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教授的被迫进化史完本——by花样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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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名迟疑了一下,杜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实在不好再拒绝他。但他私心里,现在又是真的不想去外面折腾一趟。
就在他踌躇之时,突然听到话筒里传出张云超的喊声:“你还犹豫什么呢,别像个娘们似的墨迹啦,行不?赶快穿好衣服下楼恭候,我和杜加马上就要开车到你家楼下了。
龚名:“……”他感觉耳朵快要被张云超给震聋了,连忙把听筒挪得远了一点。
“怎么着?还真得让我八抬大轿地抬你去啊!”张云超不依不饶地逼迫道,电话里又传来了他分贝惊人的咆哮声。
龚名叹了口气,合上行李箱,站起身,无奈道:“我去还不行吗?你可别再对着电话喊了,我耳朵都快要被你震得失聪了!”
“这还差不多!”张云超得意地冲着副驾驶位上的杜加挤了一下眼睛,然后告诫龚名,“快点下楼啊,别让大爷等太久。”
龚名冷哼一声:“这把你给能的!”要不是看到杜加坐在张云超旁边,龚名坐进车里时,就要忍不住动手暴打一顿张云超了。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龚名一行人终于到了演奏音乐会的剧院。他们到的时间刚刚好,几乎是与台上的交响乐团成员一齐出场,一齐坐下。
坐下之后,龚名才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他们正处在绝佳的欣赏座位。扇形的剧院内,他们坐在正对着舞台而又相对靠前的位置,不仅观看舞台演奏的画面绝佳,而且接受音效的位置也是绝佳。这还是龚名第一次来到剧院,正经地看一场交响乐团的演出。这样的好位置,也不枉费他扔下收拾行李的重任,特意跑出来看一次了。
交响乐团的成员渐渐坐定,观众们也都坐直身子,安静地注视着台上。舞台上的乐团成员统一着黑色礼服,远远望去,画面不仅庄重而且肃穆。龚名注意到乐团成员的座位前方,指挥台的右侧,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看来今天的第一首曲子,巴黎爱乐乐团要演奏钢琴协奏曲了。
望着钢琴前空空的座椅,龚名猛地想到,这个乐团不是小辰最欣赏最崇拜的一支交响乐团吗?当时他听杜加提起的时候,就听着耳熟,现在才惊觉到,巴黎爱乐乐团是小辰跟他在一起时,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着的偶像乐团。小辰的最大理想便是能够成为钢琴家,与心中崇拜的乐团一起在台上演奏。
龚名望着舞台,脑海中开始幻想着小辰坐在钢琴前,与乐团一起演奏的画面。龚名坚信,只要小辰努力,一定会实现这个梦想的。若是雯姨有幸看到,一定会为他欢欣鼓舞的。
这时候,舞台上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龚名的幻想。乐团的成员们突然全部踮起脚,开始有节奏地踏着地板,视线望向舞台的左侧。龚名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根指挥棒,从舞台左侧走了出来。龚名看到男人手中的东西,猜测他大概是这个乐团的指挥。看到指挥出来,龚名知道演奏要开始了。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转换了一种轻松的心情,准备跟着台上的人一起踏上一次音乐的旅程。
然而,在他变换坐姿之时,舞台左侧的一个情景却将他的心和眼神都牢牢锁住,让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龚名看到紧随指挥身后,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打着白色领结的中国男孩。而男孩的脸是他日思夜想,再熟悉不过的。
79.重逢与疏远
龚名的目光被这个熟悉的身影定定地吸住,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一直目送着他坐在了钢琴前的空凳上。此刻,舞台上的情景与他刚才想象中的画面完全重合。
接着,寂静的剧院里响起了清脆的琴声。琴音化作一个个圆滚滚的音符,伴着管弦乐团波澜壮阔的演奏,逐浪似的向他袭来。龚名目不转睛地望着钢琴前的人,生怕一个眨眼,便把那人给看丢了。龚名不自觉地握紧了右侧的扶手,他亲眼见证了小辰梦想成真的这一刻。
音乐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观众一片热情的掌声和欢呼中结束了。演奏结束后,龚名、张云超和杜加三人跟随人流一起走向场外。
到了人流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后,杜加问龚名:“名哥,要不要去后台找小辰?”
龚名没有作声,迟疑了一下,而后望向杜加开口问道:“杜加,你早知道小辰会在今天的音乐会上演出,是不是?”
杜加点头默认,而后干脆地向龚名坦白道:“小辰回国之前联系过我,但他一再嘱咐我,决不能将你回国的事告诉他。可我不能在明知道他已经回国的状况下,再眼见着你特地飞去法国扑个空。得知他今晚在这里有演出的消息后,我便想到了这个方法。在不出卖小辰的基础上,还能让你及时掌握到他已经回国的事情。”
说到这里,杜加有点抱歉地对龚名说:“名哥,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龚名望着杜加道,“你能费尽心机,用这种方式让我见到小辰,我已经很感激了。”
“是啊。”张云超看到龚名没怪杜加,也替他松了口气,然后打圆场道,“总之,结果是皆大欢喜就好啦。”
他招呼着二人,道:“我们现在就去后台找小辰吧!今天是平安夜,大家好久没见面了,正好可以一起吃饭聚一聚。”
龚名冲他点头同意,然后跟着驾轻就熟的张云超绕到了剧场的后台。后台的两侧,有着两排房间,大概是剧场演出人员的休息室和化妆间。他们不知道小辰在哪个房间里,杜加正在对着一个迎面走来的中年老外,用流利的英文咨询小辰的所在。
但是,不等他问到答案,龚名便在一个开着房门的休息室内,找到了小辰的所在。然而,发现小辰后的龚名却未能迈出脚步,立即上前与小辰享受重逢的喜悦。因为他在看到小辰的同时,随之也看到了另一番无法言说的景象。
小辰的身前站了一个比他稍高的年轻男人,男人正低头凑在小辰下巴附近,一边帮他解着领口的领结,一边亲昵地对他调侃道:“我真是佩服你,又把这儿弄成死结了。解个领结都能把它弄成死结,除了你,也是没谁啦!”
待男人帮贺辰解开领结,抬起头来,龚名迅速在他脸上扫了一眼,瞬间觉得有点眼熟。等男人把脸转向他的正对面,开口向他询问“你找谁”时,龚名脑中突然闪过一年前去到贺辰法国公寓时的情景,那时也有一个小子对他问了同样的话。他终于恢复了关于他的记忆,他是龚名上次在公寓里看到的男孩,好像是叫陈鹏。
这时候,龚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很吵的声音,“小辰,你回来啦!”
龚名不用看也知道,是张云超过来了。听到声音后,贺辰才循着声源将视线转向门口。然而,他只在龚名的脸上逗留了短暂的半秒,便将视线迅速移到了杜加和张云超那里。
贺辰上前两步,自然地发问道:“你们来看今晚的演出啦?”
“当然,你学成归来后的第一场演出,我怎么能不来!”杜加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你的钢琴,真是棒极了!”
“谢谢!”贺辰礼貌地应道。
张云超见龚名一直在那傻站着,从进来到现在,没有开口跟贺辰一句话。在杜加与贺辰对话间,张云超小范围地用手肘戳着龚名,并同时用眼神示意他开口表示。装什么酷啊?老子看得都累了,这不是正常的情侣久别重逢后该有的反应!
奈何皇帝不急太监急,任凭张云超怎么戳他,龚名都没半点表示。而贺辰全程都在认真地跟杜加闲聊,视线半点没有飘向龚名这里。看得张云超这个心急啊!
趁着杜加和贺辰闲聊的间隙,张云超焦急地插过来问小辰:“你一会儿有事吗?没事的话跟我们一起吃个宵夜吧!好长时间不见了,大家都怪想你的。”说完最后这句,他特别明显地将视线移去了龚名那里。
这一次,贺辰终于转过头,顺着张云超的视线将目光停留在了龚名身上。他直视着龚名,爽快地答应道:“好,等我去拿外套,马上出来!”
贺辰穿好外套出来后,跟着张云超一行人来到了剧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饭期间的状况跟刚才在剧院后台并无二致,贺辰依然是一直在和杜加对话,急得张云超直在桌下踢龚名的腿。
然而,龚名依然云淡风轻地低头涮着肉。他没有开口与贺辰多作交流,只是时不时地将涮好的肉夹到贺辰的空盘里。他知道他是肉食动物,记得他偏爱火锅里的羊肉。
席间,龚名不时地接收到来自张云超望向他的怒其不争的视线,可龚名最终也只是安静地听着贺辰与杜加对话,没有开口插话。并非是他不想与贺辰叙旧,不想与贺辰亲近,只是从他在剧院后台面对面地站到贺辰面前起,他便感受到贺辰对他表现出的疏离感。他在刻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但却不似去年圣诞看到他时那样流露在表面,表现得强烈,可也足以让龚名这个被针对人感受得到。
大概吃到十点半的时候,贺辰看了下表,起身抱歉地对大家说:“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我该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要去参加乐团的排练,不能迟到,晚上我还要再看一遍乐谱。今天见到大家,能跟你们一起吃饭,我很高兴。我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找时间我再请你们吃饭赔罪。”
“没事,没事!你有正事就赶紧回去忙,我们这边没什么的。”说到这里,张云超把钥匙丢给龚名,冲他道,“开我的车,送小辰回去!”
贺辰看了一眼被扔在桌上的车钥匙,然后一边向外走,一边拒绝道:“不用了,我的酒店离这里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外面天这么冷,走什么!”张云超笑着对贺辰说道,“你不用怕给他添麻烦,没看你龚名哥哥晚上一滴酒都没沾,就等着现在开车送你回去呢!”
龚名拿起桌上的钥匙,起身时故意踩了张云超一脚,疼得他在那里龇牙咧嘴的。龚名看着他想,这下你的嘴终于能闭一会儿了。尽管这个晚上,他感受到贺辰疏远他的氛围,并不想刻意亲近让他感到不舒服,而选择彻底逃离。龚名本来想着再等贺辰稳定地呆上一段时间,他再慢慢亲近,拉近距离。可拜张云超所赐,他现在这安全距离是无论如何都保持不了了。
他追在贺辰身后,出了火锅店的门。在贺辰完全走远之前,他把车开到他的身边,然后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对贺辰说:“上车吧,我送你!”
80.郁结与爆发
龚名把车停到贺辰的身前,贺辰望着朝他打开的车门,站定犹豫了几秒。在龚名向他发出再一次的催促“上车”时,贺辰终于下定决心,迈开脚步走上了车。
像两年前一样,龚名侧过身子,体贴地替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开口问他:“住的酒店在哪儿?”
贺辰张口报了一个名字,龚名导航之后,踩下油门,载着贺辰直奔目的地。二人一路无言,贺辰完全没有开口跟龚名交流的意思。直到龚名眼见着贺辰所在的酒店快要到了,他实在顾不了那么多,只得开口向贺辰询问起来:“这个酒店是乐团帮你订的?”
“是。”贺辰回答得简短干脆。
龚名继续问道:“住到什么时候?”
贺辰如实道:“一月中旬,住到乐团在这边的演出活动结束。”
“在这之后呢?”龚名不放心地追问道,“刚才吃饭席间,我听到你跟杜加说,你在圣帝凡的学业已经全部完成,等三月份音大开学,你去音大办好手续就可以毕业了。中间这一个半月,你有什么打算?”
“我会在1月中旬之前,尽快找好房子的。”贺辰回答得毫不犹豫,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会选择租房子,龚名并不觉得意外,但他仍然开口告诉贺辰:“如果找不到合适地方住的话,你可以先回我家。你的房间我一直保留着,还跟你出国前一个样子。”
龚名的话音落下后,又过了半晌。在他几乎以为得不到贺辰回答的时候,贺辰的说话声突然闯入他的耳中。贺辰目视着前方,声音冷冷道:“我们好像不是这种关系了吧。”
这时候,车子刚好驶达贺辰所住的酒店。龚名踩下刹车,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转过头看着贺辰,认真道:“就算没有那种关系,我总还是你的一个熟人哥哥吧?没有那种关系,也不影响我照顾你。”
贺辰面无表情地看着龚名道:“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直到今天,你也不明白我需要什么。我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你的照顾。
贺辰说完这话,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想在他的身边多做停留,因为他发觉自己很快就要绷不住了。在听到龚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后,他是强压着怒火说出最后一句话的。他不想让龚名看到他的情绪波动,不想两年过去了,他在龚名眼中依然是那个情绪化的孩子。但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事实上,今天晚上与龚名重遇的这几个小时,他的每一次出现,每一次问话,每一个看他的眼神,甚至是帮他夹菜、系安全带这样细小的举动,都会引起他心绪的波动。他一直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云淡风轻,已经快要装出内伤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可以装多久,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他一挥手,他就立刻摇着尾巴满心欢喜地贴过去。这样取悦似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他也不希望两年过去了,他在他的眼中还是从前那个绵软乖顺的小朋友。
不知是不是贺辰下车关门时带进了寒冬的冷风,让龚名望着贺辰离开的背影时,身体和心里都感觉凉了半截。贺辰这次回来,确实跟从前不一样了。他若是像去年圣诞他去法国时,那样决绝地避而不见,转身就跑,龚名可能心里还会感觉好点。避而不见地跟他赌气,怨恨他、惩罚他,至少说明贺辰心里还有他,但如今贺辰这副完全把他当作路人的态度,倒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没底了。
龚名一边望着贺辰离开的背影,一边沉思得入神,直到身后响起了好几声催促的车笛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龚名将车子从酒店门前移开。
然而,在他拐上主路的时候,副驾驶位上响起的一声手机提示音,在提醒龚名一个事实:贺辰的手机落在他的车上了。
龚名发现之后,立即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前的停车位里。而后,他从副驾驶位拿上贺辰的手机,直奔酒店大堂。向前台服务人员打听到贺辰所住的房间号码后,龚名搭乘电梯来到了贺辰所住的房间,敲响了他的房门。
乘着电梯到这儿时,龚名本来已经想好,把手机还给贺辰后,他要趁这个机会延续一下刚才的谈话。他想问问贺辰,还记不记得他在出国上飞机前,自己给他发过的那条信息。他想履行当时许下的承诺,跟贺辰重新开始,好好地过生活。
然而,当贺辰房门打开,龚名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他的这个念头彻底被打散了。龚名看到之前在剧场帮贺辰解领结的那个叫陈鹏的年轻男人,正穿着浴袍,头发湿着站在了贺辰的房门口。
他是找错房间了吗?龚名下意识地又扫视了一眼门牌号,发现并没有错。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陈鹏指着他手的方向说:“这是小辰的手机吧?他在里面换衣服,你交给我吧!”
龚名低头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并没有将手机放到他的手中。在他犹豫的时候,陈鹏忽然一拍脑门,语调提高地望着龚名兴奋道:“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去年圣诞节来我们公寓看贺辰的叔叔吧?”
龚名没有作声,继续看着陈鹏自说自话,“我说呢,刚才在剧院后台看到你就觉得眼熟。您瞧我这记性,才想起来,真是……”
“陈鹏!”贺辰的叫声将陈鹏的自说自话打断,龚名没有看到他人,只听到从屋内传出他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你叔叔啊!”陈鹏冲着屋内的方向,大声道,“小辰,你快出来,你叔叔来给你送手机啦!”
陈鹏话音落下之时,龚名看见贺辰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待他慢悠悠地走到龚名的面前,龚名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拽着他的手臂,“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龚名将贺辰拽出了房间,然后一边将他们的房门关上,一边将贺辰抵在走廊的墙壁上。龚名双手按着贺辰的肩膀,距离超近地注视着贺辰。屋内白床单的一角闪过他的脑海,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问他“跟房里那个小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