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稿不成反被撩完本——by一扇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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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他在回来前特意打电话向郭仪询问洛望舒有没有在公司,省得自己白跑一趟找不到人。有关乔溦悔过自新的话,也是他从郭仪那里听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员工闲谈。
提到乔溦,洛望舒顿时加深笑意:“说是不会拖,可还有那么多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截稿日前写完。”
洛望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毛微微蹙着,不过嘴角却往上挑起,语气算不上埋怨,倒像是替乔溦发愁、怕他因为赶稿累着一样。
顾安让把他的神情变动看得清楚,暗暗深吸一口气笑道:“……你们关系不错。”
洛望舒看向他,正要开口说话,被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电提示将桌面震出微弱的颤抖。
洛望舒对顾安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匆喝下最后一口蛋花汤,把电话接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不算多近,洛望舒的手机音量调得不高,顾安让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但是洛望舒在接通电话后,脸上的笑意陡然就换了一种意味,嘴角的弧度愈发甜腻,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洛望舒没有说“喂”,也没有说“你好”,不知道对面跟他先说了些什么,洛望舒最先发出的竟然是一阵低软的笑声,接着才开口道:“我不要,那个太甜了,没吃几口就发腻。”
说着他顿了一会儿,再说话时语气稍转,撒娇似的抱怨:“明明上次是你硬要买的,老是把我当小孩看,我还需要磨牙吗?”话音落下没多久,洛望舒脸上腾地一红,手肘抵在桌角,将手盖在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脸。”
他那边每说一句话,顾安让的胸口就泛出一阵钝痛,无论和洛望舒通话的那人是谁都让他有些羡慕,更别提对方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最让顾安让觉得不可思议的家伙。
在顾安让的记忆里,洛望舒从小就是安静懂事的,他到现在都还记着当年那个昂着脖子乖巧叫他“大哥哥”的糯米团子。
洛望舒就像是一杯温度适中的清水,虽然他偶尔也会撒娇生气,可向来会控制在一个自我认定的范围里,他甚至都没放重语气地跟谁说过一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像现在这样,直接用“不要脸”来和别人笑骂着开起玩笑了?
顾安让仔细打量着洛望舒的面部表情,那种有什么原本被自己掌控在手心里的东西渐渐流失的感觉陡然增强了许多。
“李晟楠?”等到洛望舒结束通话,顾安让重新展开微笑,十指交叉着放在桌面。明知道那人是谁,却又不甘心直接承认。
洛望舒很干脆地摇摇头,回答他:“不是,是乔溦。”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难道他的稿子都已经写完了?”顾安让的拇指用力抵压在一起。
“没有,他只写完了今天上午的部分。”洛望舒又看了一眼信息才把手机收回去,把餐盘和餐具叠到一起,说着自己先乐了。“下午会不会偷懒还不一定呢。”
顾安让胸腔里涌起一股烦闷,不知是针对乔溦,还是针对自己。他放慢收拾餐具的动作,像以前那样询问他:“等他交稿,你也快开学了吧,今年是几号开学?”
洛望舒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小小地往上翻了个白眼:“……我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吗?”
往年都是直接说出日期,今年倒开始反问而来。
顾安让心里直抽冷气,洛望舒在人群里属于绝对扎眼的,只是以前太过温雅平和,五官漂亮归漂亮,神|韵却略显寡淡,言行活跃起来之后就像是被人拂去了表面的蒙尘,愈发让人移不开视线,而这一切的变动竟然只发生在他缺席的短短一个月之内。
“今年的暑季假期我没有休息,九月初可以请一次假,刚好可以送你返校。”顾安让排在他后面将用过的餐具分类摆好,一起离开餐厅。
“不用。”洛望舒拒绝道。“你忙了这么久,又是国内跑又是国外跑的,假期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你每次放完长假返校都带那么多东西,一个人可以?”顾安让坚持着。
他知道洛望舒自立,进入大学后更加不会麻烦家人,前两年都是顾安让主动送他返校,只是今年工作量剧增,年初寒假结束时是洛望舒自己回去的。
“没事。”洛望舒看着他笑道。“以前是因为学院组织写生,我不想再回学校一趟,只好把画具都带回家里了。今年不用写生,除去衣服和电脑就没别的东西了。”
顾安让还想再说些什么,洛望舒又补充一句:“如果实在不方便,我会让乔溦送我的。你就在家里养精蓄锐,替年底‘决战’做准备。”说着还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听他说完,顾安让的脸色控制不住地沉了一下。
他们这会儿正走到推理期刊休息区附近的楼梯口,顾安让的办公室就在楼上,这是两个人该分开的地方。洛望舒恰好回头看他,自然没放过顾安让刚刚的表情变化。
隔壁编辑提过锐意要和国外其他杂志社合作的事情,洛望舒的座位离得很近,就算没有完全参与进去她们的闲聊,多少也听到一些消息,知道合作的重头戏是在今年十二月份左右。
可是看顾安让的这个反应……难道是他记错了?
“小舒,”顾安让低头叹了一口气,再看向他时眼睛里的笑意已经彻底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你跟乔溦只认识一个月的时间,也许你和他关系不错,可是你们的交流都局限在工作的范围内。有些私事,还是不要麻烦外人比较好。”
顾安让比洛望舒高出小半个头,突然面带严峻地垂眸看他,洛望舒顿时被震住了一秒。
“他不是外人,我跟他以前就认识。”洛望舒缓过神,组织出合适的语言。“……没关系的,他不会在意这些。”
“以前就认识?”顾安让惊愕地睁大眼睛,又很快疑惑皱眉。“我怎么没有印象。”
“以前他在网上连载过小说,我帮他画了封面。”洛望舒回答。“还是我高中的时候,我没提起过。”
顾安让没料到过他们还有这层渊源在,他恍然过来,难怪以洛望舒这样的性格也可以和乔溦在短时间里熟稔起来。
“那你们……是怎么认出来对方的?”
顾安让以为两人是因为认出对方的身份才能将关系变好,其实顺序是恰恰相反,只能说乔溦想得足够周全。
洛望舒为难起来,事情起始不是三言两句就能简单解释明白的。再加上乔溦还瞒过他一段时间,他总不能把乔溦告白时跟他说的那些理由告诉顾安让。
洛望舒思索片刻,挑了一个时间点比较靠前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的手机屏保是我以前给他画的封面,我先认出那张图,然后就问了他。”
说起这件事,洛望舒就有种想捂脸叹气的冲动,当时他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细想起来,乔溦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身份,只要洛望舒愿意问他,他肯定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
顾安让花了一点时间把信息消化,把洛望舒和乔溦之间的事情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想到两人微博下的那些言论,他忍不住攥了攥掌心:“那你也要……注意分寸。”
洛望舒心头一跳,以为顾安让已经知道他和乔溦的关系。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只把这件事告诉过家里人,洛爸洛妈总不至于主动把他的感情问题告诉顾安让这样的小辈。
“你有没有看自己的微博评论?”顾安让继续说。“就算只是玩笑话,说得次数多了,让认识你的人怎么想?”
洛望舒不由怔住,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想什么?”
顾安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所不妥,导致意思都偏往另一个方向。
“想我和乔溦真的在一起了吗?”洛望舒笑起来。
顾安让被他这道目光看得心里发慌,他上前一步,抬手按住洛望舒左边的肩膀,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任何感情都值得尊重,我绝对没有看轻的意思。我只是……”
说到这里,剩下的话全部卡在嗓间。顾安让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架天平上,往哪边倾斜都有所犹豫。
洛望舒等了半天没等到下半句是什么,不解地看着他,正要开口询问,餐厅的方向走来两三名锐意员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认出顾安让,立即笑着叫他:“顾总监。”
洛望舒往后退了半步,自然地将肩膀从顾安让手下移了出来。
对方是顾安让的大学校友,跟他是同期新人,两人还算熟悉,这声“顾总监”也是一半玩味地叫出来。顾安让只好先回头,跟那人寒暄起来。
洛望舒跟那些人没有见过,出于礼貌地笑了笑,低声跟顾安让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去休息室里打发时间。
顾安让原本回公司的目的只是单纯来找洛望舒,没想到烦闷没得到消解,随后就接到一通电话,真的有需要他留下处理的事情。焦头烂额地忙碌下来,还要急匆匆地带着文件赶去本市的合作公司。
他坐着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走到自己的车前正要把车门打开,一辆明红色的保时捷就从入口行驶进来。
那辆车的颜色实在太过张扬,顾安让下意识地抬头望了过去。
这时候距离下班时间还差半个小时,车位比较紧张,只有顾安让旁边还有空余。
那辆保时捷逐渐放慢速度,顺畅地倒进车位。接着车门打开,车主不紧不慢地从车里出来,跟顾安让隔着汽车两两对视。
那人眉梢一挑,轻轻笑了一声,主动招呼道:“顾总监。”
顾安让把车钥匙缓缓收进手心,几秒过后,也冲他笑起来:“乔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终于粗长起来了!!
_(:з」∠)_本来想在这章把顾大哥的事情交代清楚,结果……又没按计划写完,还是要等下章。
感谢WHIF,糯米酱的地雷~
感谢你家阳台菊花很香,驴胡子,三蓧w,夜照白,流量不够用,云隐夕阳,尧吧的灰灰也可称为小灰灰,豆浆不爱加糖,糖醋排骨,瓶子开森的往大大菊花里,侯卿的营养液~
谢谢大家,鞠躬。
锐意文化对于普通员工的衣着要求没有严格规定,只要简洁得体一律过关。对于个别假期前来实习的在校学生,要求更是宽松不少。
洛望舒今天穿的是七分袖的灰色休闲衬衫,设计亮点在领口边缘的一小块刺绣花纹,从视觉上来看能和剪裁线条融合在一起,具有难得的立体感。
而那种算是罕见的刺绣花纹竟然还出现在乔溦的袖口外侧,两人款式有异但色系相近的低调衣着搭配让顾安让看得眼睛都隐约干涩。
顾安让原本应该打开车门,尽可能迅速地驱车离开,可这会儿却收回了所有的动作,连身子都转了过去,和乔溦相对站着。
乔溦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小的甜品纸盒,也默契地停在原地。
顾安让的语调还算自然,可乔溦还是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凌乱的狼狈,明显是才受了什么刺激不久的样子。
“看样子顾总监还有工作要忙,”乔溦对顾安让怎么样完全没兴趣,他手上还拎着一块慕斯蛋糕,停车场里可没奢侈到安装空调系统,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说不定就要开始化了。“我就先失陪了。”说着就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乔先生,小舒年纪轻,阅历不足,很多事情分不清界限。但是您不一样。”乔溦刚迈出两步,顾安让就对着他的背影开口说道。“人言可畏,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你可以不在乎,可是不能保证他的心理不受影响。”
他的语速很快,对乔溦也有怒意,没说两句就将“您”直接换成了“你”,这种小细节对于顾安让而言也算得上是失态了。
“朋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相信你也很清楚,别把底线拉得太低,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顾安让说得比较含蓄,意思却足够明了。
乔溦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化假为真,但很快又变回了虚无缥缈的意味。他没有转身,就这样侧目看过去,反问他:“如果,那些不是流言蜚语呢?”
现在的停车场里只有他们两人,乔溦这句话说得轻飘随意,在空荡荡的环境下仿佛被放大了数倍,震得顾安让耳膜发疼。
除去瞳孔的本能收缩,顾安让没有任何的其他反应。他和乔溦沉默地对视几秒,突然笑出声来:“那你的意思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对于这件事情,顾安让心里早就有所猜测,只是一直没敢表露出来,之前和洛望舒吃饭的时候明明可以坦然问出来,就是因为害怕那个答案才始终憋着。现在再直接见到这两人穿着很难用巧合来形容的衣服,顾安让问完问题,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乔溦看着那双愈发阴沉的眼睛,心里忍不住笑了一声,顾安让这是打算直接扑过来徒手撕了他。
“你们在生活里相处多久,一个月?”顾安让往前走出一步,西装外套肩膀处的线条随着动作绷出紧直的弧度。
乔溦扫下视线,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蛋糕,皱起眉毛:“你赶时间,我也很忙,别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上。”
“你跟谁玩不好,非去招惹他?”顾安让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似的。“除了把他当玩具哄着,你还能给他什么?这种没有任何保障的感情能坚持多久?”
乔溦把头转回去:“那要看他想要什么。”
“你喜欢他什么?长相?还是性格?”顾安让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扳过来。眼眶都是红的,可能是被气得,也可能是被急得。“这些地方你会喜欢,别人也会喜欢!”
乔溦拍开他的手,转身面向他:“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玩具。”
“小舒从中学起就受小女生欢迎,你非要把他从正常人的生活里拉出去吗?”现在再说这些根本没有作用,可顾安让还是瞪着他低吼出来。“他成绩好,就算大四不打算考研,毕业后也可以直接到锐意工作。稳定下来以后该结婚结婚、该生子生子,你就非要横插一脚?”
两人的对话速度非常之快,可根本就没有一次是完全衔接上去的,直接营造出一种咄咄逼人的紧迫氛围。
乔溦意识到自己现在多说什么对于顾安让都是一种刺激,干脆放弃开口,单单看着他。
同时他在心里试想了一下洛望舒和别的女人恋爱结婚的场面,嗯,怎么说,他是挺想杀人的。
“好,就算你能这辈子陪着他。”乔溦安静下来后,顾安让的情绪也稍稍稳定一些。“那么你让他以后怎么办?等他工作了,老了,婚姻问题瞒不住了,就让别人戳着他脊梁骨啐他是同性恋吗?”
乔溦被他的话启发,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顾安让的目光也变了味道。
顾安让把最后一句话的声调抬得很高,话已经说完,可尾音还在空气里旋了一周。
乔溦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一记眼风扫过去,很轻蔑地笑了:“说完了?”
乔溦的年纪和顾安让相仿,后者甚至比前者还大出一点。顾安让在商场中绝对不算等闲之辈,在锐意的平台上也接触过许多不同职位的人,现在竟然被乔溦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生气的人明明是他,眼下气势却直接被浇灭下去。
“所以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乔溦抛出一个问题。“让我把底线抬起来,让他回到你所说的正常生活?”不给顾安让回答的机会,乔溦很快接上去:“别这么幼稚。不止是我追求他,还有他也选择我。你对着我指手画脚没什么关系,但是别以为自己有权利去干涉他的决定。”
顾安让深吸一口气:“你也知道是你追求的他,如果你没对他做那些越界的事情拖他下水,你觉得他会选择你吗?”
“说到重点上了。”乔溦赞赏地略一点头,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顾安让,同类的事情,你已经在我之前做过十多年了。”
顾安让面色一僵,顿时哑然。
“你本着什么心思围着他打转你自己清楚。”乔溦心里也渐渐动了怒,只是他生起气来是和顾安让截然相反的内敛不显。那层古井无波下面匿藏着难以探测的爆发性,让人看着反而更加觉得心惊怵然。“我和你的区别,只是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而已。”
“那你就不该把你的心思告诉他。”顾安让回他。
“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任何一位不是天生喜欢同性的男生在步入青春期后都会开始对身边的异性有所注意,即便没有主动产生过朦胧的好感,但是面对起女生的一系列示好之后,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丝毫的心动?”乔溦直直地看着他。“可是我问过他,他告诉我没有,一次都没有。顾安让,你觉得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