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吵架都被说在秀恩爱完本——by雨师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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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日不断应付着鹤族那群因他保护莲华不力、而来讨伐他的亲戚,怎一个烦躁了得。
虽说他在婆娑境内境时误入了那个传送阵,得到了些天材地宝,然而那些天材地宝的价值却根本抵不上莲华那只被景陵捏死的寻宝鼠、和莲华本身的价值。
更何况,面对发怒的昊天,他也是心有惴惴焉。虽说他一直想要抢走昊2 天的一切,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对方对他还不错,而他却害死了昊天中意的道侣,虽然他坚信自己当时不是故意的。
总体来说,他这一趟是赔了。
最后无奈何,虎族族长将昊蓝罚入黑水渊禁闭三十年以示严惩,将此事在表面上抹平。
至于暗地里……鹤族莲华之父弓要妖君,在听完禹滔气愤的叙述后,接过装着莲华魂魄的储魂玉,眸色深沉。
曾经,虎族昊天和昊蓝之所以示好莲华,不仅是因为莲华的性格温柔、天赋出众、姿容姣好,更是因为她有一对妖君和妖王的父母,一位妖皇的叔公,和一位已闭死关、不知何时便会突破成为妖尊的姨祖母。
结果现在,昊蓝只是被禁闭三十年,而他之前一直中意的昊天,更是为昊蓝亲自上门赔罪,请求自己的宽恕,虽然可能是摄于其父宏毓妖君,但此之后,昊天便再无其他表示,让弓要失望不已。
曾经昊天的坚实臂膀,在昊蓝的一步臭棋下,已有弃他而去的趋势。他们在黑暗中蛰伏,随时可变为击向他的利刃,不知何时便会狠狠咬下他一口血肉。这也是景陵在看到禹滔收好莲华魂魄后,特意给他打了个福运加持符,助他安全回到鹤族的原因。
一枚还算珍贵的福运加持符,换得昊天与臂膀之间的隔阂,景陵此举是赚了!而且是赚大了!
而对于禹滔的回归尚一无所知的昊天,在禁闭黑水渊后,方后知后觉的收到追随者汇报的禾渊相关消息,不禁又怒又气的踹翻了一桌子灵果。
此次婆娑境之行,与他预期中相差太远,根本就是财色两空。
“该死的禾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那个景陵,名不见经传的,怎么可能会是丹师……”昊蓝在黑水渊半崖的石洞中烦躁的不停转圈。
心中不停安慰自己,景陵肯定是一时大话,且就算当真将禾渊抓住又怎样?莫非他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妖王,当真敢与津襄岭抗衡不成?
且不说津襄岭内现有三位妖君坐镇,便是正在后山闭关的祖爷爷——虎族妖皇,都够那位小妖王吃上一壶。
虽如此想着,但昊蓝不知为何却很不踏实。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使用血脉联系。
以前,在他最需帮助时,只有那位傻哥哥昊天可勉强用用,但现在,想起葬身婆娑内境的莲华,昊蓝莫名有些心虚,于是跳过了昊天,直接联系上了他的父亲,津襄岭领主——宏毓妖君。
“你是说,那位景陵妖王身怀巨宝?”半空影像中,宏毓妖君正在悠闲品酒的影像。
宏毓妖君一身棕黄蟒袍,五官周正、一脸肃容,因常年位居高位,目如精剑,威势慑人。且因其曾在九渊与人修厮杀过数十年,身上血气常年缭绕,传闻可止津襄岭内小儿夜啼,草食性妖修少有敢靠近其周身十米之内。
此刻,他听着自己偏心的小儿子的絮叨和猜测,也不过眉梢一挑。对于宏毓妖君而言,此事不过是两位妖王间的小打小闹,原应由昊蓝亲自出手了结。但既然昊蓝此时被关在黑水渊禁闭,那么剩下的首尾,由他清扫干净也无不可。只是,“他当真是丹师?”
昊蓝犹豫了一下,摇头:“应该不是。先不说他是否具备丹师的天分,且说宁坊这三百年来,有生出过丹劫吗?没有!宁坊中人有出来搜寻、求购灵草吗?也没有!仅能打探出来的消息,也只是搜寻了三百多年的炼材,您若说这景陵妖王是器师我倒可能相信,若是丹师?嗤,多为诓人。”
宏毓妖君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抿唇思索,昊蓝垂头不敢多言。
许久,就在他的心渐渐沉落时,终于听到他期待已久的回答:“可以。若他的丹师身份当真是杜撰,我便出手教训他一番也无不可。只是虎族男儿,需亲手了结敌人。他这个人,我还是会留下,待你之后出来后亲自解决给我看。”
“诺,父君。”
切断血脉联系,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宏毓妖君微眯了眯眼,良久,叹出一口气。
“怎么了?”娇媚无骨的柔弱美人探过一条玉臂,取走了宏毓妖君手中的酒盏,嘟唇嗔道:“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王罢了,纵使当真与哲栋有几分交情,还能敌得过津襄岭不成?”
宏毓妖君单手顺着美人的玉臂,将之扯入怀中,“如你所言,他声名不显,即便当真是位丹师又能怎样?昊天在炼丹方面也颇有成就,即便宰了那妖王也不算什么。我叹息的是昊蓝啊,津襄岭内就你、我和弓要三位妖君,现在昊蓝未看顾好莲华,让她身陨,肯定让弓要不满,以后……”他该如何继承这津襄岭。
美人眼底复杂之色一闪而逝,半晌她灵动的美眸眨了眨,斜睨着满腹慈父心都放在昊蓝身上的男子,咯咯一笑,“宏毓你多虑了。若他连这点障碍都无法克服,又如何当得起你疼爱的儿子。”
宏毓妖君一怔,转而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若他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又如何当得起我的真心疼爱,哈哈哈哈哈哈。”
美人垂下眼帘,抿唇柔笑不语。
另一厢,景陵回到宁坊后,在简单交代了四位妖将几句后,便宣布闭关。
自从成为一个器灵后,他每每得闲时,都在思索自己的未来。
他不愿余生只陷入到认谁为主的抉择中,那实在太过违于他孔雀一族的骄傲。
故而他在耗死了他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主人”,心情舒畅至极的看着这位将他抽筋剥骨、抽魂炼魄的“主人”灰飞烟灭后,便一直致力于探索如何走上器灵自立的大道!
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人可修仙、妖可修仙、鬼可修仙、魔可修仙,甚至灵宠、妖宠等皆可修仙,都能得证大道,那么作为一个拥有自主意识、已不被任何事物束缚的器灵,他相信,他亦可得道,亦可修仙!
之所以历史上、或者他迄今为止听过的历史中,没有器灵成仙的历史,他想,或许是因为器灵得道或太过隐蔽,或太过艰难!
因器灵本身没有生命与寿数的限制,若道途再与其他生灵一般平坦,便太过不公。
然,大道五十,天道四九,遁去其一,必有一线生机!
故而,他在仙界、第一任“主人”身陨的秘境藏书阁中,翻阅各方古籍,苦苦思索后终于明白:器灵若想要得道,首先是抛却自身对外物的依赖性。比如说,能够自我修复本体,而不是指望自己去认一位会炼器的主人。
于是他花费了万年学习炼器,以器灵之身,与臭老头这朵不甘于去认主的秘境异火,签订了平等契约,不断尝试自我升级!
器灵能自己为本体修复锻造吗?
对此问题,世人大多嗤之以鼻。
就似知名医者不可能在意识昏沉中为自己手术、擅锦织女不可能在洞房时行针走线不差分毫、醉酒的莽汉不可能独过悬崖罡风带中的单绳索……
医者不自医,世间无人可!
但景陵从不信邪,他认为若一件事当真练到极致,哪怕是在睡梦中、闭着眼睛都能做到完美。
要想得证大道,这第一步他不仅会成功迈出,还会迈的漂亮!
此次婆娑境之行收获的那块假山般大的天晶石,足够他给自己修复十次。只要有一次成功,那他就能正式踏上自己的修道之路。
“臭老头,我们要开始了!”
“混小子,我随时可以,你要加油!”
说罢,景陵张嘴,自口中窜出一朵明白色的清澈火焰,此乃仙界异火榜上排名第六的明心火,一朵与他一样致力于自主修炼、不甘于认主的异类。
闭上双目,景陵起伏的心境渐渐平缓,他与明心火熟练配合着将天晶石等炼材一一融化、提纯,时刻掌控着它们的提炼进度。
三月后,所有炼材提炼完毕,景陵再睁眼,心境已无波无痕。他深呼出一口气,身形渐渐虚化、化为一面精致银白宝镜。
虽此镜璀璨而又高贵,然而细瞧却可见其无论在镜面、还是围饰上,都遍布着各样裂纹伤痕,甚是凄惨。银镜边缘的雀翎棱角上更是出现了颇大的缺损,不断有灵气自缺口处四散溢出,让这面残破的银白宝镜子时亮时暗。
纵使如此,却不能掩饰人它初见时的惊艳,亦掩盖不了此镜曾经的绝代风华。
这便是景陵的本体——苍玄镜。
若非景陵当初在被众仙围攻时,偶得数滴圣帝流浆以及某位不知名大能的护持,恐怕以他此刻情形,就连化形都已无法保持!
残破的银白宝镜漂到明心火上空,镜体在明心火的灼烧下渐渐变软、意识也逐渐昏沉,此次修复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两月后,苍玄镜内缓缓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虚软而又平稳的,将明心火中漂浮着的各种炼材灵液融于镜体。纵古镜中器灵灵识昏沉,但奇迹的是,那双手中途却无半分摇晃,且稳且准。
时间如山涧溪水,哗啦流淌,一纵即逝。如此过了半年,宁坊景陵闭关的山洞外,墨襄正与朱宝、北姗闲聊。
此时距离景陵闭关已经过去了十月。在景陵闭关的最开始几月,因为景陵在婆娑境外表现出的不俗潜力与实力,宁坊外有不少大小妖投奔,甚至还有不少妖将和妖王。几人排查后、将之安顿在宁坊外,只待景陵出关,再行决定。
但就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妖界渐有另一种传言甚嚣尘上:据说当时被景陵妖王一把火燎死的小鼠,为妖界罕见的寻宝鼠,而那只寻宝鼠之所以一露面便向景陵身上飞扑,是因为其身怀巨宝!
第10章 破嶂
这种传言在后来妖界寻宝鼠影像遍地飞后得到证实。
但因早有景陵获得婆娑内境宝藏的传言在先,这条巨宝传言大部分人都不甚在意,毕竟与景陵的炼丹师身份与其已掌握法则的实力相比,这些能够被轻易获得的宝物,都不值一提。
又过了几月,妖界再现质疑声——宁坊景陵妖王到底是否会炼丹?
能够验证的禾渊妖王人头,久无踪迹,景陵的炼丹师身份亦始终无法证实。这种质疑随着时间流逝,愈加清晰。特别是在有妖王、妖君拜访,得到景陵尚在闭关、没有露面的消息后,更是如野火般疯长。
宁坊外等候着的一众投奔者人心浮动,因周边长时间的窥伺,空中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凝重感。近几月,已有许多大妖、小妖告辞离开,剩下的、未离开者已寥寥无几。
不过,对于宁坊护山结界内留守的四位妖将而言,他们对自己的王上,有股盲目的信任。
王上说他会,他就一定会!
正在三人低声讨论时,外出的青痕归来,他眯着双狭长的蛇眸,竖瞳内精光闪烁:“据我探查,这次传言的源头是津襄岭,有八成可能。毕竟咱们王上前脚还掐死过他们的老鼠,所以我给津襄岭水源处投了毒,想来够他们忙乱一阵子!”
他的毒为本体产生的蛇王毒液,没有他的解毒,足够这群小人体会一下有口难言的滋味。
北姗大喜,拍手娇笑:“那群小崽子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不就捏死了他一只老鼠,竟还记恨到现在!这种人,嗤!”此时她已完全忘记,他们一行不仅收走了人家的万木替身,还将他们困在幻境中呆了七天。
“不过他们有妖君、妖皇坐镇,想来也不过是给他们一些教训罢了。不过下毒啊,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想来王上会喜欢……”墨襄皱眉,陷入技术性沉思。
几人一番谈笑,仿佛就连宁坊上空的愁云都淡了不少。
就在此时,天边突然凝聚出一片浓厚的紫色劫雷,酝于宁坊之顶,“轰隆隆”狂鸣作响。观其云层的厚实程度,竟似是四九天劫。
然而,对于妖界众妖来说,化形天劫是蓝色劫云,晋级天劫是黑色雷劫,这紫色雷劫又是哪个?
四人面面相觑,朱宝突然吐掉了口中的草叶,手指劫云大叫:“这个是不是炼丹的天劫?王上炼出灵丹了!”
四人嗖的一声站起,相互对视间激动不已!
灵丹,即便在人修中也难得一见,更何况是妖界。现在他们不仅马上要见到了,还将亲眼见证它的诞生,这是何等荣幸!
王上果真是炼丹师,现在看来至少是三品!
作为一位炼丹师,身怀几件至宝又有何奇怪?如此一来,最近妖界流传的传言不攻自破!
这炼丹天劫,出现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此时的景陵,正软绵绵的栖卧在自己的镜内空间。
在一阵酸疼与识海空白后,他慢慢睁眼,记忆缓缓回笼。
他现在成为器灵了,被抽筋剥骨、抽魂炼魄,他亲眼看到自己那身美丽的羽毛被一根根拔下,亲眼看到自己那具被珍惜爱护的血肉之躯被全部煅烧、提炼出数十滴精血,融入熔炉中的五彩镜内,而他自己亦在意识昏沉之际,被强行烙下主仆契约,成为了这方苍玄镜的器灵!
从今天开始,他孔雀一族的骄傲或将荡然无存,回顾往昔张扬岁月,又岂会料到有一天他会卑躬屈膝叫一个杀身之人为“主人”?
心底在悲鸣嘶喊、在愤恨不公,然而愤恨的情绪刚刚升起,景陵识海中的主仆契约一闪,他对“主人”开始发自内心的尊敬,再也升不起一点伤害愤恨的念头。
他现在貌似应该服从!
必须服从!
完全的服从!
但是,可以不服从吗……
失去的自我,完全被支配的意识,看不到未来的人生……
他看着那位一身赤红的男子将他曾经嗜爱的大红穿出一股写意风流,看着他将自己的镜内空间布置成一片汪洋血海,血梅招展,赤霞满天,只因他喜红。
他静立于这满天遍野的血水、血气、血土之间,第一次对红色产生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因为这种漫天的血红,竟让他渐渐抓不住那份丢失的自我!
男子上挑的眼角轻轻掠过他,仿佛他只是位蝼蚁、当不得他太多注意,漫不经心道:“我讨厌与人撞衫,所以你禁止穿红,从今日起,你便着黑吧!”
实力的差距让他无话可言,心中在主仆契约的制约下,竟升起一阵诡异的感激涕零感。
他皱了皱眉,看着双手犹如有自我意识般,将身上的衣衫幻为墨染,心底深处升起不甘的咆哮,却又再次被契约压下。
无论男子现在是仙、他曾经只是妖祖,还是男子是主、他现在只是仆……都由不得他升起丝毫反抗。
一身赤红如染了世间难以涤净的污浊,化为墨色,第一次褪去赤红,他面上平静如水,躬身行礼,真诚感谢:“诺!”
他现在貌似应该服从!
必须服从!
完全的服从!
但是,可以不服从吗……
失去的自我,完全被支配的意识,看不到未来的人生……
直到万年后,在仙界中的一处秘境,“主人”已至生死边缘,一向张狂的红衣男子被人摄去了心智,正双目空洞的看向前方。
他一身污浊的黑衣立于镜灵空间内,万年难得一次的犹豫了,救还是不救……
救,“主人”活。他要继续现在这种器灵生活,没有自我!完全被支配!继续服从!
不救,“主人”死。他就可马上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虽有主仆契约,然而他心中清楚,他与“主人”之间可没有什么主仆之义,只有杀身之仇!
他不想救!
既然不能亲自动手抹杀,那便长身玉立、笑看着他死!
就在此时,他看到“主人”储物袋中飞出一只红色小鼎,那是“主人”最为宝贝的一只仙器,其器灵是一位比较蠢萌的男童。而现在,那小鼎竟在护主,向对面的白衣男子自爆而去!
他听到了那个愚蠢器灵的悲鸣与号召,他的心始终无动于衷。
没有主人的命令,那份主仆契约并无法制约他献祭自己的生命。
突然,他看到方才还被摄住心魂的红衣男子睁开双眼,直直瞪视着他,通过主仆契约在他识海中强下命令,“孽障镜灵,我现在命令你,马上自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