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每天都在耍赖完本——by林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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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秋走累了索性把箱子搁在路边,自己十分不讲究的坐在路边高出来的石砖上,心里一片空白,空的毫无所思,白的一片茫然。
几个小时之前,从大喧嘴里得知父母要把他的身体弄到国外时,秦牧秋是真急了。现在得知这是大喧为了骗他编的谎,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持续的麻木。
仿佛只要确定自己的身体依然在这个城市中,其他的一切都不值得忧虑了。比如,今晚去哪儿住?一会儿去哪儿填饱肚子?
不管他心里想不想,他的身体都无法忽略这些客观问题。虽然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陈溪箱子里最暖和的衣服,一件长款羽绒服,但是在室外待久了那种无孔不入的寒冷依旧轻而易举的就唤醒了他那颗无所思的心。
几十步之外的书报亭十分悠然的透出灯光,秦牧秋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几十块钱提着箱子走了过去。开始他还怕被人认出来,刻意遮遮掩掩,但是报亭老板的目光压根没在他脸上过多停留,秦牧秋这才放松了些,然后借了手机给大喧打电话。
大喧关机了。
秦牧秋拿着手机绞尽了脑汁也没想起来别的号码,这时他有点后悔没多背几个人的号码了,至少就算是以陈溪的身份打电话求助,别人不说,经纪人丁一和工作室其他的同事也多少会帮帮忙吧。
可是现在,秦牧秋觉得自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站在书报亭外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秦牧秋十分挣扎的从兜里扯出一张五块的钱递给老板,“麻烦帮我拿一瓶热饮。”
老板接过钱翻着手里的报纸,从手边的零钱兜里拿出了五毛,然后又取了一瓶加热过的饮料递给秦牧秋。
“这里面有□□,你最好别喝。”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只手先秦牧秋一步截住了那瓶饮料。秦牧秋有些讶异的扭头看去,于言立在他身侧,呼吸略有些急促,表情中带着一抹尚未来得及掩去的焦急。
“我只是想买来暖暖手。”秦牧秋看着对方手里的热饮解释道。
于言闻言把饮料还给秦牧秋,然后伸手拖过对方的行李箱道:“我打电话叫了代驾,但是对方说雪太大过不来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帮我开车。”
秦牧秋还没回过神来,于言已经先一步拖着他的箱子走了。
“你家住哪儿?”秦牧秋手里拿着热饮,感觉快被冻僵的身体找回了一丝知觉,他跟在于言后头,一本正经的道:“我不太认路,你得说得详细一点。”
于言嗯了一声,随即稍稍放慢了脚步,以便秦牧秋跟上。
车子还停在原来的地方,于言原本已经说服自己不要再纠缠秦牧秋的事儿了,可是他正发动车子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这算是酒驾。虽然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酒意了,但是按照秦牧秋的说法,天亮前他开车都算是酒驾。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一下子就把于言好不容易堆砌的那些不再管秦牧秋的理由击溃了,于是他想通之后毫不犹豫的下车去找人。对方没有钱,这会儿又是大雪天,应该打不到车。
不过于言第一次路过那个秦牧秋拐弯的路口时没有留意,所以他顺着路走了老远,后来他才意识到应该顺着地上箱子拖出的轨迹找,于是又返回来,这才在报亭外头逮到人。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秦牧秋下车离开到秦牧秋再次坐到车上,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心理活动堪称惊心动魄。
车子沿着辅路又开始缓慢的行驶,秦牧秋脸上的表情堪称严肃认真。不得不说,自从开始演戏以来,在生活中他从未有过被人需要的时候,每每都是他需要别人。
于言请他当代驾,简直是太看得起他了。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于言伸手调低了一些。驾驶座上的秦牧秋从表情到肢体语言都堪称紧张过度,过红绿灯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灯,嘴里甚至在倒数着时间,就好像稍有迟缓就会有人给他开罚单一样。
“你住哪儿?”于言想要找个话题干扰一下对方紧绷的神经。
“东北四环外,靠近五环边。”秦牧秋说的是自己原来的住址,他并不知道陈溪住哪儿。不过他觉得于言不至于揪着这个不放,所以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隐瞒。
于言手指不自觉的握了一下,道:“我住南三环,这么大的雪你回去的话恐怕会堵车。”
秦牧秋闻言皱了皱眉,心道就算不堵车我也没有回家的钥匙啊,东西都被大喧弄走了:“一会儿把你送回去,我再给大喧打个电话试试吧。”
车子遇到路口,因为降雪的缘故原本顺畅的交通又出现了轻微的拥堵,一到路口就只能龟速前行。
秦牧秋这会儿已经不像开始那么紧张了,他不经意看了一眼于言,发觉对方正盯着他看,两人视线相遇,都不由一怔。
“你……”秦牧秋心念急转,想找个话题出来,“忘了问你,为什么要送我去机场?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秦牧秋的事?”
车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秦牧秋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可能问的不太恰当,气氛非但没变的轻松,反倒更微妙了。
于言很认真的斟酌了一下答案,继而开口道:“还记得那晚你看到过的那个剧本吗?”
剧本?秦牧秋很快想到了那个装在牛皮纸袋子里的剧本,当晚他要是打开看了的话,可能就不会出现之后的悲剧了,念及此,他突然对那个未来得及打开过的剧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那是我准备了很久的一部戏,本来已经定了让秦牧秋做男主角,可惜当晚他就出事儿了。”于言不无遗憾的道:“不瞒你说,我很欣赏他,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很遗憾。在他出事之前,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说过话……”
所以,当于言感觉到秦牧秋——也就是他眼里的陈溪,对昏迷不醒的秦牧秋格外关心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多留意了几分。陪对方去医院也好,去机场也罢,有那么一丁点的理由是为了弥补他未曾和秦牧秋相识的遗憾。
当然,这一丁点理由之外的主要缘由,于言不愿细究,自然也不会说给对方听。
秦牧秋恍然大悟,怪不得于言手机里存的他号码名字是,为什么自己都没看过剧本,于言就说角色已经定了?秦牧秋记得,他之前唯一确定了接下来要出演的电影,只有他心心念念了很久那部古装片。
难道,于言是那部戏的导演?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感觉要开始同居了~(づ ̄ 3 ̄)づ~~~
第14章 去我家吧~
十字路口的红灯变绿了,秦牧秋还愣着没动,直到后面的车鸣笛他才回过神来。
车子缓慢的开动,雪花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好看,一片一片翻飞降落,让整个世界都添上了一抹不真实的浪漫。秦牧秋看着前路上的雪,短暂的愣了一会儿神,自从出事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比以前矫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溪的身体所致,他依稀记得焦虑症这类心理疾病,似乎是由异常的脑分泌导致的,也就是说虽然现在住在陈溪身体里的是另一个人,但是陈溪原来的焦虑症或多或少会遗留些许影响。
这是自己突然变得有些敏感的原因?秦牧秋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于言倚在副驾驶上半侧着身体,目光穿过昏暗的光线落在秦牧秋精致的侧脸上。他十分清楚的记得自己和对方的第一面,那个紧张到手足无措的青年,像极了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可是昏迷过后再醒过来,对方的紧张和失措都了无踪影,即便是莫名其妙的爬上了他的床,也没见对方脸红。甚至后来被自己公然挑明之后,也只是尴尬一笑便再无其他。
他能看得出对方不爱和人应酬,但也只是不爱而非不会。相反,如果对方愿意的话,恐怕在任何的场合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于言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个人非常不真实,就像是这幅身体里的第二个人格一样。无论从性格还是演技来看,他都无法将现在的对方和那个第一次见面时的人融为一体。
他看过出事之前陈溪那些戏份的素材,和他认识的这个人状态完全不同。前者是略显突兀的过分认真,后者是游刃有余的漫不经心。
“我记得……那部戏的导演不姓于。”秦牧秋开口打断了于言的思绪。
“严语是我做编剧时的笔名,倒过来念就是于言。”于言道。
秦牧秋瞬间有些想骂人,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坐在自己旁边的竟然是严语,早知道的话那晚打死他他也不会着急走。
“杀青那晚你为什么不直接说?”秦牧秋有些激动。
“那晚你已经问过我一次了。”于言道。
出事当晚陈溪得知他就是严语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于言一直因为那晚的多此一举而觉得遗憾,原想着可能是个惊喜,最后弄巧成拙连秦牧秋的面都没见到。
那部电影叫《剑芒》,是于言几年前写的剧本,因为市场的原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今年才正式立项,讲的是一个曾被逐出师门的弟子为师复仇的故事。
电影中的师父素有“江湖第一剑”的美誉,被人陷害后无端遭到各路武林人士的攻击,他为了平息风波只得隐性埋名,但最后还是死于非命。故事的主角是弟子,他在得知曾经的恩师惨死之后,不惜与多个所谓的名门正派为敌,只为了揭开当年恩师被害的真相。
核心故事算不上新奇,但剧本却是沿袭了非常传统的武侠风格,而那个弟子的角色非常打动秦牧秋。大概两年前他曾看过五百字的人物小传和尚未最终定稿的剧本,当时他就对这个本子非常感兴趣。
今年,得知《剑芒》立项之后,他就让丁一把自己的资料送给了对方的选角导演。实际上以他现在的能力和地位,加盟《剑芒》应该是制作方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他出于尊重还是走了正规的途径报名试镜。
试镜当天于言未到场,所以结果迟迟未定。出事那天于言去片场探班见到秦牧秋本人在拍摄现场的表现,才拍板定了男主角的人选。
当真是天意弄人。
“前面右拐就到小区门口了。”于言道:“这会儿雪太大,路上怕是不好走,你要是不着急的话,进去喝杯水吧,等雪停了再走。”
秦牧秋收起有些复杂的情绪,故作轻松地道:“喝水就不必了,在路上堵了这么久,想借你家卫生间用一用倒是真的。”
于言一怔,随即两人都不由大笑出声。
秦牧秋住的是高墙大院的别墅区,独栋的房子加上巨大的间距导致整个小区都冷冷清清的,一天到晚也难得见到几个人。他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在家,也没有去别人家串门的习惯,所以这次去于言家虽然只是打算借洗手间用一用,却也有一种十分难得的新鲜感。
于言住的虽然是高层,但是每部电梯都只供同单元使用,每层只有两家住户,所以基本上不需要等电梯。两人从停车场坐电梯去了17层,中间电梯都没停过。
“这么安静,晚上一个人回家不会害怕吗?”走出电梯之后秦牧秋小声问道。
于言挑了挑眉,道:“深更半夜还真有点怕,所以才请你上来喝茶……我是说等你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还以为你们家好客到洗手间里也供应茶水。”秦牧秋道。
于言勾了勾嘴角没有接话,开门把行李箱拿进去,又顺手把秦牧秋手里的行李箱也接过去。
“这双拖鞋买了之后没人穿过,你是第一个。”于言从玄关的鞋柜里取出一双棉拖放到秦牧秋脚边,然后自己脱了鞋子踩着地毯去把屋里的暖气开关打开。
“暖气烧热估计得有一会儿,我去烧点热水,洗手间在那边。”于言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然后径直去了厨房。
秦牧秋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才顾得上打量于言的房子,装修是灰色系的北欧风格,乍一看有些冷清,但是因为地上铺的长毛地毯,所以为房子的观感骤然提升了不少温度。
“咖啡和茶你好像都喝不了,只能暂时用白开水招待你了。”于言递给他一杯白开水,玻璃杯温暖却不烫人,拿在手里十分妥帖。
“你们家能看到夜景!”秦牧秋捧着手里的水走到落地窗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竟然有些兴奋。
于言走到他旁边随着他的视线向外瞅了一眼,黑暗中有灯火却算不上辉煌,“这也能叫夜景,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夜景吧?”
“这些年我除了家里就只住过酒店,家里是两层的独栋,小区的围墙比房子还高……酒店的话,基本都在片场附近,很少有靠近市区的。去年在上海赶通告的时候住过一个靠近市中心的酒店,那天晚上我窝在窗前的沙发上待了一宿。”秦牧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后来基本上都不太接通告了,住市中心的机会就更少了。”
于言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艺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辛苦乏味。新人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学习和跑通告上,有了一定的实力和话语权之后,可以选择不再接乱七八糟的通告,但是拍戏依旧要占用大多数的时间。
即使不接戏的时候,秦牧秋也大都用来窝在家里看剧本或者打游戏。像他这种级别的公众人物,出门会变得格外不方便。
好在秦牧秋是真的喜欢演戏,所以拍戏时日复一日的巨大工作量可以被演戏的乐趣抵消一部分,倒也不是一味地只剩枯燥。
“我还以为你是个新人呢。”于言若有所思地道。
坏了,秦牧秋暗道,一不留神把陈溪的身份给忘了。陈溪的确是个新人,现阶段公司给安排的通告应该挺满的,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说最近一两年都不接通告了,这可真不是新人能有的状态。
“是挺新的……”秦牧秋喝了两口热水,道:“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水……还有你们家洗手间。”
“暖气都还没烧热呢。”于言开口道。
“那……”秦牧秋看着于言微拧的眉头,斟酌道:“那我喝完这杯水再走吧。”
于言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厨房拿过水壶又给秦牧秋的杯子里添了半杯,然后走到玄关,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子。
“这是……”秦牧秋看着于言手里的东西,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出事之前,陈溪拿着这个袋子给他,他连碰都没碰就拒绝了。
“这是《剑芒》的定稿剧本,那天晚上你说想看看,但是还没来得及看就昏过去了。”于言说着把剧本拿出来递给了秦牧秋。
秦牧秋接过剧本呼吸突然一乱,心跳的有些快。
于言见他如此,犹豫了片刻问道:“你……药带了吗?”
秦牧秋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忙道:“我看起来那么弱吗?再说了……你不是说我是因为误服了抗抑郁的药才会发病的么。”
于言忙摇了摇头,“我只是……那晚被你吓到了。”
秦牧秋捏着剧本半晌没有翻开,然后他席地坐在地毯上,将水杯放在一旁,双手摩挲着剧本封面上的《剑芒》两个字,问道:“让秦牧秋出演男主角是你决定的?”
“嗯。”于言盘腿坐在秦牧秋旁边,叹了口气,“坦白讲他给我的印象过正,不太适合这个亦正亦邪的角色。但是……他是属于演起戏来可以让人忽略他本人的那种演员,所以那天去片场看过之后我就决定了让他来演。”
“是啊。”秦牧秋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接一个不太正的角色,终于接到了却演不了了。”
于言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没缘分吧。”
秦牧秋的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剧本,片刻之后他突然转头看着于言,郑重其事的道:“于导,您能不能再等等,暂时先不要换角,我……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于言目光一沉,意味不明的问道:“你希望我等着他醒过来?”
秦牧秋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为了这个角色,推掉了两部戏的邀约……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除了他之外,还能找到更满意的人选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于言反问道。
“我……”秦牧秋一时语塞。
于言又道:“角色虽然定了,可是还没有签约……”
秦牧秋心里一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这个角色真的要花落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