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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升天录完本——by恺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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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截枯萎树桩根系之下,粗如石柱的豆藤由绿转黄,渐渐枯萎收缩。
整根藤条枯萎之际,在靠上位置处便结出了一个一人大的豆荚,熟透之后,随着藤条枯败萎缩,徐徐降落到了地面。
一个头戴帷帽,身披青蓝二色袈裟、打着绑腿,手持齐眉僧棍的行脚僧打扮的年轻僧人不知自何处现身,步伐沉稳走近,那豆荚熟透发黄,他只不过用僧棍在边缘敲了敲,豆荚立时爆开,露出沉眠其中的少年来。
那少年手足蜷缩如婴孩,通身赤裸裸一丝不挂,连头发也没有,肤色白皙,唯有嘴唇嫣红,仿佛雪地上一枚红梅,眉目依稀有几分同鬼叶相似。
豆荚爆开后,他动了动浓密睫毛,如梦初醒睁开眼,双眸清澈无垢,映着眼前人青色帷帽,便坐起身来,肆无忌惮展露身姿,笑得天真纯粹,仰头问道:“你是谁?”
那行脚僧摘下帷帽,露出堂堂相貌,笑道:“贫僧日光,是你的师兄。”
那少年全无半分怀疑,点头应道:“师兄,那我是谁?”
日光道:“你本名鬼叶,为召请军荼利明王,设法献祭了一城性命,是以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军荼利。”
那少年自豆荚中站了起来,欢喜拍手道:“那我是不是很厉害,天上天下,第一厉害?”
日光自行囊中取出一件白色长衫,披在那少年肩头,轻轻抚了抚他光滑头皮,柔声道:“眼下尚欠火候,往后……就是了。”

第108章 帝陵动(一)

一行人轻车简行将陆升送回石头坊,惊得陆远夫妇开门相迎,那名叫赵福的内侍是天子近臣,自有威仪,却仍是客客气气同陆远交谈几句后才离去。
赵福一走,陆远便黑沉了脸色,怒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陆升自知理亏,默默跪在供着双亲牌位的桌前,低头苦笑道:“大哥,只怕我要违背娘亲遗训了。”
周氏担心丈夫发怒,扶着腰就要上前,却反被陆远搀住手,柔声道:“你身子重,快回去歇息,我不生气,自会同抱阳好生说说话。”
周氏想说的尽被陆远先说了,只得点点头,望一眼陆升,安抚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升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听见大嫂由仆从搀扶着离了厢房,一时间四周安静,过了半晌才听陆远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起来说话。”
陆升动了动,却又垂头丧气道:“我……无话可说。”
陆远点了三炷香,默祷后放进香炉,负手转过身,冷笑道:“是无可说,还是说不得?”
陆升被说中心思,愈发心中沉沉,不觉间手指攥紧成拳,哑声道:“大哥……”
陆远却不骂他,反倒坐了下来,将手放在扶手上,叹道:“抱阳,我只问一句,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陆升闻言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日月昭昭,问心无愧。”
陆远便笑了,这一笑时,眼角深纹、鬓边花白都在烛光映照下反射温润光泽,叫人格外心安,“我陆氏子弟,自然不是作恶之人。抱阳,你去罢。”
他上前将?1 缴蠓銎鹕恚诘艿芗缤放牧伺模淙惶玖丝谄裆从胪詹煌溃骸暗蹦甑匆獯泳镆怖共蛔 蟾缰磺竽隳搅四抢钚∨暮蟪尽!?br /> 陆升不料陆远突然这般善解人意,忙应道:“大哥放心!”他迟疑片刻,期期艾艾又道,“既然如此,我、我……”
陆远察言观色,又道:“你这就要走?”
陆升想起怀中藏的铜鼎,用力点了点头道:“不走不行……”
陆远眉头微皱,却仍是走到了窗边,略作张望,便推开一旁的木门,说道:“随我来。”
他领着陆升穿过后院,走近平素里堆积杂物的柴房,那柴房与岳家后院相邻,陆远又轻手轻脚搬开一堆木柴,在墙角摸了片刻,轻轻一推,竟推开了一扇半人高的木门。
陆升两眼圆瞪,他在这家中住了二十年,竟从不知道后院里藏有这等机关,不觉竟对兄长有些刮目相看,“大、大哥,这是——?”
陆远笑道:“自然是两家商议好了的,此事只有家中长辈知道,不过是狡兔三窟、有备无患。你过去时小声些,若惊动了南来,说不定将你当做蟊贼打一顿。”
陆升苦笑应了是,同兄长道别后,穿过柴房暗门,自岳家的后院离了家。岳家后院门开在巷道另一头转角处,若有人监视陆家,此处却是个死角。
陆升轻易脱了身,片刻不做停留,隐匿行踪行至北城门,望着城墙高耸、城门紧闭,下意识隔着衣襟握住硬邦邦的铜鼎。
北城守卫中留有卫苏的心腹,隐藏极深,就连卫苏弟子之中,知道此人的,也仅有高泰与陆升而已。他若为了出城就惊动这张王牌,也不知……是对是错?
只是谢瑢叮嘱时提过,“任何人不能说、在大王庄等候”,陆升自然心领神会,他这分明是连自家的恩师也不相信……所信之人,只有陆升一人而已。
更何况彭城王不声不响就登基称帝,并顺利立司马愈为太子,足见其人并非如先前装出来的那般淡泊名利,反倒是野心、手腕一样不缺,神州鼎这等紧要物若是落入其手中,说不得,后患无穷。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只是如今要将旁人也牵连进来,陆升少不得踌躇不前,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他正要下了决心,往城门处迈了一步,却忽然听见一声低沉的猫叫响起来。
城墙阴影下缓缓走出个足有膝盖高的四脚兽影子,通身虎纹,毛皮茂盛,一双圆溜溜的金色瞳孔隐隐发光,好似两只灯笼一般,深夜显得凶悍慑人。
陆升虽然分辨不出长相,然而这硕大巨猫,除了在西域惊鸿一瞥见过的严克外,当真是仅此一只别无分猫。是以他放下警惕,低声问道:“可是严修的兄长严克?”
那巨猫坐在后腿上,毛茸茸尾巴左右摇晃,一笑就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功曹好眼力。”
陆升尚未问他严修的下落,就见那巨猫头顶皮毛一阵晃动,突然自中间冒出只小了数十圈、不过巴掌大小的虎纹小猫来,趴在巨猫头顶,瞪着同样的金色圆眼瞳,喵喵叫道:“陆功曹!我大哥奉谢公子命令,派族中小辈每日监视城门,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功曹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陆升便应道:“我要出城,去大王庄。”
严克道:“功曹放心,我等自当尽绵薄之力,将功曹妥善送往大王庄。”
不等他问如何送,严修已经自兄长头顶一跃而下,那巨猫站直了身,身形突然吹气一般膨胀起来,足足有小马驹大小,这才低下头道:“功曹请。”
严修连蹦带跳窜到陆升脚边,低头在他裤脚蹭了蹭,眯眼呜呜直叫:“嗯……还是有公子的味道。”
陆升窘迫得耳根滚烫,一把将那虎纹小猫抄在手里,道声得罪,骑在那巨型大猫的脖子上。
严克叮嘱他抓好,随即一跃而起,庞大身躯接着夜色掩映,轻易攀上了城墙,翻了过去。
落地后亦不停歇,撒开四足,往大王庄疾驰而去。
风声猎猎吹拂耳畔,这巨猫行进时竟比马匹更为安稳快捷,平素两个时辰才能抵达的路程,严克只不过花了小半时辰。
大王庄大门紧闭,严克待陆升落地后,仰头嗷唔嗷唔叫了几声,门中亦有应和,随即大门打开,人群蜂拥而出,乱哄哄分站两列,令狐飞羽也位列其中。庄主佘青柳便行色匆匆走了出来,笑道:“原来是谢夫人来了,有失远迎,快请进快请进。”
场面盛大,陆升张了张口,却终究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只得颔首道:“要叨扰府上几日。”
佘青柳忙道:“谢夫人说哪里话,我大王庄依附于先生,能尽绵薄之力是我等莫大荣幸。”
严克道:“佘庄主,人我送到了,望庄主精心伺候。”
佘青柳笑道:“有劳严家兄弟,接下来一切包在我身上。”
严克喉咙里低低呼噜了几声,似是极为满意,又对陆升道:“功曹且宽心住着,我这兄弟……还烦请功曹照料几日。”
那虎纹小花猫在陆升手掌里蹭了蹭,细声道:“哥哥放心,我必定誓死护卫陆公子!”
严克哼笑:“姑且信你一信。”他后腿一曲,纵身跃入夜色中,跑得无影无踪。
一行人簇拥着陆升进了大王庄,佘青柳又花了些时候收拾出一处院子,派了几个仆从伺候陆升住下。
那庭院精致秀丽,前院种着繁花灌木,后院养着杏梨竹林,房外凉亭假山,房中雕梁画栋,处处精心。佘青柳犹自担忧不足,细细过问,忐忑笑道:“仓促之间难周全,若是有什么不好,还望谢夫人海涵……”
陆升将严修放在窗台上,苦笑道:“庄主太客气,只是有一事要澄清——我不是谢夫人。”
佘青柳一双美眸眨了眨,心领神会道:“是……是妾身莽撞了,这就吩咐下去,叫大伙儿不要先急着称呼夫人。”
陆升心道什么是不要先急着称呼,往后也不行!却又觉得意兴阑珊,不愿同她争执,只得随意点点头应下。佘青柳松口气,待要告辞,却被陆升再度叫住,陆升道:“佘庄主,我观你行事,莫非早知晓我会来?”
佘青柳笑道:“因谢先生曾经吩咐过,是以知晓公子会来,只不知晓何时来。”
陆升道:“我明白了,不敢叨扰庄主。”
佘青柳便告退,遣散了仆从,闹哄哄的庭院终于寂静下来。
陆升放那小猫去院中玩耍站岗,这才解了佩剑,自怀中取出那铜鼎,原本金光湛然的外观竟变得陈旧黯淡,好似掩埋了千年万载后挖掘出来的古物一般,鼎口濛濛一层光,看不清鼎中藏了什么乾坤。
就好似谢瑢行事一般高深莫测,仿佛步步在他算计中,却半点看不出意图,愈发令人心中不安。
“阿瑢,”陆升不知不觉将那铜鼎当做了谢瑢的脖子,攥得死紧,一面咬牙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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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深处的盛安宫,是当今太子的居所。
如今宫里宫外,人人都知道太子接了个美人入宫。那美人昏睡两日方醒,令太子每日里牵肠挂肚,上朝后便匆匆回宫照看,连才过门不久的太子妃与新纳的妃嫔也不去见了。
只是那美人性子极傲,任太子百般献殷勤,依然不假辞色,连留宿也不曾留过。
太子妃派了身边的女官前去申饬,却连面也不曾见到,她恼恨这美人进了宫也无法无天,不将正室放在眼里,便亲自前去盛安宫,仍是吃了顿闭门羹。
她大感颜面受损,遂向司马愈哭诉,不料司马愈却露出满脸愁容,连道:“完了完了,你怎么就去找他了?”
太子妃愈发气苦,哭诉她尽心尽力为太子打理后院,如今新进个美人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堂堂主母颜面何存?太子殿下宠妾灭妻,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要被言官骂得狗血淋头,如此这般,长篇大论说了一通。
司马愈却充耳不闻,只匆匆将她打发了,便转身往寝殿奔去。
到了寝殿,果然谢瑢满面寒霜,见他进来便冷笑道:“太子殿下金屋藏娇,连太子妃都惊动了,我身在宫中竟然一无所知,委实罪过。”
司马愈咳嗽两声,干笑道:“你在宫中之事是绝密,为掩人耳目……就任凭下人胡乱猜测罢了。谢公子这等风光霁月的人物,何必同俗人计较。”
谢瑢冷笑:“你以为这消息能传出宫外?”他一身素白深衣,长发逶迤,眉目清远如画,美貌醉人。若被人惊鸿一瞥望见了,难免不会想歪。
司马愈小心思被说破,索性光棍一笑,提了衣摆坐下来。
谢瑢原本与葛洪面对面盘膝而坐,二人中间放置有一张黑漆螺钿嵌十六色牡丹花矮脚桌案,桌上三个白瓷托盘中分别放着一截枯藤、一捧绿砂与一个质地洁白莹润的羊脂玉长勺,勺中盛了颗龙眼大小、浑圆翠绿的种子。
葛真人神色高深,眉心紧缩,正望着种子沉吟不语,连太子靠近也无暇顾及。
司马愈捏着勺柄,将那粒种子拿到近处细看,只觉外观虽然平平无奇,却有一股清香传来,沁人心脾,令人恍若新生,四肢肺腑充满精力。
他不免赞道:“不愧是万药之源,单单嗅一嗅,便觉百病俱消、延年益寿。”
谢瑢却握住司马愈执勺的手,送到他鼻子跟前,柔声道:“太子何不仔细闻一闻。”
司马愈被美人握住了手,一时间心猿意马,自然言听计从,深深一嗅,淡雅清香突转为浓烈腥臭,仿佛化为活物一般,自鼻孔钻进五脏六腑,搅了个天翻地覆。
是以当今天子司马靖到来时,便瞧见自家儿子趴在寝殿外的玉阶下,干呕不断、涕泗横流,一群宫女捧着水盆丝帕神色紧张。与之相对却是殿门敞开,两位上宾安坐其中,葛洪摇头叹息,谢瑢安坐品茗,自得得很。
司马愈见父亲来了,慌忙抹了一把脸,膝行上前道:“儿臣、儿臣参见父皇。”他一脸苦涩道:“爹,谢瑢欺负儿子,爹可要为儿子做主。”
司马靖生得圆胖和气,对这嫡长子更是疼到了骨子里,此时却沉了沉脸,斥道:“定是你又招惹了安国侯,如今知道厉害了!”竟一拂袖不管他,径直迈进了殿中。
司马愈望着天子背影,竟不再干呕了,只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赵福见了,忙躬身道:“太子,陛下也是为太子着想。”
司马愈只摆摆手,挥退了诸人,徐徐站起身来,一扫方才的形容狼狈,轻笑道:“我心里有数。往日里我以为爹是看在葛真人面上才对谢瑢礼让三分,如今才知道,爹爹忌惮的竟是谢瑢本人。”
赵福不敢接话,只拱着手弯下腰去,又听司马愈喃喃道:“谢瑢啊谢瑢,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109章 帝陵动(二)

陆升煎熬过了一夜,第二日晨曦微露时便醒来。几个仆从老的老、小的小,上前要伺候他梳洗,陆升如何忍心,只道不必,遂自行去打水洗漱。
洗漱完毕后,就有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干瘦小男仆前来请他用膳,早膳筹备得也极为精致,鸡肉茸的珍珠粥鲜香软糯,一盘炸物色泽金黄通透,好似撒了层金箔。
陆升依次尝过,有豆腐皮包着肉馅的炸响铃,猪肉馅里混着鲜虾仁、冬笋丁、秋葵丁,浓香不腻,爽脆可口。又有扁圆的炸糖糕,外酥内软,只咬一口,微微发烫的透明糖汁就混着香脆核桃仁、花生仁淌出来,甜蜜沁人。另有清晨才打捞起来的小银鱼、大明虾等新鲜水产,裹了薄薄的鸡蛋面衣,炸得酥酥脆脆,香喷喷堆在盘中。配着一碟香醋萝卜泥,油腻尽去,只留满口余香。
食与用自然不如在谢瑢府上精细,却也用足了心思。稍后又有人送来个小茶碗,盛的是蒸蛋羹,黑瓷茶碗里黄澄澄一片,明澈如镜,奶香浓郁,滑嫩细腻,甜味恰到好处。陆升尝过,略略沉思了片刻,好奇问道:“这甜蛋羹用的什么奶?风味与众不同,有松子的香气。”
送菜的是个看上去六十出头的老仆人,颤巍巍拱拱手道:“陆大人好厉害的舌头,一尝就知道另有乾坤。这蛋羹用的是鹿奶。”他见陆升眉梢扬起,似是生出了兴趣,又低头道:“这鹿也非寻常的山野之物,乃是庄主当年自昆仑山中偷……咳咳收留的仙鹿之后,就养在后山,这些鹿从小以松子、板栗等各色坚果为食,是以肉、奶滋味俱是上佳。陆大人若是无事,不如去后山游完一番,除了这群仙鹿,后山还养了各色珍禽异兽。”
陆升只当不曾听见那老仆说的“偷”字,只点了点头,用完早膳后,便往后山去了。
他不过是心中烦乱,又无事可做,枯坐房中也不是滋味,索性出门散心。果然见到后山飞禽走兽个个罕见,彩雉孔雀悠闲散步,梅花鹿在溪边安宁卧坐。
他怀揣重宝不敢走远,略略赏玩,心中烦乱平歇后,正欲回房,忽听得山道岩石后头传来一个细细的妇人哭声。
陆升警惕握住剑柄,又听那哭泣妇人开口抱怨道:“你这没能耐的,不敢求谢先生,总该去求一求庄主,找些助力去寻一寻才能死心。”
另一个苍老男子嗓音响起来,沉沉叹了口气道:“唉,西域这一乱,不知多少妖怪丢了性命,莫说我们涂家,就连胡家、郎家、熊家、师家、向家也难逃劫数,全庄上下妖心惶惶,人间眼看就要大乱,谁还顾得上一只兔子精?求了无非添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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