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心外完本——by雪虐风饕

白映涵回头，看到刚才还一脸恬静的左晓梦已经变成了带着几分白痴相的米楚楚：“嗯。你自己整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解决。”
米楚楚拿过电脑，把那几封邮件都看了一遍，神色有些落寞，但她很快做了决定，看向白映涵的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要去见她。”
“……我问问窦医生。”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我去，放心吧，只要我保持清醒，其他人格是没有办法出来的。”米楚楚耸耸肩：“当然，除了莫彦佳。”
短暂的犹豫过后，白映涵答应了米楚楚的要求。
接到窦熙雅的电话的时候，白映涵正在商场里像个跟踪狂一样暗暗跟踪米楚楚和吴可曼。那俩人亲亲我我欢欢喜喜地逛商场，吴可曼不知道也就算了，米楚楚那个混帐明明知道她在看着，也一样无所顾忌，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把米楚楚带出门了？”窦熙雅上来就质问白映涵。
白映涵平静回应：“嗯，放她出来约会。”
“你……”窦熙雅似乎被她气到没话说。
白映涵看着前面手牵手的俩人道：“总要让人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窦熙雅沉默半晌，也算是默认了白映涵的这一说法，淡淡地交待一句：“你可要负责把人带回来。”
“嗯。”
挂了电话后，白映涵静静看了一会儿正在一家商铺里给吴可曼挑衣服的米楚楚，默默转身离开。她给米楚楚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先回工作室，让米楚楚要回去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白映涵已经很久没有没回自己的工作室了，这些日子她不仅把工作放在了一边，就连自己的一些事情也放在了一边，一颗心全都挂在左晓梦身上。她自己都觉得很神奇，那些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萦绕在她心间的过往，一个不经意就会像关不住的猛兽一般窜出来捣乱的过往，这些日子她竟全都忘记了。
工作室里，角角落落都落满了灰尘，很明显长时间没有人打扫和活动，显得极为冷清。这副景象倒像极了左晓梦没来之前的景象，那个时候，除了她经常活动的范围，屋里也都是到处落满灰尘，她也懒得打扫，就那样放任着。直到左晓梦成了她的助理，工作室便换了个样。
看着熟悉的工作室，白映涵有种陌生感，好像这里跟以前不一样了。在左晓梦没有来之前，她是很中意这个地方的，清静到让人觉得荒凉，却能让她安心。可是现在，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她竟觉得这房子冷清得让人情绪低落。
白映涵站在屋子中央，看着熟悉的环境却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是打扫卫生呢？还是画画？
手机铃声响起，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突兀，甚至有些刺耳，但却将彷徨的她拉回到现实。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左晓梦的名字。
白映涵有些意外，现在拿着左晓梦手机的是米楚楚，难道米楚楚这么快就约会完了？这么久没见吴可曼，而且大概这也会是最后一次见，她难道不想多珍惜一会儿吗？
“接我回去……”米楚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说话的方式听上去有种气若游丝的痛苦。
白映涵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她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问米楚楚具体位置：“你在哪儿？”然而，电话里传来一阵听上去像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嘈杂声后，没了声响。
白映涵开车返回刚才的商场，路上翻到吴可曼的电话打了过去，米楚楚这会儿跟吴可曼在一起，吴可曼肯定知道米楚楚的情况。电话一直响到无人接听的电子音响起吴可曼都没有接，白映涵挂断后又拨了第二遍，这一次同样响了很长时间，但吴可曼接了。
电话一接通，白映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米……莫彦佳怎么了？”
吴可曼的语气也是焦急不已：“她突然晕倒了，就像上次一样。”
“你们在哪儿？”
“在市北路商场外的出租车停靠点，我已经打了电话叫救护车了。”
“我现在过去。”
白映涵加快车速往商场开，还给窦熙雅打了电话，把情况跟窦熙雅说过后，窦熙雅说她离得近，会马上赶过去。
窦熙雅赶到白映涵说的那个地方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到，在米楚楚晕倒的地方围了一圈人，都在看热闹。她拨开人群，看到吴可曼蹲在地上，抱着已经晕过去的米楚楚在焦急地等待救护车。
“吴编辑。”窦熙雅出声喊她，吴可曼抬头，看到她的时候眼里闪过明显的惊讶。
“窦小姐……”
窦熙雅也不跟她多寒暄，托起米楚楚的身子对吴可曼道：“一起把她抬到我车上去，在这儿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吴可曼一犹豫，大概也觉得窦熙雅说的对，便和窦熙雅一起把米楚楚搬上了窦熙雅的车后座。
把人搬上车后，窦熙雅一脚油门，没有去医院，反而朝着于祉君家的方向去。她估计米楚楚这次晕倒，大概跟上次莫彦佳的情况是一样的。她记得白映涵说过，莫彦佳醒来之后有过攻击性的行为，虽然之后莫彦佳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但这一次是米楚楚，她不能确定米楚楚会不会和莫彦佳一样。万一出现像上次袭击许颐雯那样的人格，在人多的地方闹出事来，后续问题会很麻烦。
窦熙雅给白映涵打电话，说人已经接到了，让白映涵直接去于祉君家。抱着米楚楚坐在后座的吴可曼一听她根本就没有要把人送医院的打算，立刻就急了：“窦小姐，怎么不去医院呢？”
窦熙雅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吴可曼明显不满的表情：“没必要去医院，她这不是病……不，不是一般的病，去了医院也没用。”
“停车！”吴可曼根本不相信窦熙雅，只觉得窦熙雅是在胡闹，她拍着驾驶座椅向窦熙雅抗议：“靠边停车！我要送彦佳去医院。”
窦熙雅没有理她，反而把车开得更快了。吴可曼也不可能带着米楚楚一起跳车，只能气愤地控诉窦熙雅的‘胡作非为’：“万一彦佳有点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吗？！”
“能。”
“……”吴可曼被窦熙雅斩钉截铁的语气噎了一下。“你怎么负责！你还能还她一个健康的身体不成？！”
“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没问题？！没问题怎么会晕倒？！这都已经第二次了！”
“所以，晕倒不是身体方面的问题。”
“那是哪里的问题？”
“心理。”
“……啊？”吴可曼被窦熙雅说懵了。
窦熙雅不想再跟她解释太多，这件事情还是要米楚楚自己跟她说才是。“等她醒了，让她自己跟你解释吧，反正你现在只要相信，我不会害她，我对她的在乎不比你少。”

第55章

窦熙雅其实非常担心米楚楚会在车上醒来，因为不确定她醒来之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万一醒来之后是跟袭击许颐雯那个人格一样的类型，那她和吴可曼说不定就要曝尸山间了，毕竟她可没有白映涵那样的功夫，能一脚就把人踹飞。所以当她的车停在于祉君家门口，回头看到人还没有醒的时候，她着实松了口气。
因为之前的病情反复，这些日子于祉君连筨隋居都没有去，留在家里休养，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她，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连忙起身出门查看，见窦熙雅和一个陌生女人正往外抬人，抬的还是米楚楚，心里便有了大概的猜想。那个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又气愤的女人大概就是莫彦佳的编辑吧。
于祉君帮着窦熙雅一起把人抬上楼，送进房间。窦熙雅累得气喘吁吁也来不及休息，赶紧把米楚楚的手脚用安全带绑住。吴可曼还在打量这个奇怪的房间，一回头看到窦熙雅的动作，急忙上去阻止：“你干什么？！”
窦熙雅推开她：“你别管。祉君，带她出去休息。”
“好。”于祉君一听就知道窦熙雅还没有跟吴可曼说过莫彦佳的情况，而吴可曼也完全不知道莫彦佳多重人格的事情。“吴编辑，我们下去坐吧。”
“不行！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彦佳做了什么你要这样绑着她？！”
窦熙雅把米楚楚手脚都绑住后，这才直起身长出一口气，看向吴可曼道：“她没做什么，但这样做是为她好。米……莫彦佳晕倒之前是不是自己给白映涵打了电话，让她去接她回来？”
吴可曼回忆一番，点头道：“嗯。”
“这不就得了，她是在向我们求助，因为只有我们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对待她。既然是她自己向我们求助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
吴可曼似乎也觉得窦熙雅说的有理，但毕竟窦熙雅的行为实在太可疑，就算她说的话有说服力，也还是很难让人相信，她看一眼床上躺着的米楚楚，仍然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窦熙雅向于祉君使眼色，于祉君立刻拉着还犹豫不决的吴可曼往外走，边走边劝：“放心吧，窦医生不会伤害她的。”
“窦医生？”吴可曼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这个第一次听到的称呼上。
“嗯，窦医生是莫小姐的心理医生，莫小姐没跟你说过吗？”
“心理医生……”
两个人的说话声渐渐消失在外面的走廊上。
窦熙雅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她想米楚楚晕厥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上次莫彦佳就没有睡太久。她现在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米楚楚，以防出现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情况。
白映涵在半个小时之后回到了于祉君家，回来第一时间就是上楼看情况，见米楚楚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心里狠狠松了口气，万一米楚楚出现什么情况，那她把人带出去的责任可就大了。
“怎么样了？”白映涵问一脸凝重的窦熙雅。
窦熙雅瞥她一眼，明显仍然在为她擅自把米楚楚放出去的事情生气。“能怎么样，还晕着呢。”
见米楚楚暂时没有要醒的迹象，白映涵便想趁这个时候去跟吴可曼谈谈，她觉得事情已经不能再瞒着吴可曼了，之前莫彦佳失踪的时候也是多亏吴可曼帮忙才找到的人，吴可曼有知情权。她跟窦熙雅商量：“我想把莫彦佳和米楚楚的事情告诉吴可曼。”
“……嗯。”
得了窦熙雅的同意，白映涵下楼去找吴可曼，刚才一心记挂着米楚楚的情况，进门都没来得及跟吴可曼打招呼，这会儿，吴可曼正和于祉君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聊天。白映涵在吴可曼身边坐下，于祉君立刻起身去给她泡咖啡。
“吴编辑，关于莫彦佳，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吴可曼对于她会主动说起这个话题似乎很意外，毕竟之前她和窦熙雅都是一副神神秘秘不想让她知道的态度。“你确实该告诉我了，你们到底为什么那样对彦佳？”
白映涵看着吴可曼的眼睛，用平静的语气吐出一句话：“那不是莫彦佳。”吴可曼一愣，随后皱起眉头，不解又有些焦急地看着白映涵，等她继续说。“刚才跟你逛商场的，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对你表现出情愫的，不是莫彦佳。她叫米楚楚，住在那个身体里的人格之一。”
“人格……之一……”
“是的，不仅是米楚楚，连你熟悉的那个莫彦佳，也只是诞生在那个身体里的人格之一，那个身体的主人，叫左晓梦。”
在吴可曼一脸茫然的神情之中，白映涵把左晓梦和莫彦佳，以及米楚楚的事情跟吴可曼大致说了一遍，让她理解现状。吴可曼一直是一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般的表情，但她知道，吴可曼一定听懂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在说完该说的话之后，她离开了客厅，留给吴可曼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件听上去匪夷所思的事情。
窦熙雅在房间里守着米楚楚直到晚上，米楚楚也没有醒来，这让她和白映涵都快怀疑该不会真是左晓梦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但是米楚楚晕倒之前确实是自己给白映涵打电话求救，让白映涵带她回来的。既然会打那个电话，说明米楚楚很清楚自己的情况，知道自己再继续留在外面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可就算是这样，这昏迷的时间也太长了，每一分钟都让人提心吊胆。
因为不知道人什么时候会醒，窦熙雅和白映涵决定轮流看守。而听完白映涵那番听上去绝对不可思议的解释之后的吴可曼，也不知道该怎么对面对这复杂的情况，但又真心担心莫彦佳，所以也决定留宿一晚。就算只是为了跟米楚楚要一个说法，她也要等人醒过来。
白映涵守在床边，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渐渐泛白，看着有了微光的天空在很短的时间里换上白日的明亮，她觉得这一夜过得尤其漫长。床上躺着的人仍然没有动静，看着那人平静安详的表情，她有种那人也许再也不会醒来的错觉。
窦熙雅虽然前半夜就跟白映涵换了班，但这一晚上她也根本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大脑却清醒异常，忍不住想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但这一晚上，整个房子里都安静得像静谧的城堡，没有让人感到安宁，反而多了许多忐忑。
早早起床来到隔壁的房间，看到白映涵身姿笔挺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躺在面前的人，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来，窦熙雅从她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光彩，就像一个会活动的人偶，眼眸深遂得吓人。
“还是没有动静吗？”窦熙雅走过去，仔细观察床上躺着的人，看表情，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却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没有。”
“你去睡会儿吧，我守着。”
“不用，也睡不着。”
之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却都不愿意离开。直到于祉君起床来，一进门看到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借着问俩人早餐想吃什么的话题才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吃过早餐后，吴可曼因为有工作而不得不离开，白映涵答应她，只要米楚楚醒过来，就立刻给她打电话。虽然觉得白映涵说会给她打电话这件事情有些不靠谱，但除了相信以外她也别无选择。
等待的时间总是焦急又漫长的，白映涵和窦熙雅都被这种忐忑又焦灼的情绪弄得身心极度疲惫之时，人总算醒了。
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人，两个在边上守了快一天一夜的人都松了口气，而且那人并没有什么暴躁的行为出现，精神状态显得极为平和。
窦熙雅迫不及待地想确认醒过来的是谁，但当那人缓缓扭过头来，平静地看向她时，她已经到嘴边的话便再也问不出口了。那目光是那么熟悉，那么让她牵肠挂肚，仿佛已经让她等了一个世纪，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彦佳。”
莫彦佳静静看着窦熙雅的脸，那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惫感，很明显已经许多天没有休息好。“窦医生……好久不见。”
“是啊。”窦熙雅努力压抑内心翻滚而出的激动，努力保持自己语调的平静：“好久不见。”
莫彦佳似乎想抬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窦熙雅赶忙把绑住她手脚的安全带解开。“之前出现过比较危险的情况，以防万一，才把你绑起来。”
“我知道。许颐雯差点被掐死。”
“……你知道？”
莫彦佳转动几次有点僵硬的手腕，语气听上去有些漠不关心：“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睡，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被深度催眠也只是我演的一场戏码。本来继续演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现身。”
窦熙雅强忍着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白映涵看她一眼，帮她问道：“什么事情？”
“米楚楚死了。”

第56章

莫彦佳突然吐出的话语让窦熙雅和白映涵震惊到无语，她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然而，莫彦佳甚至没有给她们更多时间去怀疑自己的听觉，在她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继续道：“如果是其他人格被杀我大概都不会这么快现身，但米楚楚不一样，她一死，里面某些原本能保持平衡的系统就崩坏了。”莫彦佳看向窗外，眼神暗了暗，语气也带了几分自言自语的呢喃。“这是在逼我速战速决。”
窦熙雅来不及去平静在几秒种时间内犹如过山车般的心情，几乎是出于职业习惯的下意识，她抓到了莫彦佳话里的重要情报：“谁在逼你？”
莫彦佳回过头来，那眼神镇静又坚定，让窦熙雅还处在彷徨情绪中的心沉了沉。莫彦佳说：“这个我回头再跟你们说，我现在要去见吴可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