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灰姑娘 番外篇完本——byhi点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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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走后的第二天又被周瑞生叫进了南院,小茶几上搁了一包银角还有契约文书之类的,那是之前瑞生与慕青签订的那个,慕青也抽出自己那份交给金宝,又将转让的协议重新签了,问瑞生:“你要不要看看?”
“是我找人起草的,我看个什么劲,倒是你看仔细了没,别签了后又反悔说我坑你啊。喏,这是六成股兑的银角,你自己数一数。”
慕青不用数,只是打眼看就知道只多不少,于是郑重的向周瑞生道了谢。
那人却不领情,只是道:“这是你该得的,我可从不多给人银子。既然离了我周三少的庇佑,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哪怕包里的银子被骗的精光,我也不会管你听见了没有。”
慕青笑,又听他说:“我决定了,把齐三交给你,你带他几天。”
慕青思索了会,齐三脾性倒是很投瑞生的脾气,是个伶俐跳脱的性格,而陈冲到底是太沉稳了些,做店里掌事的,迎来送往热情好客那是最基本的,瑞生选齐三也没有错。可这两人本是一般的平等,如今一个要在另一个手里做事,两人心里自然会有疙瘩,很容易生事端,瑞生宁愿重新再请活计也不会留那人了,即便留着,估计老死店里也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慕青坐在一张绛色的圆凳上,微抬了头看瑞生,试探的说:“既然你留了齐三,那陈冲能不能留给我?我一个人,力太薄,总感觉力不从心,陈冲和齐三我也处了挺长时间,两人都不错,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陈冲到时候来我这边帮我做事,你看怎么样?”
瑞生细长的眉眼微眯,眼角轻翘很招蜂引蝶的模样哼道:“他又不是我府里卖了身的丫头,是走是留还要我的同意,想走尽管让他走好了,我不拦他。”
慕青又笑了起来,和瑞生说了些琐事,这才离了南院。第二天在蛋糕店里,关了店门打了休息的牌子,而后郑重的说了这件事,齐三自是一腔欢喜,只是搁于陈冲,压抑的有些辛苦。慕青放他出去买些吃食回来,才转向看陈冲,将自己挖他的意图说了出来,最后她说:“我这也是瞎折腾,肯定不如你在这里安稳,但如果你有意向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等午后近昏时,慕青得了陈冲愿意跟着自己的答话,她冲他笑了笑说:“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陈冲也笑了下说道:“掌柜的你虽年轻,看着还没有我大,可我总觉得你太过沉稳,就好像,好像……”他说到这里却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是不是觉得我这副嫩皮相里藏了一只老妖精?”这句话说得陈冲立时大窘,慌忙摆手,“掌柜我没那个意思,真不是那个意思。”慕青哈哈大笑,并不在意。
第二天慕青去了店里,将所有的蛋糕烤好,陈冲负责招呼客人,慕青带着齐三在一个角落里,先是讲解,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描述,下午开始上手操作,这手艺的活计,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就难了,齐三心里也紧张,于是耗费的时间格外的长。
周瑾生就是这一天回来的,他坐了车,因为受伤所以特别的警醒,后面跟着一串的卫兵直把大少爷送到周府才离去。管事的弯腰开了大门,见他穿着藏蓝色的军服,外面裹着斗篷,脚上的军靴踩着地面“噔噔”的响,不由小心的问候:“大少爷您回来啦。”
瑾生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朝自己的东院里去了,红雀知道周瑾生今天回来,早早地领了一院子的人在里面候着,见了瑾生,先是带人行了礼,随后开了主屋的门将他迎了进去。屋子早早的透了气,烘了一圈的温度,有丫环上前收了斗篷脱了军靴,又帮着换衣服的,有端茶倒水的,有为瑾生寻靠枕寻擦洗的毛巾,忙做了一团。
瑾生只是闭着眼,等一屋子的人都忙完了才缓缓的睁开,他眼珠黑而大,甫一睁开会让人心跟着往上提,觉出一股震慑的意味来。红雀遣了人,只留一个丫环在旁边伺候着,自己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这还是她被重新调回东院来第一次见大少爷,若是这位爷不满意,她等于从天堂重新得回地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去了,红雀攥在手心里的指甲都能掐出血痕,全身上下微微的颤抖。
忽听他问:“慕青呢?她回来了没有?”
红雀一愣,心里震惊,“他怎么想起问那个丫头了。”当初她与锦芜能在这院子里并列而居,自然各有各的优势。锦芜胜在忠心,大有为周瑾生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一腔心意,而她红雀胜在机巧,心思活泛又很能揣测主子的意思,手段能耐也多。
她重回东院时也曾打听过慕青的身份,可这身份真是不明朗,她只当她是东院里一个歇脚的过客,来来去去也不曾过问。如今正主问起,她自是无法作答,不禁一身冷汗,温暖的屋子里竟觉出寒意来。忙笑着福了福答:“慕青姑娘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周瑾生侧了头看窗外的天,已是乌漆墨黑的一团,不禁蹙眉问道:“她去了哪儿?”
红雀的指甲都快把肉掐出血来,可她不敢欺瞒,只得吞吞吐吐的道:“红雀不知,慕青姑娘是我们半个主子呢,主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怎么好过问。”
瑾生看她,那黑色的瞳带了十足的凉意,说:“你才出去了多长时间,回来就这么不中用了,东院的规矩是不是早就忘光了?”。东院上下不能惹事,不许晚归,不许与其他院子的人有交际。这规矩她怎么敢忘呢,她死都不敢忘的。红雀脸色煞白,腿软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是红雀的错,请主子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忘了。”
慕青教齐三到很晚,她自觉得时间紧迫,齐三上手的速度又慢,所以才磨了这么久。她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方便,两个大男人一直护送她到了周家侧门才转身离开,慕青看天色,也知自己回来的晚了,于是悄悄的开了门,可她没想到阖府上下都已沉睡的时间上,唯东院灯火明亮,走廊内站满了人,顶着寒风夜露哆哆嗦嗦的站着。
慕青愣,不由看就站在门口的红雀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红雀一张本就虚黄的瓜子脸此时更是蜡黄,却一副客气的模样笑着说:“我们在等慕青姑娘。”
“你们等我做什么?”
“姑娘您是我们府里的贵客,这么晚没有回来,我们都担心着,故而不敢睡。”
慕青愣,这是哪来的规矩?以前她虽然没回来的这么晚过,可回来的也不早,都是天擦黑或更晚的时候,也没见一屋子的人等着她,还是在寒冬户外。于是说:“现在我回来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去睡吧。”
“这怎么能行呢。”红雀轻巧的笑了,说:“姑娘您一大早的出去,又这么晚回来,却没一个人知道姑娘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那要这一院子的人是做什么吃的,姑娘您自去睡吧,我要她们留在这里,一来是反省反省,二来嘛,想给姑娘守守夜。”她客气的说,也客气的笑着,可慕青分明感觉出了她眸子里的怨毒,不禁愣了一下。于是解释道:“我去了三少爷的蛋糕房,我是那的老板,好些日子没去了,事情堆积的久了处理的比较晚,没什么的,你们回去睡吧。”慕青这样说了,可没一个人动,有的小丫头才十二三岁,站在廊下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慕青沉了眼,站在那里想了一会才猜出了一些端倪,于是问:“大少爷可是回来了?”她朝主屋的方向看去,又上前走了几步却被红雀拦了下来,依旧客客气气的模样:“大少爷已经休息了,请您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红雀虽然放了她进屋休息,可一院子的人因她的原因受累站在屋外吹风挨冻,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睡过去,终是这样眼睁睁的熬到了天亮,才见红雀指使着一众仆妇洒扫生火,忙里忙外。
一身的负疚与熬夜,慕青眼底一片的铁青,小脸也是煞白,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似的,她站在主屋外,一直的等,两次三番的想推门都被也站在屋外的小丫鬟拦住,一副可怜兮兮又怨恨的目光盯着,细声说:“姑娘,我们少爷还没起呢,您不能进。”
可天已放亮,早过了开铺子的时间,慕青咬咬牙,终是撒了手朝通向院外的小门走了过去,红雀盯着的背影,却也没有出声。
齐三和陈冲早早就等在那里,见了慕青这副光景,均是吓了一跳,不由问道:“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慕青摆摆手,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本今早想问个清楚,可被周瑾生挡在屋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第九十五章
慕青一宿没睡窝在厅堂的软椅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焦躁气息,惹得齐三和陈冲都躲的远远的,只见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样子却是死气沉沉,轻声指点齐三哪里错了,也不动手不离椅,似乎眨一下就能睡过去,可偏偏撑着一双眼,让两人看的心里发慌。
下午慕青早早的离了店,对身后的齐三说:“该说的该教的我都没藏着,你现在欠火候只是因为手生,多练习经验自然会积累,你自己还要有觉悟,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要大胆实践出来,不要怕浪费材料不要有顾虑,手艺本身也是一种艺术。”她点到为止,看着天色尚早于是吩咐了齐三按时锁门,自己独自回到了周家。
开了后门,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洒扫的,浆洗的,屋檐廊庑下影影绰绰,谁也没有在意慕青的经过,可就在拐角处却被一道声音震了下,红雀站在一个柱子旁,身形被那柱身遮着,似是早早就立在那里了。
慕青回过身,见她穿了件红色的小棉袄,下面是同样红色的妆花棉裙,若皮肤白一些再年轻一些,也是个水嫩的,可如今这身却如一枝凋落的花插在绚丽的瓶内,已有暮年的感觉。她站在廊侧转了身对着她道:“慕青姑娘莫不是要去见我们大少爷?”
慕青确实要去找周瑾生,听她说:“姑娘你回来的晚了,我们少爷出去了。”她对她笑,虚浮的黄色面皮上一弯眉略展的笑着,似是含了太多的世故,笑不达眼底,却是一副热情的神气:“我们是做下人的,姑娘您相当于我们半个主子,可有些话还是僭越了,姑娘不妨听一听。”她话虽如此,却无半分下人的奴颜婢膝,反而有些主子训斥奴才的气势说道:“那天大少爷回来的晚,从外面进到这院子里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本就是那样的人,我以为就该这样,可没想到少爷忽然开了口,第一句便是问慕青姑娘的去处,我那时惊慌,”说道这里,红雀的手已是微微的颤抖,可依旧笑的客气说:“那时候心里很埋怨姑娘,一个姑娘家那么晚还不回家,能在外面做什么呢。我如此想,想必少爷也是这么想的。”
见慕青沉默的垂着眼,红雀的眼里已闪过一丝讥讽的异色,可面上依旧笑着说:“这外面有多动荡多辛苦想必姑娘是不能理解的,以前我也不懂,可后来被遣出了府,嫁给一个送水的,我家院子不远处住着一恶霸,我男人窝囊,我生生受了好几年的□□,在外面被糟蹋了回家还要被丈夫侮辱打骂,不敢去药铺,因为要花钱,所以我只能拼命的忍着。”她不在乎慕青吃惊的神色,像是随意的说着,说一个旁人的故事,“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这院子,梦里尽是我在这院子里的光景,醒来觉得还不如死了好。姑娘生的好看,出了这府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在这院子里,姑娘还是半个主子呢,可出了这院子,姑娘什么都不是了,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不是,会是个什么下场呢。”她又说,语言又轻又柔,可却震得慕青浑身发抖,“姑娘你看看我的下场就明白了,所以奉劝姑娘一句,听少爷的话,他什么都顺着你,得罪了他你的下场一定要比锦芜惨,或许比我还要惨,以前的大少奶奶的遭遇姑娘或许也有所耳闻吧。”
她看着她,一天一夜的不眠,如今做什么表情都显得有些木然,可依旧遮掩不了她震怒的神情。她不想看她那样恶毒却笑得客气的神情,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进了屋将门从里面关了,去翻藏在箱子里面自己包袱里的那一包银角。
手伸到底部却是变了颜色,那本就惨白的脸上几乎染了一层的青,血色尽失,她瞳孔大张撑开箱子的手臂几乎撑不住箱子盖,她猛然起身,将箱子大开,所有的衣物尽数拿出来,一遍又一遍来回翻检,依旧不能死心。
那是她所有的钱,是她辛辛苦苦来这个世界上一点一点攒的,是她以后开店用的,是她的命。她也知道自己极度缺乏安全感,她活的小心翼翼又使尽手段,唯有钱能让她安全,她那般的珍重,小心珍藏,可如今,就像红雀说的那样,她什么都没有了。
外面依旧寒冷,屋子里有着薄弱的暖意,她坐在地上,若呆滞的木偶一般,内心混乱。她知道红雀肯定不会毫无缘由的说那一番话,她也知道即便现在跑出去找红雀告诉她银子被偷了,她也只是会给她做一场戏看罢了,可她还是不能抑制的想去找她,甚至想将人撕扯一番,那是她的后半辈子,是她所有的身家。
她那样惶惶的坐着,脑子乱作一团,甚至想起身去找瑞生,所有的念头都是先去找瑞生吧。他虽说过以后银子丢了,生死都不管,他说过离了他的庇佑就不再护她。可如今她还能去找谁呢,红雀几番的威胁暗示,她还能怎么做呢。
离开周家,慕青怔怔的回身看屋内,身无分文背井离乡,这院子里已经得罪了好几个了,想轻轻松松的离开恐怕是不可能了,拼的一死离开又能怎样呢,她一个女人在外面靠什么谋生,下场好一点不过是沿路乞讨,下场糟的,恐怕不会比红雀糟,她害怕,所以浑身发抖。
找瑞生吧,虽然知道他会提很多苛刻的条件,或许自己一辈子都没法出头,只能在他手底下做事。瑞生把握这种软肋的时机总是敏感又狠毒,可她现在哪里顾得上,混混沌沌间已到了南院外,远处的金宝见是慕青,便迎了上来,看她神色凄惶失魂落魄的,忙扶着问了句:“慕青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三少爷在院子里吗?我要见瑞生少爷。”
“瑞生少爷不在。”金宝见她脸色大变,忙回道:“三少爷去了江宁,好像是那里的铺子出了事,少爷要去那里料理一番,恐怕不到年根前是不能回来了。”
慕青摇摇晃晃几欲跌倒,是了,江宁的铺子被劫,又出了人命事故,他肯定要去的。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慕青颓唐无助,看着金宝张了张口,却嘶哑的道了声:“无事。”
☆、第九十六章
慕青脚步虚浮的往回走,眼前皆是幻影,恍惚间被一人撞翻在地。她抬头,迎上锦芜的面,才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已是变了模样,口唇撕裂,脸上青白交错,有隐隐的伤痕,手上尽是裂口和冻疮,十分的可怖。换洗的衣物撒的到处都是,锦芜避过慕青的目光,俯身拾起,又匆匆的逃了开去。
慕青爬起来,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屋子,看到床便直接爬了上去,缓缓的合上了眼睛,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两夜一天。这期间大少爷周瑾生回来过一次,环顾四野,依旧淡淡的问了声:“慕青呢?”
“在屋子里睡觉呢,”红雀殷勤的答,“要不要我去叫醒她?”
周瑾生听闻后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他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靠坐在椅子里,身体挺拔修长,五指纤长抚在桌案边,一双眼睛深渊处有星光,狭长处自带气韵,如墨如兰。见红雀躬身在侧等候吩咐,于是说道:“不妨,让她睡吧,我从外面带了些东西待会你送她房里。”红雀低声答应了,知道自己这次总算是合了他的意,不禁缓出口气来,诚惶诚恐的面上也镇定了不少。
慕青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迷迷糊糊的起来,打开箱盖,见里面空空如也,愣了下,才发现是真的,她的钱真的不见了,真的不见了。她蹲下身来,想一想自己的未来就痛彻心扉,收拾好自己的衣物,重新洗了把脸,梳了头发,摸了摸自己因为长时间嗜睡浮肿的眼皮,抬脚往外走,像往常一样。
可就在出院子跨过那小门前,听红雀在身后说:“外面风大又冷,姑娘还是不要出去了。”慕青瑟缩了下,当真不敢出去了,犹豫踟蹰却不敢上前一步,又听后面说:“姑娘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我备了鸡汤和吃食一直候着姑娘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