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双双把魂勾/冥君双帅完本——by子非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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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这才想起心头深觉十分不妥的事,可惜十殿转轮王薛倾是没机会听见了。
谢逸与范皓四目相对,本以为阳间的人类疯狂,没想到这冥界的鬼更是疯狂加癫狂。
十殿转轮王薛倾呀,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
去到阳间一遭,经历别离之痛,又连捉逃亡畜生,谢逸实在有些乏累了,打算休息一下,便径直奔回住处。
范皓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忽然想到什么,忙唤住走在前方的谢逸,问道:“必安,要不要去看看你那烧化过来的居室?”
谢逸这才记起那间完全烧化至冥界的居室,是应当去看一下的,或许可以查到些什么蛛丝马迹,来印证他们的某种猜测。
能将三清观后院的整套居室,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飞灰片瓦不留,实在是有些蹊跷,可又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联,纵使谢逸聪慧异禀也无法参透。
片片白花蔓草环绕下的清雅陋室,冥荧光中却显得美奂美伦。或许自身已死为鬼,或许自己本就钟爱青兰之色,总之,这一处本该被阳间称为阴森可怖之地,却在冥界成了美景妙处。
谢逸本就性子清冷,远远望见了这孤立一方的僻静鬼屋,就更觉得这里注定是属于他的住所。
果真同阳间时的居室一模一样,谢逸踏入门中扫视一周后,发现屋内一切如常,如常到窗前案几上置放的那张他生前画了一半的画,仍旧平铺在案几之上。
那展开的帛绢上,画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虽不曾精细描刻,却平添几分囫囵朦胧的神秘感。
本以为一切都放下了,甚至在阳间再次见到他的背影都不会再有情绪了。
本以为身都死了,心也该一起死掉的,却原来那句‘已经不在乎了’不过是负气而已,没想到这幅未曾作完的画,却令谢逸情难自禁失了神。
不知道当初为何想要为他画上一副画像,谢逸天生就不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可能是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太过短促,短促到对他的样貌总是记不清楚,所以才会不自觉的拎起了笔吧。
“必安,你还是……忘不了他?”
范皓十分尴尬,他并不知晓谢逸生前画了这幅画,且一直置放在案几上。见谢逸神情又显落寞,范皓习惯性的出声安慰。
“无赦,我想忘记,可冥冥中总被提醒,不知这份孽缘究竟何时才能终结。”
谢逸心思烦乱无助,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对元烨的这种想放却放不得的纠葛。
范皓站到谢逸对面,刻意将案几上的画像挡住,负于身后的手轻指一弹,那副不清不楚的画像便在范皓的术法下消失不见。
谢逸知道他做了什么,却并未阻止,只是抬起头来,望着比他高出半头的范皓,那双深刻的眸子中映出的,是全然为他着想的心思。
“必安,有师兄陪着你,你……你并不孤单!”
范皓蹙起眉头,他不允许谢逸再为一个不该伤神的人而失落。
“无赦,我……”
谢逸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敢将那晚的迷离春梦告诉范皓,或许范皓不喜欢听这种私密之事,再者,他也说不出口。
范皓盯着谢逸那张欲言又止的清绝面容,忽然一把将他按进了怀中。
“我不曾见过他,但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提起他,如果你心里难过,可以说给我听。”
谢逸没有挣脱范皓的怀抱,但却不知该如何告诉范皓。
他是从第一次见到元烨起,便被他彻底的震颤了心神……
第18章 初见元烨
那一日,三清观中缺了米面,凑巧仅有谢逸一人清闲,最不常下山的他也只好领了银两去城镇的集市中置办。
寡言少语的谢逸对买东西这种事情本就没有经验,碰巧那日米店中客人又多,便安静的等在店外,待米店中人少些了再进去一手交银一手取米。
白玉的发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耀,一身雪白道袍的谢逸站在俗世的人群中恍若谪仙。他微垂着头,敛着一双眼眸站在米店外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集市的人群中出现了骚乱,斜地里闯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口中疯言疯语的叫喊着,眼看就要撞到谢逸身上,谢逸紧忙抬手将那妇人拦住。
妇人慌张的抬起头来上下打量谢逸几眼,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死命扯住他的道袍放声大哭道:“道长救命!救救我的孩子啊……”
“你先起来,不要跪我!”
谢逸弯下身去试图将跪在他面前的妇人搀扶起来,那妇人却说什么都不肯起身,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着。
“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的孩子啊,我求求你了……”
谢逸冷蹙了眉头,也不知这妇人的孩子怎么了,生病了?生病合该去求医,可谢逸又不是医生。死了?若是死了,除非神仙能救,谢逸还不曾修成真身。
可这妇人一直跪着却不肯起身,扯住他的道袍又无法摆脱,谢逸只好耐着性子劝慰道:“你那孩子出了什么事?”
“道长神仙,你快随我去看……”
那妇人见谢逸隐约透露出愿意出手相帮的意思,急忙站起身来,复又扯住谢逸的袍袖就将他朝自己的家中拽去。
谢逸被拉扯着跟在那妇人身后虽觉尴尬,却念她只是一个为了孩子尚才疯癫的可怜母亲,也不好强行将袍袖扯回,只能任她一路拖拽着。
两旁的看客们指指点点,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小道长,不要随她去送命!她儿子被恶鬼附身了!”
谢逸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噪杂的人群中却不知是谁在好意的提醒他。
恶鬼附身?原来这妇人是求自己去给她儿子驱鬼么?谢逸并不惧怕鬼怪,以他的道家修为,驱除一个鬼怪并不算什么难事,所以谢逸并未将这句提醒放在心上。
忽然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句:“已经有好几个道士死在那恶鬼手中了,小道长千万别去!”
谢逸闻言微微的笑了笑,恐怕他们口中那几个死在恶鬼手中的道士并不是真的道士吧?充其量不过是几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否则,怎么可能死在鬼怪的手中?
诚然,好心人的提醒也是为了他着想,所以谢逸没说什么,只是朝着人群中点了点头,示意感激。
不时来到一处院落,只见门外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却不敢进到院中去,小心翼翼的扒着门边朝院里张望着,听到声响回头,见妇人又带了一个白衣小道士前来驱鬼,禁不住议论纷纷。
“了不得!这才刚死了一个,又找来一个送命的?”
“是啊是啊!这个小道长这么年轻,怕也是个镇不住恶鬼的。”
“瞧着吧,又要出事了!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听了这一路的噪杂议论,妇人却没有一句驳斥和解释,只是眼圈愈加红肿不堪,更是将谢逸的袍袖扯的死死的,仿佛扯住的是一棵真正的救命稻草一般,硬生生将谢逸拽进了院子。
走进清净的小院中,谢逸也吃了一惊,院中氤氲着大片肉眼不辨的黑色阴寒气息,而地上却躺着一个八卦道袍的道士尸体。
再看这死去的道士面部狰狞死状可怖,看样子像是正拼命朝院外奔逃,却在背后被什么东西袭击致死。更为诡谲的是,道士的尸体上不见一丝血迹,也不见一处外伤。
谢逸的警觉性瞬间被提起,又想起人们议论的言语,想来此事的确有些棘手。但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还是先看看吧。
平躺在床上的小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两侧的垂髫已经散乱不堪,明显曾经历过剧烈的挣扎所致。近前细看,却见双颊满是灰败之色,一双无神的眼眸只见白目不见黑瞳……这症状的确是中了邪。
“已经多久了?”谢逸出声问道
妇人哭哭啼啼的答道:“已有十余日了,怎样也瞧不好。”
听了妇人的回话,谢逸不禁蹙了眉头。十余日?若真是被恶鬼所缠,十余日已是必死无疑。可这六七岁的稚嫩小童竟能捱过十余日之久?
更令谢逸疑惑的是,为何小童之命尚存,而那些前来驱鬼的道士却死了几个?
谢逸想不通这其中的蹊跷,只好将妇人支开,沉身立定于床前,周身暗提真元,准备开灵目一观究竟。
只见谢逸纤长食指朝眉心一点,念了开灵目咒,旋即双手合掌复又拉开,划出一道金光之后反向合为双拳,仅余食指与中指长伸,贴着微闭的眼睑缓缓划过,打开了一双透视仙人鬼三界的修真灵目。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令谢逸十分震惊,原来那小童的周身,竟围缠着六七只狰狞恶鬼,个个青面獠牙,正瞪着一双双血红的鬼眼盯着谢逸,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夺取他的性命。
“大胆!”
谢逸威严的断喝一声,随手拔剑不果,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临时下山来买米的,根本就没带武器。
众恶鬼丝毫不惧这个看起来正气凛然的小道长,却好像又见到了新鲜食物的饿死鬼一般,不等谢逸有所准备,竟齐刷刷伸出污腻的狠厉长爪,直朝谢逸扑来。
未曾带剑,又逃不得,谢逸只好赤手空拳的与恶鬼斗在一起,口中不断的念着咒术腾挪躲闪伺机取胜。
可惜他自幼修道却只是长于武学,若论符术当是大师兄玄灵、论法术该是七师兄无赦,而谢逸的咒符法术只能算是基础阶段,再加上这六七个恶鬼的实力竟是超出了他的估算,一味缠斗起来谢逸虽可以应付,却也并不占什么优势。
众恶鬼见久攻不下,其中一只偷偷后退,趁机潜入了小童身体中,支配着小童的身体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转头锁定谢逸缠斗的身影,突然扑了上去。
谢逸正在施展,忽见小童朝他直直扑了过来,不及细想一把将小童接住,却被小童带来的力道撞的朝后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
众恶鬼瞅准谢逸分神时机一拥而上,其中一只恶鬼找准谢逸的破绽,一爪猛然击在谢逸胸口,谢逸淬不及防的破窗而出,重重摔在了院中,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浑身酸痛无比的谢逸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战,却惊见众恶鬼已经齐齐朝他穷凶极恶的扑了上来,速度之快竟容不得他起身之际,十余只恶爪已经朝他掏来……
危急时分,忽见一道青光划过,谢逸身前站定一位身着玄袍的男子,身形伟岸修长,乌发随风扬抑。
众恶鬼见了这位玄袍男子,个个面上现出畏惧之色,不敢再靠近谢逸,竟纷纷后退几步伏趴在了地上。
玄袍男子一言不发,只是抬手指去一个方向,众恶鬼头也不敢抬,惊慌的点了点头便化作了几股黑烟,朝着玄袍男子所指的方向急速撤离。
谢逸还未搞清楚状况,眼前伸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腕上的玄色衣袖点缀着银色的云纹花边,看起来高贵雅致。
谢逸盯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出神,没多想这玄袍男子只是想拉他起身。
主动伸出手去却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玄袍男子轻声笑了笑,竟蹲下身子,一把将谢逸从地上扯进了怀中。
谢逸被他突如其来的放肆动作吓了一跳,愣怔的抬起头来,便撞上了一张风流不羁的面容。
“伤的很重么?”
玄袍男子有着一副颠倒众生的邪魅笑容,不阳光但霸气,不刚正但魅惑,就这么一错不错的盯着怀中谢逸那张突然涨红的俊脸。
“没……没有。”
谢逸尴尬不已,从他怀中挣扎着站起身,却垂了眸子不敢再与他对视。
“恩人呐!多谢恩人救了我的孩子……”
妇人从屋中冲出,怀里抱着虽然醒过来却仍旧痴痴呆呆的小童,噗通一声跪倒在谢逸和玄袍男子的面前就要叩头。
谢逸忙将妇人扶起,玄袍男子也靠近过来,抬手抚了抚小童圆圆的脑袋,那小童转动眸子望了玄袍男子一眼,忽然就钻进了妇人怀中,哇哇的哭叫起来。
妇人惊喜交加涕泪横流,她的孩子终于治好了,激动的又要给玄袍男子跪下,却被他一把拦住。
玄袍男子笑道:“这孩子刚刚还魂,还比较虚弱,你还是带他下去休息吧。”
那妇人千恩万谢的进屋去了,谢逸见事情已经了解,回身望向玄袍男子,忍住胸口剧痛勉强笑道:“方才多谢这位仁兄相救,谢必安感激不尽。”
“谢必安?”
玄袍男子玩味的重复了一句谢逸的名字,扯起唇角邪魅一笑:“这名字不错!”
第19章 皇帝戏丞相
谢逸不知该如何答复他的这句夸赞,胸口的剧痛令他愈加难忍,只好强打精神,微微笑道:“必安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倘若他日需要用到必安,可到青城山三清观寻我,必安定会报偿。”
玄袍男子不语,只是一味的笑望着谢逸。
谢逸尴尬的没了话说,只好抱拳行了个别礼打算就此离开。不成想走了没几步,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直到悠悠的转醒过来,睁开双眼看到一众关心不已的师兄弟们都围着他,谢逸方才知道,是那个玄袍男子将他送回了三清观,原来那个玄袍男子名唤元烨。
自那日之后,元烨便时常出现在青城山上,有时会百无聊赖的坐于树下吹着长萧;有时会在谢逸练剑时突然出现与他过上几招。只是每次话都不多,最常见的表情便是凝望着谢逸微笑。
“必安?必安!”见谢逸愣怔出神,范皓忍不住唤了他两声,“必安,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无赦我们搬来这里住吧?”
范皓点了点头,既然谢逸想要搬到这里来住,那么他也就随了谢逸的打算,同他搬过来住吧,只要还在一起,住哪里都无所谓。
……
阳间睿国,睿历二百三十一年。
原靖安小王爷李灏篡位成功,登基为帝。
与此同时,荣升皇后的靖安王妃经过一天一夜的分娩折磨,于拂晓时终于产下一子,借日月同辉之意,取名为昭。
一晃二十年后,睿国皇城,帝王寝宫内……
“父皇,可好些了?”
太子李昭守在榻前,认真看了看病入沉疴的父皇李灏,李灏虽未退位,却已缠绵病榻一年有余,近日来越发的昏沉了,竟现出些大去的光景。
沉卧于榻的皇帝难以言语,却把眼睛睁开来看了太子李昭一眼,勉强的微微笑了笑。
这个微笑实是因为欣慰,欣慰上苍赐予了他一个好太子。相貌端庄温和不说,在他缠绵病榻的这一年来,处理的国事井井有条,能力不在他之下,就连近日科举殿试的选拔,也是亲自阅卷唯才任用,怎能不让他放心的将睿国交接给他呢。
“三……甲……”李灏囫囵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李昭猜到父皇想要问什么,无非是想了解一下今年殿试的结果,便大声的回道:“恭喜父皇,今年的三甲极具才学,尤其是状元郎景钰,他的文章浩然犀利,又兼具德行政规,皇儿极是喜欢他……”
“谁?”李灏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蓦地睁大了眼睛,喃喃的问道:“又是苏……苏景玉?”
李昭愣了愣,他不是没听说过苏景玉的大名,若不是这二十多年前的一桩血案,被凌迟处死的苏景玉一直纠葛在父皇的心中,父皇也不至于郁结于心导致病入膏肓。
“父皇,他姓景名钰,不姓苏!”李昭深怕加重了父皇的病症,紧忙解释着。
“景玉……你是来……接朕的吗?”李灏含混不清的嘟哝着:“朕……对不起你啊……景玉……”
言罢,李灏双目一闭,驾鹤西去了。
睿历二百五十一年,睿国先帝李灏驾崩,新帝李昭继位,拔殿试头筹状元郎景钰为右丞相,主管律令及有关刑狱事务。
某夜,右丞府邸。
眉清目秀的景丞相正伏在案几上专心致志的查看着一卷案宗,旁侧的博山炉氤氲着提神的薄荷香气,一盏倒了许久的西湖龙井早已凉透。
“景爱卿!你果然没有休息……”
门外突然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用猜想,必是隔三差五便以探视公务为由来他府邸蹭茶的皇帝李昭。
景钰连忙起身迎出门去,果然望见只带了一个侍卫的皇帝李昭满面春风的朝他走来,景钰正要屈身下拜,却被李昭一把拦住。
“大半夜的又没人瞧见,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圣上这么晚了还出宫,仅带一个侍卫,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