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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灯幻夜完本——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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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做大事的料,没有三叔那样的魄力,所以当真正面对这种棘手而无法解决的困惑时,我还是郁闷得一塌糊涂。但是我知道,我没有时间去抱怨,我必须解决这些问题。
有一只手伸过来掀开了被子,我睁眼一看,风鹰已经不在了。小花站在床边,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倒没料到他没有走,勉强扯了个笑容对他说,“花儿爷,你要是想打我骂我,尽管来吧。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小花的眉头皱起来,手掌在我头上揉了几把,说,“打你骂你有用吗?你还不一样是个会让人担心的笨蛋?我问你,胖子是不是出事了?”
一提到胖子,我觉得我的心肝脾都碎成一滩了,要是今晚再想不出方案,明天就真的要去收尸了。小花看我不说话,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拉起来,递给我一只背包,骂道,“真是个笨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前一晚看你一个人回来,我就已经怀疑了。你以为我醉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背包正是我落在酒店的那只,小花让风鹰帮我拿了过来。我拿出里面的鬼玺晃了晃,对小花说,“绑架胖子的人要我交出鬼玺,告诉他们鬼玺的秘密。难道这个东西真的有什么蹊跷?莫非里面有藏宝图?”
通常会让人疯狂的不就是这些东西么?该不是闷油瓶走的时候留了一笔财富给我养老,他打算十年之后出来跟我一起过?
“我不知道。”小花把鬼玺拿过去,比着样子把他的拇指、无名指和小指卡在鬼玺的断痕中,举到我面前,“张起灵曾经告诉你,这个鬼玺是可以用来打开青铜门的。但是你看,鬼玺有残缺的部分。一年前你没有去尝试先开门试试,一来是因为你找不到进去的路;二来,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想找到鬼玺的断痕再去开门,看看那扇门后面到底有什么,张起灵在里面做什么。那时候你说,如果完整的鬼玺可以换来张起灵永远不必再进去的话,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些断痕。然后再去长白山找到天宫,带张起灵回家。”
我有点愣,但是小花的话我很熟悉,一定是我讲过的。我点了点头,说,“你跟我说过我一年前找过你,说找到了鬼玺的线索。所以你一定知道那些线索吧?”
小花淡淡笑了一下,在我脸上掐起一块肉狠狠转了半圈,拧得我哇哇直叫。他说,“你倒是真以为自己对我就这么推心置腹了!那时候你光告诉我找到了线索,其他的,连个屁都没放给我!”
我“啊”了一下,说,“那不是白搭?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花儿爷,您心里没墨早点吱声行不?浪费我感情!”
小花放开了我,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你要是肯在我身上放感情,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浪费。”我刚想说花儿爷你别这么骚,我会受不了,他话题已经转了。“你跟我说了鬼玺的事后我马上赶到杭州,但你已经走了。后来的一年,我找不到你的人,只好尽力寻找有关鬼玺的线索来找你,总算也搜集到一些有价值的。没想到你倒自己回来了。我原本打算,你要是跟我说你要去找张起灵,我就把这些线索告诉你。你要是不提,那我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难怪我老觉得小花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我刚想说你大爷的你不早点说,害我差点被人打死,小花已经开口了。他摸着我头上包扎起来的伤口,语气沉重,“对不起吴邪,如果我早点想到鬼玺会害了你,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的。是我不够谨慎,才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别他妈婆婆妈妈的行不?”我觉得头上被小花摸到的伤处好像痒起来了,那种感觉怪怪的,就想伸手去把他的手拨下来。不想刚碰着他的手背,他却一翻手腕把我手给握住了。我抽了抽也没抽回来,只好任由他那样握着。我问他,“那你知道的那些线索,是什么?我们可以借此找到鬼玺的断痕吗?”
小花把鬼玺拿到我面前翻过来,说,“你看,鬼玺的断痕一共有三处,缺失的分别是龙爪、鱼尾和鬼面。就我掌握的资料来看,龙和鱼的断痕我已经有眉目了,但是鬼面的这个,我目前还不知道。”
我惊讶之余只觉得一股兴奋劲提了上来,哪里管鬼面不鬼面的,忙催小花往下说。小花问我,“你听说过昆仑山的龙族吗?”我摇头,小龙人我倒听过。小花就说,“没听过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在所有的史料中都没有记载,只不过是民间的传说。据说在昆仑山区那棱格勒峡谷中生存过一个神秘的种族,从不与外界往来。这个种族中有一位不老不死的巫司,就是人首龙身,传说是伏羲的后裔。他们的崇拜图腾就是龙。”
我心说我勒个去,小花这个线索也太他妈不靠谱了。昆仑山虽说是传说中的万山之祖,万神之乡,那人首龙身的巫司也不能从伏羲那时代活到现在啊!再说了,那棱格勒峡谷是鼎鼎大名的死亡之谷,要有个人给你留份财产,然后跟你说钥匙得去那旮沓找,我可真得怀疑那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因为如果他是要我的命,像昨天那样喊人砍我两刀不就好了,犯得着兜这么大圈吗?
但我马上想到,其实也不一定。说不定留下财产的那个人他本身就很想要那笔财富,就用了一招抛砖引玉把财产的地点告诉别人,等别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寻开启宝藏的钥匙。要是找到了,他就可以用一些手段把钥匙抢过来。如果那个人是这么想的,那可真是居心叵测啊!可我又想到这也不可能,因为鬼玺是闷油瓶给我的,难道他是想我去帮他找钥匙?
小花拍了我一把,皱眉,“你想什么呢?”
我赶紧摇摇头,让小花接着说。小花就说,“另外一处断痕是鱼尾,我相信看过这个鬼玺的人一定都以为这就是鱼的雕刻。但是我后来找了很多资料,发现其实这里雕的不是鱼,而是一只禺疆。”
禺疆?我完全听不懂了,禺疆是什么东西?
小花笑笑,又捏了一把我的脸,说,“每次你露出这种表情,我就觉得胖子给你取了天真这个名实在很贴切。跟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我小时候傻,你小时候还妖呢!我在上次新月饭店看到你以前,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女的!一看到你笑,我也觉得胖子给你取了人妖这个名实在很贴切!”
我听说京剧中有种绝活叫做换脸,所以当小花脸上笑容一凛,危险地对我眯起了漂亮的眼睛时,我忽然背脊都凉了。这才想起来这家伙看似瘦弱其实一身彪悍本领,可得罪不起,赶紧就想给他赔罪。
他却又轻轻地勾了嘴角,对我说,“你跟了胖子可学坏了嘴皮子,再这么着,我可得帮你三叔好好管教管教你了。”说着故意凑近我的脸,几乎就要贴到我嘴唇上来了,“你说呢,吴邪?”
我汗都下来了,连忙把话题岔开。“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别跟我较真!花儿爷您大人大量,快告诉我什么是禺疆?”
等小花退开我心里又觉得不对劲,妈的明明是他先拿话头来戳的我,怎么就变成我给他道歉了!
小花倒也没说什么,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紧了一紧。“《山海经》记载的禺疆为人面鸟身的形象。但实际上禺疆是一种传播疫病的上古神兽,据说是一种鱼的形象,但尾部是蛇尾。这个我没法肯定,但是就传播灾疫这一特性,倒是和一个神话人物有点关联。”
“是西王母?”我脱口而出。我们曾经在塔木陀的鬼城见过《穆天子传》里的那位西王母,实际上那个温和女性的形象已经在历史中经过了演变。最早传说中的西王母,是一个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天神,掌管灾疫和刑罚。不过就算是这样,西王母跟禺疆又有什么关系?我把这个想法直接问了小花。
小花也是摇头,“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手上的资料说,在黄河龙门那一带,有人见过类似于禺疆的怪鱼,甚至还有人见过水里的怪物,是人身鱼尾的。也许是西王母的后裔,在迁徙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也说不定。”
顿了顿,小花才说,“吴邪,我不肯定在这些地方能够找到鬼玺的断痕戒指。如果你说你不会再执着去找张起灵,就当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些。但如果你还像一年前那么坚持,我会帮你张罗好队伍和装备,并且,我会亲自陪你去。”
小花说得很认真。我看着他的脸,隐隐觉得自己如果非要去寻找那些听起来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像很拖累他。但是我没法说不。因为胖子的命,因为,张起灵。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胖子的生命受到威胁,这是肯定的。但是张起灵呢?我只觉得自己心脏所在的那个地方,难过地纠结起来,让我喘不过气。闷油瓶跟我说过,他是代替我进的那扇门,难道我就该悠然自得依旧如从前一样,在阳光下散步喝茶打盹过着我的小老板生活?
我做不到。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小花看了我一会儿,一只手忽然封住了我的嘴,对我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说,“吴邪,我陪你去。”
第19章 CHAPTER (19) 张秃子
小花说了这句话,我直接就愣住了。但我心里很清楚,他是不想让我做选择。或者说,他很清楚我的选择会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当小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心疼。
寻找闷油瓶是我自己的选择,本来就跟小花没关系,也不该把他牵扯进来。我想他是担心我蹩脚的身手在那种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地方会出事,才坚持要陪我去吧。我想说不必,但是他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他的手捂住我的嘴,我说不出话,只好冲他点头。小花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能令人致幻。我们就用这种奇怪的姿势相互对望,直到小花一手拉过了被子扑在我脸上,“你睡会儿。”
我躺下去,忽然又想起什么,拉住小花问,“王盟说,一年前我失踪之后,你到铺子里看过我的笔记本。那时候笔记的最后几页还在吗?你有没有看到我写了什么内容?”
小花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看的时候那几张纸已经没有了。吴邪,张起灵知道你帮他取了个外号,叫闷油瓶吗?”
没等我回答,小花已经转身走出去了。我愣愣地看着病房的门,心里头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房间里很静,静得我可以安下心来细细想一些事情。我在想昏迷之前见到的闷油瓶,他是从哪里出来的。但当时的情况太混乱,我也回想不出始末顺序,只记得那些铁棍打下来的时候,闷油瓶就突然出现了,帮我挡开了攻击。我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我只知道闷油瓶的发丘郎中指很厉害,他的宝血很厉害,还有他的易容术也很厉害,我可不知道他还会隐身术。妈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两手垫在脑袋下,眼睛盯着天花板,郁闷至极。雪白的屋顶线条横平竖直,在我的凝视下渐渐波动起来,变成了曲折的海浪。
阿宁站在甲板上招呼我跟她进舱,跟我介绍行程的安排。到了后舱,我见到了闷油瓶。
只不过闷油瓶不是闷油瓶,他扮成了一个中年发福油光满面的秃子,完全认不出来。阿宁给我介绍说他是研究地宫的专家,张秃子就来跟我握手,那种亢奋劲儿活像打了鸡血。不过他们这种所谓学究的都是这样的,我也没放在心上。而且我对他第一印象不好,也就简单敷衍了他几句。
谁知道他倒是来劲了,抓着我的手不肯放,还一个劲儿拿另一只手在我手背上摸啊摸啊,说一句就摸一下,摸得我浑身乱颤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我看着他堆的一脸假笑,心里说这个老变态莫非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又不好完全拉下脸来,只好也一边假笑一边试图把手抽回来,跟他说话口气却开始有点不善。
他觉察了我的意图,不仅没有放手,竟然还加了一把力按住我的手,“哎呀吴先生,你我一见如故,坐下来好好聊聊嘛。”
你大爷才跟你一见如故!我被他恶心得简直要吐,心里直问候他祖宗,脸上也就挂不住了。我狠狠抽开了自己的手,转身去跟阿宁打听三叔出事的海斗的情况。说实在的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惹火,不过她太干练让人很没想法。但是比起张秃子,我还是比较喜欢跟她讲话。
老变态放着这么个美女不看一直看我,我真的有种想揍他的冲动。我跟阿宁聊得很多,眼角余光看到张秃子愣在一边一直盯着我看,不知怎么我就是有种快意。这种人就应该让他知道他有多么不受欢迎,让他失落让他受打击!果然没过一会儿,张秃子看我们实在没有理他的意思,一个人很郁闷地跑去睡觉了。
我在心里暗笑,跟阿宁又聊了一会儿,船开动了,晃得我想睡觉。阿宁很识趣地让我在后舱休息,自己转身出去了。
后舱就剩下我跟张秃子两个人。我确实很累很困,但是那几张床上铺的毯子都油得发黑发亮,我实在睡不下去。而且其中一张床上还睡着个张秃子,谁知道他个老□□会不会趁我睡着来摸我屁股?想想也恶心。我只好找了个看起来稍微干净一点的床沿,坐在地上靠着床板眯一会儿。
事实上我长途奔波加上不惯船的晃荡,我很快就睡死过去了。也不知是不是阿宁的身材太晃眼,我居然梦到抱着个美女在船头上摆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动作。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我还真的是手脚并用地挂在人家身上。
只不过那可不是什么美女,竟然是那个张秃子!我羞愤恼怒之余只想把自己抽死,不过在这之前更想把这个混蛋张秃给宰了。我心里更加肯定张秃一定是个有特殊癖好的老□□,明明之前他是在床上睡的,居然趁我睡着跑过来抱着我。
我那个郁闷啊,想我吴邪也不过就长得还算好看,何德何能让这种人士对我产生了兴趣?
张秃见我醒来,冲我一笑,“小吴你醒啦,刚才看你睡得很辛苦,我过来帮你一把。”
他这个人从第一句开口跟我讲话就很让人讨厌,这会儿也是明着想让我感谢他了。我应付了他一句“谢了”,就想站起来离他远点。很不幸的是我脚滑了一下,差点又直直倒在他身上。张秃似乎是怕被我压死,识相地伸手扶了我一把,让我站稳了。
但是他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差点让我直接炸了毛。我站稳之后就想转身走开,他的手竟然不轻不重地在我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快速地顺着我的大腿滑了下来,以一个非常蹩脚的假动作搁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我们一般在电影里看到如果是女的被人非礼,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打对方一巴掌。事实上我遭遇到这种出人意料的事情时,竟然没有想到给对方来一拳,反而是整个人傻掉了。
呆傻持续了大约两秒,我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居然觉得脸在发红发烫。妈的!我暗自骂了一声,直接从张秃的脚上踩了过去,假装是不小心踩到的。
我要是再搭理他,就该我下海斗碰到粽子!我走到门边时板着脸回过去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居然看到张秃他,他妈的在笑!我那一刻的反应几乎是吐血,然后暴躁地想冲上去狠狠甩他两个耳光。但是阿宁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忍下来。
海上起了风暴,就跟拍电影似的,竟然出现了一艘鬼船。阿宁被枯手拖到了那艘船上,我还得展现杰克船长的风采去搭救美女。张秃明显是官僚主义作风,把船老大他们制住了,就对我大呼小叫地让我去救阿宁。出风头的事他做,拼性命的事就让我上。不过人命关天我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冒着风浪就从缆绳上爬进了那艘鬼船。
我经过一番周折找到阿宁,她已经晕了。船上不知哪儿钻出来一只海猴子,追着我们直跑。我正准备跟它大干一场时,张秃从甲板上跳了下来。他拿着枪一通乱扫,子弹全打在我脑袋边上。我贴着船板吓得直骂,“你他妈的会不会开枪!”刚骂完又是一枪射过来,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打在木板上,吓得我腿都在哆嗦。
张秃子淡淡看了我一眼,那似乎是在说,你再废话老子弄死你。我满肚子怒火,碍于他有枪在手又不敢发作。这时候海猴子被他打穿了肩膀,从船板缝隙里钻出去了,张秃子冲着我大喊,“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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