘴角更是面无表情的可爱。
房间里的灯悉数熄灭,他紧抱着大熊强迫着自己的入睡,却总是无果。
一夜无眠。
两日后。
一大清早,蓝游为褚承收拾着行李,褚佑神清气爽地走进病房,一进门便看到褚承一身米色的休闲西装,颀身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有些深沉。
“承儿?”褚佑走到褚承面前。
“我希望一个月后你不要再置疑我的选择。”褚承转过身来,直直看向褚佑。
“好。”褚佑回道。
“谢谢。”褚承目光放缓了些,嘴角轻勾一个弧度。
褚佑看着褚承的笑容,愣了愣,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褚承这样开朗的样子,他突然也笑起来拍拍褚承的后背,两个男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二人一起来到医院门口,刚好宋言初和宋常心也并肩走过来。
“褚叔叔好。”宋言初有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褚佑露出个笑容。
宋言初把目光移到褚承身上,开心地跑到对方面前,高声道:“褚承!”
“嗯。”
宋言初虽然奇怪为什么褚承突然有些冷冰,但转而一想褚承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也不介意,依旧笑容满面地和褚承闲聊起来。
“老友,你可别欺负我儿子。”宋常心佯装严肃道。
“老宋说什么胡话,小宋帮承儿治病,我感激不尽。”褚佑拍了拍宋常心的肩膀,笑道。
“言初也愿意,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宋常心也拍向褚佑的肩膀,两个老友相视一笑。
“小宋是个好孩子。”褚佑看向宋言初,淡笑道。
两个中年男人絮絮叨叨,车子驶过来,司机训练有素地下来开门,褚佑,褚承,宋言初也坐进车里。
****
褚佑回公司,褚承和宋言初直接回到褚家大宅。
“大少爷,我已经收拾好三楼的一个客房了。”小茹迎上来恭敬道。
“好,让人收拾行李。”褚承说完就继续带着宋言初在这大宅子里到处逛,让他熟悉这里的环境。
二人一直逛到后花园,一只白色大狗狗从远处朝褚承跑过来,褚承心情顿好,蹲下来摊开手接着那只可爱的大白狗。
“小小。”褚承露出些宠爱的表情,提手揉着那只狗的头顶。
“他叫小小?”宋言初好奇惊讶地蹲下来,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狗,喜爱之色尽显:“好棒的狗狗啊!”
“我要抱它!”宋言初激动起来,跃跃欲试地直接展开手从后抱着那大大的萨摩耶,稍显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抱着那只狗的身体,用力将其抱起来。
“汪汪汪~”小小感觉到宋言初的友善,开始激动地叫起来。
“小心点。”褚承无语地看着面前那摇摇欲坠的宋言初。
“不怕啦,小小好乖哦~”宋言初满心欢喜地将那狗拥在怀里,还丝毫不害怕地亲了亲,他恳求地看着褚承询问道,“以后早上我可以陪它去跑步吗?”
“好。”褚承同意道,他好像越来越难拒绝宋言初的要求。
“谢谢!”宋言初感激道,他把小小放回草地上,一蹦一跳地和小小玩耍起来,那单纯欢快的笑声回荡在那秋风萧索的花园。
褚承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宋言初,清秋的日光洒在那欢乐的人儿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令人由心而发的一阵舒心与欢愉,他看着看着也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呀!”
宋言初突然惊呼了一声,带着些痛楚的呜咽。
褚承连忙跑过去,只见宋言初揉着自己的膝盖,表情有些痛苦,而小小像是内疚地低着脑袋,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宋言初的膝盖。
“小小别内疚,我没事哦~”宋言初摸了摸小小的脑袋,艰难地扬起大大的笑脸。
“让你乱跑。”褚承说着便将草地上的宋言初扶起来,语气不悦,他看了一眼低头呜咽的小小沉声命令道,“小小去找洺画,该吃饭了。”
“汪汪~呜嗷嗷~”得到主人的赦免一般,小小突然便激动起来,四肢一瞪便撒脱般奔跑着飞离。
“没事,就磕了一下。”宋言初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安慰道。
“还敢反驳。”褚承瞪着宋言初,冷声道。
宋言初低下脑袋委屈起来,他偷偷瞄了瞄褚承弱弱道:“褚承.....你好凶。”
褚承一瞬间便败下阵来,他深吸一气,放缓语气道:“以后小心点。”
“嗯。”宋言初欣悦地轻轻回了一声。
褚承嘴角有些抽搐,无奈地扶着这个大男孩回到自己房间。
****
“哇!褚承你的房间好复古。”宋言初惊叹道。
“我去拿药,你等等。”褚承将宋言初放到那红木椅上
“好。”宋言初点头笑道。
褚承离开后,宋言初好奇地在大厅一瘸一拐地参观起来,在房间的?0 淮η奖谏闲易乓话丫碌墓徘伲驮诟浇桓鲆椎男×孱跞盟撇豢抗猓徊揭徊娇拷袷呛诙吹奈窒袷撬廾陌才拧?br /> 他提手轻轻抚上那精巧细致的小铃铛,像是前世灵魂的呼唤,一双灵动的灰眸闪过宋言初的脑海,快速却印下深深的烙印,眼前似乎能看到一个宁静的湖面,幽静美幻,湖边立着一名红衣男子.......腰佩银铃。
“溯.....回.....”宋言初动动嘴唇,没有任何理由,缓缓吐出二字。
命运的牵引,宿世的承诺,千年之后依旧兑现。
“宋言初?”褚承拿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走进房来,只见宋言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铃铛,还叫唤着一个名字。
“啊?”宋言初迷茫着回道。
褚承将东西放到桌面上,让宋言初坐到椅子上,他轻叹一声便拿起药酒帮他搓揉起来。
“溯.....溯回....”宋言初突然叫了一声,眼神依旧迷蒙,不知思绪飞到哪里。
褚承一愣,“溯回”二字是谬音为自己取的表字,但只在自己练字的时候用作盖印......
“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字?”褚承狐疑地看着宋言初问道。
“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宋言初下意识应道,他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以后.....可以叫你溯回吗?”
“好吗?”宋言初再一次请求道,诚恳而认真。
褚承盯着宋言初看了好一会儿,对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竟然让他不忍拒绝,只能无奈地点头:“随便你。”
“溯回!”宋言初好像很开心,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彻房间。
一声呼唤,让褚承有种圆满的感觉,好像是久违的呼唤让他心上的空洞得以弥补。
“对了溯回,你会弹古琴是吗?”宋言初指了指那把琴,疑惑道。
褚承看了看那把琴,眼神越发哀伤,思绪渐渐飘离,他缓缓道:“那把琴叫逐音,谬音他会古琴,所以我也专门去学过两年,几年前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把琴,就送给他,还有小小,它是谬音一直照顾的。”
宋言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连身体也僵硬下来,仿佛触及那最难堪的一角,他干笑几声便不再说话,迷茫地反复思索着那心底的一阵不明酸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很难过。
“到最后我还是把他弄丢了。”褚承淡淡地诉说起来,这些事掩埋了两年,如今在宋言初面前他竟然能毫无防备地倾诉出来,“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谬音的痕迹,浴室有两份洗漱用具,房间有两个衣帽间,床上有两个枕头,到处都放上他的照片……”
褚承嘴唇有些颤抖,眼眸满溢出哀伤,他强迫自己面对这件事,也是在常年不愈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他继续道:“到现在,我爱了谬音八年,没有他的两年里,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干脆了结了自己。”
“爱.....”宋言初忍着那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道。
“你不懂,等你懂了,你会很难过也会很开心。”
“少爷,可以吃饭了。”门外传来蓝游的叫声,打断了褚承的回忆。
“好。”褚承回道。
“少爷,我找不到宋医生。”蓝游继续道。
“他和我在一起。”
蓝游一愣,而后回道:“好,少爷和宋医生快下来吃饭吧。”
“嗯。”褚承回了一声,抬头却见宋言初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他莫名其妙,“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可能是太感动了。”宋言初扯了扯嘴角不自然地说道,心里却是一阵苦涩,不知为何,就如同本以为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去,其实根本不属于自己。
“小屁孩,吃饭了。”褚承拍了拍宋言初的脑袋,就像对待自己的弟弟。
“嗯。”宋言初尴尬地垂下脑袋,几滴滚烫的泪珠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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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秋日,阳光没有那灼灼逼人的热烈,混着些秋菊清香的空气流动起来。
吃过午饭后,宋言初依旧心情不佳,闷闷不乐地帮着褚承循例检查着脑袋。
“宋言初?”褚承奇怪地叫了一声,他是真不习惯宋言初这样忧郁的表情。
“嗯?”宋言初收拾了一下东西,回了一声。
褚承想了想,像是哄着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我开飞机带你去转一圈,怎么样?”
宋言初顿时眼睛锃亮,一切烦恼尽抛脑后,灿烂地笑起来:“真的吗?”
褚承一敲宋言初的脑袋,失笑道:“不生气了?开心了?”
“没有生气......”宋言初摸摸自己的脑袋,尴尬不已。
“小朋友。”褚承轻笑一声。
“溯回!小回!小溯!”宋言初突然眉开眼笑地大声叫道,浑身散发出如冬日暖阳的明媚温暖。
“耳聋了。”
“真的吗?”宋言初一下子便紧张起来,连忙放轻声音。
“没事,走,带你去玩。”褚承淡淡地笑了笑。
“嗯,没事就好。”宋言初松了一口气。
秋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扯得很长很长。
入夜。
夜幕落下,繁星闪烁,褚承远望着京州市区的璀璨灯光,英俊的面庞没有半分情绪的波澜,疏离的背影映着几分孤清冷僻。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发现是沈听情的短信:
“小承承呀~我发了很重要的东西到你邮箱哦~一定要看,不看你会后悔的!”
褚承缓步走到电脑面前,打开邮箱,接收文件。
那是张照片,褚承干脆地点击,照片里宋言初纯真的笑容毫无保留地展现,三只松鼠溜达在他身上,鸭舌帽歪倒一边,显得有些滑稽,日光恰好照射过来,耀眼的光芒。
“宋言初......”褚承轻笑一声,他合上电脑后突然想要见见那人,这样想着便起身走出房间。
褚承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宋言初正抱着那只松鼠玩偶呆呆地伏在对面走廊的栏杆上,他下意识加快脚步走到宋言初身边。
“宋言初。”褚承一手闲闲地支在扶手上,淡淡地叫了一声。
宋言初转过脑袋,抱着那毛茸茸的松鼠伏在栏杆上,清澈的眼眸好奇地盯着褚承,好像有什么苦恼。
“你不睡觉吗?”宋言初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褚承。
“你怎么也不睡?”褚承反问道。
“你家没有小夜灯。”宋言初嘀咕起来。
“要那东西干嘛?”
“晚上黑漆漆的,当然要用小夜灯啦。”宋言初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褚承,笑出声来。
“你怕黑?”褚承不确定道。
“难道你不怕吗?”宋言初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
“你可是医生,怎会怕黑?”褚承诡异地打量着宋言初。
“谁说医生不能怕黑?怕黑不是很正常吗?”宋言初不理解褚承的话,他眨巴着眼眸,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说道,“小溯,要不你陪我睡觉吧。”
“你可以开着灯睡。”褚承嘴角抽搐地说道。
“开着灯又太亮了,对眼睛不好。”宋言初一脸恳求地看着褚承。
褚承无语地轻叹一声算是默许了,原来他褚承要变成这小男孩的摇篮了。
宋言初笑足颜开,欣喜地言道:“小溯,你同意啦!”
“嗯,明天帮你买个夜视灯。”褚承一脸崩溃,这些年来压抑的喜怒哀乐仿佛在宋言初面前渐渐释放。
走进房间,宋言初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酝酿着睡意。
“把那只松鼠扔床上。”褚承示意道。
“好。”宋言初小心翼翼地将那玩偶放到床上。
“睡了。”褚承说了一声便躺到床上,宋言初也开开心心地爬上床。
褚承看到宋言初躺好了便拿起遥控器将房间的灯全部关掉。
眼前瞬间黑下来,宋言初紧张害怕地叫了一声:“小溯。”
“嗯。”褚承平静地应了一声。
“溯回.....”宋言初柔声低喃着便安静地闭上眼睛。
而褚承却平躺着一直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一切,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个小时,宋言初已经完全睡着,黑暗的房内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是一阵轻缓的关门声。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铃铃铃——”
激烈的闹铃打破了房中的安静,褚承闭着眼睛摸索着闹铃,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睛看了看,居然才六点半,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把闹铃按掉。
对于一个休假的人来说,六点半起床简直是不可思议,加上他昨晚大半夜才从宋言初房间回到自己房间。
掐断闹铃后褚承在几秒钟之后又睡着了,却突然被一道活泼的叫声惊醒。
“小溯起床啦!”
宋言初趴在褚承床边,乐呵呵地捏着褚承的俊脸。
发现褚承没反应,宋言初认真思索了一下,开始轻手轻脚地咯吱着褚承的脖子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