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压麦芒完本——byDr.S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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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两天,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才会瞬间清醒,急忙躲开。有时我远远地望着他,想我怎么会那么喜欢这个人,也许是单恋的滤镜太厚,才让我忘了他本质上是个冷酷到令人害怕的人。我总是一到他面前就怂,那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以前我总是怂着怂着,又被他不经意给出的一点点温柔打动,可仔细回想,那些真的谈得上温柔吗?只是没有那么冷而已吧。他平常待我有多冷,偶尔不那么冷了,那种感觉,都能让我没头没脑地迷恋很久。
好在这一次,我总算是彻底地认怂了。
想来挺不可思议的,一个曾让我那么迷恋的人,鼓足勇气披荆斩棘也要追上的人,一夜之间就可以完全没有了交集。但也不奇怪,毕竟对象是凌霄,他那么冷酷,想要断掉和谁的联系,一定提剑就断,不会手软。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刚入队的时候,我和老七大胖混在一起,凌霄依然是他高高在上孑然一人的队长兼队草,只有当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我会想,他会不会觉得孤独寂寞,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在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每天像老鼠一样到处躲他,而他就像猫一样神出鬼没,也只有到周末,见到姨太太,能让我心情好起来。
被我指点了两次,姨太太现在对付起郑俊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休息的时候还不忘来找我邀功:“怎么样?你徒弟我表现得如何?”
“那还用说,名师出高徒。”我说。
“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那还早。”
“对了,你的告白怎么样了啊?”姨太太喝着水在我身边坐下,“都一个月了吧,吉他肯定都弹得炉火纯青了。”
差点忘了,那吉他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呢?“你想学吉他吗?送给你啊。”
“送我干嘛?你已经告白过了?”姨太太直觉精准地蹙起眉头,“……难道结果不乐观?”
我仰头吸了吸鼻子,苦笑道:“怎么样才叫不乐观啊?还没告白就被他嫌弃了算乐观还是不乐观啊?”
姨太太张大嘴盯着我:“……妈的小麦子你都要哭了!”
我涨红了脸:“别胡说,我这不是在笑吗!”
“你看你就是一张哭脸啊!”姨太太凑我跟前,挂起一张大敌当前的脸,“凌霄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你姨太太给你出头去!”
“能接受姨太太这种外号的也只有你了……”我看着他,哭笑不得。
姨太太也笑了笑:“你想跟我说说吗?不管怎样说出来会好受些。”
我有些犹豫,最后那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感胜过了犹豫,就都说了,原原本本,痛痛快快。憋在心里那么久,一口气倒出来是好受多了。
“……他真的这么对你说的?”
“嗯,”我点头,“我都会背了,他当时的语气。我真的爱想太多吧,还说试探人家,结果全部会错意……”
姨太太沉默了一会儿:“你当初怎么试探他的?”
“现在说这些老没意思了,不想提了。”
“好,不提就不提!”姨太太一把揽住我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走,晚上唱歌去,哥哥我介绍几个不错的对象给你~”
“你那些对象还是算了吧,没几个正经的,一夜情我才不搞呢。”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啊,我帮你物色啊!别瞧不起我的交友圈,我还是有不少正经公子哥给你挑的!”
喜欢哪种类型的……
该怎么说,就那种内心特别强大的,像冰像雪又像雾的,一到他面前我就怂的……
“啊,好想哭!!”越想越难过,我转头就扑进了姨太太的小怀抱。
“没事没事,靠着你姨太太好好哭吧,咱们别想凌霄了,他有什么好啊,不喜欢你还成天撩你,这种爱玩暧昧的男人最靠不住,小麦子你多好啊,笑起来这么好玩,简直是行走的表情包,是他配不上你!”
“没有撩我,是我自己会错意……”
“好好好,你会错意,谁还没有个会错意的时候呢?别哭,以后咱都不会错了,啊!”姨太太像个老妈子一样拍着我的背。
我当然没哭,我欲哭无泪呀!好在有这么个顶可爱的老妈子哄着我,姨太太那么娇小的一只,还得哄一个一米八四的汉子,没被我拱翻也是不容易。
那就这样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这道理我懂。
☆、第 44 章
为了帮我解闷,姨太太约了我晚上去唱K,我也没推辞,推开包厢的门,就见里面鬼哭狼嚎五颜六色的,仿佛到了盘丝洞。姨太太在沙发上叫我,包厢虽大,但其实加上我就四个人,妖里妖气的声音是大屏幕前一对飙歌的哥们发出来的。我盯着他们的脸瞅了好几眼,发现这俩人不单长得人模人样,竟然还一模一样。
姨太太给我简单做了介绍,说哥哥是左边这个叫谢永,弟弟是右边那个叫谢远,我看两人手腕上戴的都是劳力士,以为是两个纨绔子弟,接触后发现其实也就是俩逗比。我听他们唱了一曲《咱们屯里的人》,自己也上去唱了首《洋葱》,可一唱到剥葱的部分就一阵悲从中来,最后果断切了《精忠报国》!妈的现在为国争光才是我的人生目标!
唱腻了我们就玩牌,和老七大胖打牌我都是人生输家,这次居然还叫我赢了不少,荷包都满了,我就拍胸说酒钱我付了,双胞胎兄弟感激涕零地看着我,姨太太跟我说这两人一喝醉就忘了自己是有钱人……
后半夜又玩真心话大冒险,前面打牌时把运气用光了,第一把我就输了,被问到第一夜,我说:“还没来呢!”
“不会吧?”哥哥一脸稀奇地上下打量我。
“我是运动员,要禁欲。”
两兄弟一副了然的表情,弟弟又八卦兮兮地问:“那就说说初吻吧?在哪儿?怎么发生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第一夜是说不上,第一吻怎么也得说上啊,可我偏偏说不上,我越想越气,忍不住把凌霄骂了一通,王八羔子、没心没肺、拔屌无情……能用上的损人的词我都用上了,说完喝一口冰锐,实在是解气。
两兄弟在桌子那头傻愣着,姨太太咳嗽一声:“你骂他干嘛啊,问的是你的初吻!”
“我知道啊!”包厢里热得慌,我松开领口,“我初吻不都在他那儿预订了吗?结果丫撩完就跑!”
弟弟以为我在找借口,在旁边啧啧啧:“哇靠,你们运动员也不是这么个禁欲法吧……”
哥哥推了弟弟一把:“哎,大学时你追那校草也是这副德性啊,没心没肺、拔屌无情……”
情绪高昂的弟弟难得有点沮丧了:“唉,别提了。”
这兄弟俩喜欢彼此唱反调,弟弟让别提,那哥哥就真要提了,醉醺醺地和我一起数落起来:“就他以前追的那个校草,成天板着个脸,好像全校人都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我弟弟巴巴地追他,人瞧都不瞧他一眼!我弟弟长多帅啊(这么耿直的自夸我服!),初中追班花,高中追校花,哪次不是手到擒来?校花都没那么大脸面呢!”
“也不能这么说,我草也是有苦衷的,”弟弟也醉得不轻,但那语气听着,俨然对那草还余情未了,“不过是挺气人的,有什么事吧,他也从来不跟你说,问什么都跟哑火似的,好不容易他给你个好脸色,你特么就跟中了彩票似的!”
姨太太好奇:“你们这种人还稀罕中彩票啊?”
“我没买过彩票,”弟弟打了个酒嗝,“不你们都这么说吗?”
我听得心有戚戚,这不就是凌霄2.0吗:“没错,就是哑火!你在这边点炮竹,就期待他那边噼里啪啦响,结果点燃连个烟都不冒!妈的,都快被虐成抖M了!来咱俩抱一个!么么哒!”
弟弟与我同病相怜:“我跟你说,这种性格乖僻,冷冰冰不合群的人不是有心理创伤就是有心理障碍,我是死了心了,你也别再惦记了,你就想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不愧是过来人,我一想到凌霄或许是个抖S大变态,也觉得我还是远远地看看就好了。
哥哥嗤之以鼻:“你不还惦记了人家好久吗?”
弟弟羞涩地说:“那也是人之常情嘛,我草那种东方美男,古人怎么说来着?陌上人如玉~”
我举起一杯酒,敬凌霄:“公子世无双!”
“可惜人和公子都有毛病~~”哥哥幸灾乐祸地附和。
***
这么唱唱闹闹到午夜十二点,我一个酒力最差的,反而因为玩的时候都选了真心话,只喝了半杯酒,俩兄弟倒都被我放倒了,最后我和姨太太一人扶着一只大兄弟,步履踉跄地出了包间。
听姨太太说,这兄弟俩从小什么都要比一比,我是信了,我和姨太太扶着人走到电梯口,两人突然就反胃要吐,哥弟俩争着一个垃圾桶,吐完哥哥指着自己的呕吐物说,我吐得比你多!弟弟就不甘心地趴那儿一直呕,我的妈呀你俩行行好吧……
这俩都喝了酒没法开车,得找代驾,两人吐光了坐沙发上吹风醒酒,忽然哥哥就坐起来喊:“远远,快看那是不是你草?”
弟弟撩起眼皮子一瞧,立刻一甩脖子抬起头:“真的耶,校草?哎校草!”
我和姨太太也看过去,这一看我手机都吓掉了——从另一间包间里走出来的竟然是凌霄和厉欣!
厉欣一眼就看见我,还兴高采烈地抬手朝我打招呼:“乔麦!你们也过来玩啊!”
哥哥和弟弟已经争先恐后朝凌霄冲过去,我和姨太太拉都拉不住。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帅!”哥哥激动地双手握着凌霄的右手,涕泪横流。
弟弟似乎饱受打击,蹲地上抱住凌霄大腿:“为什么当初不接受我?为什么啊?”他看向凌霄身边大受惊吓的厉欣,“你不是说你谈不了恋爱吗,妈的敢情都是骗我的?!你要是喜欢这种女生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变性啊!”
我看凌霄脸上阴云密布,连忙去扶弟弟,好不容易把人分开,弟弟耍赖似地向后坐在地上,仰着头,一面享受着凌霄高高在上的冷眼,一面泪流满面:“你怎么还是这么冷酷无情啊~~”
我抬头小心问凌霄:“你们认识啊?”
凌霄隐忍地收回了冷眼:“不认识。”
姨太太扶着下巴:“但是还是那么帅,还是那么冷酷无情,还是校草,听上去真像你啊……”
“我不认识这两位,也没当过校草。”
凌霄说话时眼睛盯着我,我被他盯得蛋都夹紧了,心说调侃你的是姨太太,又不是我,你为什么要瞪着我?
谢远同志总算肯骨气一点站起来了,一手撑在我肩膀上,一手指着凌霄:“老子才没认错人呢,老子也是有新欢的人了~”说着忽然就把我脸一扳,双手捏着我脸颊,使出吃奶的劲往两边扯,“瞧,笑起来还有酒窝哟,哎,酒窝呢?”
我痛得龇牙咧嘴:“你清醒点——”
姨太太来帮我,却被凌霄捷足先登,他一抬手抓住弟弟的两只手,强行从我脸上扒了下来。
这下轮到弟弟哀嚎了,凌霄还提着他双手,让他以一个投降的姿势跪了下去:“痛痛痛——”谢远同志扭头朝我求救,“阿纳达救我~~”
谁是你阿纳达?我揉着脸颊:“别乱叫啊我们今天头一回见!”
“哥你就这么看着啊?”弟弟吃痛地嚎起来,“手要断了你他妈来真的啊校草?!”
凌霄并没有放开他,只是松开了一只手,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另一只手还把人提着,听着通话的气势像是叫打手,其实是帮叫了代驾。
我看弟弟的手腕都扭出筋了,心说你别划了人家眼睛不说,又搞出个斗殴伤人事件来啊……趁凌霄在专心打电话我想上前把人拉开,哪晓得凌霄电话通到一半神奇地扭头看见我,猛一把将弟弟拽过去,根本没让我碰着。
这一下太狠了,什么仇什么怨啊?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两个不省油的逗比了。
哥哥也毛了:“校草我操,你他妈还是这死德性,大学时候老子就该找个人收拾你!给你拍几张艳照你特么就没这么嚣张了!”
凌霄那表情看着都有点怒了,一行“你还想拍我艳照你是不是找死”的恐吓分明写在脸上。
哥哥撸起袖子攥起拳头,我焦头烂额:“够了,认错人了,他不是你们那校草!”
哥哥捂着脸被我打蒙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哎哟喂对不住了大兄弟,我就想推你一把的,稍微没控制好力道……
厉欣一个女孩子看着这混乱的场景也有点扛不住了,拽了拽凌霄胳膊:“凌霄,咱们走吧。”
凌霄面对被无辜牵连的厉欣,表情缓和了许多:“我送你下去。”
姨太太和我赶紧上前扶起哥弟俩,我说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姨太太还没回我呢,凌霄就忽然停下脚步对我道:“在这里等代驾!”
他这么凶,我和姨太太立刻撒了手:“咱们等代驾!”两兄弟又滑坐在地上。
等凌霄和厉欣下楼后我松了口气,姨太太鄙视我:“没个卵用!”
我耸着肩膀一屁股坐沙发上,任他骂,确实就是没个卵用!
代驾很有效率,两分钟后电梯就“叮”一声开了,我忙把东倒西歪的弟弟扶起来,电梯门一打开却见里面站着的是凌霄,我有点诧异:“你怎么没走……”他走出电梯一把抓住我手腕就把我往洗手间带。一个字都不说。
这个骑单车的霸道总裁比坐劳斯莱斯的还可怕,我还没反应过来哪里开罪了他,就被强行带到洗手池前,他一只手捏着我胳膊不放,一只手开了水龙头,接了哗哗的凉水就往我脸上拍。
非常暴力,水都流我领口了。
他拍了我一脸水还不够,又像是看不清似的把我带到灯光下,我看他眼光在我脸上乱晃就是不看我眼睛,心想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他想帮我洗掉?可镜子里的我脸上只有不断滚落的水珠。
凌霄还在不停地接水往我脸上拍,出水口每次出水只有几秒,水停住的时候他好像等不及似的,竟然照着那无辜的水龙头就是一拍。
我脸上、脖子上、衣领上已经到处是水:“够了,我没喝醉!我自己的脸我知道自己洗——”
我一抽出手他就突然朝我转过来,接着我所有呼之欲出的愤怒,都被一道柔软的不可抗力堵回了喉咙……
我原以为自从那次的电梯摊牌后,此后我和他之间能达到的最近距离,大概就是在剑道上交锋时身体不小心撞在一起的瞬间了,那将会是我们之间能擦出的最强火花了吧。从未幻想,有生之年,我们还会有离得这么近的一天——
以为他会用手堵我,甚至用拳头堵我,却没想到他会用嘴堵我。
我都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惯犯,那种一只手把对方的手锢在背后,另一只手摁在对方脑后的动作,能把人制得死死的。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如果他知道此刻我战栗得四肢都软了的话……
凌霄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但并不浓烈,虽然在酒吧兼职,但我从没见他喝过酒,哪怕是红酒鸡尾酒。我应该给他一拳好让他把话说清楚,可当他张开嘴,我知道将要来临的是什么,一点拒绝的力气和想法都没有……
凌霄没有喝酒,身上的酒香都来自别人,他还是像白杨松柏一样清爽干净,我们口腔里唯一一点酒气,都来自我。
甘甜的鸡尾酒被搅弄得苦辣,凌霄的嘴唇沾着从我唇边汲到的水,冰凉刺激,滚烫的舌和口腔里火热的气息却让我犹如冰火两重天,我和这个人贴在一起,就像抱着一座冰山,舔了一口,发现那其实是用世间最烈的酒做的。
我看着他闭得很紧的眼睛,拧得皱起的眉心,心里是一千万14 为什么啊?
洗手间外有脚步声,凌霄放开了我,他嘴角下颌上还挂着水珠,都是他泼给我的那些自来水,这会儿都到他自己脸上了。
我脑子好像被掏空了,只看见他又合得牢不可破的嘴,他什么时候转身走的,我都毫无印象。
在洗手池前呆了半晌,直到看见洗手间门口的姨太太,他正着急地冲我喊:“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我猛醒过来,骂了声“操”发足狂奔出去,电梯已经下行了,等我追下去,凌霄已经上了计程车,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朝计程车的方向咬牙发泄般喊:“有种你跑到津巴布韦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