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与救赎/他和他完本——by石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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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哪像咱们班的男生又丑又蠢又幼稚。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引了众怒。然后大家决定对人不对事,单纯讲脸。
啊,我觉得我恋爱了。
长得像明星诶。
比明星帅好么,人家还是学霸呢。
据说他喜欢我们的校花诶。
谁说的!明明喜欢的是我!
不知哪个杀过来直接把人口头抢走。
情敌。大家互认身份。
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哪得来的消息,不过当时季振在初中部读书学生们偶尔知道点高中部的风云学长的故事倒也不稀奇。
其实当时季振十二岁,他们班级的孩子也大多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大家也是刚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是季振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看苏问,他以前一直会看苏问,他觉得他是他的哥哥,他觉得他无所不能,他也觉得他帅气,也知道他很厉害,可是他从来没有更深的想过,他以前一直惦记的花裙子的女同学突然就不值一提了。那是他第一次站的远远地看着他,他看到他站在那,像发着光一样,而那光一下子就照在他的心里,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突然很害怕他就这么转身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站在那里估计又挫又怂,他突然想着自己制服的最后一颗扣子还有半颗没有扣好,啊,苏问不会发现吧,他会不会觉得那样的他太不拘小节了,他会不会突然就不喜欢他了。那一刻他患得患失,直到苏问把手拍了拍他的后颈,直接说,回去吧,有什么事过来找哥。然后他突然红了脸,对上了苏问的眼睛,班级里没有人看到这一刻的他,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发烫,像是所有人都猜到了他的心思似得。可是大家七七八八的在讨论苏问,没有人在意他。
在那之后,他看到苏问就觉得害羞,没事偶尔躲着他,但是又忍不住要跑过去看他。他的心里像是住着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每天吵得他心忧可却又吵得他快活。那个人生的真好,字也写的帅气硬朗,他看到苏问给他留的纸条上面要他好好吃饭,不许挑食。季振拿着笔勾画再后面画了颗心在上面。然后他把纸条匆忙塞好,怕谁看了去似得。
然后他学着那人写字,其实他几乎和苏问的字一模一样,难辨真假。他不断的写苏问和季振,他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然后被一颗心圈上去,安安稳稳。他觉得像是看到苏问写的这些似得,他突然开心极了。他突然看到了耽美文库里有人托他交给苏问的信,不用看季振也知道她们在写什么,他不会拿给苏问的。他想。可是后来,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他打算自己也写一封混进去,可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要些什么,会被发现的吧,啊,怎么办。
当时他手边正好有本诗集,他随手一翻,正好看到了那一首聂鲁达的诗,突然觉得触动,于是他把它誊了上去: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远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他写道吻字的时候突然又红了脸,他想到苏问在他还小的时候有的时候会亲一下他的脸颊,啊,当时他怎么没好好记得,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没被这样亲过了脸颊了,他突然觉得伤心,突然很想回到小的时候,可是小的时候的自己还没有爱上苏问,这样想着的他又突然不想回去了,嗯,我要好好的,好好长大,好好努力,以后要和苏问在一起,和哥哥在一起。啊,可是哥哥会喜欢我么?季振不知道,他不知道苏问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似乎从来没夸过什么样的人,哪怕他在苏问面前略带试探的问啊我觉得这个明星长得还不错。结果苏问的回答都是没有我们家小振好看。啊,或者是那个校花,可是之后季振就没见过她了,估计已经分了吧,有次季振故意搞怪,问苏问校花好看还是自己好看。苏问说这不能比,男孩子女孩子本来就不会放在一个尺度里比较,可是问到后来,自然是他赢了。
苏问觉得他好看。季振突然觉得这样的想法让他心乱,让他觉得心跳加速。他躺在那,玩着那张纸,他现在模仿苏问的字迹习惯了,平时自己写的字也不自觉的带了苏问的样子,他要是长得也像苏问那样高大就好了,他怎么生的这般瘦小,羸弱不足似的。
可这样苏问又可以疼惜他,保护他,这样想着他又不恼自己了。而且他比苏问小了很多,过几年他会和他一般高大吧,他也会努力的,他会和他在一起的。
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是十二岁的季振发出的豪言壮志。
可是这份豪言壮志终究做不得真。
他到底也不知道那封夹杂在那些信封里的情诗苏问有没有看,后来他就被季淮笙带走了。他知道自己母亲季芮和苏问的事的时候,是不敢相信的,可是季淮笙总有办法说服他,他像是天生就有这个本事似得,他要他恨他,要他不再想他。
可是他有时恨着苏问,可却又不停的模仿着那个人,像是积旧的习惯似得。所以他知道其实他的恨,不在心里,只是在表面,他像是装作如此似得,否则就显得自己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他必须要恨苏问的,可是他心里却又忘不掉他。
他常常梦见他,梦见他骑着单车,载着他,从门前的那些青石子路上一路呼啸而过,他在后面被颠的紧紧抱着苏问的腰,苏问的腰是精壮而有力的,线条流畅,那是常常运动健康的肌肉线条,不是健身房那里硬拉出来的样子。季振这样搂着苏问的腰,他觉得很有安全感,那个时候他觉得只要有苏问在身边,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怕。那个时候他会在后面小心翼翼的不要太过靠近也不要太过疏离,他觉得苏问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味道,可能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味道吧。这个时候,季振都会闭上眼睛,任苏问带着他去哪里,去死也愿意,那是幼时的季振的傻想头。
每每这时,季振的心都是欢快的,就像是被那车轮压的飞起的小石子,碰的撞向路面,也就是那一刻,他像是猛然藏在草丛里被发现的兔子似的,慌乱紧张又活蹦乱跳,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他存在。
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
那个时候他以为生活永远会这样。
所以他在梦里经常是笑着的,可是醒了的时候,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季淮笙其实不太管他,他给他请保姆,请家教,他被排的时间满满的,基本上见不到他,所以他和季淮笙其实并不算熟。
他还是常常想起苏问,白天的时候是恨,晚上的时候是爱。
爱恨纠缠,不眠不休。
那天,他在飞机上哭了许久,突然邻座的一位金发女郎递了纸巾给他。季振发现自己已经擦了一包纸巾,正好抽到了底,便有点抱歉的笑了一下,说了句:thanks。可是那个姑娘却主动讲了中文,但是她的汉语发音很不标准,她说,“你、砍、起、来、嚎、像恨桑心。”这个外国姑娘不知道在哪学的普通话,一字一顿的还夹杂着东北味,季振一听就笑了。
“失恋。”季振指着他自己的眼睛说。
“啊,岁(谁)会、不喜缓、你这个帅气的、魔样。”
“太魔性了可能。”那个外国姑娘没听懂,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笑了。
“她和他、不、喜欢,可是我狠、喜欢。”她朝季振比了一个心,嗯,就是那个有点像点钞的姿势。
季振知道这姑娘估计是表达he or she的意思,但是中文里到底没这个讲究。
“嗯,是男他,HE,我的哥哥,还有,谢谢。”季振也搞怪的比了回去,他还比了双爱心,然后来了个wink。特别做作。
“哇,好、浪漫。”姑娘捧起了星星眼。
季振真的不知道从他匮乏的词句中哪里看出浪漫来了。
他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便又道了句谢。
“不用谢,让美、人开心、是应该滴。”
得,这位,身兼重任。
所以那一日季振到底没哭完,他和那个金发妹子聊得格外开心,那妹子临到走了还送了他一包纸巾,说是他可以再用来哭泣,好好怀念一下他的哥哥。
“他没死,虽然总有一天会死。但这次真的不是,这次是L-O-V-E:LOVE。”
“好深情。”姑娘又星星眼了,“啊,沃德、已死、是,啊,好好纪念、你们、的感情?”
“哈哈,我知道。”
“美人、你、好卡哇伊啊。”
这家伙还学了日语,就不能好好把中文学好么!
“姑娘,想学流利的普通话吗?”季振像是不怀好意的眨眨眼。
“那,你可以教我么?”
季振觉得自己估计栽了,这不,人家普通话估计得得个二甲。但是作为热情好客的中华人民还是得好好款待外国友人不是。
所以那天之后季振便和妹子相约,切磋互动,共同进步,一起探讨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促进中外交流。
争取为中外友谊添砖加瓦。
对,他们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心结
四十五
季振走后,苏问其实失眠了几天。
那几天他偶尔会梦到童年时候的院落,修剪整齐的青青草坪,洒满阴凉的树荫,那本该是夏季,可是却异常的寒冷。苏问偶尔从噩梦中惊醒,而且时间大多固定,总是3.23分左右,梦里他偶尔还是会梦到季芮,季芮已然是后来消瘦的模样,眼睛大的像是透风的窟窿似得,她就站在那,远远的看着他,不住的发抖,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要吓着他。她不再打他,她只是穷追不舍,像是怨魂一般,萦绕不散。
所以每天,苏问都会看着那时间怔怔的看上一会儿,可是那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他又沉沉睡去,所以有的时候苏问甚至觉得,夜里惊醒这回事或许也是一个梦,这是一个梦中梦,他在第一个梦境中被死死抓住,所以他制造了一个梦境要自己醒来,表达自己的害怕,因为这个梦境已经将那些压力释放,所以不会最终触及现实,所以他其实夜里一直没有醒过,他只是在梦里挣扎,在梦里呼救,也在梦里苏醒,在梦里害怕。这样想着的苏问突然觉得有些荒谬,他突然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在那些未触及意识表层的冰山下面,到底有多少的暗潮汹涌,始料未及。
那段时间他开始不像之前那般似乎柔弱驯服,他一方面变得怯懦不自信,可是另一方面却又变得强势掌控。
有一次他在chuang上问陆衡,他问他,你是喜欢主动一点的还是喜欢被动任撩的。
其实这种看似二择一的问题,答案自然不在选项之内。
自然是喜欢他。
自然是喜欢他这种放浪且内敛,害羞且无耻的。
所以,他们自然和和谐谐的共谱生命乐章,毫无扰乱似得。
所以后来,那乐章终了,人影散乱,四肢交叠。
陆衡过去,他拿手伸进那人的发丝深处,那里还停留着未散去的细汗。他拿拇指按着那个人的眉头揉了两下,然后拿手半盖在他的眼睛上,问他:怎么了?
苏问把陆衡的手拉下来,直接滑到颈边,然后让自己的手附在上面,他把头抵在那人的小臂上,拿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半晌,说了一句:喜欢你。
我知道。陆衡自然知道,但也不单单是知道这句话。
好高冷。苏问自然感受到了,他嘴角上挑似得说着,所以这句话说的却无一分抱怨,倒像是十足的撒娇。
和你学的。
叫爸爸。
然后乐章再次响起,像是萧管和大提琴合奏,而那大提琴最后只能发出喑哑的呼唤。
可这却像是有了另一番美感,便像是本来无关的两件器物,可却平白的被命运撞在一起,但又异常的和谐。
但他们最近倒也并不总是?5 托车模拖袷悄且淮巍?br /> 那次苏问觉得自己被逼到墙角了似得,他知道陆衡不过是逗他,调戏一下,可是他不知怎的,像是觉得被逼的无路可退似得。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陆衡攥在手里,他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应着主人的动作做着应有的反应。
他的衣服被扯的散乱,衣领大敞,他身上各处都被那人揉弄亵玩着,他把头偏向一边,那人边从那边抓过来,他转头躲向另一边,可那个人又从那边把他捉了回来,他觉得自己像被困住了似的,整个人又被揉弄欺负的可怜见的,陆衡看着他模样招人刚想直接扯了衣服好好疼爱一番,结果原本乖巧退让的苏问突然嗷呜一声狼叫,倒把陆衡吓了一跳。
他趁陆衡愣住的当口一下子扑了过来,把那人死死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倒真的像一匹狼,嗜血的狼。
陆衡被他这样按着,突然觉出了一丝危险。所以他怔了半晌没言语,单盯着苏问看。
苏问猛地低下头去,像是擒获猎物似得凑到了那人的颈边,嗅了嗅,他拿牙齿在那人的颈间剐蹭了一下,可是并没下口,他只是拿舌头舔了一下,可是那一下最开始是力道十足有些发狠似得,可是之后倒是慢慢温柔了起来,最后倒像是撒娇似得嬉闹。
然后苏问像是突然卸了力似的倒在陆衡的身上,他亲了一下那人的耳尖,转身四肢摊开,踢了踢陆衡说,来吧。
啊?
上我啊!
妈的,我早晚得被你吓死。
哈哈哈!苏问笑的不行。
笑屁啊,不上!
衡哥,赏个脸上一下呗。苏问一脸的谄媚。
这次陆衡没回,而苏问倒也没像是往日那般贱皮贱脸的靠过来,他像是滑了一下水似得,把四肢收了,静静的躺在那里。
陆衡侧压过去,他把他额前的碎发撩起,让他看着他。
“不喜欢?”
“不是。”苏问闭上了眼,可是陆衡却声音低低的命令似得说:“把眼睛睁开。”
苏问似乎用鼻子哼笑了一下,然后猛睁了双眼。然后他又突然眯了一下眼,换了副笑模样,似乎觉得这样做还不够似得还调皮似得皱了一下鼻子。直接把腿勾的那人腰上,把自己尽力的展开,像是可以让那人直接cha入似得,他用脚腕撞了一下那人的腰侧:“别生气嘛,给个机会呗。”
可是他却看着陆衡皱了一下眉,然后和他说:“把腿放下。”
只有四个字,命令似得。
他突然就慌了。
他凑过去要吻他。可是他并没有动,还是那四个字,没有一丝的感情似得:“把腿放下。”
他突然就手足无措了,他看着他,然后偏过头去,他不自然的把腿放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发不出声音似得,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眼睛酸酸的。
可是那个人却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向他,他看着他,他躲不掉。
“你想要什么?”
“你。”
“要我怎样?”
“上我。”
“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他又试图偏过头去,可是有一次被捉了回来。
“你知道。”陆衡声音还是很坚持,可是他看着苏问慌了,便拿手抚着他的头发,试图安抚他的慌乱。
“我不知道。”这一次苏问不再退缩,他直愣愣的看着他,目光笃定。
“你要告诉我。”陆衡的声音软下来,哄孩子似得。
“无可奉告。”可是这一次苏问却变得强硬起来,他像是发现了对方软肋的侦察兵似得,迅速反击。
陆衡感受到了苏问的态度,他直接把那人放下的双腿整个抬起又死死压下,那个人并无抗争,可他想看他反抗,所以他用了力气压制,他期待的看着他,可是苏问并无动作,他只是在他的压制中安安静静的承受着。他其实很不舒服,可是他不发一声,单看着自己被那人压制的丝毫无还手的力气,他四肢交叠,以一种极不可能的姿势在那个人的束缚里,他看着他,一脸期待,可是他却像是和自己毫无关系似得,一脸漠然,这个姿势僵持了一会儿,陆衡刚想放弃,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苏问竟然bo起了。
陆衡慢慢放开了苏问。
苏问看了一下自己,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把陆衡揽过来。
“其实你应该感觉到的,我有点S/M倾向,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拿着鞭子逼你打我的,”他笑了一下,然后描画了一下那个人的眉目:“我没办法的,这还得感谢苏承夕和他漂亮善良喜欢助人为乐的第二任老婆。”苏问像是自嘲似得笑了一下,然后他拿手指抬了抬陆衡的下巴:“不然的话……你可惨咯。”他像是心疼似得掐了一下,然后说了句:“啧啧,小可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