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灵蛋往东游完本——by乡下狛桑

“报了，我会有命回来吗？”
龙晏果断地摇摇头。秦显扬就算了，他既然能溺爱次子，自然也不会苛待长子。相反，若是让秦夫人，也就是丹阳公主知道原夫人的儿子还活着，肯定容不下温冬生。
“哼，算你还有点脑子！”
“我平日英明神武，就只会在表弟你面前犯蠢！”
“滚！”
温小蛋又偷偷跑出门溜自己了，温冬生仍不知情。
“余哥哥，今日咱们去哪玩！？”温小蛋一脸期待地问余遥。
余遥刚忙活完，正用汗巾拭去额头上的汗，“去西街的面摊如何，那儿的面可好吃了！”
“好！”
藏身在店外一棵大树下的秦府家丁一听，快步转身离开，先行朝西街面档走去。今早，夫人给了他一瓶□□，要他趁机毒死温小蛋……
余遥用眼尾瞄到家丁已离去，轻呼了一口气。回头对温小蛋说：“抱歉，小蛋，我忘了今日面摊不开，咱们去南边的茶馆吃点心吧！”
“余哥哥是不是太累了？最近老忘事！”昨天被自己缠了一日，余遥应该很累了，今日还要余遥陪自己玩，温小蛋总觉得对余遥十分抱歉。
“跟小蛋玩，哥哥不累！”余遥连忙安抚温小蛋道。
今早余遥便发现秦府那个家丁，鬼鬼祟祟地在店外站了两个时辰，视线一直瞄准温小蛋。余遥不得不怀疑此人对温小蛋有所企图。于是故意指了一个方向，果然，那个家丁上当了。
看来，不能让小蛋在此停留，他直觉有危险正指向小蛋。想做就做，余遥拉起温小蛋就往店外走去。
“咦，余哥哥，还没收铺！”
“现在带小蛋去玩比较重要！”
不过，到底该带小蛋去哪，才是最安全的呢？要是送小蛋回去异人街，自然是最好不过，但小蛋一定会不高兴。说不定以后就不会来见他了。余遥十分矛盾，这个犹如自己弟弟的小人儿，必须要保护好才行！
就在余遥想得入神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长乐街街心了，此时人来人往，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跟路人发生碰撞。余遥赶紧把温小蛋抱在怀里，就在一瞬间，他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像鬼魅一般在人群中飘过。余遥也顾不得细想，朝着白色身影离去的方向走去……
那道白影，移动速度并不快，但对抱着一个五岁小孩的余遥来说，追赶起来还是相当吃力，跟跑了约半里路，余遥便开始喘气。
那道白影穿过人群之后，便左拐入一条小巷，小巷曲折，拐弯又多，跟着跟着，余遥感觉眼前的景物越发陌生，似乎迷路了！
“余哥哥！”温小蛋一路上喊着余遥的名字，但余遥仿佛着魔一般，完全无视小蛋的呼唤。
在走到一排废弃的木屋前，白影总算停下了脚步。对于眼前陌生不已的异国建筑，白影显得相当苦恼，搔着头，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
余遥趁机上前一手拉住白影的衣袖，总算追上了，余遥双脚一酸，跪倒在地。
“余哥哥，你怎么样了？”温小蛋看见余遥满额细汗，脸色苍白，又喘着大气，担心不已。
白影缓缓转过身，看见余遥，有些不悦，“不就多吃你几个包子，用得着对本座紧追不舍？”原来此人便是昨日把包子全部扫光的人。温小蛋瞬间明了。
余遥慌忙放开那人的衣角。
那人容貌极美，气质清雅，出尘脱俗，一身白衣飘飘衬得他犹如谪仙下凡，余遥不敢直视，生怕冒犯了贵人。
温小蛋可不管此人是仙还是人，敢害他吃不到包子的就是坏人。“余哥哥别怕，此等抢包子的贼人，小蛋帮你教训他！”
“小蛋，不得无礼！”余遥赶紧出口制止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怕触怒眼前人。
谪仙伸手捏住小蛋的小圆脸，肉肉的，手感甚佳，“这伶牙俐齿的小毛球，是你的种？”依旧是眯着双眼，看不出是喜是怒。
“不是！”
“那就好，既然如此从今日起，小毛球就是本座的儿子！来！快喊声爹爹！”
“喂！”温小蛋立刻炸毛，“不要随便给咱认亲，咱又不认识你！你这个白毛人贩子，老妖怪！”
“你说什么？叫谁老妖怪来着！明明自己也是个白毛小妖怪，本座给你认亲还不给脸！呵！”谪仙冷笑一声，一手从余遥手中抢过温小蛋。
谪仙单手捉住小蛋的后领，把人拎在半空，与自己平视，“本座喜欢到不得了！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做本座的儿子？”
“救命，有人光天白日抢小孩还不要脸！”温小蛋拼命挥动着短小的四肢，试图挣脱那人的魔爪。
余遥见两人一见面就鸡同鸭讲，顿时哭笑不得，又不知如何是好。
听余遥解释了一番，那人才松开温小蛋。“原来是只异国的小妖怪！而且还是有人养的，真可惜！”那人叹了口气说。
温小蛋满头黑线，心想这什么人啊！一见面就想拐小孩都算了，还满口妖怪小妖怪的！真令人火大！“我不是妖怪，咱的名字叫温小蛋！”
说完，温小蛋冷不防朝着那人一挥小手，凭空出现一块小冰块，径直向那人飞了过去。
那人反应迅速，一甩衣袖，想拨开冰块，不料，衣袖居然冻被冻住，上面覆上了一层冰。这是温小蛋会用的为数不多的小法术——冰结术。
那人微微一怔，原本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一半，那双深蓝色的眼妖娆瑰丽，却寒气逼人。
“偷袭不是君子所为！”那人嘴角上扬，轻轻扬了扬手，衣袖上的冰瞬间消逝在空气当中。“再说这衣服的料子可是贡缎，弄坏了不好补啊！”
“对不起，请大人恕罪！”余遥惊得面色如纸，即时跪倒在地，并向那人磕了个头。
“余哥哥，你这是做啥！”温小蛋虽然也受到惊吓，但不明白为何余遥要向那人求饶。
那人抬手，轻轻落在余遥头上，语气略带失望，“小子，你何时变得如此胆怯？”
“对不起！”
三人在附近找了几块平整的石块坐下，白衣人问：“小子，你寻本座所谓何事？”
余遥说：“小人想请大人为姚家申冤！”
“不行！”
余遥不愿放弃，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给白衣人磕了个头，“小人可以为大人做任何事！求大人成全！”
白衣人十分苦恼地说：“姚家之事牵连甚广，本座也不便插手。”
“哼，小气鬼！分明就是不想帮！”温小蛋去扶余遥，看见余遥前额一片通红，还损了皮，恶狠狠地瞪白衣人。
“小混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白衣人敲了温小蛋的脑袋一下。
“谁是小混蛋啊！”
“你叫温小蛋，换个顺序不就是小混蛋么！”
“你……”温小蛋顿时被呛得脸红耳赤，又不知如何反驳。看着一大一小一言不合就拌嘴，余遥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算了，小蛋，我们回去吧！不要扰了大人！”余遥拉起小蛋的手。
“不要，等咱赢了这老混蛋再回去！”温小蛋边说边撩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
“够了，你再闹，我们就绝交！”余遥放出狠话，吓得温小蛋脖子一缩，赶紧蹦到余遥身边，生怕余遥以后不让他吃包子。
见两人要走，白衣人拦在两人面前，“你们要走也得带上本座啊！怎么可以丢本座一个人在荒郊野岭！”
“切，明明是你自己跑到这里来的，还怨别人！”温小蛋觉得此人脸皮之厚，跟自家八蛋不相伯仲。
“你们以为本座想来啊！本座那个王八侄子擅自跑来南州，身陷险境，本座想救他，却又找不着人。”
“呵呵呵，原来跟余哥哥一样。你不帮余哥哥，咱们也不会帮你！”温小蛋抬起下巴得意道。
“哼，那王八侄子平时最会捉迷藏，本座也不好找。但现在他身中剧毒，再找不着他恐怕……”白衣人一脸凝重。
余遥紧张地问：“难道是二皇子……”
“是老八！”白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装着几块淡红色的不明碎片。“这是老八让手下拿给本座的，上面验出的毒物跟当年毒死贤妃，以及在你们姚家寻到的一模一样！”
“咦，这不是小蛋的壳么？上次帮八蛋解毒留下来的！”
“……”白衣人懵了一阵，才吼道：“喂，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凑到小蛋面前，睁开双眼，那深海似的瞳孔在小蛋眼前不断放大，像要把小蛋吸入去一般。
小蛋吓得颤抖不已，哆哆嗦嗦地把自家大哥捡了八蛋的经过抖了出来。
白衣人听完，抱着肚子笑了好久。等他笑完，西边的天空已经一片红光。

☆、寻路
时至黄昏，一打旅馆内，下人报告温冬生，说已经婉拒了今日进城客人的住宿请求，并且提前让已经入住的客人办理退房手续。
“今晚戌时有最后一班北上的海船，尽快安排大家出城，然后坐船离开吧！”温冬生平静地道。
“会长让我传话说，您这是杞人忧天，这样贸然拒接客人，可能会对往后的贸易造成严重的影响！”会长是指蔷薇商会的会长。
“告诉他，想继续做生意先保住小命再说！”温冬生瞥了一眼身旁的龙晏，那人同样是一脸严肃。若是那一千五百人仅仅是虚张声势还好，若是……温冬生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免得那些不好的预感应验。
今早暗卫来报，五百南海水师已经聚集在进城的岔道口，一千忠勇军距离南海县城不过五里路。
挥退了下人，温冬生有些无力地摊在长椅上，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他肩膀上，力度适中地揉捏着，使温冬生舒服地眯起了眼。
“不要太紧张，若真的打起来，我的武功也能护你周全！”龙晏柔声说。
温冬生仰头望着他，“你干嘛不走，明明船票都给你准备好了！”温冬生始终觉得龙晏扮成女仆混在人中，这个办法太冒险，主要是龙晏的演技太蹩脚，长点眼的人都能看出他是个汉子，于是只好作罢。
已换回男装的龙晏说：“你在这，我能去哪！再说我受不了海船上那股腥味！”
“会晕船就直说！”温冬生又白了他一眼，“话说回来，今日外头的腥味特别重！”异人街离海近，从海上吹过来的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味，使得异人街的空气也有着海水的味道。
“碰巧起风了吧！”龙晏说。
“也许吧！”
再说温小蛋三人，此时正在为找不着回长乐街的路而烦恼不已。
白衣人抱怨道：“小混蛋你不是在异人街长大的么？怎么可能连回家的路也找不着！”
温小蛋鼓起腮包子道：“平日都是走大路，或者冬冬带路，咱咋认得这种小路……”
“我们再走走看看吧，现在天快黑了，再不出异人街就不好了！”余遥劝着两人道。
原来余遥和小蛋追赶着白衣人，不知不觉竟然进入了异人街的暗街小巷。那些路太过偏僻，温小蛋平日也没走过的。
“切，就知道你这小混蛋没啥大用，还是让本座出马吧！”
“好啊！”小蛋鄙视了白衣人一眼，又抱紧了余遥的脖子一些，等着看白衣人出丑！
白衣人向四周看了看，突然瞥见东南角的垃圾堆上有两只黑漆漆的乌鸦。白衣人嘴角一扬，向垃圾堆的方向走过去。
“喂，那边没路！”小蛋好心提醒。
白衣人越走越接近两只乌鸦的所在，平常乌鸦见着人，早就吓飞了。乌鸦见到白衣人，不但没飞走，还主动扬起翅膀，飞落到白衣人跟前。
“嘎嘎嘎！”乌鸦发出一连串难听的声音，却不像恐吓或者震慑敌人
白衣人蹲下身子，也模仿乌鸦叫了几声，声音倒是比乌鸦的叫声要好听不少，似乎跟乌鸦们聊天。
温小蛋见状，噗呲笑出声来，敢情这人是向乌鸦问路？
过了一会，白衣人回头对余遥和小蛋说：“这两位乌鸦大哥说可以给我们带路！”
不是吧，真的找乌鸦问路？温小蛋震惊得合不拢嘴。
乌鸦拍拍翅膀，只飞起有一个成年人的高度，且飞得不快，朝着人工开的小路飞去，白衣人示意余遥和小蛋跟上。
鸟类是有各自的飞行轨迹的，乌鸦专挑人走的路飞行，果真是在为三人带路。跟着乌鸦左转右转，七绕八绕，三人很快就被带出了小巷的迷宫。
“看见大街了！”温小蛋高兴地指着前方，展现出见蔷薇商会的白色一角，他们就快走到异人街的主街了。
“隆！”“隆！”“隆！”突然，远处响起一阵一阵沉闷的响声，地面仿佛在颤动，连带路的乌鸦也惊得叫了出声“嘎嘎！”
白衣人骤然停下脚步，并阻止余遥和小蛋继续前进。
“隆！”“咚！”声音由远渐近，并且节奏整齐。
反正大街就在眼前，也不急着走，白衣人喂了乌鸦一些肉干，便挥退了乌鸦。
“哇，大哥哥，你还随身带着鸟食啊！”温小蛋对白衣人能使唤乌鸦，感到佩服不已，对白衣人态度也友好了不少。
白衣人没回答，突然一手搂住余遥的腰，一手拎起小蛋，脚尖轻点地面，飞快攀上旁边一处三层高的建筑上。白衣人把两人放在屋顶背光处，要两人趴好。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刚刚那招叫白鹭飞天，你跟本座回去，本座就教你！”
“啊，余哥哥，那边是咱们家开的旅馆。”无视得意中的白衣人，温小蛋指着东北面一处灰色的建筑物对余遥说。
余遥顺着温小蛋的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心头一颤，旅馆正对着大街，距离异人街与长乐街的衔接处很近，顺着那个方向能看到两条街的情况。长乐街上一团火焰云正朝着异人街涌过来。
此时两条街上接二连三地亮起灯火，那团逼近异人街的火焰云的真貌也逐渐显现，竟然是一支气势汹汹的军队。目测有五百多人，为首一名大汉，络腮胡长到胸前，光着膀，肩上扛着一把两尺宽半丈长，通体乌黑的九齿八环大刀，身后跟着一名护旗兵，高举着一面绣着“南水”二字的赤色大旗。后面跟随着数百人统一身穿水师制服，手中高举火把，配有三叉戟、□□、大刀等武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夜袭（上）
“是南海水师！”余遥一眼就认了出来。
两条街岔口处的守卫看见，马上上前相迎，为首的络腮胡大汉却一把将守卫推开，率领众兵士长驱直入异人街。
异人街一瞬间就躁动起来，路人们惊叫着，纷纷躲避，商铺纷纷关上门。
络腮胡大汉抬手向前一挥，数百兵士手持武器，冲向人群与店铺内，动作之快，街上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无数的利刃顶着咽喉，贴着脖子。不一会，街上的异人被赶到街心，卫兵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藏在屋顶上的三人顿时傻了眼，小蛋惊呼道：“糟了，冬冬和大家还在店里！”
“一打旅馆”内，龙晏早就听到动静，把旅馆里的人都赶到三楼，透过三楼的窗户，龙晏看到南海水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街上的大部分人都围困了起来，不禁暗赞水师训练得好。
等人都赶得差不多，络腮胡大汉对兵士们下令道：“给我搜！”
话音刚落，数百兵士像潮水般涌入店铺内，接着一阵阵打砸声，碎裂声，响彻了整条异人街！
“这是怎么回事！”有大胆些的异国住人大声质问困着他们的兵士。
兵士们沉默，异人们质问、抗议的声音就越来越多，“不要打砸我店里的东西！”
“救命，我们什么事都没做，为什么要把我们捉起来！”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兴许是被吵烦了，络腮胡大汉将手中大刀一挥，“哐”一声刮起一阵劲风，靠近大汉的一间建筑的一根木支柱，瞬间断裂。“哐啦！”房顶也跟着塌了一半。
络腮胡大汉同时吼了一话，“闭嘴！”声如震天，震得周围的人耳膜生痛，在场的人刹那吓得不敢吱声，有些胆小的吓到腿脚发软，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络腮胡大汉将大刀插在地上，刀尖陷入地面半分，他抱着双臂，眼神凶恶，他缓缓扫了一眼街上的异人，“呸，尔等邪恶的妖人，今日莫让本大爷找到尔等害人的证据，否则让尔等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