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奸商完本——by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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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装傻,冀东现在还躺在隔离病房里头观察,你敢说这跟你没有关系?”冀东的母亲刘女士不忿,音调直接就拔高了。一旁的冀北母亲祁睿不满地皱眉,冷冷地开口,“医院禁止喧闹。”
刘女士当即横眉,祁睿直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冀北立马跟了上去。刘女士眼看这母子俩完全就是无视她的节奏,正打算直接喊住两人时,就看到路过的医护人员投来了不满的眼光。
她缩了缩肩,咽下一口怒气跟上两人,跟到了顶层的休闲区。
祁睿瞄了眼终端,语气依旧没有一丝波动。“二十分钟后我有一场手术。刘女士,请尽快。”
刘女士的暴脾气一下子又要炸了,“祁睿你什么意思?敢情今儿个当我无理取闹了是吧?祁睿你儿子把我儿子弄进隔离病房,你敢说不关你这个在中心医院里头当差的人的事?”
祁睿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终端,“十九分钟。”
刘女士的怒气值直接飙升到了顶点。
眼看着刘女士快要被自己母亲气炸了,为了防止伤亡事件发生,罪魁祸首冀北忙出来当和事老,“伯母,你先别气。”他请刘女士坐下,点了杯茶让她降压消火,“这事儿我母亲的确是不知情的,这件事是我不对……”
刘女士重重地“哼”了一声。
冀北脾气很好地接着说,“伯母你知道,我和大哥感情一向很好,大哥想到我的实验室参观参观,我自没有不愿意的。只是上次大哥去的时候估计是太晚了,实验室内没有照明,大哥一个不慎打破了艾克病毒的培养皿,这才感染……我当时也是立即就给大哥注射了疫苗,但事后注射毕竟不敢保证药效……”
时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冀北一本正经地编剧情,他怎么记得当时冀东潜入实验室的时候,冀北正在昏睡中?
刘女士的面色稍稍有些异动,自冀东被送入隔离病房两人也没机会交流,她完全不知道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冀北的描述她心里头也拼出了大概,顿时清楚这事估计真是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自作自受。
但是此时她都闹到祁睿面前了,自然不能输了气势,正想说些什么,冀北脸上却带上了些忧愁,“说来实验室的艾克病毒之前也发生过泄露,大哥好像还挺经常到我的实验室去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感染上了,艾克病毒通过空气传播,潜伏期能有一周以上,大哥要是之前就感染上了,那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刘女士开口,“伯母,您……要不也去检查下?”
刘女士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冀北你什么意思?你在咒我得病是吧?”她直接往后退了几步,再次冷哼一声,“懒得跟你们交流!”
扔下这句话后,她直接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时安默默地连接上医院的挂号系统,很快就看到防疫部接受了一名刘姓女士的体检预约。
几句话送走了刘女士后,冀北看了眼终端,“还有十分钟,母亲好像有事找我?”
祁睿斜睨了冀北一眼,直接将几份临床报告传输到冀北的终端上,“你父亲让你今日回去一趟。”
冀北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快速地查看起那几份报告,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地敛去,他带着些许犹疑,“成功率只有50%?”
“我怀疑是实验体的病因不完全一致。”祁睿站起身来,“这次的六名实验体找来不容易,我尽力了。”
这母子俩的对话,时安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实验体的说法让他本能有种不大好的感觉。正想着就看到祁睿开口,“时间到了。”话落直接离开,和冀北连句道别也没有。
冀北的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仿佛心事重重一般。他再次调出那几份报告扫了几眼,也离开了休闲区往疗养区而去,再次到了时博士的病房门口,这次直接推门而入没有停留。
就在他走进病房的瞬间,时安已经将那几份报告全部浏览了一遍。报告详尽地记录了六名生物波陷入沉眠的病患注射了某种药剂后的临床反应,其中三名病患成功苏醒,而另外三名病患毫无反应,具体的后续病理表现还在观察当中。
当时安回过神时,就看到冀北手持一支针剂,正要往时博士身上注射的姿势。他的瞳孔紧缩,脑中回荡着一行大字。
冀北竟拿他父亲当一份不明药剂的实验体!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安: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惨无人性拿人类当实验体的hentai博士?
冀北:……
☆、017
此时冀北手上的药剂针头与时博士手臂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时安出手了!他直接在冀北的身侧切割出一个固态空间,一个用力撞向了冀北!
因着病房内只有他一个清醒的生物意识体在,冀北完全没有设防直接就被撞开了,狼狈地倒在地上。
然而就算是在此时,他依旧高举着手中的针剂,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戒备和警惕。但刚才撞倒他的透明物体那种熟悉的触感,让冀北立刻反应过来,声音蓦地沉下来,“S2?”
时安已经从冀北的个人终端离开,大量的透明数据字符组成的人形轮廓浮在半空中,刚好挡在了时博士面前。他十分清楚冀北看不见自己,但他还是摆出了拒绝冀北再靠近自己父亲的姿势。
“你想对时博士做什么?”
离开了冀北个人终端的发声程序,没有固定的发音端后,时安的声音听上去失真,感觉仿若漂浮在四周一般。冀北皱皱眉,S2是可以随时离开自己的,这个认知让他感到非常不悦。
忽略掉心中的异样情绪,他重新封存好那支针剂,“我想给老师注射唤醒生物波的药剂……”
“和你的那些实验体一样吗?50%的成功率?”时安的声音温度急速下降。
听到S2这句话,冀北一怔,试探着开口,“你是以为我将老师当成实验体了?”
时安不语,他潜意识里认定了那些实验体大概像时博士一样,是在医院内毫无自我意识行动能力的植物人——冀北的母亲祁睿是中心医院的医生,想要私下对这些没有意识的病患做手脚,再容易不过了。
沉默许久后,他靠近冀北的终端,将那几份报告调出来呈现在光屏上。看到他这样的举动,冀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调出了另一份文件。
新型药物实验行动志愿者协议书。
“这些实验体大多来自西区。”冀北说,“生物波沉眠者的苏醒率不到1%,而这些年西区医院的生物波沉眠者被遗弃率达到了80%。”
时安沉默了,之前祁睿的话让他先入为主地以为,冀北母子是在私下做偷偷摸摸的人体贩卖、盗窃等勾当,但是此时看到协议书上签字的人都是那些病患的至亲后,再看到这是冀北联系了西区医院,直接公开召集的志愿者后,他戒备的姿势稍稍缓下来。
生物波沉眠者需要大量的药物疗养,但苏醒率却极低,经常一辈子就那样睡过去了。长期疗养需要一大笔费用,一般家庭都负担不起,更何况是来自西区这个乙字洲贫民窟的家庭。
看到协议书下方,志愿者可以获得的大量通用币补偿的条例后,时安抿了抿唇。
如果是早年的他可能还是会批判冀北的行为。即使是出自实验对象的自愿行为,也掩盖不了这是拿人体做实验的非常规行为。况且大量的金钱赔偿,容易诱发部分人去犯罪,去故意伤害他人制造生物波沉眠者。
贫穷并非伤害他人的借口,但时安在重生的前三年一直生活在西区,已经看透了许多贫穷者的无奈和悲哀,此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行为。
“我们在挑选志愿者时,都是经过认真考验,确定病患的生物波沉眠是意外所致,并且不接受沉眠年份低于三个月的。”冀北再补上了一句,召集有效期只有一个月。
纯白色的病房内,病床上的人安静地沉睡中。时安静静地飘到了时博士的身旁,“你有多少把握唤醒他?”
闻言冀北再次打开了针剂,没有直接回答时安的问题,只是托起了时博士的手臂,眼看着就要注射药剂。
时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不迭撑开了扫描光屏,让时博士手臂的血管清晰地映在光屏上。
不知道给人打过多少次针的专业人士冀博士:……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这次是真正地将针管内的药剂注射到时博士的血管内。与此同时,他控制着一丝能量顺着药剂钻入了时博士的体内。
此时正随时注意时博士体内状况的时安,立即就发现这多出来的一丝能量。这丝能量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同时他还注意到药剂中似乎也蕴含着一模一样的能量,只是数量却少了许多。
时安忽然回忆起来,之前他将唤魂芝喂给冀北后,冀北利用剩下的一点点唤魂芝制作药剂,分量并不多,里头的能量可定也很少。
但是冀北不同,他可是服下了几乎一整株唤魂芝,重点的是……他好像将唤魂芝的能量收为己用了?
在扫描的画面中,冀北输出的那丝能量慢慢地循着时博士的血管经脉,渐渐往他的大脑而去,似乎正在刺激着时博士的神经元,循环重复着同样的碰撞动作。而另外一丝来自针剂的能量却在慢慢地修复时博士已经慢慢衰竭的经脉。
这段时间很漫长,但是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而那两丝分工合作的能量在重复的修复工程中,渐渐地消耗着,变得越来越少。时安心下一凛,直接输入了自身的一丝能量,直接就往时博士的能量核位置而去。
目光同样没有离开扫描光屏的冀北瞳孔陡然一缩,眼中立即多了些思量。
时安和时博士的能量同出一脉,他并没有去帮助修复经脉或是尝试唤醒生物波,而是直接地往时博士的能量核中,输送自身的能量。
眼看着时博士那颗本来黯淡无光的能量核慢慢地恢复了颜色,冀北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目前对于唤魂芝的能量掌控并不够娴熟,但此时也还是尝试着再次输入了一丝能量。
就在新的一丝能量配合着撞击神经元的那一刻,时博士体内的能量核彻底恢复了色彩。时安皱了皱眉,切断了自身和那丝能量的联系,同时抿紧了唇一溜烟钻回了冀北的终端内。
投射出时博士体内扫描情况的光屏也瞬间消失了。
冀北顿了顿,正想询问S2时,就听到床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时安!”猛地张开双眼的时博士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面上全是怒容,“臭小子!人呢!”
时安面无表情:……臭老头。
“时安……?”冀北摸了摸终端,意味深长地开口,“老师,时安是……?”
作者有话要说: 时博士:哈哈哈哈哈哈我时汉三又回来啦!
时安:开始后悔救醒这个人了……
☆、018
时博士刚刚苏醒,记忆还停留在受创昏迷之前,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身体不由一震,转过头就看到冀北站在旁边,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
他整个人有些恍惚,听到冀北的询问却是下意识回答,“时安是……冀北!你怎么在这里?”时博士有些反应迟缓,环视了四周一圈后慢半拍地开口,“我这是在医院……?”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纯白色的房间,病床对面的墙上,一台光屏被放置在静音空间内,隔绝了一切会影响病患休息的噪音,光屏上显示着时博士的基础信息,以及疗养进程和护理情况,这是为了让病人家属可以对病人的病情一目了然——当然,这是收费项目,可自由选择是否支付使用。
时博士看到光屏上的“生物波沉眠”几个字,本来因着记忆中正和时安斗嘴,而气得扭曲的五官快速还原。看到时博士似乎终于缓过劲来,冀北方开口,语速不缓不急,“老师,一个月前,您因为大脑受创送到了急救室。我接到消息赶到时,医生告诉我您的生物波陷入了沉眠。”
冀北的话一出,时博士和时安的脸色都不由一沉。
这件事距离此时的时博士,只是一个月前的可怕经历,但对于时安而言,却是纠缠了他三年的噩梦伊始。时安看着时博士,这张有着鲜活表情的老头子脸,他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了。
时博士四十岁才生的时安,今年也有六十岁了,再加上一头黑发又早早全白了,平日里惯常板着脸皱着眉,简而言之就是个臭脾气小老头。
时安私心里不大想时博士再次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但看到时博士一副陷入了回忆的表情,他抿了抿唇,还是没说什么。
时博士的记忆飘回了昏睡之前,一双眉越皱越紧。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时,表情却顿时凝固,像是记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时安!”
时安差点脱口回话。
“时安……?”冀北语气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意味,“老师,您在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大呼过这个名字,这位时安……”同样的姓氏,再加上时博士紧张的神情,两人的关系昭然若揭。冀北轻轻地抚过终端,眸色微沉。
被时博士绷成了八字的一双花白眉,昭示了主人此时的焦灼心情。时博士鲜少有这种慌张神态,他甚至想要拔掉身上的那些输液管后翻身下床。
冀北不知道时博士时想起了什么紧要的事情,但此时他自然不能让对方下床,连忙扶住了对方,“老师,怎么了?”
被冀北扶住的时博士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他浑身无力,稍微动了动就感觉出了一身大汗。此时他也平静下来了,深吸了一口气后,语气十分沉重地开口,“时安是我儿子。”他的话刚出口就带上了些哽咽,顿了顿缓过气后,他声音中带上了些许渺茫的期待感,“……冀北,当时只有我被送进医院吗?”
时博士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瘦弱苍白,此时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是时安从来都不曾见过的。自从时安有记忆开始,父子两就没有和谐相处的时候,时博士也从未表现过对他的关心。
时博士的话让冀北脑中有了个不大妙的猜想,当时时博士被送进医院后,巡查队的人告诉他时博士的在驾驶高空飞行船的时候出现了驾驶失误,直接从五百米高空坠落,飞行船没有爆炸,他也没有当场死亡简直算奇迹。巡查队给出的坠落原因是驾驶者个人失误,无外因,也不曾提及飞行船内有其他乘员,但是时博士已经陷入沉眠,冀北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现在看到时博士的反应,冀北自然而然就猜测到这可能并非一场意外。看着时博士的表情,他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
时博士当即恍若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整个人瞬间有些呆愣。冀北皱紧了眉,快速按下了呼叫铃,不过短短几秒内,一群医护人员鱼贯而入,看到病床上的病患竟然苏醒后,不由发出了小声的惊叹,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时安这厢正欣赏着时博士难得的感性表情呢,看着自家老头一下子突然跟中风一样,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联系了一下时博士和冀北谈话的前因后果,忽然发现了一件被他一直忽略的事情。
前世的一个月前,他和时博士一同坠船,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身体竟自动切割出包裹住二人的一个安全位面,但高空坠落的强大撞击力还是让二人直接晕了过去。因着这个契机,他才真正摸索到活体运输和位面切割等能量运用方式,但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时博士的生物波直接陷入了沉眠。
兴许是因为他本身是位面主人的原因,他仅仅是稍微脑震荡,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痊愈了,后来便开始周转于为父亲的治疗费中。
前世这时候冀北并没有出现过,而自己正在小黑研究所没日没夜地劳作中。
今生的自己呢?自己去哪里了?
重生了这么久,时安才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以一串数据的状态回到三年前,那三年前的自己呢?
看到时博士在医生的安抚下渐渐陷入沉睡中,冀北慢慢地退出了病房,目光却状似无意地瞟向手腕处的终端,一双眼几乎是□□裸地写着浓厚的探索兴致。
然而时安正在思考“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问题,压根没有注意到冀北的不对劲。待他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冀北柔和的声音响起,“S2,你能找到时博士儿子的相关信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