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与救赎/他和他完本——by石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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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时的陆衡听他这一讲,他一下子心慌了,那一刻他像是一下子被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亮在聚光灯下似的,似乎所有人都看着他原形毕露,然后指指点点。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他突然觉得一丝危险,可是他又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似的,想靠近这危险。
他其实一直中规中矩,他健身跑步打篮球,偶尔旷课迟到但也不多,他复习周去图书馆温书,周末兼职,假期拿着赚了的钱飞到那些当地人呆腻的地方呆上几天。他和大多数的大学生一样,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他从小到大最不一样的最出格的可能就是性向了,可是这份出格却也于他自己的任性或者努力无关。天生如此,所以他也坦然接受,可是却也不会当着旁人如此大啦啦的脱口而出。
所以那一次,他像是在荒漠里被吹到青草畔的黄沙一样,他突然想要靠近,像鱼儿逐着水草一样,慢慢的绕。
可是接近了他才发现,他们终究是不同的,那青草又怎会理会他们这些千篇一律的黄沙呢。
他像是自由自在的风一样,要他捉不住也无处下手。
他说他不要男友,□□可以,只谈性不谈情。
他对于这样的风,是迟疑而渴望的。不过他倒也没有想把这风收回去挂在哪里的念头,因为那对于一个成长中一直没有大纰漏的人来说这太疯狂了。
可是他也渴望着疯狂一次,就像他虽然安稳懂事,却一直执念于要逃离那无尽的循环似得。
而他那样子的逃离似乎又将他陷入了另一滩死水,其实在遇到那风之前,他是没发现自己的生活如此的乏味的。
可是他像是被那风轻轻吹动了涟漪了似得,再没办法静如止水。
所以他试着偷偷的溜了一下,偷偷的疯一回,一会儿就好,他和他保持着□□的关系,但心下却和自己讲是男友。但是他也没有想要更深一步,那对于他来说太不安稳了,太不确定了,他不想陷得太深,这样他还可以全身而退,退回到他的安稳他的琐碎中。所以即便有几次他想要约他出去,可是却终究落在了没能出口或者是出了口也没能成行的地步。就像是那一次,他看到他身上有一道红痕,他像是突然在那个钢铁般冷漠傲气的人身上发现了一点人的生气似得,他是脆弱的,他像是受了伤刚刚愈合似得,所以他突然就心动了,突然就像要守护着这风要他不受伤害,所以他不停的抚摸,细细的亲吻。那天后来,他说我有两张话剧的票,要不要一起去,那人刚被他干完,洗了澡出来,随便搭着浴巾,身上还萦绕着水汽,他不甚在意,一脸的痞气疏离,说了句佳人有约。所以他后悔了,在那人又浪荡的再次提出时,他却打定主意不要再放任自己了,所以那一次,他想要算了,何必呢,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可是后来他们又在食堂遇见了,他们似乎像是学校里的普通同学似得,一起吃饭去图书馆,他那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可是想着那人浪荡的样子却又想算了,后来他在书架后发现他,他冲他笑了,笑的那样好看,他像是突然就平添了勇气似得,因为那一瞬,他似乎想到了童年的时候,他在海边的日子,轻快,自由,就像是海边自由自在的风。
可是他也犹疑,所以他那几天想了好久要如何去把这风守在家里,后来他打定主意要行动的时候,他在树林里看到了伞下亲吻着的两人,那一瞬间,他突然笑了,风自然是浪荡不羁的,又怎能为他停留呢。所以他说了句你们继续,便真的走了,不再回头。
再后来,他们在工作上遇见了,或许这是他们更适合的关系。所以他们相处的一直很融洽,也因为彼此都有了相对稳定的伴侣,所以互相聊起除了感慨也有几丝为对方的境遇的满意。
可是后来他到底没有抵住那生活的漩涡,他被卷进了循环,再后来,他们就从那漩涡里逃了出来,他和林烨分手,终止了那无尽的循环。
当时的他是决计想不到两个人会有今日这般的相处,可是一切就这么顺顺当当自自然然地发生了。
而那风也停住了倦惫的脚步,换回了本来的模样。
那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错怪了那风,他不停的奔流着,或许不是因为本性如此,或许他根本就不是风,他像是一只被诅咒的无脚鸟似的,四处漂泊,无处停留。
所以他想保护他,也要保护他,他要他远离那份诅咒,远离那些邈远而现实的黑暗。
所以他有时觉得他该是弱小的,起码在他面前,他是需要他保护的。
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他也并不总是需要他的,他自己似乎也可以面对很多,他是强大的。而且他在那些伤害他的刀剑面前,似乎显得那么没用,他并不总能守护他。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父亲骨子总是是有一副旧式家长的派头在的,平日里自然不会和他这种小毛孩讲话,但他倘若做了错事偏又会挨上一顿打。可是他父亲在外面又是懦弱怕事,所以他若是和旁人打架惹祸,断然是没人管的。所以他看到苏问不由分说的拦在季振前面,突然想起了别人家的父亲,他们愿意倾听,他们陪伴包容,他们永远会护在前面,可该严厉的时候却也从不含糊。就像苏问对季振那样。
其实那一刻,他心上突然涌上的情绪是复杂的,他其实有点嫉妒也有点羡慕那样的季振。他其实并不羡慕苏问,他虽然一直渴求的是不再像他父亲那样,其实他的理想自我便该是挡在季振前面的苏问。可是因为他对那一无所知,而那童年的缺失却一直空落落的无人填满,所以那一刻他突然就别扭了,他不想给季振舒坦,无论是从一个爱人的角度还是因为那些隐匿的私心。可他不想承认,不想承认他是羡慕且嫉妒那样的季振的。不想承认他突然将苏问和幼时的缺失联系起来。
他该是强大的,他也一贯如此,在苏问面前更应该如此。
那不单是他的习性,还有那一直以来的被潜移默化的自我。
他是个男人,理应护得自己的爱人周全。
他是个男人,便不该在自己的爱人面前示弱。
他不想像他父亲。他从行为习惯上都逃离了他。
可那些骨子里的自持和大男人的坚持却被他悄无声息地忽视了。它们像是不想放过他似的牢牢捉住了他,而且这一次,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但是后来,苏问朝他撒娇示好,他便又放松了下来,那些复杂的念头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似乎总有办法让他的繁杂想头一下子消退。他总是有千奇百怪的方式让他舒心,让他放心。
所以有的时候,他什么也不做,单盯着他瞧。他被他这样看着,倒也不恼,之后两人又每每生出些故事出来。他调皮顽劣,不在外人面前,站坐都没什么拘束,偶尔无聊直接腻到他身上,可是有时他想要逗他一句,可那人却不甚停留的直接转了身子走了。
苏问有时打趣说他自己就是早期社会化不成功的结果,所以一直没有太多的约束感和规则意识,还好他严于律己,十分慎独,不然的话,他打了个哈气,靠在他肩上,说,不然的话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他偶尔自恋,夸上自己两句,可是每每这之后就是自嘲,所以他这样倒也让人没处说他,好的坏的他都讲,客观公正,从不厚此薄彼,向来如一。
陆衡想着这样的苏问突然就笑了,他想起那人欢脱的样子,撒娇的情形,做坏事的小得意,他突然很想他,很想看看他,也想逗逗他。
他突然想起之前两人感情明晰却还未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总是想起他,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想起他们小的时候。
他不知道那时的苏问是怎样的,他从未讲过,他也未曾问起。
可是那时他坚信,这一次他不会轻易放手了,所以虽是一墙之隔,可却也安稳自在。
便如现在一样。他不用担心他,他会自己面对,自己处理的,他该相信他的。
那些旧日的恩也好怨也罢,也该有个了结,他想苏问这一次会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真的眉眼笑开洋洋得意地说,诶,真没办法,哥一直这么牛叉。
那,才该是他本来的模样。
☆、钗头凤(下)
四十二钗头凤 (下)
第二天一早,季振给陆衡赔了不是。
陆衡见他眼睛红红肿肿的,估计昨晚上后来又哭了。
臭小子是该好好哭一哭。陆衡并不心疼这样的白眼狼。
正好赶上周末,陆衡买了东西回来煮,说是这小崽子倒也赶上了好时候。
季振第二天和陆衡客客气气,可是到一直围着苏问,护食似得,生怕陆衡抢了去。
陆衡想着你围着吧,反正你也就能围一天。
季振在苏问面前似乎还停在十三岁那一年,可能是那之后的时光将两人猝然分开,所以季振倒似乎不知怎么和苏问以现在的自己相处似得。所以他在苏问面前天真、幼稚、调皮、可爱。苏问也由着他耍赖皮。
陆衡见着季振一脸崇拜的看着苏问,不知道咋的脑海里突然涌了个“劫”字,亲情,友情,爱情,许是都逃不过如此。
这样的季振,倒不像他当日见得五儿。
人在自己亲昵人的面前,到底是不一样的。
陆衡在季振这儿,觉出了十足的敌意,往日五儿一见他就要调戏打趣,倒也是奇了。
在那之后陆衡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掀过不提了,结果三天之后,季振竟拉着行李箱直接上门。
他说话开门见山,“我这人脾气古怪,和室友相处不来。也就我哥能收留我,给我半个容身之所”季振自说自话,显得可怜又强势。
陆衡看了苏问一眼,苏问似乎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经过,也是一脸的诧异。
季振此番前来自然不是因为寝室矛盾。他有着另一番所想,但自然也不能明讲。
陆衡近来发现,但凡苏问在家,季振一准的在,苏问半步之内,必然有季振的身影。
操,真他妈的日了狗了。
白眼狼直接转性成了小家犬,还守护着主人不离不弃。
陆衡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苏问和陆衡打商量说季振也待不了几日,过段时间也就回去了,最差他交流时间一到,不也得走?
但是这几日一下子就成了十几日眼见着奔着几十日去了,陆衡觉得季振估计是赖在这了。
季振当着苏问的面,对他乖巧客气,可背地里却一直敌意满满,跟炸了他们家祖坟似得,陆衡真不知道自己哪招惹到他了。不过陆衡看着季振也不顺眼,谁能看着自己的人被别人围着团团转还乐呵呵的,除非有点什么特殊癖好,这点,他陆衡还真没有。
所以,苏问在的时候两人相安无事,但凡苏问一走,家里立刻成了战场,杀戮不停。
陆衡本没意思和季振吵,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可是他三番五次的踩他的底线,真心他妈的不能忍。
就比如那天,季振守在苏问身边打游戏,打着打着就笑倒在苏问身上,一双眼睛似乎要把苏问挖出个洞来,可是正脸瞧着苏问的时候却又是个乖巧的弟弟模样,苏问自然没理他,他趁着这功夫直接起身走了,可季振又从身后追了上去,还装做不经意似的环了上去,不依不饶。
妈的,这是到他家里直接追人来了,还就在他眼皮子低下。
可是陆衡又不能再和苏问讲,人家弟弟临着困境在家里暂住,况且苏问也安抚了,季振那样苏问也没放任,可赖不着那小浪蹄子不断的撩拨,可是他也不能再提,再提就显得没胸怀了不是。
季振偶尔和他讲话,在苏问不在的时候。
你们都没有性生活么?季振脑袋一歪,眉眼一笑,天真烂漫。
其实季振每日缠人到很晚,有时半夜直接过来拍门,他说他胆小,不敢一个人睡。
苏问要是出言管教,他直接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说自己从小就胆小,还要连累哥哥。他本来就生个小美人儿的模样,哭成那样,连陆衡都不忍心责备。
所以每日和季振这个难缠的家伙打游击战,还能有什么性生活!
陆衡觉得自己都被逼疯了。苏问有时直接搂将上来,甭管他,爱闹闹去,咱们乐咱们的。
可是他也知道苏问断然是不会不管的。而且每日忙又被这小子缠,大半夜的第二天还要上班,看着苏问也是一脸的倦惫,不过是强打精神安慰他,他便转身揽了那人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可是这般,这小子还这么恶人得逞似的来炫耀张扬,真心让人厌恶。
季振见了陆衡的样子,更是得意,摇着手指说:再送你一件礼物,买一送一。
陆衡到底被他附赠的“礼物”惹得恼了。
可他这次直接把怒火发向了苏问。
他当晚直接把人拉过来上了,不由分说的,还有点粗暴,苏问倒也没推拒,他虽然有点恶意的缠磨,可是苏问从头到尾的没发一声,他看着更是恼,想着他是怕那一墙之隔的小浪蹄子听了去,便用尽了力气去攻击那人一处处的敏感,变着法子的闹他。那人只那么看着他,眼睛像是汪了一汪水似的,可却不求饶也不发声音,骨头硬的很。可那身体却是亲密的,他像是知道知道他要如此似得没来由的包容了他,由着他折腾。
其实那天,苏问被按在床上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还没了结,现在为止还不能两相满意,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暗火,这些倒也是他的过错,陆衡有怨气,朝他撒性子,他也全然接受所以他并无推拒。那人被压抑了这么多日,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生理,倒也都多有亏欠。可是他其实也是怕的,那人在床上惯来温柔,如今却生生像是要把他推出去似得,他这次不和他在一处了。但是无论他的粗暴也好恶意攻击也罢,他都一并接受,再无怨言。
那日后来,苏问一个人跑去浴室清洗,刚刚陆衡直接□□,现在他走路动作都还能感受到那种黏腻的感觉,一不小心还顺着股间直接流出来,那种感觉并不好,有点糟糕。若是往日到了这么晚,第二日还有事情,陆衡断然不会如此,即便情难自禁,也会帮他清理,所以他一个人在浴室里的时候倒底有些空落落的。那种落差感,是被紧拥之后的推离。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做一,基本上从不帮人清理,他不喜欢肢体接触倒也一视同仁。
天道好轮回,不曾饶过谁啊。
这样想着他倒也笑了。
待会儿回去哄一下,哄一下就好了。他一边清理一边这样想着。
其实他见陆衡和自己撒性子倒也不是全然的隐忍,他其实有点开心陆衡和他闹的,他不讲不说他也无从安慰,但其实这话明明白白摊开了讲就好,倒也没必要做到如此伤了彼此。陆衡不习惯示弱,也不习惯对他提要求抗议,他是知道的。他今天这般,虽显生分,可本意里却是在意他的。所以这样想着的他,倒也轻松了起来,怎么办呢,自己的人,恼了自然要自己来哄,刚才哄了身,待会儿回去再哄心。
苏问这样想着手下动作也快了起来,可是那处刚被弄的红肿不堪,用力一碰便撕裂似的痛。他草草清理,便靠在那淋水。
他是用冷水冲的澡,所以身上寒气四起,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这中间的间隙自然也要把握的好,太近了那人欲念未去,搞不好又要惹火烧身,太久了也不成,时间久了就容易乱想,一乱想就更难安抚。
其实刚才陆衡退出来苏问便直接抽了身子出来,他今天出去时没太在意形象,放任自己一跛一跛的,但也不是太显,其实平日苏问断然不会如此,他今日是故意给他看的,要是他真以为他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以后开了先例次次都这么闹,苏问自然也不会再惯着了。
他在那冷水中靠了半晌,估摸着陆衡闹也闹了,上也上了,现在应该舒畅了一些,便关了回去。
他见房灯还亮着,就直接抬手关了,他现在走路还是不稳,这样被盯着倒也不自在。而且这戏做了一次就够,两次就显得矫情没意思了不是。
他其实有点搞怪似的,直接掀了被子压将过去。他身上冰凉,直接这样按在那人身上,倒有点甘苦与共的意味。
苏问还未讲话,那人觉出他身上的凉意,先是拿手往他腰上还了环,之后又在他身上捂了捂,上下搓弄一下,帮他取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