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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与救赎/他和他完本——by石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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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下,一个箱子歪了,而旁边一个还没来得及封好的箱子被这一撞,翻倒在那里。几件原是装在盒子小东西散落了出来。叮叮咚咚的,打在地上发出响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您东西弄散了,我给您捡起来。”那个年轻的小哥顿2 时急得有些脸红,他可能还不习惯工作上出现的差错,也没有什么应对措施,只是一味的道歉,说的话也有些打结。他有些害怕的低头去捡,却没想苏问动作比他还快了几分。
“没事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本来也是我没封好。”苏问说着把那几件东西扔进了之前的那个盒子封进了箱子。还拍了拍那个小哥的肩,告诉他不用介意。
陆衡因离得远,他只见苏问身手敏捷的把东西扔进箱子,却是一时有些呆愣在那里,像是被什么牵着似得,却不自知。但他还没来的急细想便被苏问叫住了。
“发哪门子的呆啊,干活了喂。”陆衡见那个小哥也看向自己,眼神有点复杂。
现在的孩子都不太纯洁。陆衡心想。
那天的晚饭是陆衡亲手做的,说是为苏问特地准备的。
陆衡说着自己搬过来的事,那天在微信上倒也没细讲,所以刚才苏问又问了一下,苏问听他讲着,嘴里正在啃着一个鸡翅,他牙尖嘴利的已经吃了一个小山,那鸡翅原是苏问点了名要吃的,陆衡见他这般,和平日里倒有些不同,像是平添了几丝孩子气。
“你不吃么,真的挺好吃的。”
这不,让起吃的来的口吻也有点孩子气。
“你倒也不难养活。”
“你要是每日这么盛情款待啊,可能慢慢的就比较难糊弄了。”
“诶,我说,一个各种蔬菜都分不清的人,谁给你的信心啊?”
“鸡翅。”
“操,真是出息。”
“必须的啊。”
“原来苏系草为一盘鸡翅就能折腰。当日那些痴男怨女的不悔死了。”
“他们恐怕求得也不是折腰吧。”苏问眨了眨眼。
“污。”
“操,我可没说啥。”苏问迅速的又扔了一个骨头然后看了眼杯盘狼藉。“诶,我要是会做饭就好了。”
“交学费,我可以给你专门开研究生课程。”
“我只是不想洗碗而已。”苏问说着抽了张纸巾,站起了身,“吃饱了,回去歇了,待会儿你吃完叫我啊,我来洗碗。”
陆衡看着苏问溜达着踱回卧室,便说:土豪好好收拾你的‘金砖’吧,今天的碗给你免了。
“谢了啊,改日哥给你做满汉全席。”
“不知谁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放心,我会好好款待你的。”苏问眉毛一挑,嘴角一翘,还没等陆衡回答,便把门关了。
然后苏问又半开了门,“额,非礼勿视。”
“麻溜儿滚。”
苏问把门一关,两相安静。
☆、厨娘
陆衡到底吃到了苏问做的饭菜。
其实苏问做的饭菜说不上好吃难吃。
他会把七七八八的调料,看似没有关系的东西扔到一起,或煮或炒或炖。
“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出来不就知道了。”
其实苏问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他习惯把不同的菜切成不同的形状,一种菜也会随了心意,切个七七八八。
就比如说茄子吧,苏问会把它切成条、块、丁,三角形的,长条形的,不规则的。
“你怎么这么切东西?”
“少见多怪吧,大厨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大厨,陆衡是没有见过的。
其实,苏问也没有见过。
他不常做饭,所以刀工这种技术他是不曾有的,但这也让他平白发现了一些乐趣。看着形状各异,七零八碎的东西一股脑的扔进锅里,被油炸开不同的样子,那一瞬苏问的心情是自由而轻快地。
苏问对于做菜这件事,虽不擅长,却是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热情的。他称之为创作欲。
可是光有欲望是不行的。
“我先吃为敬。”
陆衡说着夹了一筷子那盘子里黑乎乎的东西。
其实苏问是打算看了陆衡的反应,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尝试。
那道菜里苏问加了辣椒牛奶巧克力、青菜茄子嫩猪肉、酱油米醋和白糖,八角茴香和鸡精、啤酒酱油和猪脚。
一堆的原料,一堆的调料。
混在一起,倒也有趣。
“还不错,你尝尝啊。”
“别想诓我。”
“真的,你自己做的还不相信。”
“就是我自己做的才不相信。”
那日的菜,出乎意料的,倒不难吃,但自然也没有陆衡说的好吃。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这盘菜你都吃了吧。”
陆衡倒是没有诧异,说了声好。
“你这搭配的有趣,我平日做菜倒没想到。”
“不怕死的搭配,大多有趣。”
苏问看着那些是一样的东西,被他恶搞成了不一样的形状,可是被炸的久了,却又相似了起来,到底也没什么不同吧。
那日苏问歪在厨房的椅子上,看陆衡洗碗,他是没有去帮忙的打算的。他只是单那么坐着,刷着手机,嘴上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陆衡聊天。
他们原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则,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便要洗碗。
苏问原是厌倦了洗碗这档子事儿,便提出今天的晚饭由他做。所以现在他坐在那里,看着陆衡刷碗的背影。看他他把每个碗都刷四次,然后一一放好,再把厨具擦干净。
苏问是仔细观察过得,陆衡这里的东西原是没有一个必须要放置的位置的,它们分门别类,内含规则,却也各不相扰,安然无事。
“像我这种懒人,大概也不配住在这么整齐的地方。”苏问说着,看了看窗外的太阳,阳光真好,晒的人也懒洋洋的。
其实苏问倒也不像他所说的这般懒惰,只是他平日随性惯了,看着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地方,心底是惶恐却又渴求的。
吴弥原来也喜欢收拾整理,可是和陆衡却有些不同,他的东西必是有一定的地方的,每样东西一旦到了那里都像安家落户了似得,有了一个所谓的归属。可是他又喜欢买新东西,喜欢采购,喜欢置办。吴弥是喜欢搬家的,他喜欢新奇,喜欢挑战,喜欢不同的环境。但是他也喜欢带着他的东西一处一处的流浪,一处一处的漂泊。他的世界有他的原则,按照他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所以他是紧张的,是快乐的,是每天都充满着拼搏的。
所以苏问对他是习惯的。
可是却也不是不可或缺的。
没有了吴弥的世界,依然在运转,只是每样东西,都不会在安安稳稳的待在一个地方。
他们像是被释放了似的。
一涌而出。
像是整个宇宙的星星脱离的原来的轨迹,兴奋的滑落、彼此穿行着。
☆、辞职

苏问有时笑陆衡,像是一个老年人,每天生活规律,有着五盆花草,下班跑步,偶尔出去旅游。
可是这样的陆衡,苏问有时也是羡慕的。
他像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津津有味似得,倒让苏问有的时候也对那生活平添了好奇。
所以有时候他看着陆衡忙里忙外,看他做饭,看他浇花。
陆衡最近说打算养一只狗。
苏问笑他老年人的寂寞生活到底需要猫狗的陪伴。
陆衡说自己早就想养,可是林烨不喜欢猫狗一类的动物,尤其讨厌养在家里。所以之前一直没能如愿。
其实苏问也是不习惯家里有除人以外的其他物种的,这样他觉得生存竞争压力很大,生活空间被逼仄的无处可逃。
可是毕竟是陆衡租的房子,自己只是借住。所以他只是看着陆衡问他有想好要养什么吗?
陆衡说自己犹豫了许久,之前想养哈士奇,也想过要养拉布拉多。
可是陆衡说的计划,却拖了很久。
苏问没再问他,陆衡也没有再提。
那年转春的时候,陆衡辞了职。
苏问也是搬过来之后,方才知道陆衡后来那段时间在那里做的并不开心。
被人捅了刀子,还得装作相安无事。
明里含笑打招呼,暗里使手段整人。这种事情,后来陆衡便也看开了。
到底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怎样的,所以递上辞呈那天,他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那天晚上他请苏问喝酒。
苏问以为他遇见了什么好事,竟没猜到是这样的。
其实苏问之前便劝过陆衡辞职,他不应,说是这份工作挺好,既然稳定下来,也不想再换。
说不定会变好呢。陆衡说。
苏问看着他,没说什么。他觉得大半就是这样的结果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这种事情,或许真的,习惯了就好。
所以,听说陆衡辞职的事时,他是诧异的。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或许也没有那么了解陆衡。
陆衡辞职之后便在家里闲了一段时日,他是裸辞的,再次出乎了苏问的意料。
所以苏问看着陆衡待在家里投投简历,面面试时,觉得或许自己才是那个所谓的老年人。
陆衡每日赋闲在家,偶尔出门。
那段时间,苏问的胃口是极饱和的。之前上班的时候或者没空或者下班晚或者不想做饭,偶尔外卖偶尔速食,这样丰盛的晚饭,倒是阔别已久。
最近天气转暖,也更适宜活动,苏问近来开始找房子,之前刚搬过来,他是安稳了段时日,但觉得到这件事到底是要做的,陆衡和他说不如就别搬了,两个人合租,房租倒也便宜一半,苏问说这个季节动物都开始筑巢了,自己原始的生物本能告诉自己要尽快找个窝安顿下来。
陆衡原是听惯了苏问奇奇怪怪的理由,听他这样讲着,便也没再说什么,以苏问这样的懒惰性子,找上两天,或许自己就没了趣,便又回来了。倒时说不定又有什么奇葩的理由,陆衡倒也有兴趣一听。
那日陆衡说阳光不错,便拉着苏问去附近的公园。
最近的天气虽说转了暖,可是到底是有些春寒料峭。
苏问缩在屋子里,到底被陆衡拉了出去。
其实走在路上风还是很大,冻得人发冷。
苏问将自己缩进外套里觉得自己大概脑子被驴踢了,方才信了陆衡的话。
可是后来,当他坐在草地上,感觉阳光满满的撒在身上。
整个人像是刚扔进油里的薯条,一下子炸开嫩黄的颜色。整个人被阳光炸的酥酥,很是舒服。
其实苏问喜欢阳光,可有的时候也惧光。
但那日他躺在那里,看到陆衡远远的走过来,影子洒在地上,他突然觉得很安稳。
“怎么样?”
苏问用手指挡了下太阳,这边阳光大,他看不大清陆衡的脸,但是他大概能想象他的表情,就像每一次陆衡做了好吃的会欢欢喜喜的问苏问好吃么一样。
“特别棒!”苏问看着他说。
☆、初遇
陆衡以前觉得苏问定然是个私生活混乱的人。后来接触久了,倒觉得未必全然如此,这次搬到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方才发现,苏问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起码这段时间的苏问堪称洁身自好。
可是这句话也并非全然是对的。
因为苏问虽说没有和他人怎样,但是他和苏问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那日苏问说自己过段时间就搬出去,房子已经找好了,位置还不错。
他说的时候,坐在落地窗前,半边身子靠在那里,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整个人显得柔和却疏离。
陆衡觉得他像是要破窗而出似得。可是苏问只是歪坐在那,偶尔看着陆衡,偶尔看着窗外。
苏问说他很喜欢这样的高度,看着外面,觉得很刺激。
陆衡说他小的时候怕高,现在倒是好了许多,当初看上了打算租这一处却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那时陆衡第一次讲起他小时候的事。
他说他其实他在更小的时候,是不怕高的,后来见到有人从高处摔下来,死了。自那以后就怕了高,可是现在慢慢长大了,这种恐惧也似乎慢慢不见了。
陆衡说自己特别小的时候,没什么朋友,父母离婚,小孩子大多都不和他一起玩,当时他只有一个好朋友,可后来却也再没见过。后来长大了,朋友多了起来,可是童年那种孤独的感觉却总是挥之不去。所以他总是周到的、体谅的,可却也并非真的喜欢这样的自己。
苏问看着他,没说什么,抬头把酒灌了下去。然后把瓶子扔在一边。
陆衡拿着酒,本来想和苏问碰一下瓶子,见苏问那瓶已经见底,便又帮他开了一瓶。
瓶盖丁的一下落在了地上。啤酒花猛然窜了出来,顺着瓶身,淌在外面。
这个时候的世界是喧闹的,一个落地的瓶盖像不会发出声响一样。它就那么的掉落,和万千的瓶盖一样。之后被扔进废篓,丢进垃圾车,消解在城市看不见的角落。
他们干杯,喝酒,一饮而尽。
“你居然没醉。”
“你不是也没醉。”陆衡说着,看着苏问,苏问虽然不大喝酒,可是酒量很好,他没见过苏问喝醉的样子,一次都没有。
他总是清醒的,把醉成一气的陆衡拖回去。
而他似乎总是喝醉的,被他或背或扛,拖回住处。
陆衡靠在墙边,看着苏问,他们好像真的认识很久了,久到对于彼此的脾气性情,了若指掌。
陆衡看着苏问,叫他过来。叫他做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突然想看看他,好像很久没见了似得。
“干嘛?”苏问一边的眉毛挑起,这样的苏问,是陆衡熟悉的,他总是这样,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是如此。
那是大一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陆衡本来在寝室里复习,被朋友拉去一个什么疯狂摇滚演唱会。说是在图书馆前面的空地。
其实后来那个演唱会到底换了地方,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来找,说是太吵,大家最近期末复习,要求他们换场地。
这段波折,是陆衡一脸疑惑的被拉到河畔的时候,方才知道的。
那天下了雨,附近几个学校的学生都赶了来。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学生乐团,小打小闹似得,不过倒是也有一些专门赶过来的。
他们说摇滚已死,说今夜的雨像敲在棺椁上的铁钉,说去他妈的世界,去他妈的一切。
他们骂着脏话,他们疯狂的跟着音乐摆动,他们大声的唱着、跳着,疯狂的弹着吉他,也疯狂的把它砸碎,像是砸碎一切的一切。
他们叫着、跳着、疯狂着、迷恋着。
他们点燃着一切,也被一切点燃。
后来喧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了,可是安静过后,却是更加热烈的呼喊。
陆衡看着这时台上上来的那个人,他拎着吉他走出来,高高瘦瘦的,他踢了踢那个椅子,看似随便的把它踢到一个位置,然后坐下。
他没有讲话。他看着喧嚣的人群,轻微的蹙了一下眉头,像他习惯了似的。
他来了就弹,弹了就走,走了就不再回来。
他的头发有些长,可是下半张脸也是刀削似的,很好看。他整个人慵懒而自在,可指尖的音乐却大胆而狂野。
那时的陆衡还不认识他,他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弹的曲子,不知道那曲子的名字,甚至,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后来一次在社团,陆衡遇见了他,方才知道他叫苏问。
那次活动苏问原本是不打算参加的,是上一届的学姐硬拉了他来,说是缺他这么一枚养眼的帅哥。
苏问被学姐邀请,被室友打趣,没了办法,方才去的。
那次活动只有陆衡和苏问两个男生。所以两个人自然也就攀谈起来。
苏问觉得陆衡似乎对谁都挺好似的,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暖男婊。可是陆衡和苏问坐在一处时却问起了那个要苏问过来的学姐。苏问见他明里暗里的问自己,只当是他对学姐感兴趣,却又怕自己抢了去似得。
“你大可放心去追,我和她没关系。”苏问看着陆衡道。
“诶,不是这么个事儿,我是怕你……”陆衡还没说完。就被苏问接了去。“我不是straight,所以你放心好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只不过说自己喝咖啡不习惯加糖一样。
陆衡听了迅速的看了一眼四周,他在惊慌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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