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大笑招魂去完本——by琉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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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不可置信整狠狠咽了一口道:“涿玉君方才牵笑天君的手!”
要知道,在杭家,夫妻在人前也是相敬如宾避免任何亲密接触的,方才那一幕,对杭家子弟而言有如惊雷!
很快,少年们的心从震惊中转醒,讨论:
“谁说他们夫妻不合的?”
“明明好得很。”
“涿玉君方才是双手捧着笑天君的手罢?”
“是!”
“他们深情对视?”
“是!!”
“那个……我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
另外五位立刻噤声,互相对望:“方才说的话,涿玉君是不是听到了?”
杭渊弱弱地道:“小叔叔,我们是不是该主动去‘劝学堂’领罚?”
杭朴:“是吧……”
有急风一道自六子头顶飞过,飞驰的解惊雁擦擦眼睛,心中十分欣慰,感到自己回无良谷添了一线希望。
月黄昏门里。
贺嫣已经神色清明,他凝视着握着他的那双手,慢慢抬起手,举到两人双目之下,像是质问,又像是在警告:“涿玉君?”
清醒过来的贺嫣,脸上浮出若有似无的笑,炉火纯青的调笑技能掩盖掉方才教短暂崩溃的迹象。
他有些轻浮地道:“方才走火入魔,涿玉君是想趁人之危么?”
说完抽出手。
杭澈指尖一空,面色苍白。
贺嫣与杭澈错肩而过,见到杭澈身后把脑袋戳进繁茂梅枝间的白龙马。
他轻轻抚了抚马肚子,调侃道:“你这一脸白毛还害羞,我看你除了不会脸红,就快要成精了。”
被缰绳拴在梅树上,被迫近距离旁观全程,无法学解惊雁一走了之的白龙马:“……”
“月黄昏”不大,一间正屋,两间厢房,中间一座梅院。东厢房是书房,西厢房是刚收拾出的客房。
贺嫣扫了一圈,心中了然不能跟小师弟抢客房,知道自己该睡哪间屋了。
正屋,大床和木塌各有一张。
矜贵的涿玉君睡木塌已经睡出了自觉,很好。
贺嫣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床帐想了一会:他不该从不相干的人身上寻找寄托和安慰。
贺嫣方才经念力涣散,道心动荡,从走火入魔的边缘走了一圈回来,疲惫至极,却无法入眠。
不知何时,昏昏沉沉中听到浅浅的琴声,曲调悠长,曲风安宁,他终于脑中诸事一空,沉沉坠入梦乡。
贺嫣此世,极少日夜颠倒,作息方面洗心革面得十分彻底。
不想这日从晌午一觉睡到半夜。
有过睡迷了经历的人都知道,醒来第一反应是确定自己在哪里、是什么时间、自己是谁。
贺嫣迷糊地睁开眼。
听到不远桌边那人浅浅的呼吸,不必确认,他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和杭澈一段时间同屋而居,形影不离,不知不觉间他已对杭澈的气息已十分熟悉。
他正在想起身会不会吵醒杭澈,方扭头望去,便见杭澈放下了支额的手,轻声问道:“饿么?”
贺嫣:“嗯。”
杭澈起身,先点亮远处一盏灯,再点亮近处这盏,转身出了屋子。
贺嫣有些恍惚,暖暖的灯光由远而近先后亮点,过渡的很好,不刺眼很舒服。他坐了一会,站起,杭澈已提着食盒进来,摆开饭食。
这一连串的场景,像相处了很多年的家人。
贺嫣张张嘴,有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杭澈忽道:“你放心,惊雁和我说过出去一趟,说好子时前回来,该快回来了。”
解惊雁回来时,带了块破布,扬眉吐气,显得十分高兴。
破布展开,降紫衣料,边缘不齐,看样子是手撕的。
贺嫣嫌弃地捻起布角:“严大人的?”
解惊雁两眼放光,得意点头。
贺嫣:“你出去大半天,就为了这块破布?”
解惊雁:“这里的人都在读书,无聊得很。”
贺嫣:“如何得手的?”
解惊雁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偷袭动作。
贺嫣了然:“不错,有进步。气出完了?”
解惊雁道:“尚未,又被他使手段跑了,没打成。”
贺嫣沉吟:“我再劝你一次,你别再和那位严大人纠缠,讨不着便宜的。”
解惊雁又拗道:“姓严的太讨厌,我一定要教训他。”
贺嫣觉得哪里不对,严朔从不吃亏,不可能让小师弟轻易得手,他敛了神色,上下打量解惊雁。
解惊雁被他看得不明就里,左右转头察看自己。
贺嫣眸光一闪,喊停,捞起解惊雁转过来的一楼头发牵给他看,道:“短了一截……”
解惊雁:“……”
“姓严的,我和你不共戴天!”
解惊雁得意洋洋地回来,气势汹汹地冲出去。
小师弟和严朔的梁子结的诡异,贺嫣隐隐担忧。
望向窗外,书房仍有灯光,贺嫣心相:“莫非他一下午都守在屋里等自己醒,误了事情?”
上弦月已至西天,贺嫣回到床上,几次辗转不能入眠。
丧气地坐起,哀叹一声,他身体比意识诚实:杭澈没来,他睡不着。
人的惯性厉害至此,不过是大半个月和杭澈同寝同室啊……
贺嫣唾弃自己,认清这个事实,贺嫣挤眉弄眼了好一会,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上。
下午被握过的地方仍有一股清凉。
他不假思索习惯地张口就喊:“喂——”
“还不睡”几个字及时打住,顿觉不妥,以他的身份来喊无论如何都有“邀约来睡”的意思。
懊恼地正要坐起,忽听门被推开。
杭澈披着一身月光走进屋子,转向他看了一眼,情无声息地卧到木榻上。
贺嫣:“……”
一日间与杭澈从针锋相对,到莫名的情绪剧震,待到星夜时便又如常。一场大觉醒来,这一日的画面停留在方才杭澈披着月光回屋的侧影。
贺嫣六神宁静,杭澈那边沉稳悠长的气息浅浅如在耳旁,他跟着吐纳,和往日一样,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新婚夫夫回家的第一天挺好。
“到处皆诗境,随时有物华。”这句诗接下来的几日被贺嫣反复吟诵。见到一座小院,他吟一遍;见到一处影壁,他又吟一遍;见到一池清水,他还要吟一遍。
他第一日来暗香书院时带着情绪,万物在他眼中都很糟糕。第二日一觉起来,推开房门,开始赞第一句——好别致的院子。
几日来,暗香书院被他从里到外赞了一遍。
黑瓦白墙、影壁画栏、骨红照水梅……古风浪漫气息的设计彻底征服了贺嫣挑剔的审美。
尤其杭家的女仙子,运气好时,能看到她们衣袂飘飘远远走过,就像天边那片圣洁的云。
第26章 二十六 藏书院
暗香书院正中最宏伟的建筑,是一座藏书院。
贺嫣东张西望逛了一圈,一无所获。
杭澈这才淡淡开口:“你要找的书,在进门正对那排最上一行。”
贺嫣瞟了一眼,杭家藏书院居然把那种书放在入口最显眼之处,这用心太阴险了——以杭家的家教,谁好意思在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登高去拿那种书!
更何况,最高那一行还加了厚重严实的布帘子,要看到里面的书目或是取书势必要掀帘子。
杭家子弟谁好意思做这个动作?要神不知鬼不觉顺走一本基本是妄想。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布置以及不许妄动的安排,也不知是哪位杭家家主的主意,实在太阴险。
贺嫣腹诽完,反讥道:“你以为我要找的是什么书?”
杭澈正气凛然:“最上一行六栏,右起:前三栏,男子与女子;第四栏,男子与男子;第五栏,女子与女子。”
贺嫣:“!”
贺嫣望着杭澈毫不尴尬的神情,深深地震惊了——这真的是那个世传冰清玉洁的涿玉君么?
他反应快,一念之间察觉杭澈刻意漏说了什么,问道:“你说一共六栏,那第六栏呢?”
杭澈以笔直的注视作为回应。
贺嫣:“!”
杭家还真是什么书都收录!毫无禁忌,不知羞耻!
修真界盛赞的暗香书院,居然是这种书院。
又是灵光一闪,贺嫣陡然意识到什么,他吃惊地望向杭澈:“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杭澈淡定地偏开了脸。
贺嫣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吧……读书人的羞耻之心呢?”
谁知杭澈淡然地回了他一句:“第四栏,足矣。”
贺嫣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做第四栏足矣,世人被蒙蔽了双眼,杭澈居然是这样的涿玉君!
贺嫣仍在震惊中,又听杭澈问:“你要取走几本看么?”
他问的不遮不挡,旁边路过的几位杭家子弟也听见了,他们匆匆瞄了一眼新夫人笑天君,飞快地低下头一脸尴尬地走远;另一边还有几位不明真相的子弟正往这边路过。
贺嫣沧桑地想:“我若是当众拿走几本,明天整个杭家都会说新夫人豪放大胆如狼似虎热情似火,涿玉君夫妻伉俪情深夜夜笙歌……”
杭澈坑我!
某种书肯定是不能拿了,贺嫣扫兴地转到诗词组,居然还真沉下心看了看,还重点翻阅了古诗。
这个世界的文化成就基本等于他前世的宋代,比如说明代的《西游记》这个世界就没有;却又不完全与宋代一致,稍有增减,比如这个世界文学史上就没有诗仙李白。
关于这个世界没有李白一事,很早以前贺嫣就研究过,否则他也不会在设招亲关时,借李白被哄去友人家喝酒的典故,起了“万家酒楼”和“十里桃花渡”的名儿戏弄世人。
杭家书院里确无李白诗集,以杭家书院不分品相地收录全世书籍的癖好而言,若杭家没有便是真的没有。
贺嫣忽然心中一凛,斜看了杭澈一眼。
他想去看看杭澈的书房。
杭澈负手随在他身旁,收到贺嫣的目光,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垂下眼睫。
贺嫣本想甩开杭澈去察看书房,略一思索,便知绝无可能,这几日无论杭澈去哪里,都要带上贺嫣,无论贺嫣去哪里,杭澈都毫不掩饰地如影随行。
贺嫣干脆直说:“去你书房。”
杭澈信信道:“好。”
到月黄昏东厢房,书架看遍,果然也没有李白。
杭澈初到无良谷闯关时,贺嫣未曾细想。
如今那个被忽略的问题冒出来——杭澈是他故意放出那首戏弄世人的小诗后,第一个到万家酒楼的人。
有没有可能,杭澈也知道李白,而且不仅知道李白,还知道那首诗后面的因由?
李白的那首诗并未直接写到“万家酒楼”“十里桃花”,这两个地点是藏在诗的背景故事里的,即使在现代,了解背景的人也不多。
不排除杭澈恰巧找到了万家酒楼。
贺嫣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他和被蒙蔽的世人持同样的观点,不认为杭澈会不问缘由的去趟哪门子“闯关娶亲”的浑水。
杭澈会去闯关,一定有确切的理由。
假设那个理由真的和李白的诗有关,那么杭澈为何会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的诗?以及,杭澈是从哪个世界来的?杭澈是谁?
蹦出贺嫣脑袋的第一个名字是林昀,他自动将人分为两类,第一类不是林昀;第二类林昀。
这两类都有一个根本问题无法解释——无论杭澈是不是林昀,都没有非娶他的理由。
若杭澈不是林昀,没有娶他的交情;
若杭澈是林昀……贺嫣苦笑,林昀那般厌恶我,大概会在发现我是梁耀的第一时间拂袖而去或大打出手吧。
事情回到原点,仍然没有理出头绪。
他在原来的世界死过,死亡并不是一次愉快的体验,他求神拜佛要林昀在那边长命百岁。根本不敢想象若林昀也死了,要经历怎样的苦难折磨。
把自己狂奔的思绪拉回来,庸人自扰地笑笑,手抚过一排书籍,随意抽出一本,发怔。
身后清冷的梅墨之香笼来,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纤长手指理了理他方才抽书的地方,一一抚平。
贺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东西要归位,要叠放整齐,要井然有序,要干净无尘;人也要惨遭他毒手,不得衣冠不整,不得言行不端。
未进杭家之前,杭澈这种表现不算特别明显,还能克制住不去管他,最多就是把他喝过的杯子抚干净放回原位之类。
贺嫣想起之前好几次杭澈盯着他的发带、衣襟等处严肃深沉的目光,必定当时在苦苦强忍处女座的冲动,想到此处,贺嫣顿时大乐。
再看眼下,杭澈抚平了书册,目光严肃地落在他发冠之上,手指微微蜷起,已经忍受不了地抬起了手,向他伸来。
似乎自他进杭家起,杭澈这方面的表现就陡然严重了。
已经到了他若不配合、不接受管束,杭澈就要破功的程度。
贺嫣心中好笑:这是9 病啊!
涿玉君的千年冷脸也会破功,贺嫣觉得自己发现了特别好玩的事,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一个后仰,杭澈出手落空,目光微微沉了沉。
贺嫣坏心思地想,“难受了是吧,要忍受不了了是吧,三爷爷偏要乱给你看。”
他做出一个从额前往后顺头发的东西,手指一勾,故意勾出一缕发头。
果然,杭澈的目光停在那缕头发上挪不开了。
贺嫣就差拍桌子大笑了,这就忍不了?那我要是披头散发呢!
他坏心眼地一个跃起,似是不慎刮斜了发带,身形不稳地立定在书架之前。
扮作轻佻无奈状道:“怎么办,头发更乱了。”
原本还在克制的杭澈身形一展,看不清他如何动的,一眨眼已到贺嫣面前。
贺嫣身手亦不遑多让,他错身,后仰,在避无可避之处,弯腰闪过,眼角眉梢都是放肆的取笑意思:“你是要打架么?”
意料之外,平日尚能克制的涿玉君竟真的动手,手臂向后一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握住了贺嫣的腰。
贺嫣万万没想到是这个下场。
杭澈脸上是一如继往的严肃,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不容贺嫣逃脱。
贺嫣知道杭澈力气大,和杭澈硬碰硬绝对讨不到便宜,加上侧腰难以发力,被杭澈一握,浑身都麻了。
他前世虽流连花丛手段温柔,肢体接触上却有要命洁癖和强硬,有些地方是容不得任何人碰的,譬如说,此刻被杭澈握住的腰际,尤其是两侧腰线,就从没让人碰过。
难耐的酥痒自杭澈握住那处腰线腾地烧起,贺嫣痒得上气不接上气,讨饶道:“我不歧视你有病了,我认输,哈哈,你放过我。”
杭澈却不松手。
贺嫣笑得前俯后仰使劲摆手:“强迫症不是病,哎!你快松手啊!哈哈,我快要笑死了!”
怕痒的人在痒肉发作时挣扎的力气是十分巨大的,可无论贺嫣如何挣扎,皆逃不出杭澈的钳制,他笑得快要哭了,眼泪盈盈挂在眼角,大声求饶:“涿玉君,求求你快放过我罢。”
杭澈眸光越来越沉,他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危险:“不要跑。”
贺嫣立刻答应:“好,哈哈,好!你快松手!我什么都答应你!”
似乎不太相信贺嫣在这方面的人品,杭澈手上稍稍加了劲。
贺嫣“嗷”的一声难耐的长叫:“我以师父的名义保证,绝!对!不!会!跑!”
杭澈这才负手身后,长身玉立,一派清雅,除了眸光稍比平常幽深之外,看不出半点刚刚要挟欺负过别人的样子。
贺嫣靠着书架捧腹笑了一阵才停下来,喘着气指着杭澈,笑骂道:“有辱斯文!”
杭澈不接他的话,冷淡道:“坐好,别跑。”
贺嫣:“啊?”
杭澈目光往他腰上勾了勾。
贺嫣立刻懂了他的威胁意味,摆手道:“我坐!”
坐在书椅上,身后清冷的梅墨之香笼过来。
贺嫣不禁深吸一口,笑僵了的肢体渐渐放松。
感到发带被轻柔地解下,头发被散开,有梳子滑过,从头到尾,一下一下十分细致,贺嫣惬意地半眯上眼。
其实人和宠物一样,都十分享受梳理毛发,贺嫣前世从酒池肉林骄奢淫逸里淌过,梁大少的贵族精神在表达肉体舒适上十分诚实,他被服务得很是享受,长手长脚地舒展开,长吁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