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公子兮 番外篇完本——by风储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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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不利于谢澧兰的病。
回营之时,卫子臻已经三日不眠不休,他见的第一个人,是前来相迎的原嵇。
原嵇这厢还没被镇北王叫起身,便听他问道:“谢澧兰呢?”
原军师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他恭恭敬敬地垂手道:“在王爷的帐中。”
卫子臻的眼底都是疲乏的青影,他揉了揉眉心,将披风解下扔到一旁,“他最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那个少年一刻不在自己眼皮底下,他都无法放心。
原嵇面色为难,在卫子臻渐渐冷迫的目光之下,他叹息着答了一句:“谢公子说,王爷不给他暖床,他睡不着。”
营中所有听到这话的将士:“……”
要堂堂镇北王暖床啊,这口气!
可是,竟然有点想笑又是怎么回事?
卫子臻也是一僵,他低喝一声:“胡说!”只是前往营帐地脚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加快……
谢澧兰正朝阳摆着5 一瓶梅花,难得他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卫子臻从他身后走过,将白衣娇弱的少年王怀里一抄,谢澧兰整个人坠入他的怀里,他淡淡地一笑,“将军回来了?”
“嗯。”卫子臻不多说话,将人放倒在榻上。
接着身侧床榻陷落,他人躺了下来,强劲的手臂搂着谢澧兰的腰,将他勒入怀中便欲沉睡去。
谢澧兰眨着眼,将卫子臻的衣领拨开,冰凉的手捂在他的里衣间,正如他平时做的取暖的动作,本该习以为常的卫子臻,却在旷了多日之后呼吸渐渐变了味道,他睁开幽深的黑眸,语调发狠:“谢澧兰,你要让本王死在榻上是不是?”
这个妖孽一样的少年,明知道他几日不眠不休了。
谢澧兰的手沿着他的肌理一路往下,明明已经那么热了,这个假正经的卫子臻!握住那片灼热,少年的身躯和他贴得更紧密。
谢澧兰动人心魄地笑出声,“不是,这是犒劳。”他的手指飞快地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甜,先甜一下子,嘻嘻哒。
摄政王大人,大boss要出场啦。
☆、此间温情
谢澧兰很快意识到自己给卫子臻做这种事是自掘坟墓。
他手酸……
不知餍足的镇北王直至深夜,才偃旗息鼓不再“欺负”他。谢澧兰揉着发酸的手腕去净了手,再入帘时,卫子臻已经睡去。
睡得很沉。
他的眼底都是青黑色的虚影,下巴上生了茂密细小的胡茬,谢澧兰半跪上的他的床榻,将一只手抚过他的下颌,卫子臻没有醒,谢澧兰低低地笑开,将手捏得紧了些。
静深如湖的一片眼眸,沉了整片星河的银光。
子臻。我是不是教过你,这熙熙天下之人,你无可信者,所以不得动心?
你习武识文,两年便有所成,唯独这一点,为何偏学不会?
卫子臻的唇动了动,谢澧兰将手收回,深邃难测的眼眸翻出浓如永夜的墨色,他侧翻下躺在他的身边。才贴上身后那方温暖,卫子臻便勾手将他禁锢入怀,谢澧兰没有挣扎,他柔贴地与他紧靠,相依而眠。
素色的枕,墨发雪丝牵缠。
卫子臻。从前我有怀疑,但现在我已经确认,你的发,是为我而白的。
长夜星天,缈落无声。卫子臻大约睡梦里也是痛苦的,他始终紧攒着墨翠的修眉,如剑锋一般藏着锐气和杀意,谢澧兰只觉得腰上被人越搂越紧,直到出气多进气少,他终于意识不到,呻、吟了一声,身后之人立即僵了僵,便将他松开了。
天明时,卫子臻也没有醒。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后,他醒来时,谢澧兰仍然躺在他的怀里,衣衫半解,厚重的狐裘覆在他的瘦弱的脊背上,少年的笑容清如飞烟丝絮,卫子臻喉尖沙痒,发生一声咽干的低吟,谢澧兰压着他不起身,自己自身旁取了水喝了,沿着唇渡给他。
水喝饱了,卫子臻却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没有动作。
谢澧兰捧住他的脸,轻笑道:“将军前些时日还掐着谢某的脖子,想要我的命,转眼又毫不设防,难道不怕我夜半起身,拿匕首扎入你的胸膛?”
他总是会温柔地煞风景。
卫子臻偏过头,不愿理会他。
谢澧兰表现得有点失望,“原来,将军心里,我还是没有一个死人重要。”
“谢澧兰,不要提他。”卫子臻喉结一阵发抖。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平生最恨北燕人?
不要一直提醒我,阿九是死在你们的阴诡算计之中,阿九的,连同我父母族人的,这些仇恨不共戴天。
谢澧兰毫不觉得卫子臻这句恐吓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这和他手中的兵刃很不相配。上次谢澧兰被他拿剑堵着喉咙时,可不是这种感觉。
他勾唇道:“我想知道,独孤九被葬在什么地方。”
卫子臻眸色一沉,他起身推开了谢澧兰,“你没有资格……”话音未落,随着谢澧兰那身子一歪,他肩上的狐裘随之滑落,裸出那两片初月生云的肩,他的皮肤比女子还要白,卫子臻只要用力一点都会掐出红痕。他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声,别扭地移开眼去。
但他觉得整个人都开始燥热了起来。
“我没有资格知道?”谢澧兰从他身后溜过来,手搂住他的两臂,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卫子臻很快耳朵也是一片旖旎的红,少年浅笑,“你信不信,只要我想,这个问题我绝不必经过你才能得知答案。”
“我信。”卫子臻对这个狡诈的少年无力地摁住了额角。
谢澧兰的唇在他耳垂上碰了碰,便从容地拖曳着纤华不染的白袍起身下榻,他更衣的动作很儒雅,温文翩然,不知为何竟让人心起邪念,卫子臻颓丧地觉得中毒的一直都是自己。
他正要起身。
谢澧兰却伸掌摁住他的肩,卫子臻微愣,少年俯下身来邪恶地笑道:“镇北王要不要掀开被褥,检视一下昨夜王爷恬不知耻的罪证?”
腾——
卫子臻的脸全红了。
羞赧得宛如一个小媳妇儿的卫子臻并不多见,谢澧兰调戏了他一把,大约有点得意,眉梢带笑地扬长而去。
卫子臻深呼吸,闭眼,手轻轻颤着,将那被褥一把掀开。
结果却是——
什么也没有。
难道昨夜谢澧兰亲自将弄脏的床褥都换了?
想到这里,卫子臻的脸更红了。简直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谢澧兰走出大帐,与月光相皎洁的素色的袍服,衬得少年肌肤光泽似玉,乐轻似乎都呆怔了几瞬,但想到这个少年的身份,干干地咽了口气,不敢多看。
谢澧兰瞥了眼乐轻,他身后千帐矗落,劲松梅枝的身影,独有一份傲然的味道。
他想,卫子臻身边大抵也是物以类聚。
“乐将军安逸得让人心中惴惴。”他不咸不淡地开场。
这话怎么说来的?
乐轻有点难解,“谢公子,你有什么看不惯的?”
谢澧兰拂开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碎发,眉目淡如山水,“乐轻将军这么安逸,难免让谢某人怀疑,镇北王要强攻嘉雪关?”
“……”乐轻的呼吸一窒。
谢澧兰等候良久,才听到乐轻不确定地反问:“王爷一路抢关夺寨,靠得从来都不是脑子啊,你不知道么?”
拥有绝对的实力,照样能打得敌人心悦诚服。
这是卫子臻的行事风格。
谢澧兰是知道的,他默默地为自己的兵书哀叹:卫子臻,孤让你读的兵法战策,你都是这么用的?
他来不及发声,身后厚实的锦袍大氅将他结实地掩入其间,温实熟悉的的怀抱,谢澧兰温驯地倚住他,乐轻压低了声音极细地咳嗽了声,见王爷脸颊生晕、强势霸道又娇羞小媳妇的脸红模样,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和乐头儿有相似的感觉。
卫子臻将谢澧兰抱紧了,无奈而宠溺地如是道:“谢澧兰,外面风大,你尽量少出帐。”
“……”乐轻不淡定了:王爷,就您那心肝宝贝儿是人,咱们天天在营外守着,你牙缝里有蹦出半个关心的字眼吗?你回答我啊!
谢澧兰的笑容仿佛对乐轻的示威,乐将军立即转过身不说话了。
谢澧兰自白袍下伸出一双细长冰寒的手掌,卫子臻将他握入大掌间,少年运筹帷幄的声音清凉笃定,宛如珠玉铮铮:“卫子臻,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少年从容地挑起唇,“摄政王谢沧州的性命,交给我。”
“好。”他不问谢澧兰是要杀还是要放,只是那一瞬间,从怀里的人的眼瞳之中看到了一丝势在必得的狠戾。
熟悉到刻骨的感觉,自沉睡的血脉之中肆虐叫嚣。
谢澧兰,我一定曾在哪里见过你。
谢澧兰脱开他的怀抱,卫子臻以为他会因为谢沧州对自己道谢,可是这个少年只是掷地有声:“平项远自寒沧关运了一批粮草入梁州栈道,先截了它。”
“为何?”发问之人是乐轻。
卫子臻只是沉默,他从来不愿想这些事情,他底下的人也知道的,卫子臻一旦立下军令出发,若非凯旋,誓不还朝。他行军快如鹰隼闪电,短短时日便能直入地方后营,手下精兵又悍猛非常,一旦对北燕人进行合围,绞杀便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乐轻和原嵇在军中要干的事情,从军机要事变成了日常狩猎喂马的琐事。
乐轻当然奇怪。
但谢澧兰说话喜欢藏一半露一半,笑容便又几许莫测意味,伸掌接去,满指黄沙。
“寒沧关的铸剑师大约也一起出动了。”
塞上寒凉,将那轻如雨雾的声音吹散……
谢澧兰所料一丝不差,平项远派出前往嘉雪关的人马里安插了一对铸剑师。这群人战时是北燕的精兵良将,闲时为燕兵打铁铸剑,大约因为这次的赋闲太久,他们皆有摩拳擦掌之意了。
……
锦榻绣褥如云,漆木台上堆叠琳琅,帘幕飘飞,红烛的膏脂和着清风将殿内吹出二月春回的暖意。
橙色幽然的烛光之中,倚着螭纹玄木方榻之人,凛着那双沉然不怒而威的眼,一袭缁色短襟胡地华服,腰环玉刃,一手执壶,另一手则摁在斜别胯间的那柄玄黑色的刀上。
“独孤九,呵,独孤九。”
你纵是死了也不让本王得到你,本王偏要得到,即便你化成一缕飞灰,沉眠地里,本王也要掘地三尺将你挖出来!
他酒醉之间,意识微有朦胧,他想起战场的遥遥相见。
那二十出头的青年,风姿灼灼,如芙蕖出渌波。
他心跳如失,策马近前。才看清青年那飞摇的青衫,竹簪墨发,唇边看似谦恭又异彩飞扬、无边狡黠的笑。那么的,镇定从容,让人难以移眼。
他要的东西,得不到的,独孤九是第一件,也是一个意外。
这段时日,谢沧州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象到那样美丽孤傲的青年,在自己身下妖冶承欢,与他共榻颠倒的汗水淋漓模样,他娇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唤他“王爷”,问他告饶,像一朵承受不住雨露的玉中携红的花朵……
“王爷。”
这个声音与他想象之中的,差的何止万八千里?
谢沧州怫然地将一盏茶水泼翻在地,来人骇了一跳,急急切切便跪了下来,“王爷,属下掌领的斥候得到消息,卫子臻今晚已经动身了,行踪诡秘,但属下推知,是奔着寒沧关的粮饷而去。”
“让他去。”谢沧州声线冰冷。
那人愕然。
谢沧州叱道:“腐肉而已!本王嘴里吃剩下的,他卫子臻要,本王便是给他又何妨!”
“是。”
待那人离去,谢沧州酒醉得扶住额头,眼前依稀有某道他一直追逐不得的身影,笑靥清澈飞扬,如画难言,他伸指去,呼吸渐渐急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摄政王是个boss,段位暂时没有咱谢boss高级,不过他是个疯狂喜欢九殿下的变态。
当然,护妻狂魔卫子臻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卫子臻一败涂地。当然,此刻他还没有动手。\(^o^)/~
☆、物伤其类
朔风将树桠劈开一道狰狞的缺口,雷电轰掣,黑墨的夜被紫电的裂爪坼裂,一对黑魆魆的人马,惊起寒风卷尘,无声地掠过树木不生的荒山狭口。
安静的车轱声,在一阵轰隆的滚石声里,有人尖叫起来:“有埋伏!”
不少人开始惊慌起来,所谓埋伏,在这里出现的只可能有一个人——卫子臻!
山崖上无数滚落的粗枝巨石,将这对人马裹挟其中,火把被点燃之后,他们开始惊骇地缩成一团……
“平项远疏于练军,定会阵脚大乱,卫子臻定会旗开得胜。”
原嵇听到煮茶的谢澧兰这么说了一句。
少年轻垂的眉睫下,是两汪泉泽明镜般的水,不起半丝波澜,秀丽苍白的脸,美得委实有点过分。
原嵇随从地表示认同,“但是谢公子怎么知道,谢沧州没有派人接应?”
“谢沧州看不起趋炎附势之人,所以对平项远的东西,多半是不肯收的。但是摄政王大约猜不到,他寿辰在即,平将军送的这份大礼,对我大……”他的唇顿了顿,“对卫子臻却是如虎添翼。”
原嵇有点好奇今晚王爷会截回什么东西来。
“军师,喝茶。”少年微笑着递上了一盏。
原嵇愣愣不得解,双手捧过之后,他对着热气氤氲的茶水叹息道:“谢公子,我只愿,你不会成为王爷的敌人。”
谢澧兰淡淡一笑,“我与卫子臻,永远不会为敌。这是他对我的承诺。”
原嵇说不出话了。这个王爷定是被谢澧兰灌了迷魂汤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承诺这种东西,哪里是能随便给的?
是夜,卫子臻率人披着一身雪花回营。
他的铠甲上俱是融化的雪水,将血迹冲刷成道道迤逦的浅红,随着军帐这么一掀开,寒风被他卷入内里的一瞬,他呆住了。少年却激灵灵一抖,抱着圆裸的肩牙关打颤。
谢澧兰正在他的帐中堂而皇之地沐浴!
背对着卫子臻的谢澧兰,散开了飘逸如缎的青丝,湿润的水雾袅袅而娉婷,比圭璧还要白上三分的肩,点着星零的水珠,宛如烟树杳杳,暖玉沉香。一缕缕的柔顺的黑发,在他的指尖缠成结,少年许久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嗤笑道:“将军莫非傻了?”
卫子臻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住身后的风。
他整个人僵直了背脊难以再有动作。
谢澧兰低叹一声,水已经凉了,他扶着浴桶边缘从容地起身,乌压压的一片黑发直垂落骶骨之下,修长的腿露出浅浅的一截。
卫子臻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燥热,他下意识去解自己的披风和铠甲,沉闷的几道声音落地,他的意识才恢复了几分清明,然而却羞耻地发现——脱衣服做什么?
镇北王的脸色浮起了一层薄红……
那个少年抱着肩轻颤,“好冷。卫子臻,你还不过来抱我!”
“……”
被撩得邪火大生的卫子臻,咬牙将全身毫无遮蔽的谢澧兰横抱了起来,呼吸灼热而沉重,谢澧兰乖驯地眯了眯眼,“将军回来得真早,时辰还早,那——今晚要不要犒劳?”
说到那两个字,卫子臻本已薄红的脸刷刷全鼓涨了起来。
谢澧兰最近以调戏卫子臻为乐,看到卫子臻脸红的模样,便觉得有趣。他了然地笑着,被卫子臻放在了榻上,他伸出长臂替他拉过棉被盖上,“谢澧兰,”卫子臻的垂下目光,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如此郑重严峻,该是有话要说。
但少年却不安分地扭了扭,“不好。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兰兰’。”
噌——
卫子臻脸红地偏开了头,谢澧兰觉得更有趣了,小声渐渐开始放肆。
镇北王被他这一笑弄得恼羞成怒,正要反客为主地堵住他的唇,才俯下身,谢澧兰却又正了眸色,“所有的粮饷辎重,都抢到手了么?”
“嗯。”卫子臻要亲吻他的动作只完成了一半,因为他的发问而滞在了半途。
“那群押送的人呢?”
“死了一大半,其余的活捉了。”
卫子臻说起自己的军功时,从来不会夸夸其谈喋喋不休,有一是一,谢澧兰从前也欣赏他这个地方,但是以前谢澧兰给他赏几个美人、一些财物就够了,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