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灵完本——by十四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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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缱灵
作者:十四辞
文案:
燎広从未觉得有哪个一百年如此难熬,他征战、寻找,终于就让他把猎物捏在了掌心。
只是……就这样一口吞吃就能解恨吗?
百年等待与纠缠,换来的是……?
山上月,影绰绰,魂牵为禁果
月下人,未归魂,魄动随前尘
水中月,意濯濯,灵犀掌中握
月里辰,揽乾坤,命予共沉沦
实际上:
燎広:“老子能硬起来的那部分在你身体里,懂不懂?”
越钦:“……”
燎広:“老子只对你才硬的起来了懂不懂?”
越钦:“……”
燎広:“老子就非霸着你不放手了!”
越钦:“魔尊大人请自重。”
PS:所有的功法和修炼体系都是瞎扯的,不要较真!
PS的PS:不喜欢插叙的话,可以先看第六章、第七章(回忆篇)然后再顺着从头看第一章~
内容标签:东方玄幻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燎広,越钦 ┃ 配角:夙焰,霜霖,松木,黎染 ┃ 其它:十四辞
☆、前章 寻
“夙焰。”冷冰冰的声音落在空旷的大厅里,几乎要发出回声。庄严恢宏的大厅里本应至少有些侍从,此时却被心烦的魔尊大人全部屏退,只留下一个穿着艳丽华服,笑意盈盈的女子还对魔尊大人的冷脸应对自如。
“燎広大人,这次您也该笑一笑了……神界与仙界送来的求和书可真的算是诚意满满。我想,即便是挑剔如您,也该稍微有些满意了。”她眉眼间虽溢满了笑意,却并不叫人觉得亲近,然而有种望而生敬的感觉……
这便是六界皆知的,魔尊大人的得力助手,夙焰。虽然与她同为噬魔的魔还有很多,但是作为魔尊大人的左右手,夙焰的身份显然是不同的,一如她的名字这般,夙焰整个人仿佛一直在燃烧的火焰,既让人向往,又让人害怕。
“满意?”燎広冷淡的勾了勾嘴角,“他们还没有交出那家伙的下落,什么条件我都不可能满意。”右手撑着头,魔尊大人懒散的靠在自己的宝座上,眉头却锁了起来——“夙焰,这才是我唯一想要的……我燎広想要的,什么时候,竟然让我等过一百年?”
这不耐烦的模样,便足够吓得魔界大多数人噤声,但是与燎広一同长大的夙焰并不害怕这些。她掩嘴偷偷笑了笑,还是按照规矩把神界递来的求和书递给了燎広,“这次他们开的条件真的不错,那几个划归魔域的神域,资源也算是好的……至于您想要的……”她叹了口气,“我想您也该明白,神界虽然在这场大战中被我们重创,但是我们也没有可能覆灭他们……而关于那人的下落,却事关神界的面子……这种事若是换到我们这边,这时候也是断然不会将让人的下落告诉对方知晓的。”
“那又如何?”燎広满不在乎的扫了一眼空旷的大厅,“有我在一天,魔界就不会落到那个地步……这东西扔了吧,”他并没有去接夙焰递过来的那份求和书,“告诉那群自诩清高的神——没有那家伙的下落,我就继续打,打到他们说为止。”
夙焰缓缓叹了口气,收起了笑意,“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已经回绝过他们了。”
“那你还递什么求和书过来?”燎広不满的目光落到夙焰脸上。
“给魔界的那份,我已经替您签了……”先斩后奏的夙焰还是有几分忐忑,不过深呼吸一口气后就鼓起了勇气——“这份是给您的……”
“哦?”甚至夙焰做事靠谱,本就无心处理魔界政事的燎広这时反倒来了兴趣,他伸手接过夙焰手中递过来的那个信封,拇指轻轻在信封表面摩挲了一会儿——里面很显然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燎広感觉到自己的心尖难耐的颤动了一下……百年的等待却似乎又都在这一刻慢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睛,捏着那薄薄的信封,缓缓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声音里有一丝玩味的笑意,“条件是?”
这倒是真的出乎夙焰的预料——百年来,燎広显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上,她原本以为燎広只会迫不及待……却没想到他能在这一刻缓下来。
勾了勾嘴角,夙焰道:“我已经尽力谈了条件,神界天尊要求您百年内不得再攻击神界和仙界,并且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强行夺去他的性命……”
“哦?”燎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这条件……倒真是提的不错呢……呵,有趣。”
夙焰见他没有立刻生气,便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抚了抚额角道:“这一点我倒是也特别考虑过,才答应下里……根据我探来的消息,他在此百年间并没有轮回转世,原因可能真的是……”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燎広的表情,夙焰一边继续说道,“百年虽不过弹指一瞬而已,但对灵魂来说,却算不得一段很短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中有没有什么问题,恐怕也得再观察一阵子,我思来想去觉得也是如此,这才答应了。”
燎広垂眼点了点头,掩去眼中的一丝疲惫,“你办事一向稳妥。”
夙焰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被赞扬的喜悦,只是淡淡叹了口气,“这一百年,神界仙界都过得不好……但我想也没有人能体会到您糟糕心情了……只希望这次能真的让您把该找的东西找回来。”
“哼……”燎広轻轻的笑了一声,“当时欠我的东西,我会让他一样不差的,加倍还给我。”说罢,他便打开手里那薄薄的信封,取出了里面一张薄薄的纸。这张纸上什么都没有写,显然被施了法术,燎広用两指一捏,便知道了施术人玩了什么把戏。
“无趣。”他冷淡的评价了一声,便用拇指和食指分别捏紧,指尖倏然便燃起金色的火焰:“燎広在此,以魔尊身份发誓——百年内,不再征战神界仙界;寻得越钦后,不会以任何方法令他强行殒命。”他说完这句后,指尖的火焰便以极快的速度滚遍了整张纸,一排小字显露出来。
燎広眯了眯眼,没有温度的眼神看着纸上的那排小字,几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错综复杂的感觉在他心头涌动——但是却又都如此虚无缥缈一般令人把握不到。燎広突然猛的站起身来……
“大人……”夙焰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头,娇艳明媚的妆容里竟然透出几分担忧来,这可是在她脸上不容易出现的表情。
“夙焰,你有喜欢过什么吗?”燎広突然毫无预兆的问道。
“……”夙焰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展了展眉,才轻轻笑了一声,“您喜欢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燎広听着这个回答,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可惜,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
夙焰似乎是想要反驳,燎広却起先举了举手——“这一百年,也未免过的太无聊……不若这次,我们就来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夙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目光最后落在燎広身上挂的那枚突兀的腰坠上,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应了一声好,然后随着燎広走出魔皇殿。
空荡荡的魔皇殿一片萧瑟,似乎也像是他的主人一样冷硬,一样无心无情,唯一温润的,只有魔尊大人腰间那一抹盈润的蓝色——正是夙焰之前所注视的那枚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 喵,开坑,有人冒个泡泡不~
☆、山上月(一)
“少爷,这件冬衫也带上吧……还有这卷书,是您最喜欢的……”冬青在一旁忙来忙去的绕着收拾行李,越黥只觉得自己眼都花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冬青,父亲说了,山上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你别再收拾了,看得我眼花。”
冬青赶紧放下手里的那卷书,紧张的跑到越黥身边,“少爷,您没有觉得不舒服吧?”作势变要给越黥拍背顺气。
“好了好了,不用了。”越黥伸手挡开他,“只要你别在那里晃来晃去的就好了,该收拾的我这里也都收拾好了,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就行。”
虽然并不算是被责备了,但冬青仍然瘪起嘴,揉了揉眼睛,“少爷都不让冬青尽最后一份心意。”
越黥失笑,用手里的书敲了敲冬青的脑袋:“你啊你啊,怎么说的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听他怎么一说,冬青更觉得委屈了,“冬青哪有?只是少爷要上山修仙,等少爷成了仙人以后,岂不是就真的见不着了吗……”
“傻瓜。”听他委屈的语气,越黥眼中也泛起一片柔色,“说的好像真的就能修成仙人一样……”他轻轻叹了口气,“再说,修成仙人了我就不回来看你们了?”
冬青揉了揉眼角,小声嚅噎道:“那,少爷你可说好了,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嗯,一定。”越黥笑着站起身来,“再说,修不修得成还不一定呢……就我这身子……”他苦笑一声,“只希望爹娘可以少些担忧吧。”
“呸呸呸,少爷瞎说!”冬青瞪了越黥一眼,“少爷肯定能变成特别特别厉害的仙人!”
“你啊……”越黥摇摇头,笑了一声,“我去看看爹娘……冬青,你把我的行李拿出来就行,别再加了,真的够了。”
越黥这么坚持,冬青自然也只能作罢,望着自家少爷清瘦的背影叹了口气——哎,少爷这么瘦,听说山上都很凉的,不给多带些衣裳可怎么能行……虽然自己相信少爷绝对可以成为仙人,但是……仙人就不能多穿点御寒保暖吗?
越黥实际上并不姓越,他家住松鉴县,家里经营绸缎生意,不说在全国都排的上名号,至少也是家境殷实。父亲名叫柳矣,祖上继承的绸缎生意在他手里发扬光大,红火时可以真说是日进斗金。而母亲原是县令家的千金小姐,嫁入柳家后,更是帮柳家的生意再上一层楼。
不过父母倒并不是官商结合或媒妁之言,反倒是两心相悦,所以对孩子也格外宝贝……却万万没想到,他不足月早产,身体从小便很是孱弱,周岁之前很是大病了几场,险些丧命。
听母亲说,许多来诊治过得大夫都说他恐怕活不到弱冠之年,直到满周岁那天,一位仙人突临柳家,以某种手段让压制了越黥身体的衰败。
“只不过,他说只因为你年纪尚小,所以还能压制一阵……等你年满十八,就必须要随他上山去修行,才可延年益寿。”越黥还记得母亲说起这件事时眼中的不舍与难过,“你这名字也是,是仙人命的,他说着涉及到一些道法,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些影响。”
没有哪个母亲对自己的骨肉爱的不深,柳夫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难免悲伤,似乎将越黥没有一个好身体怪罪到了自己身上。
越黥一面安慰母亲,一面却在心里不屑,不相信一个名字牵扯到什么道法,更不相信这对逆天改命会有什么帮助。毕竟,“黥”之一字,可算不得什么好字,虽然本朝已经废除了黥刑,但是越黥自己也从史书上读到过。“黥刑”指的是在人脸上刺字并涂墨之刑,后亦施于士兵以防逃跑……当他第一次读到的时候,便感到浑身一阵不舒服,仿佛自己的命也被谁刺上了什么印记……
还有自己的身体,也是颇有些奇怪。他从小便瘦弱,但柳家上下精心照料呵护,也并没有太多的病痛。只是常常会感到力不从心,仿佛稍稍多做了些事就十分耗神,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休养才可恢复些精神。就更不谈可以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们在野外跑跳嬉闹甚至是学习武功了。
不过还好,越黥天性喜静,一个人读书作画对他来说反而比较有趣,倒是不觉得由什么遗憾。只有柳母一心觉得对不起儿子,所以即使万千不舍,也希望儿子能恢复健康,执意要他随那位仙人上山修行。
母亲对那位“仙人”信任的极深,越黥自己却不以为然。虽说他周岁时,仙人救治他一命是全柳府都见过的事情,但是自他记事起,却从未见过这仙人出现……该不会是所谓的仙人也救治不好,所以干脆不出现了吧?有时候,越黥也这么讽刺的想。
很奇怪,明明年纪轻轻,他却好似对生死看的很淡,除却父母,这世间也没有什么令他感到牵挂的事情,是以冬青总是说自家少爷“天生就该是仙人,飘飘然,施施然,跟凡尘没有关系的样子。”
每次冬青说类似的话,越黥都忍不住笑他“明明读了书却不知道读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怅然……
而今天,正是那个所谓与仙人约定的日子……那个从小母亲就与他念叨的日子。全家上下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忙着打扫整个院落,柳父还特意请了位风水先生到家里做过法事,生怕家里有什么东西冲撞了仙人。
每个人都对这件事如此看重,而自己却仿佛成了最事不关己的一个。越黥心中叹息,却不知为何自己对这件事一点也无法期待起来,还似乎隐隐有些从心里泛起的抗拒。
这厢冬青还在继续为他家少爷的冬衣发愁,那厢越黥已经慢慢走回正院去了——“父亲,母亲。”他淡淡的行了礼。瞧见父亲庄重的模样,母亲也穿上了尚好的衣服,再看看只着素雅青衫的自己……
“黥儿,怎么不把给你备好的那件衣服穿上?要见仙人,总还是多些礼节好……哎,冬青怎么办事的?昨天晚上明明都叮嘱过他了!”柳母叹了一声,上前两步去拉越黥,让他去将昨晚备好的那件绸衣穿上。
“不用了,母亲。”越黥叹息一声,也不好对母亲说什么重话,只道:“若是真的仙人,不是路边的酒肉道士,又怎么会在乎这青衫?”
柳母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只听门口忽传一阵爽朗笑声——“说的有理,黥儿说得对,人若明月青衫衬,正是再好不好了。”
越黥心头猛然一跳,却觉得似乎不用转身,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声音主人的样子……
“哎呀,仙君!”柳母立刻对门外人行礼,“十八年未见,您还是这样子……我们家越黥,今后就要拜托给你了……多谢仙君!”说完急忙拉着柳父一起对门外那人作揖。
“夫人言重,区区在下,紫枫山燎広是也,夫人不必多礼,今天我尊若言而来,只需将令郎交给我便好了。”他虽然是柳父柳母说话,目光却直直钉在越黥的背影上,见他迟迟没有转身之意,轻笑了一声,“黥儿,你转过来。”
越黥只觉得一颗心不知为何惊慌异常,急速下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堪堪止住心慌,转身拱手道:“在下越黥……拜见阁下。”
那人逆光的身影让他看不清容貌,一身白衣却掩不住他周身轰然而出的气势,然而越黥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那人腰间一抹莹莹蓝色上——那枚样式别致的腰坠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好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个bug
☆、山上月(二)
“黥儿喜欢这个?”燎広的目光顺着越黥的视线落回自己身上,那枚莹润的蓝玉正静静坠在那里……“可惜,这个是一个很重要的故人留给我的,现在还不能送给你。”他勾唇一笑,“不过日后若是有缘,也许也可以赠与你做个念想。”
他这话字里行间的遣词有些莫名的暧昧,听得越黥忍不住皱眉,总觉得仙人似乎不该是如此模样。
“黥儿还不快谢谢仙君?”柳母急忙过来扯了扯越黥的衣袖,生怕他木讷的模样惹得仙人一个不高兴,便不肯带他去修行。
越黥只觉得自己腰杆僵硬,丝毫不想说什么感谢的话。但燎広似乎也并不计较这些,淡淡一甩衣袖,“修行之人,不拘于这些无用的小节,黥儿……或许现在该叫你钦儿了,过来拜见为师吧。”
越黥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抬眼与燎広对视,“请恕在下愚钝,不懂仙君这是何意?”
燎広双手背在身后,面容也透露出几分严肃来,“当年为你起名越黥,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我在你魂魄中施了一道法术,压住你魂魄对身体的消耗与侵蚀。然,这道法术只能保你到十八岁便无法再继续压制,之后你必须随我回紫枫山修行,彻底祛除魂魄中的暗伤,才有望修行成仙……不如此的话,恐怕你身为一个人的寿元,也要走到尽头了。”
这话听得柳父柳母大为着急,不断向越黥使眼色,希望他快接受拜师,仿佛这样他的身体就能立刻好起来一样。
但是越黥却大皱其眉——“请恕在下愚钝,并不明白这与名字有什么关系……周岁改名,父母同意便当我同意了,如今……在下觉得似乎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