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正浓完本——by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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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继续轻轻抚摸东来的鬃毛和脸颊“主帅呢?”
“探子说从来没见过此人,穿着鲜于皇族的服饰,一直待在营帐中。”
“鲜于皇族……”
祁澈想到刚刚回京时收到的密报,鲜于好像也陷入了皇族之争,前储君鲜于图至受了罚,鲜于王在外面带回来一个孩子,及其宠爱,和鲜于图至一直纷争不断。
鲜于王似乎就只有这两个儿子,若来的皇族不是鲜于图至,那便可能是鲜于关冕。
祁澈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半轮明月,又盯着鲜于的军营发了会儿呆,掉转马头对尹越腾道“回营”
祁澈在前边,两人一路奔回军营,祁澈下了马道“将简绥他们叫来。”
“越腾,你和我带五千人从正前方偷袭鲜于,也不可恋战。”
“是”
祁澈展开地图,朱笔在一处小山丘上画了一面小旗道“韩鎏,你带一千人,在这里埋下火药桶,注意不要让火药受潮。”
此处两座小山丘比邻,中间有一条宽阔的大道,却不是到碧口必经之处,韩鎏正疑惑,祁澈又道“秦骖,你带五千骑兵,绕过这里到鲜于军营后方西北角。若是能得手,烧了他们的粮草,若不得,不可恋战,听到我和越腾的信号,即刻便撤,与韩鎏汇合,不可恋战。”
“是”
“记住,不要点火把,路程过半再点,慢一些无妨,最好拖到后半夜。
秦骖是碧口之战后才随简绥来守城,未曾与祁澈一同杀过敌,此时却是无条件相信祁澈。
简绥不解,此时最好按兵不动,守城容易,攻营难,若是偷袭失败,损兵折将不说,城内空虚,很容易被偷袭。
“王爷,这……”
祁澈抬手阻止他说话“你和褚易岩带兵守城,不可松懈,直到我们回来。”
尹越腾从来不会怀疑祁澈的作战计划,应了之后马上出去清点兵马,韩鎏和秦骖也应了出去准备。
祁澈带军和尹越腾,韩鎏一起趁着夜色潜伏在小山丘,等着秦骖的火把亮起。
“王爷,为何要此时偷袭鲜于,五千人是不是太少了。”
祁澈一直看着秦骖行军的方向“今日已经十三,懿京的计划不能等,郑故在等春闱,若是那时王妃和文王还未成功,懿京一定大乱,碧口战败便没有后援,必破。再者,懿京必须催动局势。”
韩鎏不知道懿京的计划,但看尹越腾沉下脸,也知道事情的严重,自己也动手一起挖起了埋火药桶的坑。
接近卯时,秦骖的火把才亮起来,接着以很快的速度行进起来。祁澈一挥手,精兵也跟着祁澈快速向鲜于军营出发,东来留在了原地。
☆、战起
尹越腾挑选的精兵都是经过训练,有些底子的练家子,又先行了一段等在山丘上,行到鲜于军营五百米外时,秦骖的骑兵刚刚开始和鲜于厮杀。
祁澈的精兵和鲜于在军营外百米开始厮杀,祁澈边站边看着鲜于军营的动静,待他们开始调兵,便挥手道“放箭”
精兵带来的都是火箭,每名精兵仅放了两枚箭,祁澈看援军快要出军营,便道“吹号,撤。”
号角一响,秦骖也迅速带着骑兵后退,与韩鎏汇合。
鲜于的援军追出军营,便被鲜于的号角制止,退了回去。正如祁澈所料,鲜于不会追这么少的偷袭者。
祁澈带精兵一赶回韩鎏处时,火药桶早已经埋好,秦骖的骑兵也在此等候。
祁澈手一抖,挥尽剑上的血“清点人数。”
片刻后,秦骖点完后道“王爷,骑兵死四百七十三人,伤两百。”
祁澈满意的点头“精兵呢。”
“死五百一十,伤七百”
尹越腾报完又道“正门守卫较多,死伤多一些。”
祁澈抬头看看天色道“骑兵留下一千,有伤者不要,战马有伤也不要,带上火箭。”
秦骖迅速点好人马,祁澈看过之后道“其余人,包括韩鎏,带人迅速撤回,不可逗留。”
“王爷……”
“越腾你也留下”
尹越腾这才没有反对,牵了自己先前骑来的战马,和祁澈同时上了马。
“走”
祁澈迅速带人冲到鲜于军营外,时间算的刚刚好,鲜于正在收拾军营外的尸体,天也刚刚微亮。
祁澈待鲜于士兵反应过来时便道“放箭”
火箭如之前一般射入鲜于军营,这次祁澈比先前前进了一些,离军营仅百米有余,一直让骑兵放箭。
先前撤回的援军还没尽数撤回,库鬣很快带人冲了出来。
“撤”
这次祁澈带的是骑兵,比精兵撤退的速度要快,库鬣追出军营时,祁澈已经带人撤了百米有余。
“驾……”
东来的速度最快,跑在前边,后边的战马也如跟随首领一般奋力的奔跑,很快将库鬣甩在了后面。。
库鬣看距离拉远,大声道“放箭”
由于天才擦亮,箭大部分没有射中懿献骑兵,擦着身体飞过,或者直接飞向空中。
祁澈看鲜于军队远了一些,嘞紧缰绳停了下来“越腾,留下一百人,其余的你带队,撤。”
“王爷……”
“快,追来了”
尹越腾一咬牙“前边的一百人留下,其余的,跟我撤”
祁澈带一百人看尹越腾跑远,库鬣越来越近,祁澈回头看了一眼,抽出火折子点燃了火把。
库鬣一看是祁澈,嘶吼着冲了上来,祁澈扔了火把,掉头道“走”
库鬣带的人离祁澈只有百米,箭的准头高了许多,祁澈趴在马背上躲过射来的箭,鲜于骑兵有几名被射中落下了马,刚好让库鬣的人顿了一下。
眼看要到韩鎏埋火药的地方,祁澈让东来减了速,缩后让剩下的骑兵先过,东来跨越火药坑时,掉转马头迅速将火把扔了出去,准确的扔在了□□上。
火把照亮了坑里的火药,库鬣看到火药,马上嘞紧缰绳“停!”
鲜于士兵马上停下,以手抱头,祁澈见此,马上搭箭对准库鬣射了出去。
箭一放出去,祁澈便掉转马头迅速离开,前后短短片刻,库鬣完全还未反应过来,祁澈已经跑远,箭没有射中库鬣,而是射中了马头,战马一声嘶叫倒下,库鬣也从马上落了下来。
尹越腾撤回城后便在城墙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祁澈带着人疾驰而来,急道“开城门!”
祁澈直接骑马一路回了军营,尹越腾和简绥紧随其后。
“清点人数。”
祁澈下了马,拍拍东来的脖子,让马倌将他牵了下去。
没多会,尹越腾便清点后人数“王爷,您带的一百人只死了十多个,伤了几个。”
简绥听,了然道“怪不得王爷要选凌晨,箭射不到,而且速战速决,让鲜于没有准备。”
祁澈拿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汗,提笔写了一张纸交给越腾“让人送回懿京给王妃,把碧口战胜的消息放出去。”
这并不算战胜,但祁澈料定,鲜于马上会带人来攻城,鲜于关冕不像是个沉得住气的。
“简将军,调军守城,鲜于不日便会来攻城。”
隔日一早,太阳未出,简绥便冲进祁澈的营帐,急道“王爷,鲜于果真来攻城,正在外面叫骂呢”
祁澈早上起来便着了战袍,简绥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身银色的祁澈正在擦剑。祁澈将剑收进剑鞘,起身出了营帐。
简绥跟在后面边走边道“尹将军正在城墙上观察局势,鲜于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投石车全用布遮了起来。”
尹越腾在城墙上听鲜于叫骂,目不转睛的看着后方盖着布的战车。祁澈上了城墙后最先看到了鲜于此次的领军和前锋。
前锋便是库鬣,此时正在城下叫骂“祁澈,敢挑衅不敢出来迎战吗?”
鲜于关冕看上去比库鬣要年轻的多,不过十□□岁,穿着鲜于王室的战袍,手执弯刀,抬头看到祁澈屹立在城墙之上,便抬起弯刀指着道“安王殿下,站在上面不敢迎战?”
祁澈冷笑一声,轻声道“果然沉不住气。”说完自精兵手中拿过一柄长弓,吩咐尹越腾道“准备守城。”
箭尖擦过鲜于关冕的脖子射中了身后的士兵,鲜于关冕勉强躲过之后怒气心生,挥刀道“攻城!”
霎时两军的箭如疾风骤雨,空中都是泛着寒光的利箭,鲜于关冕看攻城的木桩,竹梯、投石车都架好,一挥手,后边一直盖着的白布被揭开,露出了十多架形态诡异的投石车。
尹越腾一边用箭挑开射到身边的利箭,边退到祁澈身边“王爷,你看。”
露出的投石车比一般的投石车小得多,投臂也短了许多。立在投石车旁的鲜于人看到鲜于关冕的手势,迅速脱去身上厚重的盔甲,只着了一身灰色的轻薄便服。
着便服的人跨上投石机,犹如石头一般被投向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到城墙之上,形状不一的石头也紧随着抛下。
被抛上城墙的人似乎都是有一定功底的,如此大的力量且没有缓冲,稳稳的落在地上,便开始和懿献士兵厮杀。
顺着竹梯爬上城墙的士兵已经应接不暇,再加上空中落下的,守城的士兵们瞬间乱了阵脚。
城下撞门的声音如同闷雷,还有城下鲜于士兵的欢呼声,听到祁澈耳中都如同敲在心上。
此战不胜,碧口城破只在朝夕之间,届时懿献的局势必然越发糟糕,郑故也会马上借着春闱,再除掉一批忠臣。祁澈飞身上前将一名挥刀砍懿献军旗的鲜于士兵踢下城,心中还想着以梅轻寒的能力,绝对应付不了城破以后懿京的局势,梅轻寒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还小,涉世太浅。
尹越腾在祁澈落地时,将手中的箭掷出,刺中了一名想偷袭的鲜于士兵,退到祁澈身旁和他背对应敌。
“王爷,简将军他们似乎受了伤,如何是好。”
石阶上,懿献守城的士兵不断往来,将受伤的士兵换下城,祁澈手臂上也被划了几条伤口,脸上身上溅满了鲜血。
“此战只能胜,就算你我今日死在这里,此战也必定要胜!”
祁澈转头,鲜于的士兵还在被投上城,心下想按投石车的力量,人被弹上城后不可能毫发无损。
尹越腾在前掩护祁澈,祁澈蹲下身翻过地上的尸体,灰色的常服衣袖和衣服连载一起,如同蝙蝠一般。
祁澈抬头看城墙上的军旗,正向着鲜于方向飘,今日刮的南风。
“越腾……”
“王爷。”
祁澈将尹越腾挡在身后,自己对战眼前的敌人“去准备一些花椒,辣椒粉,越多越好,不够细盐也可,还有油纸,快。”
尹越腾对祁澈从未质疑过,两人合力杀开一个缺口,尹越腾便快速下了城墙,策马往城中跑。
简绥和韩鎏等人一直带兵守在石阶处不让鲜于下去开城门,简绥已经受了伤,血顺着指尖往下流。祁澈退到他旁,对韩鎏道“去帮秦骖和褚易岩,他们似乎也受了轻伤。”
两处上下城墙的石阶口都被堵住,先行下去了的几个鲜于士兵也被杀死在石阶上,一时间上了城墙的鲜于士兵也不敢接近石阶口。
尹越腾半个时辰不到,便和几名精兵带了木桶上来,五六只木桶里全是花椒和辣椒粉,只有一只里装着雪白的精盐。
祁澈自一旁捡起一顶头盔,将花椒粉和辣椒粉各取了一半,用油纸包起“越腾,在后掩护”
说着自精兵手中拿过弓箭,几步走到城墙边,手上加了内力将油纸包抛向空中,接着一脚踏上城墙,瞬间拉弓搭箭,三箭齐发在半空中将油纸包射破。
包裹在油纸中的粉末破裂而出,随风飘向城下的鲜于军队,祁澈转身落下,稳稳站在城墙上。
城下除了撞门的鲜于人,全都抬头看着城墙之上,粉末洋洋洒洒全飘进了眼中。
祁澈看这样可行,扔下弓道,换了一柄较好的“越腾,让几名精兵用油纸包好粉末,你来抛。”
城上的士兵看祁澈已经想出办法,杀敌也越发起劲,简绥大喝一声,挥刀带人离开石阶口,清理城墙上余留的鲜于士兵。
油纸包一个接一个被射破,有一些粉末随风飘远,大部分吹向城下的军队,迷离眼睛的士兵眼睛都睁不开。
被投到空中的人也被眯了眼睛,失了准头,踏空落下了城墙。众数的鲜于士兵揉着眼睛想后退,鲜于关冕抬起衣袖挡住眼睛,怒道“不许退!”
祁澈看下方一片混乱,抬手示意尹越腾停下,重新执剑开始杀敌。片刻城墙上的鲜于士兵便被绞杀殆尽。
“出城,迎敌!”
作者有话要说: 安王殿下要去逗小鲜于了 !!!
☆、请和
城墙上想起冲锋号角,撞门的寥寥几人立刻丢下木桩开始后退。
军心已乱,而且祁澈带大批人马杀出来,库鬣还想带人上去硬拼,鲜于关冕看四处低头揉眼睛的士兵,大吼道“白痴,撤!”
鲜于撤退的号角和懿献冲锋的号角交汇在一起,城墙之上一片欢呼。
祁澈勒住缰绳,没有继续追击“回城”
简绥等人都受了伤,尹越腾回营之后,先带人清点好人数,处理好善后事宜,才到祁澈的营帐中去见他。
刘骞正在为祁澈处理伤口,看到尹越腾之后行了礼继续动作。祁澈身上有几处小伤和淤青,好在不是很严重。
“王爷肩膀上的箭伤没有痊愈,撕扯以后开始红肿,将军看着点王爷,别让他再撕扯伤口。”
尹越腾挑眉看了一眼祁澈,感谢道“多谢,刘大夫辛苦了,我会看着王爷的”
刘骞收好东西,带着陈谅离开了祁澈的营帐,祁澈拉好衣服,冷声道“自王妃进府之后,你们四个是越发放肆了,对本王不敬,自己下去领罚吧。”
尹越腾将统计好的兵力损失、军需损失放在祁澈面前的桌子上,全然没有领罚的恐惧“王爷不必吓属下,若是王妃知道王爷不顾自己伤势,估计得生您好几天的气,只要属下没死,这件事是一定要告诉王妃的。”
说完也不等祁澈发话,自己便离开了营帐,祁澈看尹越腾潇洒离开的背影,哽了半天没说出话,只好叹口气拿起桌上的纸张。
祁澈并不是真的要罚尹越腾,尹越腾自然也没去领罚,出了营帐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晚间,待大家都修整过后,便被叫到了祁澈的营帐中。祁澈已经将鲜于今日用的投石车大致画了出来。
“这两张图看似及其相似,其实很多地方不同,不止投臂和投石车的大小不同,鲜于改了很多地方,减小了人被弹出时的力量。”
简绥手臂受了伤,包扎之后只穿了一件广袖常服,其他人还穿着战袍,尹越腾似乎还没来得及收拾,战袍上还留着血。
尹越腾也自怀中拿出一张图放在桌上“王爷,这是属下今天下午自兵书中找出的投石车各部分的长度,以及其构造的设计,对比今日看到的鲜于投石车确实有很多不同。”
尹越腾临摹下的图作的很详细,连祁澈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做得很好,今日撒粉末的法子只能用一次,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他们投石车的方法。”
几人在祁澈的营帐中待到深夜也没商量出可行的对策,祁澈收起图纸对尹越腾道“回去收拾干净,明天你不用练兵,一整天别让我看到你出营帐。”
尹越腾本想回绝,看祁澈一脸怒色,只好答道“是。”
所有人还在为下一次的迎战想对策,不想没几日,鲜于便出了变故。
京中,和亲的事宜也没商量出合适的人选,长生的使者已经催了好几次,朝中依旧没有商量出结果。
汤仡让人带出消息,问梅轻寒觉得谁合适,梅轻寒也是一筹莫展,只回了汤仡说放眼懿京,稍有身份的人中,只有廉広的莲儿还不错,只是不适合和亲。
和亲的事情一直拖到祁澈的信送到梅轻寒手中也没有起色。梅轻寒看完手中的信,眉头紧锁,看得一旁的薛云和刘启胆战心惊。
“公子,可是消息不好。”
梅轻寒摇摇头将信递给薛云“花了十日才送到的加急信件,你们王爷就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薛云接过信展开,偌大的一张信纸只写了“胜仗,接下来万事小心行事。”
梅轻寒疲惫的闭上眼睛“途中受伤,他在信中一句不提,此次胜仗谈何容易,战况如何,是否受伤,也是一句不提,难得你们王爷还记得懿京王府还有个王妃。”
刘启也接过信看了,折好放回桌子上“公子,不要生王爷的气,王爷向来是这样的,当年碧口之战,王爷也是任何消息也没传回京,连皇上也以为他会随大军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