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症候群 番外篇完本——by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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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成过了半晌才意识到,丁当说的头一次是指第一次正常的上班入职,之前的经历和在丁老板那都做不得数,突然就有点心酸。丁当在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与正常人无异,然而相处的久了,他多多少少也感受到对方努力掩藏的那些不正常——甚至他很多时候都在扪心自问,是不是被对方带的也有点不正常了。
他想起了法兰克福那件不愉快的经历,犹豫着问丁当:“要是有人骂你同性恋……你怎么办?”
丁当浑不在意的反问道:“是就是呗,还能怎么办?”
黄子成被他这回答给伤害到了,说的好像他自己精神敏感似得,忍不住道:“我是指对方用特别侮辱人的词,像……像死同性恋什么的。”
“那我就打到他妈妈都认不出来。”丁当扭过头来看黄子成,挑眉问:“怎么着?有人骂你了。”
黄子成摇摇头,说没有。
丁当把脑袋扭回去,继续修他头发,淡淡道:“你这就叫手上没货,心里没底,改天我教你两手擒拿术,下次再有人在面前放屁,你上去就给他下巴卸了,等人服乖了,再给他安上……怎么样?”
黄子成很有点意动,男人身上多少都有点暴力因子,他当初在军队里也学过搏击,只是练得不精,现在有丁当这么个高手肯教,那当然得试试,不说练成高手,至少可以防身。
丁当拾掇好了自个,跟黄子成打声招呼,回屋扯了外套就走,赶到楼下又想起个事,回头冲上面喊了一句:“把你那帕萨特钥匙给我!奥迪的钥匙我给你放桌上了!”
楼上过了半分钟,飞出来一把车钥匙,他捡起钥匙无声咧嘴笑笑,抬头冲站门后头的人比了个飞吻,潇潇洒转身走人。
………………
丁当驱车直奔北郊,按着导航找了一转没找到地方,最后只得打电话申请援助。地方实际上是在小路里头,有个带围墙的院子,外面就能看见一道锁的死死的小铁门。他把车停到外面路口的车场,步行过来,拍拍门,里面出来个老头,虚着眼睛瞅瞅他,摆摆手让他进去。
院里是个三层的小楼,他边往里走边打电话,说我到了,正说着呢,就见一人从二楼楼梯上拿着电话探出身来,问:“你就是丁当?”
丁当说对,是我。
人冲他招招手,道:“就等你了,上来吧。”
丁当依言上二楼,跟着人进了间会议室,里头空间不大,摆了张两米长的会议桌,桌边已经坐满人。带他进来那人走到主位,说:“这是新来的同事,丁当,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丁当低眉顺目一躬身,说谢谢,谢谢,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有人噗一声笑出来,凉凉道咱们这现在是什么人都收了?小朋友你大学刚毕业吧,怎么进来的?
主位那人说安静,瞎说什么,一转头又安抚丁当,说他们没恶意,这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丁当抬眼将桌上人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都是些年轻面孔,刚才出言讥讽他那人也不过二十来岁模样,穿一条军裤带迷彩背心,露出来古铜色的膀子,看着就结实精悍,那身兵痞气也是十足。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叫丁当,今年三十一岁,没念过大学,特长是会多种语言,还有近身搏击。”
他话音一落,哗声顿起,这回不止一个人在笑了,连站主位那人都忍俊不禁,说你都三十一啦,看着可真不像,脸忒嫩啊。丁当也跟着扯扯嘴角,往靠门边给他留着那位子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行了,都安静。”主位那人也坐下来,抬手压了压,“今天主要是丁当新来,大家认识一下。”他看向丁当,笑着解释道:“你可能也知道,我们这就是个特别行动小组,原来分属哪块是什么军衔都不必提,我是组长,老杨是副组长,出了事情找我,有什么困难找他,基本就是这么个分工。”
下面人哈哈笑,气氛一点都不严肃,多半也是被这个不怎么严肃的组长带的。丁当低着头跟着笑,眼皮底下却是一丝笑意也无,名叫王德栋的组长又让其他人都做了个自我介绍,算是让丁当把人认全了。接下来就开始说正事,这个小组是专门处理疆独问题,主要针对的是境外疆独分裂组织势力。
在境外训练,回境内制造恐怖行动,就像流水线兵工厂一样,同时还对成员进行进一步洗脑和诱导。对付类似于这样的境外疆独分裂组织,如果始终采取被动防守的方式,那肯定是不行的。丁当所在的这个小组就是针对这一情况的应对手段之一,他们根据从境外搜集到的情报和线索,进行分析,确认,并且在必要时直接采取行动。
境外疆独分裂组织的情况十分复杂,这一次会议上多次被提到的是一个名叫‘东伊运’的组织。该组织的高层主要藏身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交界,与基地组织和塔利班关系密切,通过基地组织的帮助训练了大批具备军事素质的恐怖分子,甚至还将这些人员投往战场参与实战,打磨成更加可怕的‘杀人武器’。
王德栋等人最新得到线人消息,将有一批这样的武装恐怖分子从吉尔吉斯斯坦潜回国内,消息来源应该是可信的,但是具体的时间地点人员都十分模糊。消息中还提到对方携带有危险武器,他们一方面是等待更加具体的消息,另一方面则是对此做出判断,看看到底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丁当安安静静的听着,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会议结束,王组长将他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谈了会话。王组长说,你的情况上面都跟我讲了,我没跟其他人说,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丁当说:“劳您费心了,能不说当然是最好的,我也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王组长就笑,说你这话讲的,跟牢里放出来似得,成,这事听你的,我就当不知道了。他又问丁当,说刚才不见你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又不好说出来?
丁当说没有,分析的都挺好的,我搁一边打打酱油也挺好的。
王组长被他给噎着了。
“我比你大两岁,就卖个老叫你小丁了。”王组长组织着措辞,有点语重心长的跟丁当讲:“小丁啊,咱们不管以前是干什么的,到这里就是一家人,个个都是亲兄弟,我这人说话直,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觉得不适应,你就直接跟我提,什么话只要讲出来了都好办……组织上把你交到我这,我就得给你负责,老实讲,我是不太痛快的。这话你听着,你平时怎么样都行,只要不闹出乱子,但是到了行动上,这队里只能有一个声音,服从命令,在你的位置上做好你该做的事……我会给你时间和机会去适应,但你要真适应不了,这里也容不了你,你该哪,还是哪去。”
这一番话前轻后重,字字句句就是在敲打丁当,已经说的相当直白。丁当也没装作不懂,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的王组长,这机会我很珍惜,不会乱来,请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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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嗯,昨天阿汪童鞋提了个很好的问题(笑),丁当是怎么从友对黄总发展到拼着暴露身份也要救对方的的?
其实丁当不爱黄总,笑(抽打),丁当需要的是一个安身之所,在正常社会作为一个正常人,嗯,也就是作为丁当而存在的精神坐标,黄子成恰好成为了那个人而已。他所想坚守的也只是作为正常人的自己,黄子成只是道具(笑CRY),冠上爱的名义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丁当的精神坐标(道具),默默给坚强又各种委曲求全的黄总点个赞(蜡)。
☆、CHAPTER 21
万事开头难,收尾却也不容易。
黄子成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做了个按摩,躺在那哎哟哎哟叫了一通,完事又撑出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去见人。下午五点多秘书在车上给他念行程表,从接下来到五天之后都排的密密麻麻,他今天晚上跟人吃完饭,就得立刻坐飞机去G省。他拿出手机,本想给丁当发个短信说一声,结果鬼使神差的算了算时间,抬头问秘书:“晚饭定在几点来着?”
秘书说,六点半。
于是黄子成吩咐司机直奔半山别墅,理由是忘了东西要回去拿。这理由光明正大,秘书本来是没疑心的,但随后黄子成就当着他的面给丁当打了个电话,问对方回家没,说自个要回去,晚上出差,走之前想见见人。
秘书就草了狗了。
黄子成到家的时候,丁当在客厅里坐着,光着膀子擦头发。他抬眼见着黄子成,二话没说直接走过来抱着就往墙上摁,伸手去解黄子成皮带,把人裤子往下撸。黄子成提着裤腰用手肘顶他,说我马上得走,时间来不及,被丁当一把扯着脖子吻住,堵得再说不出话来。
丁当把他裤子扒到腿弯,将自己硬塞进去,将人摁在墙上飞快插了上百下,然后闷哼一声射出来。黄子成双手抵着墙面,脸贴在手上,瞪着眼喘着粗气,好半晌才缓过劲来,用力将丁当推开,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去茶几边拿纸巾。
丁当就在门口地板上坐下了,张开腿眯眼瞅着黄子成,看人撅着屁股在那擦来擦去,嘴角越咧越高,最后捂着肚子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黄子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才意识到丁当是在笑自己的丑态,整个人懵了一瞬。刚才在车上那股子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人的心情像是被冰水泼熄,取而代之的是心如死灰的麻木和悲凉——他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丁当,对方到底是爱他,还是只当他好玩?玩起来有意思?
不好意思,他玩不起。
黄子成提上裤子,把擦过后头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茶几边的垃圾桶。他迈开脚往外走,从对方身边经过时,冷漠的看了丁当一眼。
丁当伸手抓住他裤边。
“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好不好。”丁当说,“在太平洋买个小岛,盖个大房子,一年四季晒太阳,就只有我们两个,你要是嫌无聊,还可以领养个孩子,再买艘船……”
“我过不了那样的生活。”黄子成低头看着丁当,后者? 贾盏妥磐罚床患砬椋究谄娜硐吕矗溃骸盎蛐碓偻淼悖呤辏绞焙蚰阆胱鍪裁矗叶寂隳恪!?br /> 丁当什么也没说,只是放开了手。
黄子成还有话想说,兜里的电话却响了,是秘书打来催他出发,时间的确来不及。他弯腰拍了拍丁当肩膀,抬脚离开。
门锁磕哒一声碰上,丁当抬起头,向后仰面倒下。他脑子里有些空,索性什么也不去想,就那么躺着发呆。过了一阵子,可能是十来分钟,被他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是条短信,黄子成发来的。
“其实我比较中意地中海,改天让人整理份资料出来,咱俩一起挑。岛可以先买,住不住怎么住再商量呗。”
最后那一个呗字看的丁当乐不可支,他想这人得是有多喜欢他,才能容他让他忍着他委曲求全到这地步?想到这他也不颓了,过生活嘛,都不容易,咬咬牙低低头也就过去了……总归图个来日方长。
丁当这个小组代号‘喜鹊’,取得是‘报喜鸟’的意味。这个既土又俗的名字是王组长拍的板,当时组里就他跟杨副组长俩人,意见相左的情况下,谁嗓门大听谁的……杨副组长政委出身,专管内部政治思想教育和与外面其他部门沟通联络的工作,与王组长一爹一妈,是多年老搭档。
组里面老资格的人多半都有绰号,负责信息分析整理和打报告的‘笔杆’,网络安全专家‘键盘’,喜欢拾掇花草实际上专精爆破的‘花匠’,嗓门极其洪亮的东北汉子‘大炮’,还有曾出言讥讽丁当的新疆小伙‘阿刀’。剩下几个来没满一年的都是‘小X’,比如丁当,就是小丁。
严格来说丁当并不能算是正式组员,他属于‘编外’,在档案里也没有他的名字。该有的福利待遇都没他的份,相对应的保密协议义务协议倒是签了一堆,工资还是有的,四千块,勉强糊口,另外如果他在任务中不幸牺牲,他所应得的那一份抚恤金会以商业保险的形式发放给他的家人,大概有将近二十万,嗯,人民币。
填受益人的时候丁当只写了丁老板,一方面黄子成不差这点钱,另一方面,他有点顾忌——如果真出了事,能不牵扯到对方是最好,省的日后麻烦。
丁当每天按时去北郊那座小院报道,给人端端茶倒倒水,具体工作没他事,开会他安静闭嘴听着,其他人也不爱搭理他……只除了杨副组长。
对方一得空就抓着他上课。
“诶小丁,你觉着为什么那些疆独分子会想要分裂新疆?”杨副组长端着茶杯,笑容和煦的来找无所事事的丁当闲聊,丁当这两天都有些怕了他了,闻言定定神,特别诚恳的回答道:“这问题我还真…不太清楚。”
于是杨副组长又开始讲课了,抿口茶水,摆开架势,“那我给你说说啊,其实呢,这些人只是绝大部分人当中的一小部分,而在他们之中,也分成好几种。最多的,是受到极端宗教思想和他人蛊惑,被洗脑拉进去盲目听从的下层分子,真正主导并煽动他人的只是更少的一小部分。这些人有的是极端宗教信仰者或者领袖,有的则是极端种族主义者,还有的是外国势力扶持起来的傀儡,当然也有人兼具这三种身份,比如那位艾力汗·吐烈。要说起他们为什么带头闹疆独,从泛突厥主义到泛伊兰主义能写出几十本砖头那么厚的书,但究其根本,不论是什么主意什么思想,带头者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的想当开国君主、贵族,有的想当圣人永垂不朽,这一切都无非是对名利权势的渴望,古往今来……”
“还有荣耀和信念。”埋头坐在窗台边擦枪的阿刀突然开口道,打断了杨副组长滔滔不绝的论述,“我认识的人,小时候一起念书的朋友,也参加了突。他家里有钱,书念得好,还上过大学,有体面工作和老婆孩子……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人活着不能单只为了活着,还要有追求和理想,他已经找到了可以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
杨副组长脸色有些难看,驳斥道:“这就是被人用花言巧语和极端思想给洗脑的典型例子,他所谓的荣耀和信念,还有事业,实际上是什么呢?搞‘杀汉灭回’?拿着刀枪棍棒对无辜老百姓打砸砍杀?”
“我懒得同你争。”阿刀道,“反正他们觉着,自己是在干一件崇高的事情。”
趁俩人对话的功夫,丁当去续了杯茶水,回来正好听到末尾这句,便随口接道:“任何问题扯上宗教都会变得很麻烦,尤其□□逊尼派又是极为排外激进的教派,很容易制造出狂热者,阿富汗到处都是这样的穆林疯子……”
“我也是穆林。”阿刀打断他,眉峰冷冷挑起。
丁当用食指无名指点点额头,吸口气,道:“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杨副组长出面打圆场,将话题扯到不相干的地方去,丁当庆幸于这堂课结束的如此之快,赶紧尿遁出办公室,直奔一楼院子角落里的小花坛,蹲在边上抽烟看手机。黄子成还在G省,那边似乎出了点小问题,一时半会人回不来。丁当无聊时偶尔发一两条短信过去慰问对方,比如‘昨天夜里想你没睡好,今晚视频撸一发催眠,不见不散’之类的。
黄子成的回复通常是两个字,要么是‘别闹’,要么是‘滚蛋’,然而每到晚上约定的日子,无论是电话PLAY还是视频,从未失约过。虽然每回都是一副不情不愿被逼无奈的模样,但丁当也算是看明白了,人玩的比自个还开心呢。
他蹲着抽了颗烟,正想起身回楼上继续当摆饰,就见门口走出来一人,不偏不倚正正往这边来,却是那阿刀。
阿刀来到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抱起手臂,问:“你去过阿富汗?”
丁当点点头。
阿刀挑挑眉,又问:“去做什么?打仗?”
丁当低头碾灭烟蒂,笑了笑,说是啊,不然还能去干什么。他抬起头,与俯视下来的阿刀四目相对,没再刻意隐藏什么,表情冷戾,像是嗅到了同类味道的孤狼。
过了半晌,丁当耸耸肩,拍拍屁股站起身。
“好奇心太旺盛,可不是什么好事……算是我给你的忠告,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