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秋成完本——by倦枕厌夜

然后穆成给他买了一杯牛奶回来。
“刚运动完喝咖啡不好。”穆成说。
“……”沈秋只好低头喝牛奶，边站在护栏前看周围风景。
沈秋之前为了耍帅，穿得不多。他爬山运动完出了不少2 汗，加上山里温度低，等身体热度下去再被山顶的冷风一吹，顿时哆嗦起来，鼻子发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穆成正在不远处和朋友聊天，听到喷嚏声怕他又感冒了，便走过来拉开风衣从后面包住沈秋给他取暖。穆成动作十分自然，交谈声几乎没有中断，仿佛是做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又说了几句话，那边有人看到只好看的鸟，朋友被喊走。
穆成没有动，只把风衣扯紧了些，和沈秋一起往山下看。
“暖和点了吗？”穆成问。
“好了。”沈秋小声说。
穆成笑了声，却没有放开。
“……”
沈秋从刚才开始就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两只耳朵烧得发红。他第一次被年长男性这样抱着，竟有种彼此相依、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包容的错觉。
以前班里组织郊游，沈秋也看过班里的直男互相抱着取暖，但他和穆成这样抱着站在一起还是有点奇怪。
沈秋觉得自己那点心思快要遮掩不住，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吵得快要跳出来，连拼命屏住呼吸都仿佛是在欲盖弥彰，却又不舍得从对方的怀抱离开。
山上风很大，一波又一波游人上来又下去，人们交谈的声音也时近时远。
沈秋渐渐有些享受起这种感觉，山顶这一小块天地好像被施加了魔法，既融于这世界，又脱离了世界。
穆成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一前一后挨着静静看向山下，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朋友们过来打招呼要下山了两人才各自分开。
穆成把风衣让给沈秋穿，沈秋忙拒绝。
“不用了成哥，我不冷了，你自己穿吧。”
“那你帮我拿着吧，我也嫌热。”
“……”
沈秋只好披着穆成衣服往山下走。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也和同学来这里爬过山。”穆成忽然说。
沈秋说：“这里环境很好，比城里空气清新多了，夏天来应该也不错。”
穆成：“夏天蚊子多，当时忘了喷驱蚊水，咬了一身包回去。”
沈秋笑。
“主要是当时喝多了，在山顶傻坐了半宿。”穆成继续说。
沈秋没想到穆成会主动给他讲自己的事情，但听起来很有趣，原来男神也有这么糗的时候。
他有些兴趣地问：“然后呢？”
“然后回家被臭骂了一顿，脸上都是包太丑了，连着一周不敢出门。”穆成笑着说。
沈秋想象了下男神满脸包的样子——嗯，似乎也不怎么丑啊。
“我哥他们也去了吗？”
“没有，他们当时在外地，毕业旅游。”
沈秋已经不记得沈鸣大学毕业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了，大概是准备期末考试？那时候他正好上初中。
“我那同学喜欢打游戏，那天看到你们玩儿得同一款游戏，忽然也想试试。一开始觉得挺无趣，现在想想，幸好坚持玩下来了。”
沈秋得意起来：“很好玩儿吧？”
说起来他也算穆成游戏里半个领路人呢。
“嗯，主要是湿乎乎教得好。”穆成语气平淡地说，见沈秋看他，便冲他眨了下眼。
下山后陆陆续续遇到穆成的朋友，听口气应该是一个自驾群里认识的。穆成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大家都把他当穆成弟弟了。众人在山下一处农家乐吃过饭就散了。
进城后穆成接到家里电话，有点急事，来不及送沈秋回学校，只好让沈秋自己打车，并提前垫了车费。
还没相处够就提前结束，沈秋有种电影没放完却要提前退场的失落感。他一路上都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直到回学校才发现穆成的风衣还在他这里，忙发微信给穆成：成哥，你风衣还在我这里。
先搁你那吧，我明天去拿。
好的。
明天见。
明天见。
沈秋敲完三个字。发送。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
寝室里的人最先发现沈秋最近不对劲。
以前不爱开麦的网瘾少年竟然每晚准点游戏语音，说话声音十分温柔；白天没事就低头发微信，傻笑；还有时不时打进来的电话。虽然沈秋说打电话的人是他哥，但室友们仍表怀疑。
沈秋一定是网恋了。几个室友挤挤眼，打哑语。
“秋啊，你是不是网恋了？”室友丙忍不住八卦。
“没有。”沈秋否认。
“怎么可能，你这每天电话短信不断的。”
沈秋被他说得心虚。
他现在像是恋爱的样子吗？
沈秋高中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他那时候刚瘦下来，个子也挑高了，白净秀气还带点忧郁的模样，特招班里女孩子喜欢。也有男生追他。
沈秋早就确定性向，便好奇交往了一个。
那人是隔壁班的，人高马大，发育也好，不知是不是小年轻火力太旺盛，交往没几天就约沈秋看电影，黑乎乎的影院里抱着沈秋对他又摸又亲。
纯情的小沈秋被他吓了一跳，推开那人就跑回家了。
沈秋拒绝那人后，两人冷了好一段时间，见面不打招呼，打篮球那人也不让着沈秋了。沈秋一度以为两人就要掰，结果那人又回头来找他。
之后就开启了吵架，冷战，和好，又吵，又冷战模式。男生花心，总喜欢招惹学校里的漂亮女孩子和小男生。
沈秋看到后自然觉得不爽，两人便总是闹矛盾，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吵。
高中毕业那人去异地念大学，两人火速分手，想必彼此心里都是谢天谢地。
这段关系断断续续保持了一年多，沈秋涉身其中完全没有感受到恋爱中的甜蜜，心里只觉得好累。
之后对找男友就不太积极了。
穆成对待沈秋和前任完全不同。穆成像哥哥，像是长辈多一点。
问沈秋想不想和穆成谈恋爱，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只是他小时候身材胖，被人嘲笑多了，性格便有些敏感，容易多想。
担心他和穆成差了十岁，两人没什么相同爱好；担心自己年纪小，后者会不会根本没考虑过把他当交往对象，从小就认识这点很不利，穆成看着他长大，他的黑历史对方都知道；还有穆成已经工作多年，而他还在念书……
总之差距很大……
沈秋手里转着笔，游戏挂机等穆成。
脑子里各种想法翻腾。
不过所有想法都在看到穆成一上线就找他的瞬间消失了。
两人如同往常那般连着语音玩儿游戏。沈秋没有发现在他戴上耳机后，他的眼睛不自觉弯了起来，整个人都笑眯眯的。

第14章

14
十一月下旬。寒流入侵，气温飞速下降。
沈秋这次早早换上了羊毛衫。
室友某要去医院照顾生病点滴的女友，无法看当晚的电影，只好在宿舍群里问谁晚上有空去看。
另外两人都有事，室友便把票都给了沈秋。
“两张票，今晚的。姗姗发烧我俩去不了，给你泡妹子用吧。”室友留下票的时候开玩笑说道。
沈秋想了想，微信敲穆成：
穆成：
沈秋：
沈秋拍下电影票，把电影名和时间发给穆成看。
穆成：
沈秋：
沈秋开始找外套。十一爬山后，两人除了周末出去玩儿，平时也会三不五时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从一开始单独相处时的紧张局促、状况频出到现在，沈秋已经可以表现得很自然了，甚至有时会主动提出见面。
穆成和沈秋在影院附近吃了顿饭便去排队等入场。
电影不是新上映的片子，上座率一般，两人按照号码找到座位，情侣座，靠中间，大多数人都去了后排。不过放映厅始终比较空荡，直到影片开始前关灯也没有坐满。沈秋不由怀疑这片子会不会不好看。
果然，电影开始了，十分枯燥。虽然导演插入大量时尚元素，也逃不过这就是个老套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爱我我不爱你过了几年又发现很爱你的故事。
沈秋看到开头几乎就能猜出结尾。他忍不住转头想和穆成吐槽，正好穆成也有话和他说。
“这个电影……”
“对了……”
沈秋为了方便说话，把手支在两人中间位置，穆成正好也放下了手臂，两人手掌叠到一起，顿时都哑声。
穆成把手移开，说：“你先说吧。”
沈秋红着脸，有点记不清自己刚才的话，想了想才道：“哦，我是想说这个电影好无趣啊，男主土掉渣，女主胸大无脑，随随便便就被人骗走，看着就来气。”
“演电影罢了，不要当真。”
“那你想说什么？”
穆成坦然道：“没什么，我给忘了。”
“？”
沈秋并不相信他的话，还是看着他，穆成只好笑了笑说：“手挺软的。”
“……”沈秋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穆成说的是什么，转头瞪向穆成时，穆成却已经继续看电影了，还扬了扬下巴示意沈秋也专心看。
电影后半场，隔壁座位总传来私语声，沈秋觉得奇怪便扫了眼，发现穆成旁边位置坐了对情侣，看身形和衣着是俩男的。
沈秋立马有一半注意力被他们吸引了，没事就侧头扫几眼。
那两人也是黏糊，没事儿就搂下，沈秋本以为这就是极致了，结果电影快到结束时，男女主重逢，吻戏上演，观众席里看哭了好几个，沈秋对着屏幕无动于衷，又去偷看隔壁，刚转头就被穆成捂住了眼睛。
“成哥？”
穆成拿他没办法，贴在他耳边悄悄说：“别看了，人家舌吻呢。”
“……”沈秋哑然。
散场的时候那两人恰巧走到沈秋前面，确是俩男人无误。灯光下，沈秋发现其中一人穿着打扮极其骚气，一身基佬紫，紧身裤，边走边夸张地扭胯。更过分的是这人回头连着给穆成抛了好几个媚眼，又暗示十足地舔了下手指。
沈秋：“……”
他转头看穆成，穆成显然也被雷得不清，对视片刻又不约而同笑起来。
看手机才八点多，时间还早。沈秋往常这时候都在和穆成打游戏，不过现在穆成就在旁边，他自然不急着回去玩，连竞技场日常阵营任务也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车停在之前吃饭的地方，两人慢慢往停车场方向走。
夜里又开始降温。沈秋怕冷，不由缩了下脖子，穆成看到后转身便把他拉进了商场。
沈秋本以为要进去取暖，没想到穆成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男装店，是穆成常买的一个牌子。
穆成在店里挑了一条围巾给他，和穆成惯常穿得大衣颜色同色系，淡灰。
沈秋一眼看到就觉得很喜欢，拿着围巾准备去结账。
“谢谢成哥，就买这个吧，我去交款。”
穆成拦住他：“这是我要送你的，怎么能让你自己付钱？”
“但是……”
穆成手指轻轻点了他嘴唇一下，说：“这次我送你，如果你觉得喜欢，下次也可以买东西来送我。”
沈秋脸又开始发烫，晕乎乎点了下头。
穆成是店里的会员，负责收银的营业员边操作电脑边随口问。
“穆先生，这是您弟弟吗？长得和您一样帅！”
穆成揽着沈秋肩膀的手臂紧了下，“嗯”了声。
“……”
不知是不是沈秋错觉，竟从那鼻音里听出几分骄傲来？

第1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15
穆成：“别总玩儿手机……快期末了该复习就看书复习……早点睡觉别熬夜……”
“哦。”沈秋把脸半埋在围巾中，回答得心不在焉，又开始思考穆成到底怎么看待两人的关系。
穆成叫了两遍“秋秋”沈秋都没回应，疑惑转头发现后者明显在走神。穆成声音提高不少：“沈秋！”
“啊？怎么了成哥？”
“到宿舍了。”穆成熄火，停车。
“那我先回去了。”沈秋没什么精神地回答，慢腾腾解开安全带。
穆成发现沈秋刚刚还很兴奋，一会儿功夫就不开心起来，有些无奈地揉揉他头发：“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小东西。”
“没想什么，”沈秋的声音很乖巧，已经回过魂了，“路上开车小心。”
“知道了。”
沈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磨蹭着说：“到家发个短信说下。”
穆成“嗯”了声。
沈秋回到宿舍换完衣服洗漱好便坐在桌前，电脑开着，他登陆了下游戏，穆成不在线，感觉有点没意思。愁云号上一堆日常任务没做，几个亲友密聊打招呼，问他今天怎么没上线，沈秋一一回应完，已经快11点了。他想起穆成的号也没做日常呢，要不今天都不做了，等明天再说吧，于是又下线。
穆成终于发来微信。


沈秋一下子笑起来，忙回他：发完就开始往上铺爬。
穆成：
沈秋：
穆成：
沈秋发了个流汗的表情：
穆成那边始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沈秋等了快一分钟，穆成的消息才传过来。
“不是你让我一到家就给你发信息的吗。”
沈秋想想，哦，他说得也对。
沈秋：
穆成没再回话，沈秋躺在床上手指无聊地在屏幕上滑动，翻聊天记录，不嫌烦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滴。”
有消息进入。
沈秋精神一震。
结果是妈妈发来的：
沈秋心里很暖，但回家吃火锅肯定见不到穆成了，只好忍痛割爱：
沈妈看完很是心疼，关心儿子一番，问瘦没瘦，降温有没有多穿衣服，和同学关系怎么样，最后发了三个红包给沈秋，500元，让他买好吃的。
500元！巨款啊！
这可把沈秋感动坏了，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
又过好半天，穆成终于也发来短讯：
沈秋一直盯着手机，已经无聊得要睡过去，手指飞快在触屏上按：

穆成：
沈秋的心里像是忽然被人撒了把糖，霎时甜了起来。
穆成：
沈秋赶紧表态：
穆成发了个拍拍头的表情。
穆成：
沈秋：
穆成：
沈秋：
穆成：
沈秋：
穆成：
沈秋：
沈秋忙给妈妈发微信：
沈妈：
沈秋：
妈妈：
沈秋：
妈妈：
妈妈：
沈秋：
给出来的红包还能要回去？不带这样的啊，说好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第16章

16
沈秋闷闷不乐地把500块钱退了回去，因为老妈后来放话，要是不退钱就告诉沈鸣，断他财路。
呵，真是个没有爱的世界。
沈秋郁闷极了，第二天把这事删删减减和穆成说了遍，结果穆成不光不同情他，还嘲笑他肯定做了什么坏事阿姨才会变卦的。
沈秋心想，我做什么坏事了？我不就是想周末和你在一起所以才来回变卦的吗，说起来都是穆成的错。
沈秋欲哭无泪：
穆成：
穆成：
沈秋：
穆成：
穆成：
穆成：
星期四，沈秋一下午没找穆成聊天，穆成下班前请沈秋去单位附近新开的川菜馆吃饭。两人见面后火速和解。
吃饭时聊到微信话题，沈秋开始装傻，表示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穆成一手支着下吧，随口猜：“撒娇？”
沈秋无语，脸红，矢口否认。
“被我说中了。”
“没有！”
穆成淡定指出：“没说中你害羞什么？”
“没害羞啊。”
“脸都红了。”
“……辣的。”沈秋掩饰着喝了口冰水，发现杯子空了。
穆成体贴地把自己那杯递给沈秋。
沈秋喝了一口，忽然意识到穆成刚才喝过，脸变得更红，抬头发现穆成坐在对面低头坏笑。
星期五，两人白天聊了会儿微信，下午穆成开会忙，关机，沈秋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到家后先被老妈一顿念叨，吃完饭刷碗然后被拎去书房陪他爸下棋，直到睡前才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