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大作战 番外篇完本——by古言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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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声音刚落,那边便有声音响起:“一遍怎么得了?长流戒律第二百六十一条,私下遑论师门是非,轻责受鞭笞之刑,重则逐出师门。”
龙皎月扭头一看,一身黑衣的纤细身影轻飘既至,白芷冷着一张俏脸,冷眸看着面前这些低头惶然的弟子,朝龙皎月道:“龙掌门未免责罚的也太轻了。那长流戒律不过是百来十条,抄一遍算的什么数?至少也是个三四遍才镇得住她们的心性。”
龙皎月啊了一声,又小声犹豫说道:“不至于吧?她们倒也是没说啥。”
毕竟虽然听着不爽,但是当初让白露爬天之阶的人也确实是本菊苣,只是听着她们说小公主是好心被自己当做驴肝肺,这未免说的本菊苣太不是人了。
本菊苣是那么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人吗?
白芷站在她旁边,一身锦缎黑衣,只在袖口别了一枚黑色的灵石,朝她温柔笑道:“当掌门,首先便是要责罚分明,方能立威。”
说完,她便看着几个偷偷抬眼看她的弟子,那几个弟子不知道往日里温柔的大师姐怎么当上了浣剑台的掌门便变了个性格似得,看见她的目光,连忙又低下头。
白芷寒声道:“七遍,你们可记住了?”
那帮弟子连忙躬身低头道:“师叔教诲,弟子谨记。”
白芷这才点头,眼看着她们一溜烟的走了。
龙皎月望着那帮弟子见鬼似得走了,白芷这才凑到她旁边,狡黠的轻声道:“勿喧哗,勿论是非,是长流清规里的第八条。”
龙皎月被她逗得无奈,朝她摇头一笑,又讷讷的说道:“其实倒也不用罚那么重。”
白芷摇头道:“不,以往你这个龙掌门当得太轻松,不知道震慑门下弟子。如今我已经离了仙姝峰,你没有帮衬的人,自然就该凶一点,这才能震住她们。掌门就该赏罚分明,不能有一分心软。”
龙皎月笑道:“我以往都是放养她们,毕竟我这仙姝掌门,也不像是个掌门。我从原来,就没有这一分当掌门的心思啊!”
白芷朝她微微一笑,移步顺着竹舍向山下走去:“哦?”
龙皎月走在她旁边,只叹了口气,说道:“说来你倒是不信,我这个人,俗气的很,就只想泛舟碧湖,游山玩水,混吃等死,颐养天年。”
白芷看着她,似乎在辨认她的话真假,半响才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开玩笑说道:“龙庭府上的嫡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你想要远离世间纷争,只需回到龙庭。凭龙庭的势力,哪怕是想要半壁江山,或是飞升仙道,也是可以的。”
她的话里几多叹息,又是带了一丝羡慕,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道:“龙庭世代强盛,不需得你去承担族兴。远离凡世纷争,对你又有何难?”
龙皎月摇头,朝天空看了一看,又无奈道:“难,怎么不难?”
你说我要把统领一界的魔尊打倒,还要逼着他给我说出噬心魔蛊的解药,你说难不难?
白芷不再言语。龙皎月一边下山,一边道:“你怎的还来仙姝峰了?”
浣剑台是长流财务收入一大主要来源,平时里浣剑出售猎杀魔物的任务多了去,照理说白芷不说忙得团团转,也不该是有空闲来仙姝峰玩的吧?
白芷停住脚步,只半真半假道:“想掌门了,来看看罢。”
龙皎月笑道:“别说笑了,你这浣剑台的掌门可是大忙人,要是想同我聊天闲扯,只需得跟门下弟子说一声,让我这大闲人过去你们浣剑台游玩两天不就得了?”
白芷看她一眼,心里那点喜欢之意终于退却了,只点头道:“嗯,确实是说笑。”
她的脸色平静无波,只抬头看向了竹枝上那几个漂亮的灯笼,朝那竹枝上的宫灯笑道:“好有心的徒弟,我倒是连羡慕都羡慕不来。”
龙皎月看着那宫灯,也是有些感叹:“也没什么有心不有心的,等到她回来,我定得叫她不要去扫积雪了。这点积雪,只需一掌便拍碎了。若是真的怕我摔了,那我便在这里设下结界,也不会再落下雪。天寒地冻,她要是被冻着了,怕是又要好一番折腾。”
白芷朝她看一眼,眼神无比复杂,只说道:“那还是设个结界的好,毕竟她年纪还小,既是你法术高深,说不定小公主自己也会滑了跤。”
龙皎月点头,白芷又说道:“上次你同我说的那个糖葫芦,记氏糖葫芦吧,我传音回了齐云府,命人给我快马加鞭送了一串来。”
龙皎月道:“才一串?”
白芷朝她道:“本来我也是想命人多些来的。只是听说,那家记氏糖葫芦,就在我家府下人去买了之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烧了。”
龙皎月一怔,白芷凝眉,眉宇间带了一丝沉重之色:“听说那火来的蹊跷,那记氏糖葫芦里的一家五口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全活生生被烧成了焦炭。”
第49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龙皎月想必对这个故人极其重视,那要是告诉她北陵城将娶的三小姐并不是她们齐云府的嫡小姐,而是他家主早年寻欢,流落在外见不得人的种,因为她娘亲病逝,如今才接回府里的庶出小姐,龙皎月肯定会生气。
看着龙皎月那喜不自胜的样子,白芷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即便是流落在外的庶出小姐,好歹是名门之后,跟那无父无母流浪于街头的北陵城还是没得比的。父亲会将三小姐指给北陵城,也算是对北陵城的肯定和赞赏,前几日听父亲水镜传音说这个时候,白芷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门第之见,高府之尊,能招一个无亲无势的弟子做入赘女婿,那也是许多寻常人家求不知得的事情。
她这样想着,也没有再跟龙皎月说清那三小姐的事情。而且三小姐的出生是早年父亲贪响寻欢时留下的丑闻,若是让外人听了,也是不大好。
天府城里,天府都城,城驿处,转角三街后的一个拐角上。
记氏的招牌有些老旧,泛黄的木板上,用黑墨写着几个大字,记氏糖葫芦店。
那门口坐了一个老头,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扎着头巾,斑白的头发被扎的一丝不苟,正坐在那里穿山楂。
过路的一个妇女提着水桶,朝那老头点头笑道:“哟,记师傅又在穿山楂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辛苦,儿子也讨了老婆啦,该享福啦!”
那老头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享福享福,这不是大玉又怀上了,吐得厉害,儿子整天守着她呢!得多穿点糖葫芦,多挣点钱,给孙儿买点新衣服,总不能捡着大孙女的衣裳穿吧!”
那妇女提着水桶往道上过,继续笑道:“哎呀,钱哪里挣得够啊!听说那齐云府还派了人说定你们家的糖葫芦,一要就是好几百串,哪里愁钱?”
那老头一边笑,一边拿着剔了核的红色山楂果,挨个挨个认真的攒在竹签上,说道:“那可不是,又得忙活好一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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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心里好一阵艳羡,直说道:“记师傅你是有福嘞!”
说完,她便提着水桶走了。
记老师傅笑笑,继续低着头攒山楂果。
不知何时,他只觉得面前有一阵阴风刮过,将面前的光挡住。
他还以为是天阴了,只疑惑的抬起头。
他的面前站了一个人,挺拔消瘦,一副少年打扮。等他抬起头来看那个少年的脸,却是徒然惊了一惊。
那是一个俊逸非凡的少年,单薄的身形,凉薄的唇,脸上的五官如同是在上好的玉石上雕琢出的一般,带着让人挪不开眼的光彩夺目。
只是他的眼圈下面一层青色,看上去一脸倦态,阴郁沉蛰。
记师傅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心说这个年轻小伙子长得真好看,跟个女娃娃似得。
他客气的开口道:“客人可是要买糖葫芦?”
北陵城站在他的面前,身影如同一片阴冷的云。他往那里屋看了一眼,说道:“是。”
那场大火冲天而起。
北陵城怀里藏着一只涂得鲜红的糖葫芦,掠过齐云府的后院,来到那偏僻的小院子里。
穿着普通衣裳的三小姐正坐在清通院的小院子里,坐着椅子,朝着那满池碧水绣着手帕,她的旁边,一个侍女站在后面,也侧着头看着她那手里的那飞针走线的锦绣帕子。
北陵城如同鬼魅一般飘入清通院,拍了拍那侍女。
那侍女回过头来,看这阴郁的少年在她面前比了个嘘声的姿势,脸一红,连忙挪开了身形,远远的退到了一边。
北陵城悄无声息的站在三小姐后面,低下头去看。她绣的全神贯注,一副碧绿的清荷图在白色的手帕上跃然欲出。
明明是凛冬,夏荷早已凋尽。她绣的那样栩栩如生,不过是因为被困在这个院子里的时间太长,看过的荷花早已烙印于心。
她的黑发被一只素色木钗挽成了流云的形状,脖子后露出一小片白腻的肌肤。北陵城在她背后悄无声息的看着,没有出声打搅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侍女一直没有出声,北陵城也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三小姐绣那面锦帕。
等到她绣到荷花上一只蜻蜓时,往下没入的针尖刺伤了她的手。一滴猩红的鲜血染红了那面锦帕,她吃痛的小声吸了口气,把手指从手帕下拿了出来。
一滴嫣红的血珠从那指腹上冒了出来,如同一枚在荷叶上翻滚的露珠。
她有些懊恼,明明绣花就是为了平心静思,可自己为什么老是心神不定呢?
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北陵城把她的手握在手中,抬起来自然而然的放进嘴里。
三小姐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北陵城绕到她的面前,半跪下来,把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吸了那滴血,只说道:“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旁边远处观望的侍女看着这一幕,羞的满脸通红,连忙转过头去。三小姐也是满脸通红,羞涩挣脱道:“有人看着呢!”
北陵城温柔的放开她的手,朝她笑道:“无妨的。”
她温柔的看着他,冬天里的寒风依旧凛然,面前这个阴郁的少年,俊美如玉,容颜似画,是她日思夜想甘愿被打断腿也要下嫁的心上人。
北陵城看着她,把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中,从怀里拿出一只糖葫芦,放在她手里,笑道:“给你买的,你可喜欢?”
自半年前入府后,他在府中被三姨娘和何叔百般欺凌,除了家主之外,同辈的弟子里有许多人知道,却没有一个人敢帮他。那些同被欺凌的弟子,见到他落了这样的下场,甚至私底下嘲笑于他。
只有这个不被待见的三小姐,见到了他在后院流泪,温柔而难过的替他伤心。那是他被受了□□之后,发誓要报仇雪恨的时候。她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这个无亲无故的弟子是受了龙庭嫡小姐的托付而入了西北齐云府,只单纯的以为他是受了其他弟子的欺负。
这就是三小姐这名门庶出之女的好处,单纯,善良,甚至勇敢。
她帮不了他,只能替他伤心难过。为了让北陵城有所依靠,她向父亲说明,说她要嫁给北陵城。
家主震怒,名门之后,高府之女,即便是庶出,也是看不起这样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穷苦少年的。她倔强的要嫁给他,甚至喊出了我已经是他的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家主震怒,却不敢找北陵城的麻烦,因为他是龙皎月的故人,是龙庭嫡小姐托付的人。若是他出了什么差错,若是龙皎月过问,西北齐云府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于是他打断了三小姐的腿,出了口气,关了她几天,才默许了这场不伦不类的姻亲。
说到底,三小姐是西北齐云府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姐,但却也是西北齐云府的女儿。她的价值只是家族联姻,而并比不上一个龙庭托付的故人。若是龙皎月哪日知道北陵城被打断了腿,指不定会发火,可若是知道西北齐云府的某个小姐断了腿,怕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自家主默认了三小姐和北陵城的事之后,三姨娘顾念着这北陵城已经入赘了齐云府,到底是成了一家人,只得收敛起来。何叔也不再找北陵城去后山别苑的杂物房。那些弟子再也不敢说些风言风语。
三小姐拿起那糖葫芦,剥开糖纸,递了一个在北陵城嘴边:“你先吃。”
北陵城温柔的笑道:“你吃吧,我吃过了。”
她刚要笑,舒展的眉头不轻易的蹙了一下,伸了手帕递在他的脖子旁边:“这里,这是什么?”
那一滴鲜血,在手帕上鲜艳欲滴,如同满门怨灵,淌下的泪。
第50章 女二和男二那点破事
眼瞅着自上次魔尊给她血语珠后已经快过了半年,这血语珠也快要到保质期了。
龙皎月估摸着,这时候该去找魔尊了吧?
龙皎月甚是担心,那日在钟武山为了救白露而惹恼了这个喜怒不定的魔尊上司,毕竟这上司手里操控着她手上的噬心魔蛊,不论是去魔界找他还是凌云霄来长流找她,只要那凌云霄别记恨上次的仇,顺顺利利的把一滴血给她,他要怎样折腾都行。
怕就是怕的凌云霄记恨上次她违背了他这顶头上司的命令,怀恨在心,不来长流找她。那若是她噬心魔蛊发作了,在仙姝峰这种地方一打滚,还不得折腾的整个修真界皆知?
血语珠被她用过一次,再没有了作用。空壳里面的嫣红鲜血颜色渐渐淡化,只呈现一种清淡的粉红色。
啧啧,这红眼病的血还能变色,真是厉害。
她命人把那血语珠送还给了裴隐真,才下了仙姝峰去找沈望山。
沈望山依旧是坐在三司殿中,如如和意意这回没有化成纸偶,两个小团子替他翻着各个门派送来的帖子和各地送来的除妖请令,沈望山就蘸着墨,在那金座上,略一过目,提笔来写。
若是觉得没有问题,如如便替他收起青竹简折子,放在一旁的竹箩里。若是他有什么不满意或是须得指出的地方,他就提起笔,在那竹简后面龙飞凤舞的批下反驳的字。
龙皎月刚走进那三司殿的门口,沈望山眼也未抬,便带着一丝笑意温柔道:“皎月来了?”
龙皎月走得近了,这才看到那金座上摊开的书桌上,一方雕龙的砚台里面盛着清冽的冰水,一只小巧的纸鸢浮在砚台的上空,挥动着翅膀,小小的爪子抓着那方条石,绕着圈周而复始的磨墨。
看来这也是一只化目傀儡。
沈望山停下笔,抬起头来,看见龙皎月看着那只在烟台上面飞舞的纸鸢,只笑道:“怎的,喜欢这小玩意吗?若是喜欢,日后叫你们门下的弟子来三司殿拿,扫地的干活的应有尽有。”
龙皎月一听这话,立刻就知道他是在笑白露的事情。果然,沈望山朝她望一眼,像是开玩笑道:“你可莫再要你门下的弟子去做那些事情了。这长流别的不说,就是化目纸鸢却也是不缺的。”
沈望山与她身负婚约,虽然是活了上百年的道人了,但容貌俊逸英俊潇洒,举止轻快,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人,龙皎月平日里也只将他当做是值得敬重的兄长,并未有疏远的心思。他这样轻快的调侃她,倒也不觉突兀。
龙皎月收敛起那点不好意思,不作回答。沈望山放下笔,一旁的如如赶紧接过,放在笔架上。
他揉揉眉骨,眼眶下有一片青黛之色:“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看样子甚是疲倦。龙皎月斟酌着开口道:“是这样,长流的心法我已铭记于心,九天引雷诀也算是小有成就。这日日里在长流里空练着,倒是乏味的很。我是想出去历练一番,去长长见识,顺便除去些魔物,为四方百姓消消灾。”
对,本菊苣不仅要除去些妖物,还得去抓住这些妖物问问那凌云霄的老巢在哪里。本菊苣作为魔尊打入长流的奸细,一等一的身份,怎么可以连我们魔尊总分舵的位置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