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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只蚩尤/鸾停集完本——by匿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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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贪念,永远无尽无休,陛下得了第一个百年,便会希望有第二个百年。”凤集定定地望着他,“善始者繁,克终者寡。帝王的无尽长生,便是黎民的无尽灾难。陛下,您要求的,臣,做不到。”
李淳的脸色铁青,他坐回座位,重重吐出一口气,喝道:“李继恩!”
李继恩应声入内,李淳吩咐道:“把人带来。”李继恩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殿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殿门吱呀一声向两旁打开,只见门外石板地上,密密麻麻跪着高矮胖瘦男女老幼数十人,旁边一人拱手侍立,面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王希平。
凤集心中一片冰凉。
是王希平。是他。
真正能置他于死地的,原来并不是他时刻提防的皇帝,而是他。
这群人里,有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姊妹,有他当年费尽心思保下的顾家旁支遗孤,有陶宣留下的母子二人,还有座师门下仅存的几个同门。
这些人,有些是天下人都晓得和他有关的,有些,则是完全的秘密,只有王希平和他少数几个人知道。可是此时,一个不落的都在这里了。
“朕再问你一遍,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一日不答应,朕便杀一个,看着人挺多,足够子羽犹豫好些天了。”
凤集用力闭上眼睛:“这些人都与臣毫不相干,带来作甚。”
李淳冷笑道:“毫不相干?好啊。”他扫视了一下阶下众人,指着一个人,“就那个,带过来。”
羽林军从人群中揪出一个少年,推到了人前。人群骚动了一下,羽林军明晃晃的刀子下,却没人敢反抗。
李淳问道:“这人是甚么人?”
王希平躬身答道:“此人姓柳,柳凤溪,是柳家嫡支第四子。”
李淳看看那个少年,又看看凤集,道:“嗯,果然长得有几分相似。”他微笑着问那少年,“多大了?可曾启蒙读书?”
那少年几乎要哭出来,强忍着泪答道:“回禀陛下,草民今年十年有二,随着冯谷友老先生读书。”
“冯谷友?他眼光甚高,你居然能拜入他的门下,想来学问是不错的。”李淳笑了笑,道,“切了他的右手。”
如狼似虎的羽林军按住了少年,少年大哭挣扎起来,人群中一个老者扑倒在地,用力磕头,求道:“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随着众人嘶声裂肺的哭喊,羽林军的刀子重重落下,骨肉分离,少年手腕处血如泉涌,他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这是他嫡亲的阿弟。
一身而已,原来,原来只是自己痴人说梦。
凤集重重跪了下去:“陛下,你如今所作所为,与桀纣何异?史书上,将会怎样评价这样的陛下!”
李淳咬牙道:“若朕如了愿,史书便都由朕来写!”
他的亲人,他的同门,他庇佑的人,在那里哭喊着,哀求着。他们并不知道皇帝要凤集去做甚么,只晓得只要凤集一点头,他们就都活了,凤集不点头,他们就会死。
无数声音像刀子一般割裂着凤集的身体,他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陛下,容臣考虑一下。”
李淳挥手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清楚了,再来答朕。”
凤集跪在那里,心中瞬间转过无数条法子,却没有一种能解开此时的困境。眼看着那根细细的香一点一点燃烧,身后人群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的身躯烧灼出无数大洞。
怎么办?
怎么办?
永嘉固然没有长成,他此时的血并不能像他父亲那样威力强大,可以让凡人多活几百年,但从自己身上看,自己这些年少病少痛,年逾四旬不显老态,定与永嘉有关。一旦得了蚩尤血,延年益寿是一定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已经接近疯狂的李淳得到永嘉的血!
可是该怎么办?
香不断的变短,眼看便要燃尽,原本无比安静的大殿外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李淳怒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李继恩匆忙跑出去查看,片刻脸色难看的回来,悄声禀道:“大家,是卢小郎君,骑着马闯进宫里来了,现在已到门口,羽林军只怕拦不住,这……”
李淳面色阴沉:“他来做甚么!”
李继恩苦笑道:“这个,老奴也不清楚。”
李淳恨恨道:“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赶紧把外头那些人拉下去!”
李继恩连忙领命,推推赶赶的将大殿外的人匆忙要带走,卢小郎君快马已经冲了进来,到殿前跳下马,见到那群人,面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大殿。
李淳面色不虞:“无旨入宫,你可知罪?”
卢小郎君竟也不跪,冷笑道:“无非是个死,你如今还怕多杀我一个么?”
他转头看看跪在那里的凤集一身的血迹尘土,又转身问李淳:“子羽犯了甚么罪?为甚么将他抓起来?”
李淳挥手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我与子羽兄弟相称,怎么会无关?你要抓他,总要有个理由!”
李淳哼了一声:“这不是该你过问的事情,你如今只是白身,无旨入宫本该处死,念你是卢相的幼弟,朕网开一面,还不速速回去。”
卢小郎君大声道:“我不过问,还有谁敢问?!子羽虽然一直没有实授,但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大唐的白衣宰相!是国之重臣!你无缘无故要抓他杀他,就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么!”
李淳脸色越发难看了:“朕既然抓他,自然有抓他的理由,你要问,就去问刘仲文,他负责御史台,不该来问朕。”
“刘仲文?”卢小郎君冷笑道,“若不是他,我还不晓得陛下竟做出了这种事。抓子羽,杀十二郎,陛下,你还有甚么不敢干的?”
凤集霍然抬头:“十二郎?”
卢小郎君恨恨道:“幸好十二郎机警,虽受了些伤,总算逃掉了。”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刀身赤红如火,“十二郎的刀在此,刘仲文也都招了,说他所作所为都是陛下的授意,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可愿意给我个解释?”
十二郎……凤集暗想,刘仲文这是怕与自己的对话给十二郎听了去,先斩后奏,杀人灭口。
李淳虽然不清楚刘仲文因何故要杀十二郎,但此时此刻却不愿解释,怒道:“这种话是臣子该问的么!李继恩!把他拉下去!”
卢小郎君大喝一声,横刀加颈:“你不说清楚,我就死在你眼前!”
李淳挥起的手停在了半空,缓缓落下,他看着卢小郎君:“公南,你这是在逼我么?”
卢小郎君面露戚色:“不是,我是在求你。二郎,你不要再胡闹了,看看你如今,像甚么样子?”
二郎?李淳恍惚了一下。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看着这个自小的玩伴,幼年那些欢乐从久远的过去中又鲜活了起来。
卢小郎君跪了下去:“二郎,不要再吃那些药了,生死有命,你聪明一世,何必被那些药迷了心智?”
生死有命?不!生死要由我来定!
李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胡说八道!哪有甚么药!还不下去,真的不怕朕杀了你么?”
卢小郎君热泪滚滚而下:“我知道,我这样忤逆,你从来不怪我,是念在咱俩打小的情分,你不是因为我哥哥才不敢杀我,而是硬不起心肠杀我。”
李淳扭过头去,吩咐李继恩:“把小郎君送到后宫,叫皇后好生管教,没我的话,不准放他出来!”
卢小郎君面如死灰。
卢家上下荣辱都与这个人休戚相关,与宫里的皇后休戚相关,搬出了整个卢家,即便是他,也不能再做甚么。
凤集望着这个变得非常陌生的皇帝,良久,慢慢伏下身去:“放了那些人罢,臣,如君所愿。”
永嘉已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门口,阿羽的味道实在太过清晰,几乎和蚩尤珠的味道一样浓郁,他必然也在这个宫城里。果然,等了一阵子,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门口白影一闪,凤集已快步走了进来。
这个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翩翩佳公子,此时的表情却是难得的紧张。“永嘉。”
永嘉欢乐地答道:“我在这里!郎君来接我啦。”
凤集走到石牢前,才要伸手去抚摸永嘉,旁边的羽林军已经一把格开了他的手,道:“不准碰他!”
追在凤集后头的李继恩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道:“柳相公是奉旨来的,休得无礼!”
凤集也不答话,重新伸出手去握住了永嘉的手,低声问道:“你感觉怎样?可有甚么伤损?”
永嘉笑嘻嘻道:“不曾伤损,这些人哪里伤得到我。只是关在这里气闷,想出去。”
凤集心中一酸,转头向李继恩道:“把石牢打开。”
李继恩犹豫了一下,凤集已怒道:“他有心要打破石牢也是轻而易与,只是不想伤到你们罢了,还不速速打开!”
李继恩吓一跳,从未见过凤集如此声色俱厉,慌里慌张自袖袋里摸出钥匙,摸索着打开了石牢的一处机关,扳动机关,石牢四周的栏杆便轰隆隆向四面退去,露出永嘉小小的身子来。
凤集一个箭步上前,将永嘉牢牢抱在了怀里,轻轻叫了一声:“永嘉。”
永嘉蹭了蹭他的胸口,应道:“在。”
凤集心中有块地方一下子塌陷下去,变得柔软异常,他又叫了一声:“永嘉。”
永嘉有些迷惑,抬头要看凤集的脸,却被他牢牢按住了,听到凤集又重复了一遍:“永嘉。”
永嘉眨眨眼,应道:“我在。”
凤集的双臂收紧,只觉自己肩头那块红痕如火一样在烧,他低头在永嘉耳边轻声问道:“永嘉,你怕不怕死?”
永嘉心头一片迷茫,凤集低低的声音继续在说:“你答应过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现在陪我一起死,你怕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最后一更,争取春节前完结
☆、第十九章 战神
第十九章战神
死这个字对于永嘉来说并不稀奇,四百多年长长久久的生命中,他见到了太多太多的死亡。一开始还会伤心,后来渐渐便没了甚么感觉,连四郎死那回,他也只是略略难过了一下就完了。凡人的命太短,蚩尤的命太长,凡人已死了千千万万,蚩尤,还是那个蚩尤。
所有这些凡人,死了都没甚么,只有一个凡人不能死。
阿羽。
他也想过自家命长的很,大约要看阿羽好些次的死掉,死了大不了跑去阴曹地府等他轮回便是,阎王大概还会给他这只蚩尤一点面子。可是阿羽当真说要死的时候,永嘉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
他舍不得看到这个人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从此湮没于黄土。
这样好看的一个人,这样聪明,这样能干,谁能舍得杀他?
这个天下,能把阿羽逼成这样的,只有李淳。
永嘉从凤集怀中抬起头来,悄声问道:“是不是李淳欺负你了?放心,你不用死,我去杀了他。”
凤集搂着他不做声,半晌才说了话,却不是对永嘉:“李继恩,你和那些人都出去,我和永嘉有话说。”
李继恩不大情愿:“咱家可是奉旨而来。”
凤集冷笑道:“外头围得铁桶一般,我们难道还能逃了?我叫你们出去自然有我的道理,误了陛下的事情,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李继恩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何况……反正柳凤集是跑不掉了,他遂退了出去,却将耳朵牢牢贴在门口,想听里头两个说甚么话。语声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只有零星几个音儿飘进耳朵,却连不成句,猜不出甚么意思。
“……永嘉,是我对不住你。”凤集轻轻摸着永嘉的头,“当初就不该拉着你留在京城,你这样的人,本该在天地间自由自在的活着,不沾染人世间这些事情才对。”
永嘉笑嘻嘻的:“你也觉得京城不好了对罢,那和我一起离开罢!咱俩还是回江南过舒心日子去,江南呆腻了,再四处逛逛,我还有好些地方想去逛。”
凤集微微摇摇头:“这些年在一起,有些话,我一直以为不必说,如今再说,已晚了。”他低下头,在永嘉头顶轻轻亲了亲,“永嘉,真可惜,在你没长大的时候识得你。不过,也幸好,是在你没长大的时候识得你。”
永嘉被他绕的有些糊涂,不过对凤集没说的那句话却大感兴趣,眼巴巴问道:“阿羽,你有甚么话要对我说?现下哪里晚了,说罢说罢!”
凤集抱起永嘉,到墙角坐下,让永嘉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柔声道:“你这阵子身体虚弱,闹了一场大概也倦了,睡一会,等你醒了我再和你说。”
永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凤集的怀抱实在柔软,担心半天又折腾半天他也实在累了,现在凤集终于回到他身边,闻着凤集身上熟悉的香气,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原本还挂念着凤集先前说的死呀活呀的话,也挂念着凤集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开始还强撑着,架不住凤集温温柔柔的微笑拍抚和柔声软语,想想现下两个人在一起,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也就放了心,眼一闭,当真在凤集怀中睡了过去。
李继恩在门外抓耳挠腮的等着,心焦的要命。倒不是发愁门里头的俩人能飞上天去,而是凤集这样磨蹭,回头磨蹭的药效发作,可如何是好?三天之期已经过去一半,后天黎明之前拿不到蚩尤血,柳凤集就要自个毒发身亡了,到时候还能找谁去对付这只蚩尤?
他不由得暗恨刘仲文,这厮说的那样十拿九稳,好像抓到了蚩尤,蚩尤血就唾手可得,自己才听他的话,早早给柳凤集下了毒,哪知道这只蚩尤如此难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门里毫无动静,他偷看了好几次,都是柳凤集抱着那个妖怪,在墙角不知悄悄说着甚么。但愿辩才无双的柳相公,能说动那只妖怪乖乖交出自己的心头血,了了大家的愿。
眼看着从日中等到日落,从深夜等到黎明,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永嘉总算睡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睁开眼睛,凤集微笑的正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
永嘉欢喜地凑到凤集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喜道:“阿羽,这一夜你竟一直抱着我么?”
凤集微笑道:“是啊,一直抱着,你喜欢么?”
永嘉笑道:“自然喜欢,只是你的手臂只怕要麻,松手让我给你揉揉。”
凤集没有动,只在永嘉额头上轻轻一吻,问道:“让我再抱一会。”
永嘉立刻老老实实伏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凤集腾出只手,整理了一下永嘉的鬓发,伸手弹了弹不晓得何时生出的小角,微笑道:“我的永嘉,要长大了呢。”
永嘉抬手去摸,果然在头上摸到了两只角,再看看身上,也覆盖着细细的鳞片,奇道:“真是怪事,竟没有蚩尤珠也能变身了!昨天发脾气的时候也变了一次,没一会又变了回去,那次你没见着,真是好生奇怪!”
凤集笑了笑:“总要长大的。长大了的永嘉,不知道是个甚么模样。”他轻轻抚摸永嘉遍生鳞片的小脸,微笑道,“现下好生可爱,长大了也要这样可爱才好。”
永嘉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老人家到何时都是可爱的。”
凤集握住永嘉的手,将袖子慢慢卷了上去,露出一处殷红的伤痕,抚摸了一下,问道:“可还疼么?”
永嘉摇头道:“这么久了,哪里还会疼,只是在你危险的时候这里会烧得慌。”
凤集点点头:“你危险的时候,我肩头也有灼痛,看来咱俩这个契约还在连着。”
永嘉撇嘴:“那是自然,蚩尤定的生死契约,那是至死方休的。”
凤集轻轻重复道:“至死方休,至死方休……那,一旦死了,也就断了。”
永嘉蹭蹭凤集的胸口,安抚道:“不怕不怕,你死了我也去陪你轮回,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断了咱们再续,一样的。”
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胸前拱来拱去,小小的永嘉一派天真淳朴,这样的永嘉,真的会有一天变成战神么?
凤集握住永嘉的手,道:“永嘉,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如何不能滥杀无辜。”
永嘉奇道:“滥杀无辜?我几时滥杀无辜了?我做过最大的坏事无非弄点金子银子吃吃,从没杀过人,也不打算杀人,你放心罢!”
凤集慢慢点点头,将永嘉牢牢抱在怀里,低声道:“记住你的话,答应我的,不准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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