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带我去夺嫡 番外篇完本——by爱玲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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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额娘吞吞吐吐的神色徽之就知道方承观和妹妹一定是出问题了。“横竖现在方承观不在家,额娘下次来带着春儿进来吧,叫她疏散疏散心情。”徽之默默无语望着远处,心里空荡荡的。徽之觉得自己内心最后一点纯粹的东西没了,对于爱情最美好的幻想,还是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即便是一切都没发生,徽之按着原来的命运轨迹嫁给了方承观,方承观读书考试,做官,一点点的熬资格。即便有娘家撑腰,可是方家是江南大族,想来亲戚不少,徽之也要学着周旋在一众亲友之间。
若是徽之也没生出儿子——或者他们对彼此都没了激情的时候,当爱情变成了亲情,方承观的身边是不是也会是花红柳绿的?那个时候徽之该是什么心情呢?
明月以为徽之在为春儿生气,忙着说:“其实你也不用责备方家,春儿自小身子弱,他们成亲这些年了一直没个孩子。现在方家只剩下了他一个,方家的老太太没了的时候一直不肯闭眼,就是没看见自己的孙子。我和你阿玛想想也觉得对不起人家。不孝有三,方承观也是四十的人了。我看着你妹妹还算是明事理,对着那个丫头也不错。其实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有什么关系,亲自养起来的,和亲生是一样的。就像是三公主,当初——你还不是”明月发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赶紧闭上了嘴。
额娘的失言,挑起了尘封的往事,徽之心里一动,压低声音问明月:“韩姨娘的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一直想着回老家去,若是能找到,就遂她的心愿吧。”
“你放心,当初你阿玛一回来就叫人寻了她的坟茔,早就归葬在咱们家的风水地里了。她到底是咱们家的人,不能叫她做回去做孤坟野鬼。嫁了人的姑娘那有再回到娘家的坟地的?咱们家就算是这么干,她的娘家也不肯啊,那可是犯了大忌讳的。”明月拍拍徽之的手,看着四周无人低声的接上了一句:“你不知道韩姨娘的娘家是犯了大逆,祖坟早就被平了,还怎么回去呢?”
徽之苦笑下,是了,韩姨娘未必真的姓韩,她的身世始终是见不得光的。“对了,如今惠妃倒是一个劲的向我示好,我想着大阿哥在朝中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我一向是个不喜欢惹事。她好了我也犯不上巴结,她不好了,我也不去踩上几脚。阿玛现在退休在,哥哥也在外面,咱们家是栽了大跟头,那样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阿不鼐到底是在宁古塔受了不少罪,身体亏得厉害,预备着明年上折子自请退休。
“你阿玛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八阿哥大了,却不能帮他一点。”明月总是不甘心,眼看着大阿哥依仗着明珠的势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为什么自己的外孙就无依无靠的自己打拼。做长辈的总希望能帮帮孩子。
“额娘还看不出来?现在那里是大阿哥和太子别苗头,这是舅舅和索额图斗法呢,我们离着是非远点。来日方长,你回去和阿玛说,我知道分寸,请阿玛好好保养身体,他为官多年,就算是不在任上,只要人还在将来有事一呼百应。胤禩先叫他自己锻炼去,不知道人间疾苦怎么能长大?”徽之和明月说了些闲话,明月看着时候不早了,不敢违背宫规,也只能依依不舍的和女儿告别。
“八弟,恭喜恭喜,时间真快,小八一转眼也要做阿玛了?八弟今天在皇阿玛跟前可是露脸了,大哥心里高兴,走我们找个地方安静的喝一杯去如何?”从乾清宫出来,大阿哥笑呵呵的站在丹陛下等着八阿哥呢。
胤禩心里暗笑,大哥什么时候如此屈尊降贵了?怕是看见了四哥被太子拉过去,也开始动手笼络兄弟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美好的初恋啊,原来也是个渣渣!
☆、第112章 帝王心思
五公主在宫里住了几天,到底还是辞了回家了,德妃倒是没事人一样,太后却是有些舍不得。眼看着老太太心情不好,徽之和惠妃忙着安慰:“五公主在京城,眼看着过几天就过年了,那个时候她不是还要进来给老太太请安拜年吗?哪儿时候大家又能见面了,五公主成了家,也有一大家子人,总要忙过年的事情。”
太后抹抹眼泪,长长的叹口气对着小七说:“我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你给我记着点,过几天提醒着我,叫你五姐进来给我请安。”’
五公主回去了,太后只是伤心了几天,就一切如常,倒是小七似乎变得沉默起。徽之早就把紫英放在小七身边,叫她寸步不离的盯着小七呢,紫英传来消息说小七对着策凌也没以前那样排斥,她和魏廷珍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以前那样傻乎乎,魏廷珍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了。
徽之听着紫英的回报,心里稍微安定了点,小七对魏廷珍的迷恋只是小女生情窦初开,小七涉世未深,听着一个富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和她诉苦,自然会生出来些圣母情怀,认为自己就是解救魏廷珍于水火的女神了。这个小七,还真是架不住人家卖惨案,又不是选秀节目,搞什么煽情?
不过小女孩们,尤其是被细心呵护长大的女孩子们都会有容易被卖惨给打动的。也不知道方承观到魏廷珍的老家调查的怎么样了。这个魏廷珍到底是个贫寒出身,奋斗不息的励志典范?还是个心机深沉的凤凰男?现在魏廷珍只是对小七有了非分之想,利用自己的心智把小七给哄到自己一手打造的感情里。
不过看着小七慢慢的变得沉默起来,徽之觉得女儿在慢慢地成长。年底下事情多,康熙也是忙。就要封笔了,康熙要赶着批完了积压的政务,这天康熙批了一上午的折子,午膳之后天气不错,连着阴了几天的I天,竟然放晴了,京城的冬天那样响晴白日的天实在珍惜,康熙对着李德全说:“出去走走!”说着就往外走去。
李德全猜出来皇帝的心思,忙着亲自给皇帝穿上紫貂大氅,扬声道:“皇上起驾景仁宫。”康熙笑着说了声:“你个老滑头,怎么知道朕的心思?”
徽之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和小七在暖阁里面的床上躺着说话呢,年底下公主们也不用上学了,小七就成天跟着徽之学着管理账务。听着外面丫头的话,小七赖在床上哼唧着:“我要和额娘一起睡午觉,皇阿玛来干什么?”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当初是谁可怜巴巴的抱着个枕头跑到乾清宫去,说要朕哄着你睡午觉呢?”小七在床上撒娇的时候,康熙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气进来了,拿着凉手在小七的脑门上凿了爆栗。惹得小七捂着脑门闹起来:“皇阿玛欺负人,我有好些话要和额娘说,阿玛不能听!”
“不能听,朕为什么不能听?”康熙对着闺女挑挑眉,小七不甘示弱的也对着康熙挑挑眉,她的神态简直和康熙如出一辙。徽之在边上看着他们父女说笑,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这个魏廷珍还真是心理承受力强大,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早就遁了,对着和康熙如此神似的脸也能下去的手,佩服!
“好了小七,先出去,别打搅了你皇阿玛休息。皇上这几天累坏了吧,还是先歇一歇。臣妾叫厨房炖了燕窝粥,配上精致的小菜晚上吃可好?”徽之把小七拎起来,交个了新来的嬷嬷,康熙随意的躺在床上,拍着身边的位子:“年底下我们都忙得很,你也歇一歇吧,还是要碧粳米熬了浓浓的粥来。小菜有什么?”
徽之忙着叫人去传话,她过来给康熙脱下来靴子,坐在床边上:“臣妾糊涂了,竟然忘了皇上不喜欢燕窝粥,已经叫人做上了碧粳粥,今天的小菜有野鸡瓜子,用红糟拌上,吃的时候拿出来炒炒。还有清淡的王瓜丝,雪里蕻。”徽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给康熙捏肩膀,捶腿,康熙躺在床上,闭着眼,耳边是徽之的莺声燕语,鼻子尖上缭绕的是一种淡淡的馨香。做皇帝也很辛苦,这几天康熙天没亮起来就听政,见大臣,忙年底下的事情,坐在那里批了一早上的折子,身上都僵硬了。这会和女儿笑闹了一阵,又有徽之不轻不重的推拿按摩,这会身体每个关节都放松了。康熙觉得人生完满了。
看样子康熙是真的累了,徽之看着康熙睡熟了,她轻轻地给康熙掖好被角,垫着脚出来。小七却没走,其实刚才她一直守在暖阁外面,眼巴巴的看着徽之和康熙说话呢。见着徽之出来,小七扯了下徽之的袖子,看着女儿的神色好像是有话要说,徽之就拉着小七到的外面窗下的暖炕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香炉里面早就没了熏香,可是炕边上一个紫檀架子上面放着个五尺的大冰盘,上面堆着小山一般的橙子和柚子,淡淡的水果香气一阵阵袭来,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小七赖在徽之怀里,舒服的打个哈欠。“额娘,这样的感觉真好。你当初和皇阿玛在一起,你是喜欢皇阿玛多些呢,还是皇阿玛喜欢你多一些?”
这个丫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徽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初——皇帝,能拒绝吗?
见着徽之沉默起来,小七不依不饶的推着徽之,逼着她回答:“额娘,额娘你说啊!”
眼看着小七的声音打起来,徽之忙着做个小声的手势:“嘘,别吵醒了你皇阿玛。当初的事情么?当初你额娘还在苏麻姑姑身边做宫女呢,额娘也不认识什么皇上,只知道有个傻乎乎的侍卫,怪讨厌的的!”徽之索性和女儿说起来当初小宫女卫氏和菜鸟侍卫三官保的故事。
小七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徽之说当初想拒绝三官保的话,小七忍不住说:“阿玛为什么不说自己的身份,额娘,要是阿玛真的是个小侍卫,你还会喜欢他吗?”
“我当初想,不管你阿玛是什么身份我都不能拖累他,喜欢一个人不是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希望他能更好,当时额娘的身份实在是个拖累。”和小七说起来当年的旧事,徽之也重新整理了好些往事,其实那个时候康熙还是对她有几分真心的。
小七沉默了下,欲言又止的靠在徽之肩膀上,母女两个谁也没说话,最后小七还是鼓起勇气,轻声的说:“额娘,什么是对魏先生好的事情呢?”
徽之看了一眼女儿,她没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个要看人,额娘也不了解魏廷珍,更不知道他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的。人和人不一样,你看像是你五姐的额驸,舜安颜才学不错但是心思没在做官上。这样的人你给他给人人艳羡的官职,他也不会高兴,没准还在心里埋怨你。你既然喜欢魏廷珍,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小七被徽之的话说愣了,她咬着嘴唇,使劲的回想起来,魏先生喜欢什么?小七有些不确定的说:“大概魏先生最大的理想是做出一番事业,他想做个好官吧。”
“这是他亲口和你说的,他想为国家为朝廷做事,还是只单纯的想升官呢?”徽之故意给小七挖坑。
小七果然是掉进了坑里,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徽之:“这有什么区别吗?为朝廷做事好了,皇阿玛自然要奖赏,就是吏部考核全优,将来升迁也能优先啊?”
“这话不对,固然朝廷有奖励机制,做好了你皇阿玛自然有嘉奖,但是嘉奖未必是升官。你看你外祖父,当年在河道上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按着你的想法,你外祖父现在怎么也该位列中枢,做个一品大员了。但是你外祖父却是在河道上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升迁。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徽之似乎听见里面暖阁里的声音,康熙怕是醒了。只是康熙没出声,他在听自己和女儿的谈话呢。
“我知道,听皇阿玛说河道上若是换了别人皇阿玛不放心,因此外祖父就一直在河道上了。”小七双眼亮闪闪的的,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额娘真正为国家为朝廷做事是不会计较自己的得失的。像是那些驻守边关的将士们,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升迁的机会,但是他们还是无怨无悔。就像是八哥,他这几天亲自带着人在京城走访那些伤着和死者的家庭,八哥这么辛苦也不是为了皇阿玛夸奖他,给他什么奖赏。”
“对了,你说魏廷珍是哪一种呢。他是想单纯的为朝廷做事,还是想身居高位,回去好光宗耀祖,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徽之一击即中,小七一时语塞了。
“好了,今天下午你帮着额娘走一趟,给太后的护膝做好了,还有太医们配置好的的药浴方子也预备齐了,你帮着额娘送到太后那边去!”徽之给小七派差事。
“额娘,我想求你一件事。魏先生的母亲生了病,他能读书中举都是因为他母亲辛苦供养他,魏先生老家来信说他的母亲怕是没多少日子了。你能不能和皇阿玛说说情,给他母亲一个诰命。”小七咬着嘴唇,扭捏的说着。
“这是谁的主意?你的意思还是魏廷珍要你这样做的!”徽之顿时沉下脸,魏廷珍还真是个胆大的人,还没怎样就开始走裙带关系了。
小七忙着解释,她这几天发现魏廷珍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前天魏廷珍竟然是眼睛红红的来,好像是哭过了,小七追问了很久才从魏廷珍的嘴里逼问出来,原来是老家来信时候他的母亲不行了,魏廷珍伤心的表示母亲若是没了他自然要回家去守孝三年,可是母亲一声辛苦,当初为了供他上学,寒天腊月的还要出去干活,家里剩下的一点粮食也给他吃了,自己只能饿着肚子差点没被冻死。自己现在虽然有了点能力,可是京城居不易,那点薪俸也只能在京城勉强生活。
魏廷珍说母亲最大的心愿不是过上好生活,而是想死的时候能风光些,自己却是没出息,给母亲挣不来个诰命!小七听着魏廷珍说起当年他的母亲如何辛苦的事情,十分感动,表示要帮他去说情。但是答应下来小七又开始犯难了,直接和康熙说,皇阿玛肯定不会答应的,魏廷珍的资历和功劳没有到那个地步。皇阿玛一口回绝了,就难办了,于是小七开始迂回战术,想从额娘这里走曲线救国的路子。
“难为你花费心思想了这个主意出来,真是生女外向,我和你皇阿玛何尝叫公主这么费心过。你和魏廷珍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就这么帮他。按着你说的,魏廷珍若是个真的难得,今后你要是嫁给他,他的家人少不得有个体面的,那个时候他额母亲诰命自然也有了。晚上一时半会了怕什么,就算是你皇阿玛这会给了他母亲的诰命,你觉得他母亲能活着看见吗?”徽之冷笑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个魏廷珍还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在小七跟前卖惨,哄着小七给他说情,等着皇上真的生气了,也是小七一个人背锅。
谁知小七接下来说的话更叫徽之惊掉了下巴:“可是魏廷珍的娘很不容易啊为了供他出来读书,含辛茹苦的。额娘和皇阿玛又不是多辛苦的。”此话一出徽之瞪着眼,屋子里的康熙都要躺不住了,一脸的郁闷。
“哈哈,好,你是我捡来的,什么也没管随便风吹吹就长大了!你要是觉得就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就按着你意思,我和你皇阿玛也不用在你身上费心了。”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七:“我当年怕是把胎盘留下来养了这些年,我生你还不如生一块叉烧!还能吃了补补身体呢。”
小七被徽之的话说的愣住了,她低头想想,一脸的不可置信:“额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能说出来那样的话?”小七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她怎么能说出来这样伤额娘心的话。可是小七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她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说出那样的话来。
“唉,你个小丫头!你整天听着魏廷珍说他当年辛苦,他出身贫寒,父母供养他上学自然是吃力,因此你只看见了别人的辛苦,想想自己现在,觉得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当年魏廷珍希望得到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再一个饿了几天的乞丐跟前大啖美食,你能吃的心安理得吗?这个事情也是如此,你把自己的感情代入了魏廷珍身上。你还小,很容易被别人影响,额娘也不是生气。你能明白过来说明你还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小七,有的时候眼睛和耳朵会欺骗人的,感情用事要不得,你要学会自己思考。”徽之眼看着小七要哭了,她拍拍小七的头,安慰着女儿。
宫里的孩子总是早熟,小七尽管被保护的很好,可是她一点也不傻,对于人心的险恶有着特别的敏感。小七沉默不语,她仔细的回想着和魏廷珍在一起的时间,好像魏廷珍都是在说他过去的生活如何辛苦,自己身在绮罗丛中如何的幸运。额娘说过,谎言重复千遍就成了真理,她慢慢地被魏廷珍给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