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万人迷完本——by秋日原野下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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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心总是凉薄的,不像女人,一颗心总是那么容易系在另一个人心上。”凌熙然抖了抖报纸,翻页,说完愣住。
秦步川瞧着他,不知道他这番话怎么说出来的,说的老气横秋不说,还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但凌熙然明明是个连女人还没睡过的男孩而已。
秦步川越想越觉得凌熙然逗,手一紧搂着凌熙然的脖子,抱得两人胸膛贴着背,紧紧贴在一起。
秦步川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然哥儿,你才多大,说的你好像很懂似的,不是我说,你那番话,岂不是把我和你也说了进去,我们长大了,是男人了,难道你我也是凉薄的人吗?”
凌熙然仔细想想,想出了一肚子苦水,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秦步川笑完,擦擦眼泪,见凌熙然皱眉,他一张脸面皮细嫩白皙,嘴唇红润眉目漆黑。小时候就是个人人见了都要爱惜疼惜的孩子,如今大了是个小少年,就成了个你不看还好,一看就要移不开目光勾人心魂动人魂魄的美人了。
秦步川越看越觉得凌熙然人美,就先在这美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完了,凌熙然不生气,只是皱着眉训他:“口水!”
“你叹什么气,皱什么眉?”秦步川伸出手,擦擦凌熙然的脸,“哥,你别皱眉,你一皱眉看着特别招人疼。”
“油嘴滑舌的混账话。”凌熙然展开眉目,开始老气横秋的教训弟弟,“你读书,我看再读个十年也是读进了狗肚子里,怎么天天嘴里都是些不着五六的无聊话,是不是给你布置的书籍你都没认真看?给你的书单,你看到第几本了?”
秦步川一听看书,杂书固然看起来还是颇有趣味,但熙然哥哥布置的书就甚无趣味且让人深痛恶觉了。
他舌头绕了绕,松开搂着凌熙然脖子的手,回到桌前拿起钢笔继续临摹字,嘴里嘟囔:“哎,问你皱什么眉,你怎么又扯到看书上,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和你说话了。”
凌熙然放下报纸,端起咖啡把底儿给喝了,他听了秦步川的嘟囔,也不知道是咖啡苦,还是怎么了,眉头继续皱了回去,皱了会儿才低声解释了缘由。
“川哥儿,好弟弟,哥哥我——我心里苦。”
秦步川临摹字的笔尖一顿,听了这话,倒也不算很关心凌熙然,五年来凌熙然每月惯常来一次伤春感秋,实在把他的关心给耗得所剩不多。他钢笔一转,头微微抬了点,斜着眼看凌熙然:“哥,你又怎么啦?你苦什么呀?”
“我觉得我以后是要孤独终老了。”凌熙然这次苦的苦大仇深,并且苦的很未卜先知,“我这样的人,是人人看我都喜欢我,可我看人人却是都一个样,你说我以后要找一个伴侣,至少是要和我一样的人吧,但是能找到吗?明显找不到啊,我就只能一个人单身到老了。”
“你这样的人——”秦步川钢笔不转了,听得瞠目结舌,钢笔啪嗒一声滚到了桌子上,滚了几圈,他也不去拾,但是睁大眼微微张了嘴,脑袋转过去了看着凌熙然。
见凌熙然脸上表情苦的真挚,他才慢慢说出了后半句:“是什么样的人啊?”
凌熙然深深叹了口气:“举世无双、天下瑰宝。”
秦步川的嘴由半张变成了个圆,他以为大不了是听到谪仙下凡、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样的词,没想到还是小瞧了凌熙然。
他也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干脆拿回了钢笔埋着头继续练字,不想说了,感觉凌熙然这自恋的毛病是没得救了。
凌熙然说完,说完等不到秦步川的回话,便起身溜达到他身旁,弯下腰脑袋凑在弟弟脑袋边,看秦步川的字怎么练也就是工整有余灵气全无,看来是和人一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然哥儿。”秦步川写着写着,冷不清开了口,他侧脑袋,凌熙然还在看他的字,看得心想弟弟有他十分之一的好学就足以让他谢天谢地了。
秦步川喊完,想说你自恋的毛病总该改改才是。
可侧着脸静静看着凌熙然,那纤长的睫羽,那挺拔的鼻子,那侧脸的线条——每一样单独拿出来都不是完美的,拼在这个人脸上也不是完美的。
但是组合成了这个人,你看着就是忍不住放轻了呼吸、顿了心跳的,心想他可真美啊。
那凌熙然自恋就自恋吧。秦步川停了笔,他长成这样,就算自恋成了个神经病,也是个有足够资本自恋的神经病。
“然哥儿,我们去吃早饭吧。”秦步川丢了笔,笑嘻嘻的一站一动,从椅子上跳出了两米远,说完往外跑,凌熙然伸手抓他,没抓住,三两步跟着他出卧室。
追到外间,秦步川已经穿了外套,对着他招手:“快点呀然哥儿,再不去,奶奶以为我们今天早上不和她一起吃了。”
凌熙然接过佣人递来的外衣,一边穿一边摇头骂他:“凳子上长了钉吗!你坐在那里连一页的字都没练完!”
第27章 离别(1)
秦步川跑到院子外,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凌熙然的训斥声,反正他已经听了五年,五年来已经练就出了一副听到也能装作没听到的功夫。
秦步川在院外,站在花圃边,花圃中栽了几棵桃树,春末的时节桃树枝带着郁郁葱葱的绿叶四展。这颗桃树是早前落过了一批桃花,但这个时候还是有另外一批正垂死挣扎着颤巍巍的开放。
秦步川盯着那些桃花看,他个子不够高,于是踮了脚踩在花圃边的青石上。
凌熙然出屋时,先见的是他伸着鼻子去嗅花,走近了这淘气孩子已经伸着手踮着脚要去摘花。
青石立得不稳,不像树是在地上扎了根,秦步川踮着脚晃荡身子,他脚下不过两个成年人拳头大的青石也跟着晃。凌熙然看得摇头,觉得秦步川既不该属马也不该属驴,他应当属猴子最贴切? ?br /> 秦猴子摘花,春天的风忽忽悠悠的吹,吹得花枝乱颤,他便总是差那么一点才能够着花。左右总是够不着,秦步川干脆向上微微一跳,这下摘下了一串零零碎碎的花。
他嘴一咧,是达成目标开心了,人往下落,青石头却不是平地,脚落到石头上站不稳人直愣愣的就往外栽。
凌熙然见了,脑子什么都来不及想,人已经三两步长腿一跨,两只手像一只大鸟展开了双翅,好险把这小子接了个满怀。他接得一身后怕,秦步川落在他怀里到是哈哈哈笑起来,是孩子气的没心没肺只顾着好玩。
凌熙然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这两年他抽着条的长个子,原本就一直高秦步川小半头。如今秦步川也长了个子,长得却不够快,五年来不仅没有追上他的个子,现在更是头顶堪堪只到凌熙然肩膀。
因此凌熙然抱他,真是如同抱着一个小孩。他双臂搂得紧紧地,抱着这小孩退后了两步,退到了平地上才放下一颗心。放好了心,火气就从心底一口气窜到头顶,低下头就要教训弟弟。
秦步川却是惯常的没个自觉,先是手一举:“哥哥,给你!”
凌熙然眼前就落了一串粉白的桃花,桃花有的完整,有的已经花瓣脱离了花蕊,变成了单个的花瓣儿。
但因为是新鲜开放的,如此零碎一串也还是好看的。凌熙然冷眼看,看到桃花下是一张秀气可爱的脸,两只大眼睛含着单纯稚气的笑意看着他。
他那一腔的怒火这才转为了喜怒交加,对这个小崽子顿时是又怒又爱,开了口的声音还是训斥,威力却小了许多,是个又气又笑的骂法:“就为了摘几朵花,你摘不到,不会叫我给你摘吗?”
秦步川听出来这训骂威力不大,基本不带什么怒气了,就笑嘻嘻转了个儿,两只手一抱凌熙然,头枕在他胸膛前,是一贯的撒娇方法。
嘴中天真无邪道:“我要摘了桃花送你,怎么能让你亲自去摘,当然是我自己摘了才有诚意。”
凌熙然那一点怒,伴随着这话彻底没了影,他掏出平日里擦汗用的帕子,让秦步川把桃花如数放在帕子上,细心的叠起了帕子要把这些桃花做成书签。
两个小少年做完了这事,肚中早已饥肠辘辘,一齐的加快脚步赶到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早饭吃了一半,乖孙来了她脸上更是开心。
人老了,就格外喜欢小孩,诚然凌熙然和秦步川已经算不上了小孩,是两个小少年了,但在她看也还是两个孩子。老太太坐惯了炕,不喜欢黄铜柱西洋床,吃饭也在炕上,凌熙然和秦步川脱了鞋和外衣,爬上炕,佣人在张婆子的带领下利索的添了两幅碗筷。
早饭是中式早餐,豆浆油条肉包子,唯一西式吃食是饭后老太太还要吃上两块巧克力蛋糕。
秦步川夹了个包子,小婴儿拳头大的肉包,他一口一个,吃的是男孩子式的粗鲁。凌熙然吃的则是斯文秀气,加之早前喝了杯咖啡,这顿早餐和着肚里那杯咖啡他自己也吃出了个不西不洋——感觉胃里莫名的就有点难受。
老太太已经用完早饭,开始吃巧克力蛋糕,边吃边看着两个孩子。
秦步川喝了口豆浆,便道:“奶奶,你吃你的,老看我和然哥儿做什么?”
老太太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小子又不是大姑娘,还不准我看吗。”
凌熙然吃了个肉包,没吃出肉香,只吃出了一阵恶心,赶紧端起碗喝豆浆。
老太太又很慈爱的说道:“川哥儿,然哥儿,你们真是奶奶的好宝贝儿呀,我看着你们两个心里就高兴,感觉饭都能多吃两碗了。”
秦步川一碗豆浆喝了个干净,一抹嘴巴,干脆利落的回道:“这话怪肉麻的!您少说点吧!”
老太太被这样回了,并不生气。
秦老太太人过了六十,除了两鬓有点花白,其实看着还挺年轻,她人老却不见瘦,每年是愈加肥胖,如今外形是个胖乎乎的慈眉善目的奶奶,和心宽体胖这个成语越来越格外的搭调。
凌熙然也放下碗,一碗豆浆勉强喝了半碗,心下不知为何惶惶,抬起头看老太太,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他在秦家一呆五年,并非完全不见自己亲人,秦家有汽车,他坐汽车进城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事情,每个月会进城一次看看自己奶奶,但也就每月一次,不积极。
因为家中实在没有至亲的亲人了,爸妈一直在东北,连哥哥前年也出国去读了士官学校。
奶奶是至亲,是天下独一份的爱他的人,可奶奶也是常年带病精神不济的老人,见到他也没了什么多余精神,两人见了也不过是个静静陪伴却无语的状态。
只是看着秦奶奶,凌熙然看着秦奶奶眼中的疼爱,虽然他的奶奶是个病容缠身越来越瘦的干巴巴老太太了,但这份疼爱和秦步川奶奶是如出一辙的真挚。
“我……”凌熙然开了个口,说出“我”字后却想起上周刚看过奶奶,看的没滋没味,高高兴兴的去了,奶奶却因为精神不好正打着胡噜在睡觉。
于是看奶奶就成了真的只是看奶奶,眼巴巴的看了两眼就被婶婶赶出了屋,害怕他这半大小子吵着老人家。
“然哥儿这是怎么啦?”秦老太太挖了一勺巧克力蛋糕,咽了下去,注意到了凌熙然的欲言又止,便慈爱的问这孩子。
同时想,这孩子小时候就俊,现在长大了些真是更俊,她都觉得看他久了,那喜爱程度都快赶上了她对川哥儿。
“算了。”凌熙然摇摇头。
他说算了,老太太也不会追问,秦步川这小子却整日太闲,一颗心也闲,吃完早饭跪在炕上,人趴到了凌熙然背上非要追问:“什么算了,然哥儿你在想什么呀,说出来呗!”
“别闹。”凌熙然伸着手推秦步川,他感觉自己肠胃里的咖啡和肉包子豆浆好像起了化学反应,整的他一颗胃中涌起了股黏腻湿滑的不适感。
秦步川是说不闹还要闹的性子,嘻嘻哈哈的笑着还要抱熙然哥哥,张婆子一掀帘子进了屋,大眼定在了凌熙然身上,便匆匆道:“然哥儿!你家来人了,让你赶紧进城去教会医院,凌老太太发了急病进医院了!”
第28章 离别(2)
张婆子说得语气急切,凌熙然听完心里还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已经跳下了炕,两脚一蹬穿了鞋,拿着外衣边外走边穿。院外停了车,车里冒出个脑袋对他喊:“熙然!”
凌熙然跑过去,拉开车门急匆匆的坐了进去,坐进去正要关车门,车门被人拉住,他一顿,秦步川拉开了车门推了他一把,眨眨眼对他说:“哥,我和你一起去。”
凌熙然往里挪了挪,让了位,面色已经苍白,看着像是生了病,他嘴里嘟嘟囔囔:“你跟过来干嘛,又不是凑热闹的时候。”
秦步川也不在意凌熙然这话,钻进车里坐好,前面汽车夫身边的小子是凌家大太太的次子,凌熙然的堂哥。
凌熙然堂哥年龄比凌熙然大了两岁,是个说懂事也不太懂事的年龄,见秦步川也一起上了车,就开口道:“小川弟弟,我家里现在正乱着呢,你就不要来添乱啦,这次不是找你和熙然去城里玩的。”
秦步川上了车关了车门,对凌熙然堂哥一摆手:“快开车吧,事情这么急,堂哥你话还这么多,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凌熙然堂哥被这话堵的一哽,要不是事出紧急非要和这小子理论下,但事态实在紧张,他难得分得清轻重缓急。跟就跟吧,这小鬼也是个半大少年了,总归自己看好自己是能做到的。
汽车夫开了车往外驶,出了秦家宅子开得愈加飞快,凌熙然堂哥在前面说起了事端。
老太太从昨天晚上就闹不舒服,半夜人开始抽搐,家里人没敢耽搁送了医院。今儿六点被医生下了病危,家中人悲痛之余想起了凌熙然,这又紧赶着让凌熙然堂哥来接他去医院看老太太,指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凌熙然听完,“嗯”了声。
堂哥说完做好了安慰堂弟的准备,没想到就听到了个淡淡的一声“嗯”。堂哥平日里心中行动上都是很爱护这个漂亮堂弟,也知道他性子冷淡,但冷美人也是美人。
此时冷美人对待亲奶奶也如此冷漠。堂哥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也凉了半截。
“你,我说你……”堂哥转了个身,趴在车座上往后瞅凌熙然,这一瞅才见到凌熙然一张脸刷白的没有血色。
堂哥这才心中又好受了许多,低声安慰起来:“熙然,这一次说真的,奶奶怕是熬不过去了。家中咱们这一辈,你和奶奶是感情最好,但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奶奶这年龄也算好走了,你不要太伤心,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你——”
“你可看开点啊。”
秦步川听完凌熙然堂哥这番话,真是不爱听,觉得凌熙然堂哥真不会说话,他自己都说了凌熙然和奶奶感情好,老太太若真走了怎么不伤心?
秦步川也不会安慰人,但是为人乐观,往凌熙然身上一倚,手放到凌熙然肚子上,是个小孩子抱着大哥哥的形象。
他开口,语气只往好处说:“然哥儿,西医可厉害了,指不定我们到了医院奶奶就好了,你——”秦步川抬头看了看,瞧着凌熙然白的和刷了粉一样的脸,提高了音:“你别乱想,竟是吓唬自己!”
凌熙然还是“嗯”了一声,他只“嗯”,也不是故意,因为确实心中惶惶,不知道说什么,并且肠胃这会儿也格外的脆弱,跟着心肝一起发慌,慌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发冷发疼。
汽车开得更是快,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到一个小时,就心急火燎的开到了医院门口。
这会儿已经将近九点,医院门口也来来去去都是人。
凌熙然下了车,堂哥一马当先的带路往前跑,凌熙然一手捂着胃部,一手牵着川哥儿的手跟着跑,待跑到了病房门口,堂哥已经钻了进去。
他牵着川哥儿的手正要进,病房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女人长长的“哭腔”,这一哭腔拖了个尾音没落,又是此起彼伏的哭声如同交响乐般从病房中荡到了病房外。
凌熙然的脑子刹那间就一阵白,白完眼前一片黑,黑完眼睛又是正常的视物,只是握着川哥儿的手已经松开,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
秦步川见他楞在那里不动,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凌家老太太不行了,甚至就在刚刚——人已经死了。
秦步川也不知道怎么办,死得不是他奶奶,说伤心肯定是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