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感情洁癖互助小组完本——by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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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居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金楚南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勉强笑了下,闷闷地转身继续做饭。
方居然舒了一口气,回到客厅倒了杯水来喝,听见手机响了两下,跑过去点开来看。江长堪发来了两条微信,一条是俩人大学时的老照片,泰山山巅,日出云海,他和江长堪相视而笑,脸上是满满的朝气。一条是一句话,简简单单三个字,我想你。
想有什么用?人这一生思绪无数,能落到实处的也就那么几条。没成了的,就是没那缘分,谁都不要强求。再说一晃十多年了,什么都变了,跟这儿一天三四五六出的,有什么意思?方居然这样想着,直接摁熄了屏幕。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手机响了,江长堪给他来了电话。
方居然烦得不行,刨了刨头发,直接挂断。
金楚南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问:“谁呀?”
方居然缩进被窝接着睡,嘟囔道:“没谁,一神经病。”
俩人睡了个回笼觉,约莫十点才起床。金楚南揉着眼睛去洗漱,方居然见手机提示灯闪烁着,伸手捞过来,点开一看,又是江长堪。这会儿姓江的不谈私情了,公事公办地给他发了条信息,要他下午两点到公司商讨校园剧拍摄的各项事宜。
方居然没办法,起来洗了个澡,吃完午饭就往江长堪公司去了。
到了公司,江长堪交叠着双腿,懒懒地靠在皮椅上,指间夹着一只香烟。
方居然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道:“谈什么?”
江长堪笑了,掐灭香烟,倾身用手肘撑在红木桌面上,笑道:“谈你。”
方居然面无表情道:“公事随意,私事免谈。”
江长堪一点儿不生气,伸手越过桌面,替他拨了拨额前散落的发丝,笑道:“那就谈谈你上次给我发的那张照片。”
方居然生硬道:“不行。”
江长堪无视他的拒绝,自顾自道:“我看了下照片,你那个小男友年纪好像不大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些年被你保护得很好,没经过事。”
方居然眯起眼睛,冷冷道:“你查他?”
江长堪摆摆手,笑道:“查他?他有什么好查的,我查的是你这些年的经历,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手里有点儿他的信息不奇怪吧。”
方居然冷笑道:“江长堪我警告你,你怎么烦我都行,要是敢去打扰他,别怪我不念旧情。”
江长堪一手撑着下颌,失笑道:“旧情,哈哈哈,旧情,居然,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念旧情的吗?真是只闻新人笑啊……”
方居然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长堪继续笑,方居然作势要走,江长堪起身把他拉回来,不轻不重地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认真道:“居然,那小男生不适合你。”
方居然冷冷道:“关你屁事。”
江长堪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正色道:“居然,他真不适合你。我说这话必然是有私心的,希望你和他分开,和我在一起。但是抛开我个人的私欲,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们也是不合适的。”
方居然冷笑,根本不搭理他。
江长堪继续道:“据我所知,你比他大了差不多六岁对吧。你的那位小恋人,似乎这些年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工作,并且在你之前,他没有任何的感情经历对吧?”
没得到方居然的回应,他也毫不沮丧,自己挽尊:“他没有任何感情经历,刚出校门就和你在一起,并且你们的相恋是源于一次偶然的……身体关系,而他后来坚持要和你在一起,是为了要对你负责。”
方居然皱眉看着他:“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些消息?”
江长堪笑道:“你们当初谈得并不算低调,这些桃色绯闻又是最容易传播的,得到这些信息并不困难。”
方居然嗤笑一声,恶意道:“对,确实是身体关系,但是不是一次,是很多次,一夜里的很多次,比和你爽得多。”
江长堪脸色沉了沉,片刻之后,重新恢复从容,笑道:“居然,这种话是无法激怒我的……还是聊回你的小恋人吧。这样的年轻人是很危险的,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没经历过,所以一旦面临诱惑,很容易动摇。”
方居然嗤之以鼻:“我谢谢你了,不过我男人在家待得好好的,并不会遇到任何诱惑,劳您费心了。”
江长堪:“我们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你年轻时候在想什么,我年轻时候在想什么,我们都很清楚。我们那会儿都想玩儿,想要刺激有趣的生活,想见很多人,参与很多事,平心而论,有哪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会喜欢天天在家洗衣做饭?”
方居然:“人各有志,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蠢货才会以己度人。”
江长堪笑道:“居然,不要自欺欺人了。他还这么年轻,就算他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有无数种对人生的遐想的。况且他当初坚持和你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你们上了床,有了肉|体关系,他觉得应该对你负责。那么,他是真的爱你吗?或者说,他有真正地爱过你吗?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所自以为的爱情,其实不过是一种错觉,一个出于迂腐的责任感而做出的错误的决定。要是某一天,他遇到了让他真正钟情的那个人时,你又要如何自处?你是做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还是忍痛放弃?既然早晚要放弃,为什么不现在就让他自由?你一直不让他出来工作,难道不是因为担心他被那些新鲜有趣的事情晃花了眼,选择离你而去吗?如果一段感情让你如此不安,你又为何要继续下去?”
“居然,我们都不年轻了,我们也都玩儿够了,我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选。“
☆、第40章
方居然嘲弄道:“他这样的年轻人肯定在家待不住,待不住就肯定会逃出去见世面,见多了就会遇到真爱,又因为对我没有爱只有责任,所以要么离开我,要么在我和真爱之间痛苦抉择,所以为了不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我除了离开他没有别的选择。”
“江长堪,你这么喜欢给人洗脑,怎么不去做传销?说不定能成为一代教主好么。”
江长堪施施然站起,两手撑住桌面,倾身将脸缓缓靠近方居然,在与他的嘴唇只有一指距离时停下,突然绽开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居然,我讲的是事实,你知道,我也知道。自欺欺人有那么有趣?”
方居然脸色倏地一变,不让分毫地瞪视着江长堪,片刻后,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空阔的办公间。方居然看了看江长堪的错愕的脸色,嘲弄一笑,起身扬长而去。
江长堪维持着两手撑在桌面上的姿势,他眯起眼睛看着方居然的背影消失在过道转角,就像猛兽凝视着弱小的猎物,眼中是满满的志在必得。片刻后,他突然坐回皮椅上,捂住半张脸吃吃地笑了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他干脆整个人伏在办公桌上哈哈大笑起来。
办公室大门洞开,过往的员工们都用好奇的眼光悄悄打量着自己古怪的上司。
方居然在和故人过招时,金楚南也迎来了一位故人。
楚荆坐在沙发上,方小南开心地在他旁边蹦来蹦去。金楚南端过一盘洗净的葡萄,放到楚荆跟前的木质茶几上,招呼道:“楚荆哥,吃葡萄,这葡萄很甜的。”
楚荆笑着应了一声,伸手揪下一粒紫红饱满的葡萄,斯斯文文地拿手撕着葡萄皮。金楚南吃得要豪放得多,握住葡萄的底部一挤,对着蒂部一吸,一整粒葡萄肉脱入口中,偶尔还会有一些汁水溅在嘴边。
秋日的午后,天气十分舒适宜人,不冷不热,露台上的花木在柔和秋风的吹拂下微微颤动,秋风裹挟着馥郁的芬芳,拂过大开的玻璃门上的窗帘,温温润润地萦绕在他们周围。金楚南穿着白色的居家t恤,黑色棉布长裤,两条长腿有些憋屈地蜷在沙发和茶几中间,午后的阳光铺洒在他宽阔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上,让他的侧脸看上去像是上了一层白釉的精美瓷器。
见楚荆停下了剥皮的动作,愣愣地盯着他,金楚南疑惑地转头问道:“怎么,不爱吃吗?”
楚荆连忙摇头:“没,挺好吃的,我……我在看你阳台上的花,都你养的吗?太好看了。”
金楚南开心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浓厚的大男孩儿的气息,骄傲道:“都是我种的。”
接着就开始讲起他的种花史了。
楚荆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心尖微微颤动着。
真好看啊。
等金楚南炫耀完他的机智种花史,盘子里的葡萄已经去了大半。
金楚南住院的头几天,楚荆几乎天天都去看望他。有时候金楚南和楚荆聊得太开心,方居然脸色就不大好看,次数多了,楚荆就主动避嫌,减少了拜访的频率。等金楚南出院后,楚荆老家那边发了通知,说要拆迁,拆迁补偿标准还挺高。
楚荆听到这个消息也开心不起来,他们那老房子破破烂烂的,卖不了几个钱,不过一直在传政|府对他们这块地有规划,要拆迁。当初背负巨额债务的时候,他天天盼着拆迁,但不管街头巷尾传得再有鼻子有眼儿,上头也没正式通知。他刚舍身还完所有欠款,那通知就下来了,除了天意弄人,他也发不出别的感慨了。
收到通知后,他和姐姐一起回老家,处理完诸多事宜,留姐姐在那边善后,他则是回到了平城。赶回平城的第二天,他就来探望金楚南了。
这段时间他们也偶尔会电话微信联系,但也仅限于三两句日常问候。这次见面,两人都很开心,聊了不少近来的生活趣事。聊着聊着,金楚南讲到了自己想要工作的事情。
楚荆问道:“你想出去工作?”
金楚南点点头,而后苦恼道:“居然不同意。”
楚荆疑惑:“为什么?”
金楚南:“我是表演专业毕业的,工作的话,估计也是做演员。但他是做影视制作人,平时很忙,拍戏长期待在剧组。他说要是我也演戏,家里没人照顾,我们能见面相处的时间也更少了。”
楚荆:“你可以去他的剧组工作啊,让他捧捧你。”
金楚南拿纸巾擦着手,郁闷道:“他不愿意。”
楚荆看他一脸沮丧,心里闷闷地,不由自主脱口道:“我师父的一个朋友新做了一个商业剧团,最近很缺演员,尤其是科班背景的,要不你跟我去试试?”
金楚南惊喜道:“可以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行业经验了。”
楚荆宽慰道:“去见一面试试,行就行,不行再说吧。我先和他们联系看看,面谈时间定了,给你电话。”
楚荆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要走,金楚南留他吃饭,楚荆担心方居然介意,于是推辞有事。方居然傍晚回来,情绪不是太好,两人吃了饭,一起看了会儿电影,之后双双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方居然去工作,金楚南接到了楚荆的电话。楚荆说剧团负责人约他们下午见面,问金楚南有没有时间,金楚南应了,下午和楚荆一起去了剧团。
两人外形都很出色,金楚南虽然缺乏经验,但是科班出身,还是名校,只要肯下功夫,总不会太差的。楚荆是他师父引荐来的,自然更没问题。剧团刚成立没多久,一切从简,待遇很低,金楚南的目的不是钱,主要是想重拾专业技能,融入社会,干脆不要工资,每天来剧团工作四个小时,帮助演员搭戏,做些杂事,顺便学东西,积攒经验。负责人乐得多了免费劳动力,笑呵呵地同意了。
金楚南放弃薪水换取自由工作时间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想要瞒住方居然。
这些年方居然在家里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金楚南一般也不会违拗他。但是最近,他确实对这样无限重复的生活感到厌倦,也觉得那位好心劝诫他的方长先生说得很对,如果他一直这么闭目塞听下去,他和方居然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甚至会大到撕裂他们的爱情的地步。可方居然不同意,他又辩不过方居然,所以这次他决定兵行险着,先斩后奏。至于后奏到底有多后,他也没太想好,总之先瞒着,瞒不住了再摊牌。
之后的大半个月,金楚南过得相当充实。
剧团虽然不大,但能人不少,有像他这样表演科班出身的,有楚荆那样的京剧底子的,有歌舞团出来的,还有原本是做杂技的。剧团给他们备了几个话剧舞台剧剧本,金楚南每天跟大家一起讨论、排练、切磋,感觉受益匪浅。
排练了半个多月,有两场话剧已经勉强能够放到台面上演出了,他们自己的剧院很小,也没什么知名度,上座率很低。剧团团长为了提高收入和知名度,给他们联系了一些小型商业演出的活儿,都是些大剧团看不上的活动,别人吃肉,他们捡点儿边角料玩玩儿。
虽然活动不上档次,但是久未演出的金楚南却感到非常知足。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陪演员对戏,对台词,对的次数多了,每个角色的台词动作他都烂熟于心,慢慢地戏瘾也起来了,每天待在剧团的时间越来越多,从三四个小时,到六七个小时,有一次他沉迷了排练当中,竟然晚上九点多才回家,比方居然还晚了好一会儿。
方居然问他怎么这么晚,金楚南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幸好方居然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竟然真让他瞒天过海了。
不过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第一回糊弄过去了,往后就有了侥幸心理,想着下次说不定也能混过去。也是赶上巧劲儿了,方居然下个星期要进剧组,就想着抽空多陪陪金楚南,免得他老说无聊。可是好几回赶早回了家,家里就只有方小南眼泪汪汪地呜呜叫着,金楚南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往常温暖的灯光,香喷喷的饭菜也不见踪影,甚至屋里的柜子上竟然罕见地落了层薄灰,方居然就觉得事情比他以为的要更严重些。
这天,金楚南傍晚七点半回家,按说也不算太晚,但一开门,就看见方居然拉着个脸坐在沙发上,跟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见了金楚南,方居然脸更沉了,双手抱胸,左小腿屈起,搭在右大腿上,半靠在沙发背上,对金楚南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含着压抑的怒气,简短道:“坐下!”
☆、第41章
金楚南看了看方居然脸色,心里七上八下,乖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方居然面色相当不善,直截了当道:“说吧,瞒着我在干什么?”
金楚南本想故技重施,再跑一次舌头,刚一开口,瞥见方居然洞若观火的目光,心虚得嗓子眼儿发干。他本来就不是能睁眼说瞎话的性格,上次骗过了方居然,后来几天一直都愧疚得不行。这会儿自己在剧院野过头了,被逮了个现行,平日里为防东窗事发打好的腹稿,在他舌尖兜了一圈儿,最终还是给原样咽了回去。
嗫嚅半晌,决定实话实说,于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偷偷进入剧团工作的全过程交待了出来。
方居然听完,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好啊,出息了,敢跟他玩儿阳奉阴违瞒天过海这一套了,还是跟那个楚荆合谋的,真是不收拾不行了。
方居然冷冷嘲讽道:“你现在可是本事了啊。”
金楚南低着头不敢吭声,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像个挨训的小孩儿。
楚荆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厉声道:
“这会儿知道怕了?编瞎话那会儿不是溜得很么?继续编啊?在你那破剧团玩儿得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会儿装什么孙子?”
金楚南低声道:“居然……”
方居然冷笑着道:“别叫我!去跟你那楚荆哥玩儿去!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早不想过了?不爱待家里了,厌倦了,烦了是吧?要不想过了你就直说,我要留你我不姓方!”
金楚南听他越说越离谱,急忙道:“不是,居然,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想出去工作下,多见见世面,多认识些人,扩大一下生活圈。”
方居然冷笑:“没那意思?你这不就是那意思么。”
那天他给了江长堪一耳光后,江长堪规矩了很多,虽然仍旧时不时给他发照片发情话,但金楚南那事儿却没再提了。
可江长堪不提,方居然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犯嘀咕。方居然知道姓江的存着挑拨离间的心思,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讲的并不是全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