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秦王城 第二部完完本——by吴羽

何生发觉好像有人，一抬头，正好和那个人面对面，不禁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瘦弱男子问道。
“哦，不是，你有事吗？”何生说道。
李掌柜在内间早发现了来人，快步走了出来，看到此人衣衫不整，全身脏兮兮的，喝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瘦弱男子转过身来，说道：“你是老板吗？”
“是。”李掌柜说道。
“我是从外地来的，有样东西麻烦你给看看。”瘦弱男子说道。
“什么东西？”李掌柜皱了下眉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可以坐下吗？”瘦弱男子问道。
李掌柜厌烦地看了下男子，挥了下手让他坐下。
瘦弱男子在李掌柜的对面靠着椅子边坐了下来，像是怕弄脏椅子似的。
“我是在工地干活的一个工人，最近我们公司在开发一块地皮，前几天我在挖土的时候，碰到了一样东西，听说那里以前经常挖出古墓来，我仔细瞧了一下，像是个古董，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又听说了西安城有个大的古玩城，专门收购古董文物，所以我就拿来看看，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瘦弱男子说道。
李掌柜仔细瞧瞧了眼前的人，看来确实是个农民工，当下问道：“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瘦弱男子伸长了脖子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四周，然后从怀里的旧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李掌柜眼前一亮，这是一个青铜酒樽，高有十几厘米，底部三足支撑，顶部有两耳，一大一小，樽身刻有精美纹饰，整个樽体铜锈发绿，上面还些泥浆。
李掌柜不动声色，慢慢拿起酒樽，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瘦弱男子，说道：“这是你挖出来的？”
“是。”瘦弱男子有些不安地说道。
“你是在哪里的工地挖的。”李掌柜问道。
“铜川。”瘦弱男子回道。
“你找过人看过没有？”李掌柜说道。
“没有。”瘦弱男子说道。
李掌柜摸了摸下巴，说道：“你准备卖多少钱？”
“十。。。。。。二十万。”瘦弱男子声音有点发抖。
“哈。。。。。。”李掌柜一阵大笑，放下酒樽，说道：“你真敢开口啊，老实告诉你吧，你这个根本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个古董吗？”瘦弱男子急了。
“你懂得什么叫古董吗？古董古董，古代的东西才叫古董，你这是个仿照品，是现代的，明白吗？”李掌柜说道。
“我是不懂得，那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瘦弱男子说道。
“这个跟你说你也不懂，这样吧，看你千里迢迢地从外地赶过来，我就随便收下吧，给你五百块辛苦费怎么样？”李掌柜说道。
“什么，五百？”瘦弱男子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说道：“我听说这个东西少说也能值好几十万，你说五百？”
“好几十万是真正的古董，可你这是个假的，给你五百算是不错了。”李掌柜说道。
“那我不卖了，你一定是在坑我，我听说做这行的人都是老奸巨滑，真的也说成假的，我到别处看看去。”瘦弱男说完，拿起酒樽塞进包里就要起身。
“诶。。。。。。别急，别急，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农民工啊，挺精明的，不过这二十万也太多了，你看看最少多少可以卖？”李掌柜见他要走，一把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十。。。。。。八万，少了不行。”瘦弱男子有点激动。
“看你们就是没见过钱，钱哪那么容易赚啊，想一夜致富啊，再少点吧，五万。”李掌柜说道。
“十五万，不能再少了。”瘦弱男子说道。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敲定价格十二万。
李掌柜看了一下酒樽，为了保险，特拿来了酒精和碱水，把碱水加热了刷在了酒樽上面，见并无脱锈的迹象，又拿到鼻子闻了闻，确信无误后，准备付钱。
瘦弱男子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说道：“我终于发财了。”
李掌柜起身准备去拿钱，只听旁边的何生说道：“李掌柜，你确信这是真品吗？”
李掌柜看了一眼何生，心里有点不满，想想自己做这行十几年了，什么东西自己没见过，就鉴定这门功夫自己也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从来就没出过差错，你个新来伙计，不过依仗着龙爷在这里骗吃骗喝的，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的。
本来想当头棒喝，却碍于龙爷的面子，说道：“我看过的古董比吃的盐还要多，不会错的。”
“李掌柜，恕我多言，不是我冒犯你，我有个提议，不知妥当不妥当？”何生说道。
“你说吧。”李掌柜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不是有火吗，你不妨用火烤一下。”何生说道。
“火烤？有必要吗，我已经用热碱试过了，没问题。”李掌柜扫了一眼何生说道。
岂料这个时候，那个瘦弱男子听说要用火烤，竟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也不顾桌上的东西了，一下冲出了店门，一溜烟地跑了。
李掌柜始料不及，呆了呆片刻，马上意思到了什么，也不去追赶，拿起酒精灯在刚才刷过碱的地方烤了一会儿，没想到铜锈竟然掉了下来，连站在旁边的小刘也大吃一惊。
李掌柜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自己小心驶了万年船，却载在一个小小的农民工手里，心里一下凉了半截。
呆坐了一会儿，李掌柜“噌”地站了起来，对着何生说道：“何生，我老李算是小看你了，如果不是你，今天我还真的要吃瘪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请你多指教。”
其实何生对于秦汉以前的古董最是了解，东西一看一掂量都能辨出个真假，但是要叫他说出道理来，却不知道如何说来。
本来何生想要推辞，见到李掌柜情真意切的眼神，旁边的小刘也是极有兴致地往前凑了凑，如果不告诉他们还以为自己装清高，低头一眼看到了桌上的书，于是有了主意，不妨就把书里的鉴定方法讲给他们听得了。
何生请二人坐下，随口说道：“青铜器的鉴定方法无非是辨色，听声，观纹，识器。所谓铜器入土绿如瓜，莹如玉，传世之宝则色显紫褐，且带有朱砂斑。器具在手，轻重合适，且无铜腥味，敲击则有细微轻脆的声音。从纹饰上看，商周的花纹华丽繁缛，且遍体生花，富于气息。而从器型来讲各个朝代有各个朝代的特色，商周多以生活器皿、盛鼎为主，秦代以后铁器盛行，青铜大多用来做钱币、礼器为主。其实仿造者对于这些特点应该极为熟悉，但是极大部分青铜器都是用陶范法铸成，都会留下范线，想要在合范地方不露痕迹是不可能的。我见这酒樽虽然做得十分精致，但是却樽体却十分的圆滑，范线十分浅显，不像是合范所形成的。还有青铜伪锈其实最怕的是火，用火烤应该是最好的检验方法。”
李掌柜听完何生的话，虽说其中的道理他是懂得，但是做古董这一行最主要的就在于眼光灵敏锐利，方能辨出真假来，何生年纪轻轻就能观察入微却是难得。
“何生，难怪龙爷那么器重你，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见怪。”李掌柜说道。
“李掌柜说哪里话，我也是瞎打误撞，其实我也不怎么懂的。”何生客气地说道。
“你客气了，不管怎么说，你今天算帮我大忙了，要不然今天那是损失惨重了，那还不要紧，这有损我们龙爷的威名啊。”李掌柜说道。
两人客气了一会儿，李掌柜快步走进了隔间，拿起电话，向龙爷汇报今天的事情。
小刘一改往日态度，走到何生跟前说道：“生哥，你真是了不起啊，看来你真的很有本事，往后能不能教教小弟我？”
生哥看着小刘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哪有这本事，这不，不就是这几天看了这书而已。”
何生说完拿起了那本《古文玩鉴定》，小刘看了一眼书，又看着何生，不大相信何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读透这本书，狐疑的说道：“真的？”
何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边龙爷接到李掌柜的电话，心里泛起一丝的不安，想道：“在西安城里，谁都知道那是我的铺子，往日里谁敢哪拿假货来糊弄我，今天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故意来找茬。真是太岁头上动土，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野牛，何生那边的事查得怎么样了？”龙爷抬起头来问道。
“我让人到各地去查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集团组织在找人。”野牛回道。
“那何生的情况了？”龙爷继续问道。
“这何生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根本就查不到珠丝马迹。”野牛回道。
龙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何生的事情暂时不要查了，你现在马上去查查这个农民工，到底是什么来头，敢来砸我的场子，顺便注意一下最近有什么陌生人来到西安城没有。”
野牛点了下头，出门办事去了。
龙爷点了去雪茄，吐出了一口浓雾，心里想道：“李掌柜在我铺子看了十几年的货，从没走眼过，这次载了跟头，说明制造赝品的是个高手，在盗墓团伙中有那么高明手段的组织没有几个，看来来头不简单。再有，何生一定是同道中人，普通人不会一眼就看出是假货，这个人一定也不简单，不过究竟他是谁了？”
龙爷一下子陷入沉思之中。
自从这件事发生过后，李掌柜对何生已经是刮目相看，小刘也一改以往的态度，整天围着何生转来转去，何生倒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梦中情人
这一天，何生从店里出来，夜幕已经降临，何生走在回去的街上，却没有按原来的路线走，鬼使神差的在一个交叉路口拐进了另一条街。
何生缓缓地走在街上，两面的店铺和其他街上一样，经营的也是文玩古物。
走了一会儿，何生在一间店面前停了下来。
这家店面和其他的不一样，只见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沁心斋”。好像卖的并不是文玩，而是一家字画店。
何生觉得这家店很特别，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却布置得很精巧，四周的墙边摆了几个书柜，里面大部分放着的是有关古文玩方面的书藉，还有一些小说和杂志，墙上和半空中挂着一些字画，数量并不是很多。店中间有一个半人高的平面柜台，上面摆放着一些挂饰和书签，形状各异，小巧精美。店里灯光柔和，让人感觉优雅而舒适。
店铺的角落里有一张书桌，一个身穿长裙的年轻女子正在低头画着画，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起了头来看着来人。
何生看了一眼年轻女子，只见她长发披肩，瓜子脸，樱桃小嘴，柳月眉，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看着他。
四目一对，何生眼里闪过一丝的心慌，急忙避开，转过身假装看着墙上的字画。年轻女子见状，低下头继续画画。
何生看着眼前的字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位女子来，只见她身着汉服，面如桃花，美若天仙，手上握着一枚玉佩，只是两眼通红，噙着泪水默默地看着他。
何生不禁心里一震，脑海里的女子和正在画画的女子面貌竟然一模一样。
何生猛地转过身去，看着画画的女子，慢慢地靠了过去。
画画的女子感觉到何生正在走向她，抬起了头来，问道：“先生，是要买字画吗？”
何生再次看到了女子的脸庞，心里一阵的慌乱，太像了，简直和自己刚才脑海里闪现出来的人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竟然一动不动地盯着画画的女子。
女子被看得很是不自在，又叫了两声：“先生，先生。”
何生这才从呆滞中清醒了过来，连忙说道：“哦。。。。。。不是，我。。。。。。随便看看。”
“哦，那先生请便。”女子并不去理会何生，低下头拿起了笔来。
这种情况对于年轻女子是经常发生的事，因为她的美貌，经常有人有事没事到她店里来，和她套近乎。
何生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眼前的年轻女子，心里越加的恐慌，不敢再逗留，加快脚步，转身走出了店门。
直到远离了那家书斋，何生才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急蹙的心跳并没有缓和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脑海里闪现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我看见了店里的女子才产生的想像吗？这似乎不可能，但这又是为了什么？”何生大为不解。
回到别墅，林清和施施正吃饭，见到何生回来了，林清叫道：“何生，过来吃饭。”
何生“哦”了一声，坐在了桌子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饭，默默地吃了起来。
林清见何生并没有夹菜，只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饭，不禁奇怪地问道：“何生，你怎么啦，光吃饭不吃菜。”
何生“啊”地一声抬起头来，又“哦”了一声，夹了一口菜，吃起饭来。
林清见到何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放下了筷子问道：“何生，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何生停下吃饭的手，说道：“没有。”
林清把手放在何生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说道：“没发烧啊，是不是太累了？”
何生移开了她的手，笑了一下，说道：“可能是吧。”
“真是的，今天怎么怪怪的，累了吃完饭就早点睡吧。”林清说道。
吃晚了饭，何生竟直回到房间里去了，林清和施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去打扰他。
何生躺在床上，还在想着刚才那个书斋里的女子，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梦里，在一个美丽的村庄，一个年轻的少女和一个英俊少年正在溪边相互追逐、嬉笑着，二人开心不已。随后梦境一转，少女泪流满面，看着少年离他而去，少年也是依依不舍，两眼通红，两行泪珠顺着眼颊流了下来，眼前的少女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再看床上的何生，并没有醒过来，只是脸上多了两道泪痕。

☆、英雄救美
第二天，何生竟然睡过了头，十点多才起床，洗漱完后，连早饭也没吃就出门了。
何生不由自主的又拐进了那条街道，来到了书斋前，一看门锁着，店门还没开，不禁心里有点失落，慢慢地走着，前往自己的铺子里。
李掌柜见何生来得比较晚，也没说什么，只是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自个忙去了。
何生坐在椅子上，心里顿觉烦燥不已，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路上人来人往的。
李掌柜和小刘看到何生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奇怪，也不也上前询问。
华灯初上，何生一声不吭地从店里走了出去，走了一会儿，又拐进了书斋的那条街里。
走到离书斋不远的地方，只见门前围满了人，何生不禁加快了脚步，挤了进去。
只见门前站着那个画画的女子，手里抓着一副被撕成两半的字画，脸上一阵的惶恐。
在她面前站着三个男人，中间的那个长发齐耳，左边的一个剪了个平头，右边的一个梳了个马尾辫子，三人脸上露着邪气，正对着女子□□着。
“我说小姐，你卖给我的可是假货，你要怎么赔偿我啊？”长发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哪有卖你假货啊，我也没说这是名家的作品，更没说这是徐悲鸿的名画啊。你昨天来到店里，问了多少钱，就买走了。”女子急道。
何生一问身边的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三个人是这里的地痞流氓，昨天在女子店里买了一幅画，今天过来硬说是假的，口口声声上当受骗，要女子赔偿。想想这幅画也不过几十块钱，三人硬说昨天女子告诉他们是徐悲鸿的作品，傻子都知道这是在讹人。
“不是名画我们买来干什么，擦屁股用啊，我看你这里就是黑店，想不认帐啊，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马尾辫子的男子说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女子问道。
“很简单，照行里的规矩，赔偿我们一百倍的价钱，三千块钱。”长发男子说道。
“三千块？你们。。。。。。你们这。。。。。。分明是讹诈。”女子急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