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蛋护养指南完本——by糯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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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萧打了凉水,将面巾拧干了覆在阿元的额头上,让他能好过一些。
陈江川因着昨夜的变故,便也没有离开,帮着季萧将后院收拾规整了,此时站在季萧身边安慰他道,“你先不用担心,一会儿等我去衙门帮你瞧瞧,孙刘那人不是个东西,我瞧着昨夜里那位爷却并不是个普通人物,他身边来找的那个我倒似是见过,平王身边的,如若是他们将人拎到县衙去,你便大可以放心了。”
话是这么说,可季萧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季萧抬起头,点了点面上露出极其浅淡的笑意道,“阿川哥,如果昨晚上你没来瞧瞧,我一个人也够手忙脚乱了,孙刘的事情,也请你帮我瞧瞧,如若要我上公堂的,我便去,如若无须,我下午便要先走了。”
“走?”陈江川脸色骤变,他伸手捏住季萧的手,“你要走去哪里,离开这儿?”
季萧的手腕纤细,给他这么一捏难免有些疼。他眉头蹙起,略微用了些力气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然后含糊的编了个借口,“哪能不回来呢,我这酒馆开在这里,只不过前月阿元他的外祖母来了信,说是极其思念阿元,原本若是没有昨天夜里的事情,我今天也是要带着阿元启程的。”
陈江川闻言,面色稍稍好了些,“有什么事你别在心里头憋着,只管与我讲便是了,我娘那里,你也无需在意,她便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前几天还在家里同我说你好呢。”
第五十八章
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以后,季淼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知觉。
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蓝的天,风吹来裹着青草味,虫鸣鸟叫,生机勃勃。
季淼耐不住狂喜,双手撑地一使劲儿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上下摸索自己的脖子肚皮肩膀大腿,不停确认,完整的,都是完整的!如果不是他此时身上的衣着有异。季淼甚至要以为那些个黑夜里的肉块是自己的一个噩梦。
季淼出生在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父母思想守旧,家教严格。一直到了大学毕业进入工作,独立出家庭的他才找到放飞自我的机会。一年以后,虽然依旧是一条单身狗,但季淼还是决定向家里出柜。
即便被自己亲爸用凳子砸出了家门,季淼依旧心头轻快,起码这二十三年以后的人生他无需遮遮掩掩。
谁成想不过拐了两条街,他就给汽车撞飞了。
然而无论怎么说,有了现在这样的机遇,自己是幸运的。
想到这里,季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一股属于原身的记忆以及这个世界的架构一起慢慢的涌入他脑中。
这是一个叫半山县的小地方,在一个叫做晋国的管辖下,四面八方的人口加起来不过两万出头。时间永安二十八年,基本生活习惯与中国古代无异,但并不存在于任何季淼所知的朝代里。
原身叫常三水,没爹没娘,从小只有一个舅舅常丰收护着。虽是农人家的孩子,养的却是金贵,不让下地不让做活,他便日日在家里躺着睡觉,长到十六岁还半点不知冷热,更不懂体贴自己舅舅。原说再长两岁,常丰收便打算给常三水讲个媳妇儿,让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却不想这常三水傻乎乎没经历过感情,竟是一勾就走。前些日子与镇上一个车夫家的年长他十岁的小媳妇儿勾搭上,此时在山上就是等着那小媳妇儿一起来私奔。
季淼将原身的记忆捋了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常三水这傻子显然给人骗了去。陈家那媳妇儿虽长得娇娇嫩嫩,但到底是经历了人事的,怎么可能就看上了常三水这稚气未脱的少年?更不说两人只遥遥对望过一眼,后头某天才骤然差了小丫头来说着暧昧话将常三水哄的团团转。
要说最奇怪的,还是此刻季淼从自己包袱里面找出来的那一叠厚厚的情信。早知道原身常三水可是个大字不识的傻蛋。
难不成这是古代版的仙人跳?季淼翻看着手上那些缠绵肉麻的说词,耐不住给膈应的浑身一颤。他随手将信件放回包袱里,正打算转头找条路下山,先离了这是非之地,却听见一阵喧闹人声由远及近,浩浩荡荡显然是往他这边来的。
季淼一怔,便见一群怒气冲冲的青壮男子大步朝着他奔来。
“常三水果然在这里等着,快,将这奸夫抓回去,好审问出那□□的下落!”来的七八个人脚步匆匆,连季淼的脸都不看,只管一拥而上将他架住了,用一股子蛮力将季淼拖拽过去,不由分说的将人往山下扛。
他们的动作粗鲁野蛮,季淼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给颠来倒去的反复顶撞,恨不得当场呕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季淼勉强拼凑出一句话,面色又是苍白了一分。他在心里大骂,才活过来就给人当了替罪羔羊,这是什么命数?
为首一人名叫陈亮,衣着比其他几个好些,看着季淼的眼神满是憎恶,此时见季淼还敢主动发问,不由开口大骂道,“常三水啊常三水,你拐了陈贵的媳妇儿,现在见了我们还敢揣着明白装糊涂?莫要以为陈家没有族人!”
这些青年人都是陈家的后生,此时是奉了族长的命令来抓季淼回去审问。通奸在晋国是大罪,若是罪名成立,这样给人捉回去直接打死,官府大多也无可奈何。
季淼想要辩解,嘴一张却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黄水,将扛着他的那两个青年男子恶心的够呛,狠狠的又顶了他一下,“娘的,你个兔崽子,再敢吐老子身上,一会儿让你自个儿舔干净!”
季淼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心道你们不要命似的把我颠来倒去,反倒怪上我了?只不过对方现在人多,他便也十分识趣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闷声闷气的不再说话,而用这时间将脑中的记忆再理了理,努力找出些能用的细节。
如今看来,陈刘氏必然是跑了的,但并不是与常三水。这么一串,常三水是被选做了替罪羊无疑。
那一日常三水见到陈刘氏时,季淼努力想了想,她从马车上下来,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说不定才是陈刘氏失踪的关键。
只不过如何洗清嫌疑是一个难题,毕竟这不是一个适合讲道理的时候。
思索间,季淼被扛着行至山脚下。山脚就是官道,来往行人陆续不断。见个半大少年被七八个青壮男人面色不善的扛着,多多少少都往这边看来。
“我能走,也不跑,你们放我下来,省的他们都往这里看。”季淼松开捂嘴的手臂,模样认真的与他们打商量,若实是再颠簸两下,他怕把自己的肠子都跟着一块儿吐出来。
常三水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是他那癞□□一般的舅舅哪儿捡回来的,偏偏长了一张圆润可爱的脸,脸白手白,嫩的如同能掐出水来。此刻季淼承袭了他的身子,说话时一双黑润的杏眼多看人一眼,仿佛就要将人融了。
季淼自个儿不知,这白净模样恰好落实了自己能勾引人的印象。
陈亮愣了愣,因自己心底划过的一丝不忍,气的猛地抬指在季淼的头顶一戳,骂道,“你这小白脸,怪不得能骗走阿贵家媳妇儿!从前没看出来,竟是个素会卖乖的!”
季淼哎呦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生怕再给戳一下。常三水留下的烂摊子他不得不捡着,他叹一口气,也有些恼,哼哼唧唧道,“陈贵的媳妇儿没有和我相好,我才十六,他的媳妇儿都快二十六了吧?我犯得着这么想不开吗。”
不管这话有道理还是没道理,陈家人当然都听不进去。
“我管是你勾引的她,还是她勾引的你,”陈亮冷眼看着他,自然是半点不信季淼的说辞,“一会儿见了族长,将证据一样样拿过来,自然由不得你辩解。”
剩下的那些人也均是一副恨不得将季淼压在地上立刻暴揍一顿的表情。
季淼肚皮里酸水涌动,再也忍不下去,他哇啦一张嘴,将扛着他的人全身吐了个满满当当。
那人怪叫一声,连扔带掷的将季淼脱了手,“你果然是讨打!”他说着要踹季淼,季淼连忙躲过,扶着树又是哗啦啦的一阵吐。
官道宽阔,马蹄声阵阵,一只车队行来,不快不慢的从季淼他们面前行经。
八匹马前后分两组小跑,中间一人穿着一身墨黑的长袍,显露出身份的尊贵与不同。他的眸光冷峻,俊美的面庞下双唇略有些薄了,显得漠然又冷情。
路人均立刻趴跪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季淼给颠的够呛,又背对着官道,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此时正自己取出常三水原本跑路装的水袋猛地灌了两口水,却不想喝的急促,反将自己又弄剧烈咳嗽起来。
晋国以衣着色彩区分尊卑,黑色是最高规制,只有少数世家贵族与皇帝本人得以加身。见了黑袍如若不跪,几乎等同于武逆之罪。
陈亮拿眼角斜昵了季淼一眼,目光里透出一丝阴狠,私心里巴不得他现在就被乱刀砍死,自然不会去想提醒他什么。
季淼一人站着,打眼非常,自己却浑然不觉。
楚钰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去,见一雪玉少年正靠树站着,一张圆脸因为咳嗽不止而涨得通红,眸中带水更显得可怜,眼睫毛往下一眨,便像是在他的心上浅浅的挠了一下,不知怎么竟在他素来波澜不惊的心上弄出点褶皱。
侍卫见状,调转马头露出闪着寒光的刀身,正要上前却见楚钰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计较。
车队继续前进,季淼竟没有一点闪失。陈亮大失所望,起身抬手在季淼的后背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催促道,“还不快走!你若是耍什么花招,看我们不扒了你的皮!”
第五十九章
至于那个这时候被推到前头的宋青河,本也就是个极有野心的人物,只觉受用,半点儿不受累。
吕家人要往外搬,宰相府给人空出来,吕迟难免溜到小花园里扼腕一阵,“好在赶上冬天,否则要将这小花园弄好了却带不走,心里空难过。”
话是这么说,只是又想到自己与褚瑜的约定,一时有了些为难。
没了这花园,那时间还怎么计算?吕迟才这么一想,又在心里头啐了自个儿一口,怎么又想到了那精怪?若不是他亲爹舍身救了皇帝,那说造反就造反的东西许不知要给他惹多少祸。
还不等吕家搬出宰相府,秦国信使已出了晋国边境,一路南去,后见到褚瑜,将褚清的原话告诉给了他。
场面上的话是真是假难以言断,褚瑜对此早有预料,褚清的话有多少分底气他更是清楚的很。他满打满算也只是名义上的二皇子,要坐上皇位,稳定民心,要走的路还长得很,面对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事,褚清断然不敢主动。褚瑜要的也不过是这四境八方的人都知道,秦晋往后再无关系。
年关将至,冬意越发深沉。
一列长长的车队从京城鱼贯而出,往几十里外的宁康镇去。
吕迟怀抱着胖信鸽,帮它顺顺毛,有些担心的问,“你如今比来时还胖,不知道飞不飞的起来?”
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同褚瑜约好的是京城里宰相府中的小花园,可如今这宰相府不日就要换别人住,怎么好再作约定?面上虽然对褚瑜埋怨的不行,然而这会儿还是想给他去个信儿,让那精怪知道事情变成了什么样。www。fftxt。c0m
吕迟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卷小纸片,前后都写的密密麻麻,先是说了事情原委,后耐不住骂了个痛快,只让他再别来见。
明柳窝在一边,撇到纸卷上最后几个字,扑哧一声笑出来。
吕迟连忙将受手上的纸片卷好,又虎着脸瞪过去,“你笑什么?”
明柳也不怵,眯着眼睛道,“我笑少爷心里不知多急,然而还要写这等违背心意的话,也不怕人见了当真?”
阿瑜见了这话当真?
吕迟顾不上收拾明柳,连忙将手上的纸片摊开自己又仔细的看了看,一时有些犹豫,可是又碍于这车里没放纸笔,后烦躁上来,便胡乱的将纸卷弄好,藏到了信鸽翅膀下面的羽毛里。
他嘴上道,“当真就当真,别来是最好的。”
这话说的口不对心,明柳抬手揉揉吕迟的肩膀,又道,“奴婢也这么想的,少爷,咱们的姿容摆在这儿,何必同他那么老的人一处?往后到了宁康镇,说不准外头还有多少好的呢。”
这老东西一茬摆在明柳的心头就没散去过。
吕迟刮了她一眼,又瞧见一边迷惑不解的明兰,干脆抿唇不语。
心里想的却是,阿瑜的容貌,阿瑜的才能,在外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明柳这傻子,成天说话也不过脑。
手伸出窗外,将胖信鸽地出去,最后嘱咐了一句,“千万聪明些,别给人捉住煮了吃,你如今胖的很,少不了有枣木那样的傻子觉得补……”
胖信鸽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只用那绿豆大的黑眼睛盯着吕迟瞧了一会儿,后扑棱起翅膀,还真往秦地方向去了。
只明柳窝在一边小声嘀咕,对刚才吕迟说枣木傻很不以为然。
又说这马车行了约莫一整天,终于在天黑时分到了宁康镇。
宁康镇的百姓只知道顶级门阀之一的吕家是从此发迹,却不知道有朝一日还有嫡系吕家人会从京城回来,更不说吕益做宰相这些年的功绩累累,马车还不等行到家门口,就给重重百姓围住了。
好在还有侍卫近身护着,没至于让百姓贴着马车站。
吕迟原本窝在车里打瞌睡,忽的听见人声起来,给吓了一跳,他一咕噜坐起来问,“外头怎么了?”
明兰与明柳抬起车窗,小心的看了看,后扭头答道,“给跪拜的百姓围住了。”
吕迟还很不解,有什么好拜的?
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那就是到了宁康镇了。”
宁康镇他也不是没有回来过,只不过头些年还小,每年回来祭祖是有一趟的,后这边几个年长的长辈陆陆续续没了,这牌位干脆也就请到了宰相府里,只剩下些旁支的吕姓族人在。
吕迟浑然不觉自己身份特殊,抬起窗户往外看了看,就见吕家的祖屋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罢了。他不露脸还好,一露脸又是一阵惊呼。
这镇上也是个富庶大镇,却哪里见过他这样长的白玉童子般的少爷?双目黑水透出些稚气,唇红齿白越发衬得那玉色的脸庞细致。好似天上的仙人下凡,没染上一点儿尘埃气。
百姓们炙热的目光霎时焦灼在了吕迟的脸上,给吕迟好一番惊吓。他连忙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来,莫名其妙的皱起眉头,又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脸,后问身边坐着的两个丫头,“我的脸上可是睡了口水印?”
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吕迟难免想到这个。
明柳扶着他的脸上下认真的看了,摇摇头,“没有的,没有的,今天睡得很好。”
明兰见他们两个呆气十足,忍不住笑起来,引了另两人的目光,后道,“我的少爷,真是因为你脸上的仪容无可比拟,他们才盯着你瞧呢。”
不说这宁康镇,就说满京城风流人物聚集的地方,又有几个人能和她家少爷比?
吕迟听了这话,愣了一愣,后才反应过来。
明柳抢着道,“哎,少爷哪里是在意这些的人?长得好,少爷可从来没将这个放在心上过。”
“呸!”吕迟微微鼓腮,不等明柳说完就驳了她的话,脸上美滋滋的道,“谁说我不在意?”
{饭}{饭}{论}{坛}
他嘴上没说过,心里却是很看重色相的,不然那小精怪能这么快勾了他去?
明柳一脸错愕,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同吕迟说话。
明兰哈哈笑了两声,就听外头的人声小了些,后再望出去,就见几个捕快打扮的人正在驱散人群。当地的官差的威信竟比几个带着真刀的侍卫厉害。
马车终于缓缓又动了起来。
车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下马车,头一晚上草草的安置了下来。
夜色之中,胖信鸽纵翅翱翔,穿过不少人烟之处,却都没停,终于在天亮时分到了秦晋边界处。它动了动自己的翅膀,慢慢的停在了地上。
晋国的马厩边上散着几颗稻谷,也不知是不是没打干净的干草里掉下来的。在吕迟那里好吃好喝惯了的,此时一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吃,它连忙停下来,趁着没人啄几颗。
真勉强果腹,忽的一只脚踩在胖信鸽的身旁,吓得它差点儿掉了魂魄,连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兵士打扮模样的人的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