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完本——by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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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那小婢昨夜伺候的不好,公主特意来寻我……慰藉……”霓刹欺近水落炎调笑轻言,自己都能感觉到那话语中的气息向水落炎扑面而去。
水落炎面色自若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庞,脚下没有后移丝毫,虽然不明霓刹言语所指,又18 为何会说出这般阴阳怪气的话,但,这人对她不是从来都是这副轻佻模样吗,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与她多费这些无聊口舌,直接道明来意早些解决眼下的问题比较好。
“补成婚之礼可是你向皇兄提议的?”水落炎对霓刹如是问道。
“是又如何!”霓刹笑得更灿,挑眉应道,先前心中本有的那股恶气却又增添了几分。
“早说过此事当不得真,你又何必纠结于此。”水落炎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平谈。
霓刹瞬间冻结了笑容,冷呵一声,正欲发作,房间内却突然响起一声啼鸣,继而又响起几声翅膀的扑打声,霓刹闻声随即抬起手臂,扭头间,一只白腿红爪,头上还立着一顶小小白冠的鹰稳稳落在了她手臂上,霓刹看了一眼正用锐利眼神观察着眼前陌生人的小家伙,遂对水落炎言道:“这是你当日下的聘礼,你看它可有长大些?”
水落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鹰,脑中却瞬间想起那日在灵兽岛霓刹用自己的血引开鹰群助自己取剑之事,自己当初送这鹰做聘礼之时也确非做戏,而且当时还有她发病那晚之事的推动,虽然她一直不信自己会对霓刹做什么出格之事,但依她们当时的情形说,也能算是有过肌肤之亲了。
可是后来,救回花宴之后,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对这和亲之事非常不想再继续下去,固借口只是因那讨逆之事做戏罢了,只是想借机与霓刹撇清此事,事实上皇兄他们根本没告知过她有这讨逆这出戏,若不是花宴被掳走,若不是那狂妄自大的弋由对她动了歹心,也许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皇兄有安排过讨逆这出戏。
如此想来,确是她水落炎有负于霓刹了,而且这出尔反尔的态度难免被看作戏耍之意,虽然她毫无此意,只是依了自己的心做事。那日对霓刹说出成婚之事本是做给别人看的把戏,当不得真时,霓刹那受伤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瞬,看得她心里也着实不忍。但,与其继续纠缠在一起带来长久的伤害,不如现在狠心伤害一次永绝后患。
霓刹见水落炎静静的看着自己臂上的鹰若有所思,却无半句言语,自己便打破沉默,言道:“当日你遣那小婢送来时,它只是一小点,现在却可以傲立展翅了。”说着,霓刹手臂向上一抬,那鹰就似得了命令般,展翅而起,向空中腾飞去,霓刹的目光追着鹰,继续言道:“而你我之事,却还停留在它幼时,难道公主当日送它来时便是如此想法吗?”
“……不错!”水落炎顿了少顷,冷冷应道。
“你当我是何人!”霓刹再度逼近水落炎,到两人的脸庞只差分毫便会碰到一起的距离,冷哼道:“你浴和宫的侍婢?可以任你如此戏弄?!”
水落炎能明显感觉到霓刹的愤怒,但此时她不容许自己有任何闪避的动作,仿佛那样便是她承认自己理亏。水落炎的目光直直的与霓刹对视着,漫不经心道:“王爷对本宫数次无礼在先,本宫如此,只能算作还王爷一个礼而已,谈不上戏弄!”
水落炎成功刺激到霓刹体内血液翻腾,直击心门。霓刹很想笑,嘴角的肌肉却麻木了般不听她使唤,她冷冷的看着水落炎那双色冷漠的琥珀色眼眸,仿佛就要从这双眼里看进水落炎的心,看看她这些话到底孰真孰假。
可水落炎面对她的审视却毫无畏缩,这又是想证明什么!霓刹心中一凛,身子突然向前微顷,咬住了水落炎的唇。是愤怒?是报复?是索取?或许霓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想这样做罢了。
吃痛的水落炎心中一惊,用力推开霓刹,自己后退两步,一扬手,狠狠扇了霓刹一耳光。没有放肆,大胆般的话语,只非常不悦的沉着脸狠狠的盯着霓刹看。
“怎么?在那露野做得的事,在这儿却不自在了!”霓刹看似不怒反笑。
若说先前水落炎只以为霓刹那些轻佻之言是一惯作风,那么现在这句话就让她忽然明白了原来霓刹一直是有所指的。但是她自问并没有做过与霓刹口中所道的相关之事,固道:“休要再胡言乱语,今日本宫来只与你说休要再纠缠这成婚之事。”
“呵!本王也只一句话说与公主,公主的假戏,本王已铁了心,定要真做!”霓刹字字带力。
一时间,两人对峙起来,沉默不语了。
就在这时,屋外却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伴随着一声呵斥传入屋内,“瑾王身子不适,尔等不伺候在旁,却尽闲散在屋外无为,留你们何用!”
“陛下息怒,是王爷传令,若无王爷传唤,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明显是炘儿的声音。
“望陛下恕罪。”一群侍婢的求饶声紧接着响起。
“若瑾王有何闪失,你们全都得消失赎罪!”女皇厉声喝道。
霓刹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心中一紧,想着水落炎得赶紧离开,却又拉不下脸来主动开口,只盼着水落炎能快些主动离开。
水落炎却偏偏逆了霓刹心中所盼,不仅毫无回避之意,还迈步朝前了大门处去。
“你干什么!”霓刹沉声叫住水落炎。
水落炎脚下未停,边走边道:“王爷先前怪本宫不声不响潜入王爷寝房,现下自然要光明正大的离开,免得王爷再笑话。”
“你……”霓刹快步上前想要阻止水落炎,开门声却打断了她的行动。
“霓儿……”女皇只迈进一只脚到屋里便扬声唤道,当她发现屋里除了她的霓儿,还有一个白发女子时,却出乎霓刹意料的怔在了原地,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水落炎。
“瑾王殿下金安。”随女皇身后跟进的下臣们行礼道。
“母皇。”霓刹轻唤一声,赶紧迎上前去。既然已经见到了,那就引见一下,反正迟早也是要见的,只是此时相见有些唐突了。
水落炎面对这初次相见的焰族女皇却是淡定自若,毫无避忌的向女皇迎面走去,不等霓刹想好引见之言,便与女皇擦身而去,自顾离去了,无视了这房中的一干人等,甚至没有正眼看一下那女皇陛下。
经过上次那成婚之礼,焰族来使些也大都识得了这浴和公主,所以即使眼见水落炎对女皇陛下如此漠视无礼,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任其离去。
“那女子是何身份?”女皇已然回过神来,沉着脸向霓刹问道。
“回母皇,她便是霓儿之前向母皇提起过的浴和公主。”霓刹小心应道,生怕母皇因水落炎刚才的无礼举动而不欢喜了。
女皇闻言没再与霓刹多言,而是转身向身后的下臣道:“景蝶大人,速去起草官文上呈冰族圣皇,冰焰两族的和亲之事就此做罢!”
“母皇,霓儿不解,这是为何?”不待景蝶应话,霓刹先她一步询解。
女皇对霓刹之言充耳不闻,迈步离去,边走边道:“瑾王霓刹,大胆欺上,从此刻起,没有本皇命令,不得出这寝殿,不允他人探视。”
“母皇……”霓刹跟上几步,却被女皇随行的侍卫拦住了。
“殿下勿忧,臣等必会尽力劝解女皇陛下。”景蝶躬身向霓刹轻言道。
霓刹闻言,对景蝶微微点了点头,继而眼见景蝶退出门外,快步跟上女皇离去,她这寝殿大门随即被女皇的侍卫关严监守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迷上录歌了……所以这章拖久了……
暮然回首,竟收获了一个 -2分,原因,苦笑不得……
再次呼吁,不喜勿入勿扰啊……
小女子伤不起……
☆、第四九章
水落炎目不斜视的走出这座皇家别院,一路上都慢慢悠悠的,就似生怕有人没看见她出现在这里。对于这不欢而散,反而弄得更僵的谈判,她倒是没太在意,本是有了心里准备的,早就想着霓刹断然不会轻易就答应她的。现在知道了霓刹这不可转圜的态度,她也可以另想对策。
而那没用正眼瞧的焰族女皇,最好现在厌她得牙痒痒,若这女皇反对,霓刹的坚持想来也不会太顺利了。不过现下,此事先放一边,刚才霓刹那满嘴的胡言乱语到底所指何事,她须得弄清楚了!
霓刹的侵犯着实让她动怒,轻佻之人,原不该近之!当时为何要立在原地争那口气,让那轻佻无赖得了逞,虽然气急之下扇了她一巴掌,但那一巴掌好似根本不解气,心中反而莫名的更恼怒了。
水落炎冷着一张脸回到浴和宫,本是想立马召来玉央细问百花园之事,但转念想到玉央些许正在花宴处忙着她交代之事,便生生压下了。只吩咐长依,若玉央回来,让她速到阁楼回话,遂径直往了阁楼去。不知怎地,她心中隐约觉得霓刹言语所指与那百花园之事有关,而且玉央先前回话也不如以往的细致,或许真是有所隐瞒。
水落炎穿过阁中的帘幔纱帐,取下一支竹笛,低头默看少时,方才放到嘴边,一阵空灵之音瞬间从笛孔中飘出。那乐音婉转悦耳,却透着阵阵凄然,毫无欢快之态,却能直击人心深处,与之相和。
注入灵力吹奏的笛声穿透一切俗物,盘旋于空,不绝于耳。想那笛声三弄,梅心惊破也不过如此。
华心殿上,高坐之上的凤极放下手中文书,聚精聆听突然传来的笛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
“陛下,可是笛声扰了清静?下臣这就前去止了。”一旁的贴身侍卫川树见笛声传来时圣皇便放下了一直凝神审阅的文书,遂上前言道。
凤极摆手道:“你且用心听,记住这笛声,无论在何种情形下,都绝不可去扰了这笛声。”
“是。”川树会错了圣意,连忙退下,用心听这笛声的特别之处,不再言语。
凤极重新拿起刚放下的文书,注意力却无法再放在这文书的内容说。这种曲调的笛声算上这次他便是听过三次了,第一次是带浴和去幻灵池看了凡界所恋之后,第二次是他冰封了她的宫婢倾以之后,这第三次又是因为什么?有何忧愁不悦向来都是憋在心中不言不语,实在憋得难以承受之时也只会用这笛声宣泄,若真连这笛声都难以宣泄了,不知她会怎样……
直到夜色拉近,这震人心弦的笛声方才罢休止住了。
玉央见公主将那笛子从嘴边放下,没有再吹奏之意,方才赶忙上前从公主手中接过笛子,道“公主可劳累了,玉央伺候公主下楼歇息可好。”
水落炎没有应答,径直走到案桌旁坐下。玉央放好笛子也跟了过去,拿起先前上楼时备的茶水,倒上一杯递给水落炎,还好尚有些温热。纵然是公主召她回话,但公主笛声不绝,她也不敢上前打断,固一直安静待到现在。
听到公主笛声时,她便有心回落樱阁,不想长依却过来与她说了公主之意。公主交代之事尚无什么头绪,待会回去也回不了公主的话,于是又在东苑逗留了。先前本还说说笑笑的几人再笛声传来之后便都安静不作声了,花宴是第一个发呆失神的,走到门外望着落樱阁这方向久久不离。金灵儿随花宴出去,打趣问她是否喜欢这笛声,教她吹奏如何,她也只是呆呆的敷衍应答。玉央本是想等公主这笛声停了,她们便可恢复先前的模样了,没想到公主这笛声一时半会的停不了,见花宴那副若有所思,装满心事的寡言寡语模样,玉央想着今日是探不出什么了,于是也没有多留太久,便回了落樱阁。
玉央见公主静静的抿着茶,没有丝毫要下楼的意思,便也不再提,想着长依先前所言,公主些许正等着她回话,于是开口道:“禀公主,依玉央先前所探,并未发现花美人有和不妥之处。而且,适才金美人提起公主当初给花美人定下的十日为期之事,花美人亦来了兴致,遂让金美人教授,玉央有幸见识了花美人的琴棋书画,那生涉模样,与当日向公主坦言的不曾学过无异。”
水落炎闻言后面色无异,放下手中茶杯,轻启朱唇,冷言道:“将你在百花园所见之事仔细说来,不得略过任何细节。”
玉央心下一惊,自然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摆又放开。看来公主是知道她对百花园之事有所隐瞒了,虽然她无不良居心,但隐瞒不报终究是欺主大罪,玉央快步移到公主跟前屈膝跪地请罪,道:“玉央有罪,请公主责罚。”
水落炎听玉央如此说法,正证实了她心中所疑,果然是有隐瞒之事的。前一时笛声带走的些许怒气一时间又回来了,没想到一向忠心的玉央都开始欺瞒于她!水落炎对玉央请罪之言不置可否,只沉着气待玉央向她从实道来。
玉央的头压得低低的,公主的沉默压抑着气氛,让人窒息般难受,若此时她抬起头来看到公主那阴沉的眼眸必定颤抖。玉央伺候公主已是有些时日,公主的脾气还是了解的,此时公主不言不语,是真的动了气,她也不敢再有所拖延,速将在百花园所见细细道出。
水落炎安静的听玉央说完,那阴沉的琥珀色眸子上忽然浮闪出一层红光忽又迅速退去,看似平稳无异的放在腹前的双手,骨节却已经节节凸出泛白。她一直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一道细缝,冰冷的声音即使传到玉央耳中,“传……花宴侍寝!”
玉央心中猛怔,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呆愣在原地消化片刻之后,方才应答了一声是,随即施礼退去传公主谕。
夜色已然降临,浴和宫已被宫灯照亮彷如白昼。阁楼之上依水落炎的意思并未掌灯,只借着楼下的灯光隐约有些暗黄的光晕。
水落炎如定住了一般坐在那案桌旁,纹丝不动,心中憋着那团怒气正在她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乱串着,找不到出口。玉央的隐瞒不报,霓刹的讥讽言语,轻佻侵犯,花宴的大胆冒犯……如此种种集在一起已经足以让一向淡定的她怒气攻心。她这怪疾之身无疑是这一切发生的根源,外界已然如此,她却浑然不知……或许,此刻她更气的是自己!
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玉央来报花美人已在寝殿等候,请公主下楼就寝。水落炎冷冷的下令让花宴独自上楼来,其他人等皆不可再靠近阁楼。玉央端着一颗不安的心退去向花美人传令,末了不忘提醒花美人,公主盛怒,小心伺候。
花宴不紧不慢,步步艰辛般的往那阁楼上走去。先前玉央向她传完公主谕旨时,她都无法清楚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突如其来的侍寝两字让她自然而然的想到古时那些三宫六院的帝王房事,不免反感,特别是宫婢们对她的一番梳洗,那目的的明确性,让她很不爽。但,现在让她侍寝的是水落炎,自己一直在想方设法想要与之发展亲近的心头爱,又免不了期待。可是细想下,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有进展到这一步,为什么落炎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还是说,这只是她这个公主通常的例行之事,今夜兴起翻了她的牌而已……花宴心中有惊有喜、有疑有怨,有期待亦有失落,纠在一起,让她难以平静。
奇怪的是,刚才玉央提醒说公主盛怒,盛怒中又招人侍寝?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且依玉央刚才好心提醒的模样看就像是她花宴惹得落炎盛怒似的……这猜不透的情况,让她原本就五味杂陈的心里更添了些慌乱不安。
阁楼上的昏暗与楼下的亮堂形成鲜明的对比,但花宴还是在第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那里的水落炎,若不是早知道落炎在上面,估计花宴会被水落炎这不声不响,浑然不动的模样吓出个好歹来。
水落炎自然也瞧见了花宴的到来,只是她还不想开口说话,继续保持的沉默。花宴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她看着那极力保持淡定的面容和凌乱的步伐,水落炎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女人会在她熟睡之后对她做出什么不轨之事。可是,这女子可以穿过结界到她身边,与她同盖一件外衣,与她相拥同眠……真的柔弱吗?
花宴走到水落炎跟前两米外停步躇立,现在的气氛足以证实了玉央先前所说的公主盛怒,所以她这个被送来侍寝之人也不知该如何做,还是被动点,等着公主大人示意吧。
“玉央没告诉你…让你来是要做什么吗?”水落炎看着眼前之人淡淡的开了口。
“……”花宴愣神,没想到落炎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直白的挑明来意,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此时就似古时那些帝王的玩物,不安的心中又添了一份不爽,完全不想回答水落炎这个问题!但,若她不回答,会不会连累到玉央办事不力什么的?思虑至此,深吸了一口气,不甘不愿的应道:“…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