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祸水完本——by三木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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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人与张大人一脸尴尬,看来鲍大人已经知道自己上了二殿下的死亡名单了吧……
鲍大人同时找来史大人与张大人像是向这两个人显示一件事,如果他真的被灭口,那么鲍大人坚信梨杉枬与辛络绎会为他讨一个公道。
“世子,我知道,您仁爱无双,求您救救我……”
鲍大人立刻跪在地上磕头,磕的血流满面……
“我真该死,我不应该换了冯玉成的考卷,要不是我鬼迷心窍,我……”
“这个换考卷的时候可有人指使你?”
“没有,从头至尾都没有,二殿下知道我换了考卷还大发雷霆,在我的央求之下没有揭发我,我该死,我对不起陛下,我对不起二殿下,我也对不起两位大人,他们信任我把考卷教给我,却被我偷梁换柱……”
他至始至终不敢看张大人与史大人,他不想死,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替罪羊,二殿下一定会灭了他的口,但是他又不能说出事情的全部真相,他知道,他一旦说出来,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妻儿也难逃一死。他不能得罪权贵,也不想就那样一命呜呼。
“你的命值几个钱?”梨杉枬冷笑:“鲍大人,不是别人要你的命,是你自己要了你自己的命,你知道的,知道的太多不好,因为一个掌握秘密的人很有可能就会带着这个秘密去阎罗殿。但是一旦秘密被说破了,就不再是秘密。你有什么苦衷,你可以说出来,但是你要当一个带着秘密去见阎王的人,我绝对不会阻拦。”
鲍大人思考了一会儿,低着头,眼泪直掉,最终他摇了摇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会去自首的,我会服从大理寺的处罚。”
辛络绎抱着膀子笑得一脸狐狸样,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贝了,梨杉枬处理事情毫不拖泥带水,成熟老辣,绝对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时,史大人与张大人在侍从的扶持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鲍大人,于是对着侍从说:“把鲍大人送回去。”
鲍大人在侍从的扶持下不情不愿的哀嚎着把他带了出去。
路过淇水之畔,有一放生池,张大人与史大人对视了一眼笑了笑,笑得不着痕迹而奸邪。
史大人猛然扭头打量着鲍大人,笑了笑:“我曾听闻,凡是放生池能够放生的东西都能活下去,鲍大人,你觉得呢?”
鲍大人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你们让我交换考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说一定会给我一条生路?我已经找了梨杉枬认了所有的罪,我也把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了,你们还要怎样……”
“不,不,不,”张大人一连摇头:“死人才是最好的替罪羊,不是我们不给你生路,而是我们也没有生路,你能活到今天,真的是殿下开恩,如今你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放生去吧。”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杀我,要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我只求你们不要杀我……”鲍大人直摇头,可是两个侍从拉着他的手,给他灌了一大壶酒,把他推到放生池边上,他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只一个劲的摇头:“别杀我,别杀我……”
噗通——
池里溅起巨大水花,水中的人扑通扑通几声就没了声音,尸体悬浮在池子中心,红鲤鱼游过来围着尸体欢欣鼓舞……
这里明明是放生的地方,明明是最严慈的地方,却成了最终的了解点。
伟大而庄重的护城河放生池里,本来是应该人心向善,是心灵的净土,可是在这里,肮脏的东西依旧肮脏,就算每天晨钟暮鼓,阿弥陀佛,罪恶依旧是罪恶,错的依旧是错的。
放生池,放的不一定是生,也有可能是死……
第19章 落水
阵阵的檀香烟雾在香炉之中徐徐而上,屋子之中弥漫着檀香的香气,金色的帘影微动,屋子里的长明灯闪烁着幽若的光芒,梨杉枬看着这一地的瓜子壳,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小孩,他有一丝不解。
风夜把手中的瓜子碟放下,继续啃着苹果,辛络绎慢悠悠的剥着手里的瓜子,等到一定数量了,他摊开手心给梨杉枬,梨杉枬摇了摇头:“我不吃。”
辛络绎脸上露出一点不忍,遗憾,就像一个被拒绝之后伤心的孩子一样,“杉枬,我最讨厌你拒绝我了,我可是剥了好久的,真是伤透我的心了。”
梨杉枬没有理他,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一点颤音,这个时候辛络绎才发现梨杉枬为什么不要,他把他的舌头咬破了,而风夜吃瓜子喜欢吃咸的,这样就会有点疼,他不由得又看着风夜,带着一点怨恨,风夜被他看着心里发毛,正打算啃一口的苹果塞在嘴里没有啃下去,他看了看辛络绎那家伙那种样子,他不得不扭转头,背对着辛络绎,心安理得的啃着自己的苹果。
“风大人,您说的找到解药了?”
“是的,找到了,上宫星闲已经去取材了。”风夜无所谓的说了说,继续啃自己的苹果:“你知道那个不知名的药物是什么?叫做一根伞,是一种能够导致幻觉产生的簟类菇,与曼陀罗花粉一起吸食能产生剧毒,史书记载有误,导致太医一直产生错误的思维,这类药物生产在岭南一带,菇伞的部分跟曼陀罗一起就是致幻剧毒,但是如果曼陀罗与一根伞的根茎一起服用那么就是解药。”
梨杉枬道:“这样看来,冯母对草药的认知已经高过宫内大部分的御医。真是可惜……”
辛络绎道:“这样听起来,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平。”
风夜冷哼一声:“这世界上哪儿来的公平公正,你这小屁孩,还是太单纯,你玩女人有胸一样大的吗?有腰一样细的吗?没有吧,好了,这里的事情了了,我回宫去复命。”
风夜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掉得瓜子壳,还顺手拿起一个苹果仰天大吃出门去,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有点决绝,有点果断,有点玩笑,他跟辛络绎终究是不同的,辛络绎是真的纨绔,败家子中的败家子,他至少还是一个人,可是风夜不同,风夜身上带着一种游戏人生的感觉,他不会对谁有怜悯之心,就算是天塌下来,他还能摆上两盘小菜,温上一壶好酒,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来看看天究竟是怎么塌下来的。
这也许正是风夜的可爱之处,不会为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而烦恼,但是一旦做起什么事情来就像在看一场好戏,看完了就滚蛋,绝对不会为了戏中人的好坏悲伤而烦恼,所以梨杉枬看见他的时候觉得风夜似乎没有烦恼,他看上去不务正业,幽默搞怪,没心没肺,有时候呆呆萌萌的,完全颠覆了他对长辈的认知,可是他能够看得出来风夜并不是真的只是这个样子。
这一切就像他的伪装一样,他的眼中始终带着莫名的狠厉与忧伤,或许他开心作乐的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什么是悲伤了,所以他总是每天很欢乐,傻傻愣愣的,只有在杀人的时候,那种狠决果断才会一览无余的表现出来,仿佛只有鲜血才能唤醒他眼中那种沉寂已久的自我,可是无论哪一种都构成了这么一个拥有多重性格的老小孩。
梨杉枬淡淡的看着风夜的背影有点出神,那个白色瘦弱的身影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明明是一个游戏人生的老小孩却总是呆呆萌萌的跟着辛络绎逛赌坊走妓院……
“杉枬,你不会是看上风夜了吧?你干嘛盯着他看呀,你对得起我吗?你别忘记你是我的人了,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辛络绎看着梨杉枬的样子英俊的脸庞一晒,眉头一扬,他忽然有一种自家媳妇看上亲爹的感觉……
梨杉枬睥睨了他一眼,看得他心慌慌,可是这么一看,他总觉得梨杉枬的气色好多了,脸色也没有前几天的那种那样白的就像要化了去一样,整个人也没有初见的时候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他看着他的时候,虽然依旧又冷又傲带着点温柔带点无奈,但是总是觉得比以前少了一点什么,或者说是多了一点什么,也许是他与梨杉枬相处久了,了解了更多,所以梨杉枬无论从某一方面看来都是外冷内热的人,又或许梨杉枬对他来说比较特殊,这种特殊一转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眼前的人重要,辛络绎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纨绔,懂得及时行乐,可是所有的认知一到梨杉枬身上就完全变了,他渴望去征服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但是又不想伤害,这事如果换作一般人,辛络绎早就吃干抹净脚底抹油谁管你高不高兴……
所以说,辛络绎在很大程度上对梨杉枬是纵容的,因为爱的小心翼翼所以就像如履薄冰一样,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手心怕化了,可是梨杉枬天生冷清惯了,他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辛络绎对自己的好,只是他不善于去表达感情,所以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就像一块冰山,很难被融化,薄情冷命大抵说的就是他这种的。
梨杉枬是一个对感情比较冷静的人,尤其是这样的感情,冷冷清清的心里忽然被辛络绎打断,可是他又清醒的意识到那个人是一个纨绔,这种纨绔,最喜欢逢场作戏,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就算你要星星,他也会摘下来,可是一旦腻了,就会弃之蔽履,由来只闻新人笑,谁来听到旧人哭?
所谓的真心,真的就是真心?难道不是一时兴起?
“不好了,有人落水身亡了……”此刻外面的喧声滔天,梨杉枬立刻站了起来,辛络绎走了出去。
放生池在淇水之畔,一般很少有人过来,只有每次到了放生的季节,那些心底慈悲的人才会在集市上买来那些快要被屠宰的鱼来到这里放生,因为集市上很多鱼买来之后还没有运上寺庙有的因为旅途颠簸而死了,所以有些达官贵人就在淇水河畔建立一个放生池,于是就在淇水里捉鱼,当时捉起来当时放掉,意味放生。真他娘的阿弥陀服慈悲为怀……
所以,并不是有人天天放生的,那要看有没有捉到鱼才可以,因此,放生池很少有人来的,除非有谁肚子饿了,半夜来捉鱼烤着吃,但是一般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此刻放生池里放生了一个人,当然那个人已经成了死人,悬浮在池中心,鲤鱼围着他游来游去,尸体已经被泡的发白发胀,体型肿大,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双眼突出,两只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
“大人,大人……”
小厮跪在地上哭得悲戚。
“这是鲍大人?”辛络绎看着正在被打捞的尸体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家大人的?”
“刚刚,我家大人拿着一壶酒,边喝边笑……过了许久,我们来找他的时候发现他不在,一路找到这里,才发现……”
“你是说你家大人醉酒才掉进水里的?”梨杉枬问道。
“是。”
“你家大人什么时候回去的?”
“未时。”(北京时间13时至15时)
“今日你家大人在风大人那里泼了茶,他跟我说他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没想到他换了这身衣服出来,可是这身衣服不方便出行?袖子太长,你是他的贴身奴仆,是你替他换的?”
良久——“是。”
“茶泼在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不对,右边?小的没看清。”
“放肆,你还不交代你家大人究竟为何而死?”梨杉枬厉声道。
“末时,鲍大人刚在风大人那里离开,按6 照时间计算也许吻合,那个时候,他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当时根本没有泼茶,而你从头至尾都在撒谎,你家大人在风大人那里离去之后根本就没有回去,你压根就没有见到你家大人回去对不对?”
小厮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只磕着头高喊饶命。
辛络绎立刻抓起小厮:“是谁让你这样说的?”
“殿下,是醉酒。”仵作验尸说道:“鲍大人确实醉酒。”
“你为什么撒谎?”辛络绎抓着那个小厮不放。
“小的……”小厮害怕的直哆嗦:“小的……真的不是有意撒谎的,小的在今天大人出去了之后,小的就偷懒睡着了,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大人的死跟小的没有关系。小的当时偷懒睡着了,害怕世子追查我的失职,所以,所以一时之下就撒了谎……”
第20章 真相
“鲍大人,你怎么突然就……?”史大人被下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那场戏作得真他亲娘的绝,出场,人物,神情就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史大人这一场似悼念,似惋惜的一场戏让人看着真是潸然,无一不为他悼念同僚而感慨。
在盖着白色帆布的尸体之上他细细感慨他们在礼部的同僚的时光,以及对未来的展望,可是人都死了,说这么多有个屁用。
辛络绎手里粘着一枚石子,曲起手指轻轻的一弹,石子带着白色的帆布飘了起来,宛若青天白日下的鬼魅飘然而起,史大人惊叫一声,全身颤抖,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在了超度亡灵的和尚的身后,和尚默念着经,背后的史大人把头都埋在他的身后,全身都在发抖,压根不敢抬头看那具尸体的方向,全身都是恐惧。
辛络绎笑了笑,梨杉枬正打量着辛络绎,看不出那眼神究竟是表达着什么,只是看上去就像柔和的阳光照在白雪上,有点暖,有点柔,有点冷,还有点复杂……
辛络绎冲着梨杉枬笑了笑,走到史大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背,史大人立刻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吓得一叫,辛络绎一笑,笑得豪迈春风荡漾:“史大人,都说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梦魂惊,现在这是大白天,你害怕什么呢?”
史大人才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白色帆布只不过是被风吹了起来,留下那泡的发白的尸体触目惊心,尸体泡得膨胀起来,只是那一双眼睛看着上空,死不瞑目,史大人当即一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看辛络绎,有心无力的说道:“下官只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看到这种情景当然会害怕,哪儿比得上殿下千金之躯,有祥瑞护体。”
他说着时不时的朝着那个尸体看上去一眼,仿佛害怕那个尸体会跳了起来掐死他,他对辛络绎说的话是话里有话,暗讽他的不详出生,哪儿知道辛络绎爽朗的一笑,拍了拍史大人的肩膀,用这很诡异的声音说道:“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大人半夜要小心哦,您跟鲍大人如此深情厚意,我相信鲍大人也舍不得你,他一定会找大人叙旧的,大人还是回去半夜准备三两好酒,等着您的好同僚来跟你叙旧……”
史大人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来瞪着辛络绎,辛络绎哈哈大笑。
梨杉枬看着辛络绎的样子没有说话,史大人在惊吓之余也笑了一声:“下官记住了,一定会备几分薄酒,等着他。”
做官做了这么多年,谁的手里没有见过血,如果真的有怨魂,他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吧,史大人看着梨杉枬,恭敬道:“世子,这件事情也了了,请问您玉体可还安康?”
梨杉枬点头回礼,不卑不亢,至冷至淡:“无碍。”
史大人道:“那世子有何打算?”
梨杉枬道:“明日随殿下回宫复命,大人保重,就此一别。”
史大人拱了拱手作送别,梨杉枬看了他一眼立刻转身离开。
辛络绎立刻跟了上去,走之前还冲着史大人笑了笑,还安慰他不要害怕鬼,因为鬼专门捉的是坏人。
看着他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史大人的手在袖子里捏得紧紧的。
回到住所,桃烬正在收拾东西,梨杉枬坐在桌子旁边喝茶,辛络绎跷着二郎腿看着梨杉枬。
良久,
“杉枬,你明知道鲍大人不是醉酒死的?”辛络绎的声音带着一点悲愤,他虽然不是太喜欢鲍大人那种趋炎附势的性格,可是他也知道鲍大人是被人杀掉的,越想越觉得黑暗,就越觉得愤愤不平。
“那又怎样?”梨杉枬淡淡的说道,没有什么感情:“这件事牵连太多了,跟二殿下有脱不掉的关系。”
鲍大人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他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换试卷,他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让他大着胆子把考卷给换掉,能够让一个礼部侍郎畏惧的一定是当朝权贵,那么一定是二殿下了,二殿下让他换了考卷给自己信任的门客,他也就恐惧二殿下的势力就换了,史大人与张大人都是二殿下的追随者,这件事应该是三个人合力的成果。
他们知道梨杉枬是个认真正直的人,所以所有的考卷先让梨杉枬过目,进行批阅第一遍,后来三位大人检阅第二遍之后送交苏一,所以,架空了梨杉枬,蒙骗了苏一,才促使这件事情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