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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蜜婚日常完本——by兮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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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到今天,阮业山日也想夜也想,想得都快魔障了。总觉得娘多么多么不好,这也不好哪也不好,可这人突然没了,像是活生生的挖走了半个心脏,疼得都喘不过气来。
细细说起来,娘还是挺好的,就是懒了点,管不住嘴巴,待他们兄弟三个也算上心,早先没分家时,总会想着法子替二房寻好的,吃也好喝也好穿也好,得了好物好食,从没有忘记过他们三兄弟。
不能想啊,阮业山握紧了手里的银票。一想心就疼。
丧事散场后的第二天,贾地主领着他的儿子过来源河村,池着阮家众人的面,实实在在的给阮张氏磕头赔罪。大抵是年岁小,撞死了人,自己也吓了个半死,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对着阮家人跪着磕头。
见到少年这姿态,他是真的病的很严重,走路都得让贾地主扶着,阮家人纵然心里有气有怨,喉咙却像是卡了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矮小的坟堆,满心的哀痛和心酸。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贾地主父子俩连同两个奴仆,在源河村呆了半个时辰。待他们走后,事情也就彻底了结。
阮张氏死了,生活还要继续。
阮业山和掌柜说了声,辞了客栈里的活。他打算先在家里住着,替母亲守孝一整年,然后,就到镇里开个店。这是母亲的心愿,她死了,也得替她完成,她若泉下有知,应该也能心安。
“爹。这钱你收着。”阮业山将五十两银子分成四份,父亲拿十五两,剩下的他们三兄弟。“待过个三两年,你想找个伴,你就找个伴。”他说的冷清,神态也冷冷清清。
阮文和还是呆呆木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把钱往大儿子面前推了推。“你收着。我不找伴。”才开口,他又哭了起来。“我说要送她身新衣服,我还没送给她呢,她怎么就走了……”
阮张氏说她有衣服,大把年纪不需要再买,衣服能穿就行。她想攒着钱,早点让大儿子在镇里开个店子,她面上有光,在村里走个路都能风风光光的,省得背后总被人嚼舌根子,说他们夫妻俩怎么不好怎么懒。他们夫妻俩是没出息,可他们的儿子有出息啊!
阮业山看着桌上的银子,没有接话,耳边是父亲的哭声,他在想,父亲哭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其实父亲不是头回哭,这几天他总是哭。奇怪的是,阮业山总记不住,有点恍惚,特别的不真实,有时候他觉得母亲还在,可现实告诉他,母亲是真的死了。
这天,飘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雪。入冬后,这还是头回飘雪。
阮刘氏在家里呆不住,总有点不得劲,她就拿上针线笸箩去了三妯娌家。
“你要去隔壁呢?”去的时候,阮永氏正好出门,阮刘氏问了声,又说。“甭去了,咱们坐着说说话。”
阮永氏也是一个人坐不住,才想着去隔壁看看闺女,见妯娌过来,便笑道。“行。进屋罢,我往炭盆里添个炭木。”
“那天……”阮刘氏坐下后,发了会呆,才开口。“那天她出门,她还特意走到正屋敲了我的门,问我来着,问我要不要去曲家。我嫌天冷,就摇了头。她走时,还跟我说了声:我走了啊。”
阮刘氏每每想起这岔,总会红了眼眶。“你说我和她当妯娌这么多年,哪回见她说过这四个字?”
“别说了。”阮永氏本来就眼泪浅,这会又拿出帕子抹泪。“我见她站在曲家屋门口,我让她进屋坐会儿,外面太冷,别冻着了。她说不愿意,还说了两句话,我当她良心发现哩,也就没放心上,哪知道会是这样。”
“她问我恨不恨她,还说我真好。当妯娌这么多年,哪回见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都是恶言恶语,咱们两家过的不如意,她就梦里都能笑出声来。”阮永氏叹了口气。“不能说,都不能说啊。”
“不说不说。”阮刘氏用帕子抹了下眼角。“咱不说这事。我过来就是想跟你叨叨,业山兄弟三个,没了娘,也不知二弟还会不会娶。咱们当伯娘婶子的,得顾着点他们三呢,都是好孩子。”
阮永氏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平素咱们多过去走动走动,总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的过着。”
“业山这年岁,咱们村里,守个一年多也就差不多,等他说亲时,就是十八了,该他张罗张罗这事。”阮刘氏说着说着,又说到自个儿子身上。“还有业浩也是,翻了年就是十九呢,这孩子看了好几回,就没个中的,也不知他怎么想,闷葫芦一个。”
“急不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宁愿慢着点,咱们也能着急。”阮永氏安抚着。“业浩是怎么想的?想寻摸个什么性情模样的?这日子啊,还得他们自个过,是得选个称心点的才行,俩口子感情好,才能过到一处。”
阮刘氏满脸愁容。“就是这样,他不说啊,问了也不说,就是闷着个嘴,唉!要是有点业山的灵活劲该有多好。说起来,业山娘这三个孩子真是有出息呢,她向来爱显摆,再过个几年,不知道是有多春风。”
“世事难料。”阮永氏沉默了会才接话。
妯娌俩絮絮叨叨的说了近两个时辰的话,想着什么就说什么,一肚子都说出来后,人见轻松了些,恰巧到了傍晚,也该整治晚饭,阮刘氏就起身回了家。进院子时,对着西厢说了声。“二弟啊,你们几个过来一道吃个晚食罢。”
“大伯娘不用,我这学了厨,不烧菜,把手艺丢了可咋办。”阮业山打开屋门,温温和和的说着话。
阮刘氏见他这么说,想想也是。“行勒。”
“娘。你下午去三婶家了?”阮于氏站在东厢屋檐下问着。她本来也想去,可儿子没人带。
“嗯。去说了会话。”阮刘氏将针线笸箩放进了屋里,捋了袖子进厨房。
阮于氏让丈夫带着儿子和胖墩玩,去厨房帮着打下手,见婆婆显精神了些,暗想,这妯娌俩下午八成说了不少话哩。她也放心了些,婆婆近两天状态不太好,她看在眼里也有点焦急。
☆、第53章
难得出点太阳,曲阳将藤椅搬了出来,搁在屋檐靠着墙角,这墙角特别好,挡风,阳光对晒,躲在这里晒太阳最是舒服暖和。藤椅旁搁着个凳子,上面放着茶水蜜饯糕点等。
“还要走多久?”阮初秀眼巴巴的看着墙角,恨不得立即躺到藤椅上,喝着温水吃着蜜饯。
曲阳拿出帕子抚了把媳妇额头的细汗。“还有一圈半,很快的。”柔声哄了句。
“腿有点疼。”
“一会给你捏捏。”
“好热,身上也热烘烘的,出了身汗,我想洗个澡。”
“昨天才洗,今天别洗了,一会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就不会热。”
“出汗了。”
“那就擦擦,把汗擦干净,换身衣裳也行。”
“好吧。”
夫妻俩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擦了汗换了身衣裳,阮初秀懒懒洋洋的歪进了藤椅里。“真舒服。”
曲阳拿了个盆,打了桶温开水,将脏衣裳泡在里头,捋了袖子,动作还挺熟练。本来他想在后院把衣服搓了,可媳妇不想一个人呆在前院。
“就一点汗,打点儿胰子就行,都不用怎么洗。”阮初秀歪歪和侧在藤椅上,歪着脑袋看着蹲在屋檐下搓衣服的男人,眼角眉梢含着笑,觉得自家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迷恋。
曲阳拿着胰子在衣服上抹了下。“喝水没?”看了眼凳子,茶壶和杯子还是原模原样。“怎么没喝水?凉了麽?”
“没。”阮初秀倒了杯水,喝了口。“温的,正好合适。”又喝了口。
“躺着睡会,这会太阳好。”几句话的功夫,曲阳已经麻利的搓完了衣服,拎着到后院去清洗。
阮初秀的眼睛追着他的背影,进了厨房就看不见人,她起身,颠颠儿的追到了后院,站在屋檐下,看着蹲在井边洗衣服的男人。
“刚刚一个劲的说困。”曲阳有点无奈,甩了下手上的水珠,进厨房拎了把椅子放在屋檐下。“坐着罢。”这儿有点太阳。“别睡着。”叮嘱了句,继续蹲着清洗衣服。
“阿阳哥你真好看。”阮初秀甜滋滋的笑着。
曲阳没接话,清洗完衣服,拧干水,抖开,晾在了竹竿上,又理了理衣裳,尽管抚平些晒着。
“走罢。”收拾好木盆和桶,捡了胰子放回原处,曲阳牵着媳妇回到前院,俩人挤挤挨挨的躺在藤椅里。
阮初秀其实是困的,躺着没多久,她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曲阳将毯子盖在她身上,他没有睡,就静静的看着媳妇,缓缓地抚着她的肚子或后背,阳光很暖和,微微的温热。
待厨房小灶里飘出香味时,阮初秀砸着嘴巴醒过来。“好香。”
“饿了?我给你盛碗汤?”曲阳刚刚往灶里添柴木时,试了下味道,正正好,炖的很软糯。
“中午还吃点甚?”阮初秀喝了口水,看着他眼里的汤,深吸了两口气,露出个满足的笑。“真香。”
曲阳吹凉着汤,随意的问。“你想吃什么?”
“冬笋炒腊肉,腊肉切成薄薄的片,选五花肉又肥又瘦。”光想着那味道,阮初秀就馋得口水直流。
“还有呢?”曲阳继续问,夹了块冬瓜递到她嘴边。
阮初秀先伸出舌头舔了下,发现不烫,欢喜的将冬瓜含进了嘴里。“嗯嗯嗯,好吃好好吃。”拿手碰了碰碗,也不烫。“我自己端着吃。”
曲阳将碗和筷子递给了她。“还要吃点什么?”
“随便罢,暂时没有特别想吃的。”阮初秀埋头认真的喝汤,幸福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这肉炖得真好吃。”
“瓦罐里还有很多。”曲阳朝了几步,朝着东厢喊。“胡爷爷过来喝汤。”说完,吹了下口哨。
小灰和小黑不知从哪个旮旯犄角里窜了出来。
曲阳摸摸它俩的脑袋。“走,给你们喝汤啃肉骨头。”
“阿阳这手艺见长啊。”胡大夫喝了口汤,感叹了句。
阮初秀笑嘻嘻的道。“是业山教的。”
曲阳教阮家的几个孩子识字时,业山也会跟着过来,胡大夫讲故事时,他也会听得一脸认真。
“你们就吃上午饭了?”阮永氏端了只碗过来,有点儿诧异,分明没见炊烟啊。
阮初秀现在鼻子灵,老远就闻着了股腥味。“娘,哪来的鱼?”
“你爹在沟渠里逮到的,就一条,想着索性送过来给你们吃。”巴掌大的鱼,阮永氏拾掇的干干净净,直接张罗就行。
“酸菜鱼片。”阮初秀盯着母亲碗里的鱼,响亮亮的说了句。
阮永氏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她的额头。“尽胡说,就这点子鱼,整什么酸菜鱼片。”
“娘。炖了冬瓜排骨。”满满的一瓦罐,他们三个再加小灰小黑,也是吃不完。曲阳拿了只碗,盛了半出来,冒着热腾腾的香味儿。“有点烫,我直接端过去。”
阮永氏将鱼搁到了灶台上,连忙拦住了女婿。“不用费这个事,这点烫算什么,我自己来就行。”
“要吃酸菜鱼片?”待丈母娘走后,曲阳侧头问着媳妇。
阮初秀直点头,吸了下口水。“想吃。”
“想吃咱就做。”曲阳看着她的馋样,心口软乎乎的,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给你做,多吃点饭。”
“两碗汤,两碗饭。”阮初秀打了个手势,她已经吃完一碗汤啦。
曲阳进厨房时,就将碗筷先拿了进去。
胡大夫帮着烧火,曲阳张罗饭菜,阮初秀则逗着小灰小黑玩,顺便走动走动消化刚刚的一碗汤。
中午是冬笋炒腊肉,酸菜鱼片,冬瓜排骨汤。
说要吃薄薄的五花腊肉,阮初秀吃了挑挑捡捡的吃了两块,又不乐意,将腊肉夹到了男人碗里,尽拣着冬笋吃,一口接一口,脆脆爽爽,别提有多好吃,越吃越香,一碗饭都没怎么动。
“吃点饭。”曲阳不得不提醒声。“一碗饭总得吃完。”给她夹了酸菜鱼片,这个下饭些。
阮初秀就着酸菜鱼片吃饭。“真好吃,晚上还吃炒冬笋。”
“隔两天再吃。”
“那咱晚上吃啥?”阮初秀想着还得两天才能吃到冬笋,又开始拣冬笋吃。
曲阳看着她,淡漠的说了句。“你不好好吃饭,晚上我就随便弄。”
阮初秀缩了下脖子,立即端着饭碗,老老实实的一口饭一口菜,完了又喝了碗汤。
吃得太饱,吃得时候相当的高兴,可消食的过程却很心酸。
阮程氏过来时,就见夫妻俩绕着院子打转,慢吞吞的走啊走,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看了会,才出声。“初秀这肚子挺大呢。”
“奶奶。”阮初秀喊了声,有点讷闷。阮程氏可是难得过来趟,每回过来都是有事,这回是干什么。
长辈上门,曲阳让媳妇先慢慢溜着,进了屋泡了杯茶。“奶奶,坐着说话。”拎了把椅子搁屋檐下。
“算算日子六个多月了罢。”阮程氏不怎么关注,估摸下应该是这么个时间。
阮初秀抿着嘴笑。“对啊。”
“小孩的衣物鞋帽备得怎么样?听说尿布是由业山娘张罗的,已经完事了是吧?”阮程氏问,和和气气的。
“对。”阮初秀点点头,心里有点难过。
曲阳抚了下媳妇的发顶。“不走了,咱们去坐着歇会。”
“听说……”阮程氏顿了下,有点儿走神。“听说业山娘曾说,要帮着做点小衣物,孩子还缺了点什么?跟我说说,我来给做。”
阮初秀下意识的看向丈夫,眨巴眨巴眼睛。阮程氏这话是几个意思?
阮程氏拿出帕子抹了下眼角,声音压得有点低。“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活多久……趁着眼睛还行,身子骨还算硬朗,能帮点就帮点。”
“我们也不太清楚,全由着娘张罗。”阮初秀有点儿理解。大约是阮张氏突然的去世,阮程氏受了点刺激,打击有点大。
“这样啊。”阮程氏念了声,便站了起来。“那我过去看看。”
阮初秀和曲阳送着她出了宅子。
“奶奶明显的见老了不少,前段看着还有不少黑发呢,经了遭事,几乎全变白发。”阮初秀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曲阳感触不是特别深。“老人嘛,总会这样。”
“白发送黑发。”阮初秀叹了口气。“都说奶奶把二伯娘看得重,以前不觉得,现在瞅着,还真是这样呢。”
阮张氏的丧事办得相当体面,差不多都是阮程氏在操办着,相当的上心。
阮永氏在给小儿子补裤子,裤子挂了个口子,她想着给小儿子缝补好裤子就去老屋坐坐。隔壁曲家,闺女和女婿俩口子,她就不过去凑热闹,这俩口子成天腻腻歪歪。
“初秀娘,这是给业守补裤子?”阮程氏和和气气的问了声,见屋檐下有椅子,便坐了过去。
阮永氏刚刚看见婆婆过去曲家,好像有事似的,便没有出声招呼。“娘。”喊了声,搁下手里的针线活。
“别忙活,我刚从隔壁喝了杯茶过来。”阮程氏阻止了三儿媳。“坐着罢。”
“娘上曲家干啥呢?”阮永氏随口问着。心想,婆婆过来有事?
阮程氏看了会三儿媳做针线活。“初秀说,孩子的衣物鞋帽都是你在张罗,还差了点什么?”
“差得不多,大嫂和明志娘也帮着做呢。”阮永氏打了个结拿着剪刀剪了线,把针线和剪刀搁进笸箩里,拿着裤子细细的看了眼,挺满意的,搁到了椅子后放着。“娘,问这做啥?”
“最近人清闲,窝在家里左右无事,要是忙不过来,可以给我点。”阮程氏好像有点抹不开脸,说话有点支吾。
阮永氏看出婆婆的不自在,笑了笑。“娘的针线是出了名的好,有你帮着张罗,初秀的孩子是个福气娃呢。”说着就起身。“等会儿,我进屋拿针线笸箩,杂杂拉拉的都在里头搁着呢。”
她有两个针线笸箩,一个比较小,就是平素缝补衣物。一个比较大,里头的东西杂,是用来做绣活打络子做衣裳等。
“娘。帽子还没开始呢,我们都不怎么擅长。”阮永氏记得婆婆的做孩子的鞋帽做的特别好,小姑子宜秀的几个孩子,她做了好些送过去,再有就是二房的业山也穿过,别人可就没这个福气了。
阮程氏见三儿媳态度没什么异样,她心里的疙瘩减轻了些,翻了翻针线笸箩。“我来做鞋帽吧,我这眼神不太好,明年春上是可以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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