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为皇完本——by涩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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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亲随在一旁,也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担心。
“五郎如此,不会惹怒了殿下吧?”
“怎会?这个替身是郎君好不容易找来的。有了这个替身,郎君便能跟着殿下往殿下的藩地去,陪在殿下.身边,而不是令两人分隔两地,各自思念。这样的惊喜,殿下岂会生气?许是高兴还来不及咧。”
“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啊。要知道,要看着郎君和殿下都要离开长安城。郎君是知晓自己的打算,所以万事都不着急。可是那一位殿下,他怎的也万事都不着急?莫非当真没有将咱们家郎君放在心上?说来,我从来都只能听到咱们郎君粘着殿下,絮絮叨叨的说些喜欢啊倾慕啊思念啊舍不得啊,可从来不曾听那位殿下说过这些,至多,也就是那一句话的承诺而已……”
“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唔,郎君!”
二人俱都单膝跪在了地上,心中寒意顿生。
殷守原本心里就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今日之举,其实,也存了一些试探之意。
大概是因着如此,是以他虽然在全心全意的看心上人的画像,可心神还是忍不住的关注了些周围的事情。
于是就听到了自己的两个亲随的对话。
殷守默默的看着二人,心中想着,好像,似乎,当真,是这么回事。
他默默的又盯了两个亲随一会,转身,便走了。
将阿远的画像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回到自己的书房,旋开一处不起眼的摆设,就打开了书房后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面并没有甚么珍贵的隐秘的东西,而是只有两张架子,架子上摆放的,都是殷守亲自制作的小件的谢远的木雕或者玉雕。
最初时,都是简单粗陋的木雕,到了后面,殷守熟能生巧,便开始将制作玉雕。
而这木雕也好,玉雕也罢,殷守雕刻的,从来只有谢远和他。
当然,绝大部分都只有谢远一个,只有偶尔时候,会有他自己在角落里牵着谢远的手。
殷守默默地看了一会,面无表情,心底,却是有一丝惆怅的。
只是他这一丝的惆怅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喜欢阿远,他的阿远给他承诺。
他相信他的阿远,只要给了承诺,那么,将二?6 既是一生一世,那么,他只要耐心等着,迟早有那么一日,他的阿远,也会对他说那些他十分想要听的话的。
殷守如此想罢,心情才好了起来,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寻摸了一会,才选出一只雕刻着小小少年和小狼的玉雕,拿了出来,藏在了怀里。
到了傍晚时候,殷守便让替身换了他的衣衫,自己也在脸上涂涂抹抹,变成亲随模样,跟着替身身后,往城外赶去。
待出了城,果然瞧见了谢远身边的那个叫做桑叶的侍从。
桑叶并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认真给替身殷守行了礼,替身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当,学着殷守平日的模样,让他起身,接着就问起了谢远的事情。
桑叶显见是甚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全都乖乖答了。
那替身问完,就忍不住向着殷守看了一眼。
殷守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那替身才道:“那这便去寻他罢。”
一行人这就前往了谢远所在的那座山。
这座山春秋夏季的时候,倒是时常有人来游玩。
但是到了冬日里,天寒地冻,除了白日里偶尔有踏雪寻梅的文人,其余时候,却是鲜少有人前来。
殷守心中有些奇怪,然后便开始担忧起了谢远的身体。
他的阿远身子虽然素来好,并不常常生病。可是,再好的身子,也不该在这山洞里头冻着了。
他心里正担忧着,一行人就到了谢远所在的山洞前。
从山洞外瞧去,里头的人倒是点了火堆的,应该是不会太冷。但殷守还是担心,就想着跟着替身殷守一道进山洞。
结果……
“郎君说,只让殷王殿下一人进去。”桑叶板着脸拦在了殷守面前,道,“你虽是殷王亲随,却也只能与我一同等在外面。”
见殷守傻住,站在原地不动,桑叶才缓和了一些语气,指了指另一处山洞口,道:“郎君说了,让咱们在这里先守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便都去山洞里休息,然后轮番值班盯着便好了。”他还拍了拍殷守的肩膀,挤眉弄眼,小声道,“我琢磨着,就是你家郎君,今日肯定也是不许你们跟的太近的!”
殷守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抓住了桑叶就道:“今夜会发生什么?里头……你们还备下了甚么?”
桑叶有些莫名其妙,觉得眼前这人……外表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殷王身边的侍卫,可是,这声音和神态么?
桑叶神色一凛,立刻退后,就要警戒起来。
殷守再不多问,立刻就冲向山洞里头。
桑叶等人一愣,立刻就一起跟在后面冲向山洞。
殷守一进山洞,才觉不对。
这一处山洞显见是人工开凿的。
外头入口处短而直,走至二十步,左侧边另有开凿的山洞,殷守一脚踏进去,才发觉这里面放着十几盆各种名品盆栽,盆栽之上,还有蝴蝶与萤火虫在飞舞。
殷守脚步一顿,朝着山洞的两层看去,就见两侧之上,正悬挂着十几副画,未有署名,殷守却一眼看出那些画,是出自谢远之手。
而画中人……皆是他。
殷守双手微微发抖,待从这一处山洞找到另一个入口时,脚步一踏进去,抬眼就瞧见了一双红烛,他心中还来不及高兴,再往远处一瞧,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替身,还有正着一袭红衣,手持长鞭,黑着脸,正眉目森冷的盯着他的谢远。
殷守心下立时忽上忽下,只觉今日的自己当真是蠢到家了。
如果他不是今日把这替身送来,那么此刻,是否他和他的阿远,就已经洞房了?
且看外头那些布置,显见他的阿远是当真对他上了心的。偏偏他自己糊涂,竟是觉得弄了一个替身也是件大喜事,心中又有些琢磨不定,便令这替身来见阿远……
谢远正在心中酝酿着怒火。
他觉得,今日,他必要给殷守一个大大的教训才是!
让殷守知道,一家之主,究竟是谁!
孰料殷守在一旁傻呆呆的看了一会,立刻就朝着谢远扑了上去,口中还不停的道:“阿兄,哥哥,我错了。是我错了。”
然后后脚跟一踹那替身,那个看呆了的替身立刻转身就跑。
山洞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殷守还在跟谢远磨,小声道:“我从前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再不会怀疑。”
谢远心头的怒火正盛,闻言冷哼了一声,恼道:“知道甚么?怀疑甚么?说清楚了!”说罢,手中的皮鞭就蓦地往地下重重的一甩,恰是擦着殷守的脚尖而过。
殷守一步未动,低声道:“我知道了,哥哥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尔后就忍不住去亲谢远的脸,极其认真的开口,“这件事情,我从此以后,再不怀疑。”
谢远一怔。
伸手摸了摸殷守的脸,这才发现,殷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喜、意外,和喜不自胜。
谢远这才意识到,他之前,似乎是真的没有说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只是给了殷守一句承诺而已。
他顿了顿,正想要说些甚么,就忽而想到今夜意识,脸突然又黑了,手中鞭子又是一甩,恼道:“你知道了便好。不过,今日么……”
洞房甚么的,就改期好了!
殷守:“……”正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外如是。
十二月初十,七位藩王向新帝请命离长安,回藩地。
新帝准。
昭王谢远再出,奉上晒盐之法。
新帝大喜。
昭王再道:“圣人正月即将正式改元,不若降天下盐价,普天同庆?”
诸臣神色莫测。谁人又不知晓,晒盐之法一出,盐价必然大降。而若圣人出面,降天下盐价,那么,圣人在百姓中的威望,必然大增。
包括诸王藩地。
新帝亲自扶起昭王,道:“如阿弟所言。只是,晒盐之法乃是昭王所出,亦应告知天下百姓,感激昭王玲珑心思。”
容王谢容英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65.将离
朝堂之上,谢远奉上晒盐之法,并请新帝降天下盐价,造福万民的事情没多久,谢远就该离开了。
虽然新帝登基在即,虽然过年在即,可是,先帝以孝道和临终遗旨为名,困了七位藩王百日,已是极限,谢含英并不傻,知晓再不将七位藩王放走,必然要适得其反。
只是其他六位藩王便罢了,对着自己心中最喜欢的阿弟,谢含英心中是当真不舍。
因先帝临终时,谢含英膝下还一个儿子都没有,因此先帝特特当着很多臣子的面,令谢含英守孝一年便罢,一年之后,就要为皇室继续繁衍子嗣。
谢含英却也没有推拒。他并不是不知道身为继承了皇位的皇孙,他本应守孝三载,但周围三位皇叔虎视眈眈之下,他却也明白,早一些时候有个儿子,对他来说,也的确是一件可以缓解压力的事情。
谢含英此刻却是待在了早已被判定不会生育的婉贵妃清婉这里。
清婉虽因身体遭难之故,今年来几乎日日吃药,却也没能得到太医的一丝好转之语,但她本就身份清贵,又受圣人宠爱,且还是如今当权的洛平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因此宫中并无人敢招惹她,倒是有几个品阶很低,低到根本很少见到谢含英的妃嫔跑来想要投靠她,表示愿意将自己的儿女送给清婉教养。
清婉见状也只是婉拒而已。
她彼时愿意以妾的身份嫁给谢含英,除却那诸多的不得已,剩下的,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她喜欢谢含英。
她心中早已思量好了,她喜欢着谢含英,若有朝一日,老天有眼,看在她日日吃那些苦药的份上,肯给她一个孩子,那便罢了,她必会日日感激万千神佛,将那个孩子好生教养长大;若是老天觉得她不配有孩子,那她便守着谢含英过日子。谢含英喜欢她一日,她便活一日。若有一日,谢含英不喜欢她了,或是死了,那她便也不再苟活,随他去了便是。
如此,那她还哪里需要旁人的孩子?
清婉的此番想法并未和谢含英说过,谢含英却是心中有数。
他毕竟是和清婉青梅竹马了几年,如今又做了几年夫妻,他自然也知晓清婉的心思,因此再想到偷龙转凤,让谢远把他的儿子送来的想法后,就立刻想到了清婉。
他的儿子清婉未必愿意养,但是,如果是阿远的孩子,无论男女,想来清婉都会真心相待。
其中缘故,谢含英心中明白,却因身份之故,并不能说出口。
这一日,他却也是难得忙里偷闲,跑到了清婉这里,与她说些闲话。
“阿远又要走了。”谢含英叹道,“我年幼时,身边虽有容英,却仍觉孤单。阿爹是太子,还因身子孱弱过于肥胖,且与阿翁年纪相差不大而常常被人勒令着,竟是连饮食之上,也不得快活。后来,阿爹故去,阿远来了。我原本对阿远极是警惕,不愿和阿远交好。奈何……缘分这等事情,着实不由人。我一心想要警惕阿远,却越警惕越觉得阿远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我很舒服,也很高兴。”
谢含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阿远平日瞧着聪明通透,明明知道以他彼时的尴尬身份,其实,就算是聪明,也该收着点。偏偏每每无论是功课上诗词丹青上亦或者是其他方面,都要闲庭信步似的将我和比咱们年长好几岁的堂兄四皇叔压上一头,从来不知收敛。最可气的是,他的聪明也着实是天生的,天生的过目不忘,天生的举一反三,天生的……让人喜欢,明明在这些方面都做得很好应该花很大的功夫,可是他太聪明了,这些对他来说,的确是手到擒来。他本该佯作努力些,也好让咱们服气些,看,是他努力很多,才会有这些。孰料阿远那个家伙,却每次都是轻飘飘的就把咱们给赢了,然后就开始对旁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偏偏阿翁也不拦他,每每只说阿远的话。”
清婉着一身碧色衣裳,在一旁坐着,静静听谢含英说话,却并不开口,只偶尔给谢含英斟茶,防他口干。
谢含英接着就笑了:“他也不太肯主动交好我,还是我主动和他交好,他才和我渐渐走在一起。我那时就觉得,这个阿远,明明是质子,却偏偏过得比我这个太孙还要自在快活。”
清婉此刻才笑着开口:“这才是阿远的真正聪明之处。”
真正聪明的人,才懂得在各种艰苦之中,让自己过得快活。
谢含英也笑:“正是。我……也是因着这个,才会觉得,能和阿远交好,真真是一件幸事。”尔后便望月长叹,“只盼我与阿远,虽相隔万里,情义不变。”
清婉淡淡一笑,道:“以阿远的性子,表哥不负他,他必不负表哥。是以,表哥若要和他情义不变,只消自己不变便是。”
谢含英听罢,侧首就去看清婉,双目清亮而有神,眸中情意缱绻。
“我不知自己将来是否会变。但是……我此生,不负阿远,更不负卿。对婉儿,情不变,对阿远,义不改。”
清婉听罢,脸颊淡淡的笑意,渐渐晕染开来。
却说谢含英到了第二日,便又给昭王赏赐了无数东西,末了还令想出晒盐之法的昭王,可以在免藩地十年盐税。
那些赏赐倒还罢了,除了金银之物,其余东西,贵重是贵重,却也只是给谢远摆着看充门面的,也就只有金银,能让谢远手头宽裕一些。
反倒是最后的免了十年盐税,倒是让谢远和远在藩地的何云墨大大的松了口气——要知道,谢远之前在藩地的各种招兵的政策,可是花费了不少银钱。更何况,昭地即将新建远山学院的分院,还有孟家医堂,以及各种善堂等等,却都需要金银支撑。
能免十年盐税,着实让藩地缓解了不少压力。
更何况谢远还想出了那等熬糖之法,而熬糖之法乃是谢远独有,到时候,也能为谢远赚上延绵不断的钱财,这才是纵然谢远心中有数,何云墨明知此举有风险,还敢跟着谢远干的缘故。
谢远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只是了然一笑而已,并未多想。
只在一旁看着管家跟他说长安城其他人家送来的各种礼单而已。
寻常礼品便罢了,管家说也说不完,只把那些格外送了贵重礼物来的人家说了。
“容王府送……还有金三万两,长安时下的布匹绸缎百匹,上好玉石……”
谢远听了,微微扬眉,对管家一招手,将礼单接了过来,细细瞧了一会。
管家也是从前跟着谢远的一个亲随,只是他当年跟着谢远打仗时腿受了伤,等治好后,便有些瘸,没法子上战场了。谢远知道他从前学算数的本事不错,就让他去跟着人学管家,待学成了,也就给谢远来做管家了。
因此他跟了谢远数年,便也知晓谢远当年和容王的情分,笑容有些古怪的道:“郎君这次回来,容王眼瞧着疏远了郎君几次,倒是没想到,现在郎君要走了,容王倒是送了这份大礼。”
三万两黄金,也就是三十万两银子。这可的确是一大笔钱了。
莫说是普通人家,就是长安城里这些达官显贵,也从来没有人舍得给谁送上三十万两银子的。
更何况,容王除了这三万两金子,其他的礼物,也送的极其贵重。
连管家都能看透一二的事情,谢远当然也看明白了。
这些日子,谢容英的疏远,谢远也察觉到了。他倒是主动想要和谢容英缓和关系,但谢容英做的太过,每每在谢含英面前,和他亲密如旧,待离开了谢含英的眼前,便只将他当做一个真正的堂兄弟,而非一起长大的竹马。
其中分别,谢远如何瞧不出?
待次数多了,谢远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自找没趣。
“他送,那便收了罢。左右藩地正缺钱。我招了兵,却还没钱给他们做军需呢。”
管家立刻应是,只是难得多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容王小小年纪,也不像郎君出门打过仗,也没有像其他藩王那样在藩地经营多年,哪里来的三万两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