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大作战 番外篇完本——by古言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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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轻呼了一口气,不疾不徐的舞起剑来。整个静谧如水的凉台里,只有白色的影子和寒冷的剑光,上下翻飞惊鸿掠影一般,伴着空气里的花香,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有鞋子覆过青草的细微声音。江中雪站在那花团锦簇里,只微微的抬眸看着她,眼里水光莹莹,像是随时都能滴下一滴泪来。
她知道,秦若此去是为何目的。
进宫为妃,冠绝后宫,凭她的资质,世上有哪个美人能敌过秦若的回眸一笑,又有哪个女子能有她决绝飒爽的惊鸿一剑?
然后,然后便是深宫谋权,得了信赖,得了宠爱,在皇帝放松警惕得了取兵器舞剑的资格之时,一剑扎心,取了那个狗皇帝的性命,顶了这天下之诛九族的罪状,命断黄泉。
秦若的黑发像是黑夜里迷离的风,她轻呼了一口气,只收了剑,静静的站在那里。江中雪穿着一身黑衣,她穿着一身白衣,一黑一白,像是黑夜里两只蹁跹的蝴蝶。
这些年,秦若很相信她,也把她当做了个亲人看待。她的底子清白,又聪明又勤快,很多事情,只需得一点便通透。她身上那个孤苦无依的怯弱小孤女的影子渐渐消失了,这跟在她身边久了,连脾气也跟她学的像,做事快准狠,遇事稳重,也不爱说话,整日里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个什么心思。
尽管江中雪一副凡事只闷在心里的样子,但对于她的忠心,秦若却是放了一百万个心思。
秦若收起剑,江中雪站在那凉台里,在那花团锦簇里,静静的看着她。
秦若看她一眼,目光又放回自己练剑微微出汗的手心上,只淡淡的问道:“父亲他们,全都送回到渝州城老家了吗?”
江中雪嗯了一声,秦若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江中雪的眼里划过一丝颤抖的水泽,喉头哽咽了一下,半响才用那不咸不淡没有带着一丝情绪的声音说道:“中雪不想走。”
秦若看了她一眼,江中雪依旧是那副静静的模样,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她只竭力克制着即将崩溃的心,朝秦若轻轻说道:“中雪可以帮到小姐,中雪是小姐的奴才,生是小姐的奴才,即便是死了,也该是小姐的鬼。”
话到最后,那声音已经稍微有了些激动的变形。她自觉失态,猛地收住了。踌蹴了片刻,她轻轻的咬了咬下唇,用最平淡的声音朝她道:“中雪可以替小姐进宫,中雪也练过剑,中雪可以替小姐去。”
秦若只看着自己的手。她收了手,抬起眉眼看着面前这个出落的容色清丽的少女,有些失望的嗯了一声,道:“原来你想说的,只是这些吗?”
江中雪蓦然呆住,秦若却没有再说下去,只冷冷道:“本小姐想做的事,哪里是你一个旁人能做到的?你早已脱了奴籍,成了我父亲的义女。如今父亲刚出大牢,你的职责便是要好好照顾我的父亲和诸位亲人,如今不同他们去渝州城,反而还在这里同我说些没轻重的话,实在让我失望。”
江中雪终于红了眼眶,平日里那寡淡冷静的模样如同破碎了的瓷器。她只朝秦若怔怔的落下泪,不管不顾的说道:“小姐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逃!老爷已经被放出来了,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逃,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秦若猛地冷笑了一声,只说道:“逃?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跟我说说,如果这狗皇帝不死,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她只冷了眼,半响突然叹了一口气,只说道:“逃,又有几人能逃得出这宫闱朝堂。这世间的百姓,哪一个不是在这狗皇帝手下受水深火热之苦。”
江中雪淌下来,只喑哑的咬着唇,倔强的说道:“这世间的百姓,这天下的苍生,又关我们何事?”
秦若只是看着她。那夜里的凉风带着花香和女子的体香,在她鼻尖幽幽的萦绕。她只朝江中雪走了过去,在满园花香里,朝她满是泪泽的脸静静伸出手来:“这天下苍生里,也有你我。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像你一样的小孩子,那么可怜的,在那样的大雪天里,赤着脚哭泣了。”
江中雪猛然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涌现的欢喜如同绝望里开出的花朵一般,美的让人心碎。一阵剧痛从她后劲袭来,秦若扶住她软软倒下来的身子,只看着那清丽小脸上挂着的两道泪痕。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只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轻声道:“你想说的,我都懂。”
可是懂,又能怎样呢?
黑夜笼罩于天穹之上,黎明尚还不知何时来临。她打横抱起晕过去的江中雪,只含了一丝苦笑,终有一滴泪从脸上滑落,落在江中雪的脸上,轻轻道:“就此别过吧,我的心上人。”
秦若在指隙间看那重见天日的皇宫。
断头铡上,青铜龙头上巨目狰狞。那明晃晃的刀片映出穹苍顶上一个顶好的太阳,日光灼灼,刺的她眼睛疼。
那森寒铁狱中,与玉门将军府交好的陈相府派了世子前来见她最后一面。她坐在那牢狱之中,穿着血淋淋的囚服,十指皆是鲜血淋漓,只端了一杯酒,朝那面色苍白的陈世子举杯道:“秦若无德,失了与世子的约。如今深陷牢狱,也再不能向老相爷致谢往日接济。只劳烦陈兄转告一声,替秦若向陈相爷问好。”
陈世子脸色惨白,只忍住眼角翻滚的泪花,接过来和着她手中流淌的鲜血喝下。那酒苦且涩,带着鲜血的腥甜。他看着她,只哑然问道:“阿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她杀了那在位的狗皇帝,就该知道有如今的下场。新帝继位,为表仁义孝德,已经下旨要将她挫骨扬灰。
狡兔死,走狗烹,何况她杀老皇帝的那把剑,上面抹的毒,还是太子给的。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能有什么怨言?
是有怨言的,她又何曾没有想过江中雪的话,跟她一起逃,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她们一起……
可这事情,总归有人来做。
她微微蹙了蹙眉,突然用了力,活生生的从小指上把那截指头给拧了下来,红了眼眶道:“如果中雪来找你。”
陈世子的眼颤了颤,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一截指骨,伤心难过的脸上终于难以自制的淌下一滴泪来。秦若只蹙眉了片刻,便将那指骨递给了他:“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做信物了。如果中雪来找你,你便把这个交给她。”
她低下头,声音平静的跟一潭未起风的水一般,静的没有一丝感情:“这挫骨扬灰了,世上便不再有我这个人。中雪看着聪慧敏捷,里子里却是死心眼的人,找不到我的尸骨就不会罢休,你把这个给她,告诉她,好生照顾我爹娘。”
陈世子只红着眼,点了点头。半响,秦若不再说话,他忍住那即将崩溃出声的呜咽声,手在袖里攥出血来,只说道:“阿若,你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话吗?”
秦若抬起头,看着他,只是红着眼,声音却还是寡淡:“你记不记得,十四岁那年,我和你,还有中雪一起去乾清苑的婉语阁猜灯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陈世子克制忍住的呜咽声在他竭力的压抑下飘了过来,秦若只叹息道:“那个时候,我嫌猜灯谜太幼稚,只坐在那树上看你们猜。可后来等你们走后,我一时好奇,便也抓了一个。”
她只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那灯谜上写的,是红颜朝为强权逝,芳华妙龄断乾坤。”
陈世子只摇着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她。秦若坐在冰凉的石台上,门外已经想起了牢卒不耐烦催促的声音。
陈世子哽咽着,还想开口:“阿若……”
秦若只凉薄了笑容,叹息如羽毛轻落水面:“时辰到了,就此别过,陈兄。”
天顶上那日头,高挂在天空上的日头,灼灼的日光映照了这世间洗净一切污秽的鲜血。
秦若高站在那刑台之上,台下的百姓民众,大多数却只是在那人群里议论纷纷,垫着脚来看这场流血的热闹。
那行刑的刽子手手下,早已过了千百条人命。在这午门外喧闹刑场,曾有有无数人血洒当场,无辜的,有罪的,朝臣,王亲,高官,平民,谁会在乎这样一个罪当牵连诛杀九族的刺客?
那台下的人大多数只是来看这一场血腥刺激的热闹,都对着这个高台之上的女子指指点点。秦若微微抬了眼去看那灼热的日头,台下议论纷纷的声音在那阳光里只转化为无关痛痒的喧嚣。
为了救这样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苍生,为了救这样愚昧而庸俗的百姓,值得吗?
可不值得吗?
那行刑刀砍下的那一刻,台下有小女孩扯过旁边妇人的袖子,诧异的问道:“阿姆,你怎么哭了?”
那个妇人擦着眼泪,只抱起那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子,指着那台上绽放的鲜血之华和躺在血泊里的女子:“阿玉,那个姑娘是个好人啊!就是因为她,阿爹以后就不用再去修皇宫里的仙台,阿玉也不用担心被官府带到宫里了。”
阿玉只抱着她的脖子,不解的问道:“那个大姐姐是好人吗?可是阿爹不是说,只有坏人才会被砍头吗?”
那妇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擦着泪,朝阿玉说道:“你还好,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阿玉点点头,只朝那台上合了手,学着以前看别人家做红白喜事请来的道士一般,点头作揖道:“大姐姐,阿姆说你是好人,那阿玉也觉得你是好人。大姐姐是好人,死后一点会投胎到富贵人家,不会下地狱的。”
台上终于有官差上来收了那地上的尸体。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了。妇人抱着阿玉走在回家的路上,旁边胡嫂也从这刑场往家走,瞧见了她,只朝她喊道:“阿玉她娘!”
妇人连忙停住脚,胡嫂走过来,阿玉被妇人抱在怀里,只对胡嫂吃惊的说道:“胡姨娘怎么也哭了?”
胡嫂红着眼圈,只扭过头用袖帕擦了擦眼角,嗔怪道:“什么哭不哭的,你这娃子,净瞎说。”
她和妇人并排走着,只问道:“看那官府那贴的告示,说是免了俺们三个月的赋税,阿玉她娘,你这啥时候送大娃去学堂啊!”
妇人抱着阿玉,只怀着对日后的盼望,嘴角露了一丝不经意的笑,只不好意思说道:“哎呀,穷人娃子上啥学啊。俺也是琢磨着,等娃他爹回来了,攒了点闲钱,和他爹商量商量,要送学堂,就把阿玉也一起给送进去。”
两个人的声音往那巷堂里去了,渐渐不可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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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轮回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何况是这千年。
那马车在山路上飞驰着,奔腾着。江中雪驾着马车,只往那崎岖的山路上狂奔着。
后面无数的黑衣人如跗骨之蛆紧跟着,虽然追不上马车,却还是保持着三四丈的距离,始终没有被甩下。
马车里不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和老人的咳嗽声,这让身后追来的黑衣人确定了秦相府的家眷藏匿于马车内,更是提足了劲道穷追不舍。
江中雪在密林里驾驶着马车狂奔,马车里其实空无一人,装的满满的全是稻草扎的草人,她只是用口技学了秦家四小姐的声音和秦将军的咳嗽声,就把这帮黑衣人成功的从渝州城秦家大院给引开了。
这帮黑衣人出现在渝州城秦家大院的时候,她就知道,秦若刺杀那狗皇帝成功了。
怎么可能不成功?秦若想要做到的事情,她那样说一不二的脾气,她那样舍弃性命的决心,怎么可能不成功?
那马车疾驰中,有迎面而来的树枝在她的脸上刮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和着双眼里滚滚而下的清泪,在那刚撕裂开的伤口上,融合成撕心裂肺的痛。
她把秦将军和秦家诸位家眷藏在了乡野,给他们在银号里存过了够吃穿几辈子的银票。
秦若交代她的事,秦若曾经要她做的事,如今只差一件了。
马车狂奔着,朝那悬崖边狂奔而去。那黑衣人见势一拥而上,那马车却已经跃了空,朝那万丈深渊,被蒙着眼的马儿嘶叫着,坠入无尽深渊。
秦府四小姐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混着秦老将军的咳嗽声,一同坠入无尽的深渊。
这些嘈杂的尖叫里,唯有那驾马之人的声音,轻不可闻,泯灭无声。
江中雪淌着泪,坠入那无边深渊。她没有伸手,只是握着马鞭,淌着泪,轻轻的笑了笑。
等着我。
阿若,上天入地,碧落黄泉,我都来陪你。
那帮黑衣人见马车已然坠入深渊,当下一人俯身看了看那深渊里再见不到踪影的马车,只道:“便如此,想必秦将军在这山涧之下必是摔得粉身碎骨。余孽已除,再不用担心,大家跟着我回去复命。”
(此处心疼马儿一秒,╭(╯^╰)╮,小九才不会说心疼马儿是掩盖心疼秦若的借口~)
第67章 美男子和美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 龙皎月的笑声差点贯彻云霄,惊飞了夜里几只归巢的老鸹。沈星南站在她旁边,只忍住笑,言卿也在她面前,脸色顿时陷入一片莫名尴尬。
毕竟秋明渊现在不在浮云阁任职,那言卿可就是在龙皎月手下办事。
龙皎月觉得这件事她真能拿来笑一年,她拽着白露,朝那边脸色顿时难看的徐浪青努了努嘴,看他眼刀嗖嗖射过来,只收敛了点笑容,一本正经道:“嗯,徐掌门舍生忘义,首当其中,这份情操真是让本掌门动容!好!可歌可泣!”
徐浪青瞪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只拂了袖喊道:“言卿!还不快过来跟为师检查一下这阵法,人家龙庭的嫡小姐和她们世家的弟子讲话,你在那里瞎凑什么热闹?!”
言卿只朝龙皎月歉意的笑了笑,喊了一句小师叔,便一溜烟走了。
沈星南站在那里,朝龙皎月恭敬喊道:“小姐。”
龙皎月看他脸上笑容情真意切,只抿了唇说道:“不必喊我小姐,你如今是进了前十的新秀,只跟她们一样,唤我一声龙师尊便是。”
沈星南点头,道:“龙师尊。”
他朝白露笑了一笑,只说道:“今早上星南便和白露师妹谈笑说过,照着小……龙师尊的性子,这昆仑山一行,她定然是放心不下的。这不,今夜里就来了。”
我勒个大擦,你说啥?
龙皎月朝白露望过去,一脸好哇小冤家你竟然敢算计我的酸爽表情,白露却眨了眼,只轻轻说道:“白露早上的时候,跟星南师兄赌得是师傅不会来。”
龙皎月收起那目光,心说沈星南这小混蛋竟然还真知道本菊苣会放心不下这昆仑山试炼跑来掺和,这许久不见,小伙子不仅变帅了,这看天象和说八卦的本事也见长了啊?
龙皎月只清了清嗓子,朝白露和沈星南说道:“咱们还是走吧。”
白露微微歪了头,一脸懵逼的问道:“走?师傅,咱们走去哪儿啊?”
这是森林里被周围村民开辟出来的一条小径,四周树木葱郁,只有这么一块开阔了点的草坪,算是往头稍微见了月光的地方。她只说道:“咱们十来个人站在这里,实在是太显眼了。不如我们去找个客栈住下,反正这一只小小的毒蛛女妖,肯定也伤不了你徐师伯。咱们在这里反倒碍手碍脚,还不如就近挑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白露笑了笑,说道:“这地方四周都是些荒草野树,荒凉的打紧。最初这商道上还有些许人来往。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荒废了,除了几家猎户,哪里还有其他什么客栈人家?今早徐师伯带我们下来休息,遇到了一家猎户,才听他提起这里早年有只毒蛛女妖立山为王,时常诱骗过路的美男子,才把这一带的人都给吓跑了。”
龙皎月诧异的问道:“早年有只毒蛛女妖立地为王?不过是一只小妖,又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妖魔。她好大的胆子,长流不管,那管辖这一块的修道世家也该出面剿灭了她吧?”
沈星南摸了摸鼻子,只说道:“这个……其实有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小妖,只是到当地修真世家报备是需要花钱注册登记的,这些贫苦人家也没什么钱,有了这些妖患,只想着搬家离得远远的便是。”
龙皎月又继续问道:“道家玄羽之门,不都是靠猎杀魔物获得利益吗?这还用的着花银子报备?”
沈星南只得又继续解释道:“这不一样。龙庭坐拥两处魔域封印,光荣山西峰潭处捕获的妖物都足以让其他道门同盟望尘莫及,这样一只小妖,我们龙庭是看不上眼的。更何况每年从魔域封印处逃出来的小妖不计其数,如果每次都派人手出来围剿,那龙庭再来十倍人手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